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马不吃回头草 上——酒九九
酒九九  发于:2015年08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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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勺子脏了。”

“啊,哦。”

杨纬忆跌坐会椅子上,两颊潮红。顾铭很快洗好了勺子递给杨纬忆一个,两人埋头吃饭。吃到一半,杨纬忆偷偷瞄了顾铭一眼让顾铭逮了个正着。顾铭就像揪住了他的小辫子,一直瞪着他,那意思是等着听他要说什么,杨纬忆心知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小声怯懦地问出了心底的话。

“你生气了?”

“嗯。”

顾铭大方承认,杨纬忆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把话怎么进行下去。他实在不擅长解决顾铭生他气的这个棘手的问题,因为他面对这个问题的机会实在比较少,从认识顾铭到现在也就屈指可数的那么几次。

顾铭有心难为他,一双黑瞳盯着他目不转睛,等他的下文,杨纬忆嗯啊了半天,才憋出一句。

“那,你怎么才能不生我气了?”

顾铭的面色看不一点高兴或是不高兴的缩影,面无表情低头继续喝粥。杨纬忆是一口的吃不下了,他不答,杨纬忆那小心肝就像被架在绞刑架上等待宣判似的,悲壮忐忑。

终于,耐不住这样的煎熬,杨纬忆主动做出最大的妥协。

“我跟你去医院,现在立刻马上!”

说着,杨纬忆猛地站起来,椅子被腿顶动发出“刺啦”的响声,绕过餐桌要往卧室走去拿外套,恨不能现在就飞奔到医院门口躺在医院病床上,杨纬忆义愤填膺,颇有一种壮士断腕的勇气和决心。心里的独白是:哼!有什么比顾铭生气还可怕的?!

30、李天骐,你比我想的更卑鄙!

杨纬忆动作一点不麻利,磨磨蹭蹭换好衣服走出来,心里抱有百分之零点一的侥幸心理,希望顾铭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能消消气,拦住他让他先坐下吃完早饭,再小么悠地问他今天有什么事儿要办,然后他借机添油加醋一番哄好了顾铭医院也不用去了,一举两得。

没成想,等他穿戴好出来,顾铭已经拿上车钥匙在家门口等着他,这就坡下驴的惊人速度,杨纬忆不死心地把着卧室门和顾铭对视了两秒。

顾铭吐了两个字。

“走吧。”

杨纬忆彻底绝望了,认命地跟一路尾随顾铭,上了他的车。

顾铭应该不生气了吧,杨纬忆忍不住要再确认一遍。

“还生我气我吗?”

“不。”

杨纬忆安心了,不在理顾铭。

车厢里安静的出奇,顾铭坐在驾驶位上余光停留在杨纬忆身上,杨纬忆没发现顾铭看他,低着头手指在手机键盘上快速的敲击,顿了顿,手机震动了一下,他划开屏幕,扳着的脸裂开一道缝,嘴角微微上扬。然后把手机提到耳边。

“小孩儿,哥这边临时有事儿,我让个朋友过去接你,他替我带你去学校,成不?……你要自己去,你确定?……嗯,那行吧,跟三儿好好相处,必要的时候拿出兄嫂的气势压他,那小子不敢怎么样。”

杨纬忆多少有些不放心男孩,三儿的性格软硬不吃,自己出面只会让三儿在暗地里变本加厉,男孩只能靠自己跟他搞好关系,其实挺不容易。不过,要跟三儿念同一所学校是男孩主动提的要求,杨纬忆自己也有些私心就没反对帮他把事情办妥了。

杨纬忆扑哧一乐,在手机听筒“么”了一下挂了电话。顾铭不知道电话那头男孩说了什么逗乐杨纬忆,顾铭不得不承认,比起好奇他更多的是妒忌。

感到侧面投来一束寒光,杨纬忆瞥了一眼顾铭,脸立刻又板起来,头别向另一侧。顾铭表情有些受伤,收回余光专心开车。杨纬忆觉得自己也挺不是东西,去医院还不是为了自己好,可转念一想,你妹的都是你害的自己对男孩食言,我还得对你笑,感恩戴德不成?杨纬忆愤愤地想,胸口憋闷,喘气儿都不大顺畅。

好吧,其实是心脏有点疼,一阵一阵地绞疼,呼吸在加重杨纬忆极力的克制,叠在一起放在腿上的手相互攥着,两只手掌心都已经捂出汗。杨纬忆自以为自己不动声色,但没能逃过顾铭的眼睛。

“你是不是不舒服?”

杨纬忆鬓角滑下一滴冷汗,着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好一阵,却还卖力摇头,嘴硬说“没有”。

杨纬忆心道,妈蛋的顾铭是有火眼金睛,这都叫他看出来!他真想仰天长啸三声,他不想去医院!他不想住院!他不想做手术!谁来救救他啊!真可谓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顾铭完全屏蔽了他说没事的这句话,一路疾驰到医院,杨纬忆不止一次腹议他,就算刚才真没事儿,也被他这一路上一个红灯都没停吓出点毛病了,能安全到医院真是不容易。

如杨纬忆所料,查来查去用了一上午,他被下了住院指令,专家会诊,然后做手术一个都逃不掉。杨纬忆扭捏着想逃,顾铭眼色一凛,杨纬忆老老实实换了病号服,躺在了病床上。

百无聊赖在床上躺了一天,除了吃药、输液、在床上翻腾,只剩下跟顾铭大眼瞪小眼。顾铭个闷人,杨纬忆不着话茬跟他说话,他就一言不发跟那儿坐着。

晚上六点多钟,高中放学的时间,杨纬忆手机震了,看是三儿打来的,杨纬忆心头一喜,接起来脸色却立刻变了,抓着手机的手收紧。

顾铭看出杨纬忆不对劲,问道。

“出什么事了?”

