沙场与君同行(娶个媳妇儿好难)上——米肉蔻
米肉蔻  发于:2015年08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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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楼阁的道路上,人来人往,谁也没发现隐于暗影之中的瘦小身影,那孩子有一双如野兽般的眸子,狠狠盯着进入的每一个人。

不是很久,那孩子的眼神一厉,如发现猎物般,悄悄退后,压低身体更加隐于黑暗中,看猎物若有似无地环顾四周,然后从怀中掏出银钱给鸨母,笑听鸨母介绍院里的姑娘公子,那人和鸨母谈好后,又一次环顾了四周才放松警惕,却不知小兽已经远远跟上他的猎物。

“咳,红云宝贝,一进门就看见你这曼妙的身影了。”轻佻的调笑声,从女子身后传来。

女子转头巧颦娇笑道:“是您呀魏大爷,您好久都没来了,红儿都想您了。”媚 语怜嗟,有一份埋怨,又有一份挑 逗。

可当她转眼定睛看清楚男子身边之人后,表情定格,双颊瞬间染上红晕,迅速变成端庄稳重的淑女模样,轻轻向那名青年人一拜,“红云,见过景云王爷,王爷安好。”

“哎哎呀,你说说,君浩,咱们的待遇怎么就是不一样呢?红云看到你这态度就没有玩笑之意,看上去对你才是真情呀。”魏和戏谑望着屈膝低首的红云,她一脸不知所措地揪着自己裙摆,脸颊被灯火映得更显涨红。

“行了,你别欺负人家。”青年看上去还不及弱冠,却有不同于一般人的沉稳,褚君浩斜睨了好友一眼,淡定而随和,对着红云道:“不用多礼,红云姑娘。”

“谢王爷。”红云站起来,含羞带怯地抿嘴微笑,与刚才那个风 骚之妇判若两人。

“哎,你小子整个万人迷,下次决不跟你一起出来。”魏和与小王爷是非常要好的朋友,所以与他相处下来很随意,他很自然地拍着褚君浩的肩膀大叹,然后转首问红云:“你家又有什么新鲜玩意儿了?瞧瞧这儿,红灯笼挂满墙,人来人往都是大富大贵。”

“哦,本院的第一美人冰莲今儿出阁,这些布置都是为了给他庆祝喜迎恩客之日。”女子暗中观察褚君浩的反应,王爷花名在外,自从两年前,王爷不顾众人非议,把那些童男童女接进王府,喜好小倌的人就越来越多,所以他们这楼里也开始做起小倌儿生意。

“哦,怪不得。喂,君浩,你不是挺中意那小倌嘛,要不要也把他接进王府中?”魏和一脸戏谑,用胳膊肘碰了碰褚君浩的腰。宣怡帝前不久把他从西南大营招回,这小子就一脸阴郁,便特地带他来这里散心。

褚君浩不可置否,信步向楼阁方向走去。

“哟!稀客,稀客呀,王爷您好久没来了,冰莲想您想得紧,人都瘦了一大圈。”肥墩墩的鸨母,甩着脂粉浓重的黄色丝巾帕,向褚君浩靠过来。

褚君浩不着痕迹地移步,淡笑,“是吗?他还好吧?”

“只要您常来看他,他就千好万好啦!”刚想再次靠近,却被旁边的魏和拉住。

“喂,妈妈,你没看见我,只看到君浩了吗?”

“咳,瞧您说的,魏三少爷,奴家怎么没看到您呢!”黄色手帕一抖,打在魏和身上,浓重的香粉扑面而来,呛得魏和皱眉。“蔷儿那死丫头一直念叨着您,近日来也是茶不思饭不想的。”

“行了,行了,把他们叫下来吧。”魏和推开肥鸨母,颇为不满。

“呵呵,这个,蔷儿是没问题啦,可冰莲今儿个是下不来呀。”抛个媚 眼,肥肥的白面大脸娇笑道:“他今儿个得好好待在闺房中等他第一个‘夫君’呢。”

“妈妈,你少废话,呐,拿着,这是冰莲的赎身钱。”魏和抽出一打银票塞到鸨母手中,向褚君浩眨眨眼睛,暗示:我够意思吧!

“三儿,你不是不喜欢小倌吗?”褚君浩挑眉笑问。

“装什么傻啊,当然是送你的。就凭咱俩这交情,如果皇上怪罪下来,你推我身上不就好啦。”他眼神轻佻,笑得别有深意。

“可是,你又没问过人家冰莲是否愿意跟着我。”

“行了,我就不信他宁愿在这勾兰院中当小倌儿,也不愿意跟你回王府想清福。”推推褚君浩让他上三楼去找冰莲。“明早上见。”挥挥手,自己走向二楼。

与此同时,小兽一样的孩子摸清猎物去的房间,转身向后厨方向而去,他略低着头,身穿小厮的灰布衣,和院内其他端茶递水的小厮没什么两样。

“哎,你哪个阁的?”厨房管事没见过这小孩,把他拦下。

小孩不得不抬起头,露出周正的相貌,看上去只有十余岁的样子,“回李管事,小的是辰风阁的,姑娘有客,传些膳食。”说完从袖袋里掏出些碎银递给管事。

李管事掂量掂量,嘴角扬起弧度,“辰风阁的呀,青络姑娘都想要些什么?”

“客人想吃肉。”

“这点钱,可做不出太多。”

“啊?一盘猪心,一盘羊肝都不够么?”小孩露出一脸天真。

“那些都用完了,只有肘子和酱牛肉。”

“管事,您是不是在骗我呀。”小孩不信,说完绕开管事经过无人案板跑到放肉的地方察看。

“哎哎,我骗你个小崽干嘛,你给我出去,厨房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李管事急忙提着小孩的后领,把他推出厨房。

小孩站稳,扬脸撇嘴道:“那鸡腿和猪肚应该够了吧?您可别蒙我,我刚才看到这两样都有。”

李管事一巴掌糊他头上,“还鸡腿……,行,就给你了。”可能院里叫饭的小厮从来没有他这样机灵的,李管事通融了一次。

小孩拿到想要的东西,开心的笑了,对李管事道谢后离开。在转到别人看不到的角度,小孩敛起笑容,摸了摸藏在后腰那柄刚刚从案板上顺来的剃肉刀。他用猪肚贿赂雪晴阁的小厮,让他偷取他们公子的一件衣服,只说自己没钱买又喜欢的紧,那小厮从来都没吃过肉,馋得不行,就同意了。

拿到衣服,小孩找到没人的地方,凶狠啃咬着鸡腿,囫囵吞下肉块,眼中的凶光大盛,这可能是他最后一餐,死也要做饱死鬼。吃完后,他抹抹嘴上的油,换下灰布衣,将刀藏进宽大的衣袖里,然后一步步向猎物所在的房间走去。

褚君浩踏进冰莲房间,这里不似花魁女房间的绫罗幔纱,也不似一般小倌房间的古朴淡雅,只有一架红木筝静静躺在矮桌上,旁边摆放着一鼎轻烟袅袅的青铜香炉,清幽而富有诗意。

而如今与往日不同的是,花厅的雕花漆木桌上,一对喜烛相互辉映,鲜红的烛光,太过灼人,使褚君浩不由皱眉。

“王爷。”冰莲从寝室中走出,身着暗红色的纱制长袍,把他那巧夺天工的五官衬得更加美丽。

红色的喜烛,映照暗红的长袍,见到这一切的褚君浩,脸色骤变,冷冷地道:“冰莲,把这些红,都给本王撤了。”一片片的血色使他眩晕,烦燥的情绪一点点凝聚。

“王爷?”冰莲很惊异。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毕竟是上位者只是抬手压住眉心,那份浑然天成的霸气还是让人望风而靡。

冰莲垂眸,迅速回到内室把衣服换下,“王爷。”再次出声唤他。

褚君浩睁开眼睛,强行压下的嗜血冲动,让他有片刻失神。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从认识以来,冰莲从未见过他这般模样。

褚君浩回神望向一身白衫的冰莲,冰冷冷回答:“没事,今后本王到你这儿来,不许用红色的东西。”

“是,王爷。”冰莲有些心慌,王爷从来都不曾严厉过。

褚君浩缓解了自己情绪,这才问道:“冰莲,可愿意跟随本王回王府?”

“我愿意。”惊觉自己回答的太快,没了矜持,不好意的羞红脸,本已向褚君浩方向踏了一步,这又缩了回来。

褚君浩顿觉好笑,本来并不想接这冰莲回府,可看他如此温顺而可爱,也就不会再另做安排。

冰莲出身寒苦,爹是赌鬼,卖完老婆卖儿子,自从四年前被卖进芸兰院做小奴,看过太多惨剧,漂亮的姐姐哥哥们被毒打,被富贾们随意玩 弄。姐姐们还有个出头、从良之日,可是那些哥哥们呢?不是被人玩 弄 至 死,就是被人给打死,还好两年前有景云王爷出现,让他们这群本来生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也可以大方方走出来,像姐姐们一样,期待有一天被某位大爷看上,从此脱离苦海。

他是何其幸运,可以遇到景云王爷,就算他不为自己赎身,只是宠幸,也比被那些变态的富贾们看上,要好千万倍,至少自己不会在第一次就被人打着遍体鳞伤。

而在这家勾栏的另一个房间,一名光着膀子的大汉,被小孩按在地板上,小孩衣服凌乱,身上血迹斑斑,眼露凶光,一条腿抵在大汉后腰处,协助左手压制大汉双手,另一只染血的手拿着刀,没等大汉出声,深深刺向大汉的颈侧血管,看着地上的血迹越来越多,大汉身体抽 动频率越来越少,小孩才心满意足的放开他。

小孩站起身,丢掉手中的刀,整理衣服,满脸冷漠一瘸一拐地走出房门。

一声尖叫,惊醒大部分人,刚刚安静下来的销魂所,瞬间又沸腾起来。

深夜嘈杂声吵醒浅眠的褚君浩,放开身侧的冰莲,穿好衣服,向屋外走去。

“你这恶徒,我看你往哪里跑,来人,送官府去。”胖鸨母凶神恶煞地指着被两个龟奴按在地上的少年骂道。

男孩猛然间抬头愤恨瞪上鸨母,眼中的晶亮不容忽视。明净的琉璃珠,晶灿灿的摄人心魂,顿时让隐于黑暗中的褚君浩为之一愣。

“你这狼崽子,真是不能留,留下就会给我招事。”胖鸨母说完示意龟奴继续打小孩。

“咳。”褚君浩走出阴暗。

“哟!王爷,真是不好意思,是不是奴家把您给吵醒了?”胖墩墩的肥肉向褚君浩这边靠来,根本找不出刚才的凶狠之色,用纱帕半掩嘴,一个劲儿的解释,“都是小崽子的不是,我这就罚他。”

褚君浩绕过鸨母,走向少年,让两名龟奴放开他,好心得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小孩一口咬上手背。

“天啊,快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鸨母催促那两名龟奴,让他们打开男孩,褚君浩却扬手制止了他们。

一头乱发,血染双颊,两颗琉璃,桀骜不逊,虽然不胜冰莲之美三分,清澈明眸却夺人心魂。但褚君浩并不在意这些,他看到要比一般人多得多。

满口血腥,男孩牙齿酸痛,看褚君浩只是淡淡地望着自己,没有任何动作,不由慢慢放开嘴退后一步。

“咬够了?”褚君浩哼笑,转头对鸨母说:“这孩子本王也要了,明儿个跟冰莲一起送到王府去。”

“这……,王爷。”鸨母转头望望被龟奴们拦在院处那些看热闹的人群,又向褚君浩身边靠了靠,压低声音道:“王爷,这狼崽子可不行,他刚害了条人命!”还是送官最好。

“哦?”褚君浩感兴趣的挑挑眉,“死的人是谁?”

“这……”鸨母有些慌张,吞了吞口水,眼珠子转得非常快。

“据说,最近有凡加卡人假冒商人,经常出入永安……”轻飘飘地噪音,却犹如利箭直戳人要害。

鸨母一惊,背后一层冷汗,噗通就跪了下去,“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哼,你应该知道怎么做才是。”说完,褚君浩便头也不回的直接离开芸兰院。

02.传闻

王府管家周伯,捋着胡子低头看着满身伤的男孩,嘴角轻轻抽动,吩咐下人把这小孩抬到竹院,那里有位公子前不久刚刚自请出府,正好有间空余房。“小心点儿啊,成仁,你去请位大夫给这孩子看看。”

小侍点头,快步跑出王府,猜想这孩子是怎么得罪王爷了,被打着这样!

男孩渐渐转醒,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床边一堆弱柳般的男子们围着自己看,心里咯噔一下,脸色苍白,以为自己又一次回到那勾栏之所。

湖蓝色长衫公子,皮肤白皙,看上去是这里年纪最大的一人,他侧坐在闽扬床边,手背轻轻搭向男孩额头,却被他躲开了,男子也不在意,只是笑道:“你已经病了两天,先起来吃点东西吧。”转头吩咐身后一众公子们先回去,只留下两个乖巧的侍候。

一名一身月白,一名一身藕荷,其中藕荷衣衫,从屋中杨木八仙桌上端来一碗温热的粥,递给床边的湖蓝长衫男子,男子接过,月白衣少年向前,把闽扬扶起,湖蓝衣男子温柔的给他喂食。

男孩想要自己吃,奈何他大病初愈全身无力,使了半天力,却坐不起来。男子对他安抚性笑了笑,他才安静下来,一口口吃完,并不太好意思地道了谢,湖蓝男子轻笑,只让他好好休息,便带着剩下的两人出了房门。

男孩却再也睡不着,想起那晚救了自己颇具威仪的年青男子,鸨母唤他王爷,联想坊间传闻,会出现在京城而且喜好逛勾栏的王爷,非景云王爷莫属。对于这位王爷民间传闻很多,除了善战,就是他的年少与风流,和他极度偏爱男色。

刚刚离开的众男子们也证明了这一点,男孩皱起剑眉,没想到自己从一个火坑跌到另一火坑中。想起自己相依为命的姐姐,眼泪默默从眼角滑落,消失于枕上。

男孩名叫闽扬,其父乃前任丞相闽鸿昌,遭人陷害,说其父有通敌之嫌。起因是其父门下弟子,大鸿胪少卿在接待他国人员时,收受贿赂,皇帝就此怀疑起丞相。父亲被处死,全家获罪贬为奴,闽家十四岁以上男丁发配西北边疆,女子为营女支,当时小姐姐与他尚未满十四岁,被留在京中教坊。又因他与姐姐相貌较好,被中饱私囊的上官卖入勾栏。在那种地方待了两年,姐姐被折磨至死,前不久的晚上他拼了命给姐姐报仇。

杀人偿命,他也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如今身处景云王府,被当成娈宠养在此地,他一片茫然。

闽扬病情好转,期间湖蓝公子怕影响他休息,替他挡下院中其他公子拜访,这日,闽扬终于可以出屋走动,便前去感谢。从小侍那里得知湖蓝公子姓赵名离,是王爷一年多前带进府的,也算是梅兰竹菊四院中的管事。他与赵离公子,月白衫公子李书卿,藕荷公子林茱萸,一起住在竹院,其他公子还有三名,分别是月华、红叶、如水公子住梅院。

听到这些名字,闽扬嘴抽了又抽,他进的真是王府?不是另一家勾栏?

赵离公子谦和,让他不用多礼。

坐在旁边的一名唇红齿白桃花眼公子拿手帕轻轻捂嘴笑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与离哥哥见外呢。”

饶是闽扬在那种地方待了两年,也没见过如此不男不女的“妖怪”,他脸上的笑凝固,尽量保持着不扭曲。

那名公子也不管众人反应,转头对着赵离说道:“离哥哥,你看扬弟弟是咱们这年龄最小的了,不如我先带他熟悉熟悉府里环境?”

“不急,我看闽扬身体还没大好,需要多休息。”赵离淡笑,“大家认识认识就散了吧。”

大家相互介绍后,众人告退,那唇红齿白的公子名为如水,等闽扬一同出门,“扬弟弟,过两天我去看你。”

闽扬僵硬地点点头,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将会在后宅渡过,不由悲从中来,抬头看看围墙上从院外伸进来的树冠,眸子更加黑沉。

没几日,如水公子果真前来拜访,身边还带着有些高洁之感的月华公子,“扬弟弟,你的脸色看上去好多了呢。”如水一身淡绿色纱袍,扭着他的水蛇腰踏进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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