“吴凡在学校门口被李天骐的人带走了!”

杨纬忆此话一出顾铭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李天骐发起疯来不要命的主儿,能到学校门口公然截人没疯也离疯了不远了,吴凡落在他手里十有八九得躺着出来。

杨纬忆暴跳如雷,从床上窜起来,扯掉了了输液针。

“把你车借我,我要出院现在立刻!”

“你别激动,让我来处理,保证把人给你带回来。”

顾铭哪可能放心让他去,赶紧把人按下。

“顾铭你这是那我不当男人!媳妇儿出事儿了让兄弟出面解决这事儿说出去你让我脸往哪里放?再说,李天骐的事儿你也不方便插手,你别管了,我自己处理!你tm放手别拽着我!”

杨纬忆粗鲁地甩开顾铭,趁顾铭不备抢了顾铭随手放在桌上的车钥匙就冲出病房。杨纬忆穿的单薄,顾铭给他拿了件外套,连忙追出去,杨纬忆已经打着车正从停车位往后倒车,要把车开出来。

顾铭拦了一下,杨纬忆踩了脚刹车,他连忙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上去。身上一层布的病号服轻而易举的被冷空气袭透,扯掉的输液针针孔在往外渗血,心脏传来阵阵的闷痛感,杨纬忆全然顾不上。车子顺直以后,一脚油门到底,车子箭一般冲了出去。顾铭没说什么,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按开了车里的空调。

车子驶进李天骐住的小区,杨纬忆降下车窗保安跟他早已混得脸熟,没多问就打开拦住。下车顾铭追着把外套披在杨纬忆身上,杨纬忆急的快冒火,哪有心思穿衣服,但对上顾铭坚持的眸子还是老实地把衣服穿上了才走进去。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即使时过境迁,他还是极其自然地掏出钥匙插入锁孔,旋转一圈门锁清脆的一声响,打开了。他望着手里的钥匙,打开了一条缝的门,呆住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用钥匙……这已经不是他推门就可以进去的地方,他怎么可以……

不等他推开,里面的人已经先他一步拉开门。

31、别拿你碰过女人的脏手恶心我!

李天骐站在门前等了又等,终于等到门锁窸窣的声音,等来他快要想疯了的人,仿佛瞬间吃了回魂丹,苍白僵硬的脸上有了血色,有了笑容。那人就在他眼前,却又觉得那样的不真实,他迫不及待的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眼前的人,确认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抓住他告诉他自己在等他,想他想的要发疯,告诉他自己后悔了,知错了,求他原谅,让他回到自己身边来,哪怕是跪下求他别走也要留住他。

扑面而来一股浓重的酒气,李天骐脸色苍白站在门里面,整个人状态有些不济,眼底乌青泛黑,眼神少了一分盛气凌人的气势,显得涣散而疲惫却是笑着的,那笑容在杨纬忆看来有些不怀好意,戏谑,嘲讽。

杨纬忆吝啬于给他个好脸色,眼神黯然冷漠,不想听他的声音,更不愿和他多费一句话。无法遏制的心急、自责,男孩在李天骐手里等于羊入虎口,他预想到李天骐肯定会对男孩下手,只是没想到他的动作会这么快,没想到他已经张狂到胆敢在大门对着公安局开的学习门口就下手抓人!让男孩自己上下学,这是他的失误,全是他的错!

“他在哪儿?”

“小忆,我……”

杨纬忆打断他,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

“我问你他人在哪儿!”

杨纬忆瞠目而视,着急地快要炸开,李天骐趁他不备,用右手捉住杨纬忆的左手腕,力量奇大,杨纬忆吃痛,想要甩开他,却被他拉了一把往前仓促了两步撞进他怀里。杨纬忆恼羞成怒,挣开李天骐。李天骐生怕他又逃开如饿狼扑食一般,双臂张开按在门上,将他圈在双臂和门之间动弹不得,杨纬忆外后退的力道加之李天骐推的力道,门一声巨响关死,顾铭被隔绝在门外。

李天骐曲起双臂,靠近杨纬忆,双手穿插进杨纬忆的背和门的缝隙之间收紧,胸膛贴上杨纬忆的胸膛,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里,紧贴在一起的两具身体能相互听见彼此的心跳,李天骐觉得自己终于活过来了,心脏终于恢复了跳动,血管中凝固变冷的血液又流淌起来了,身体变热终于恢复了体温。

他凝视着怀里并不安分的人,只觉得还不够近,还想和他贴的更近,把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再也不想放手,再也不让他离开。杨纬忆在吼他,让他放手,大喊大叫,问他吴凡人在那里,门外顾铭锤砸门的拳头声,声声作响,李天骐却充耳不闻。

俯身呼吸着沾染了杨纬忆气息的空气让他舒畅,侧过头,寻着杨纬忆的唇,吻下去,杨纬忆的味道,他熟悉的的味道,他终于找了回来,空荡荡的心瞬间被填的满满的,那感觉是幸福。

无论杨纬忆如何捶打推搡,李天骐就像一堵墙一动不动,灵活的舌头攻城略地,空气变得稀薄,炽热,只片刻心脏的闷痛感升腾蔓延至大脑,缺氧眩晕。

捶打在自己身上的力气在减弱,强硬的身躯在怀里变得瘫软,鼻息的声音加重能听到气管中的回响,瞪大的眼睛垂下眼帘,被怒意充斥的黑瞳变得浑浊涣散。查觉到杨纬忆的情况不对,李天骐意犹未尽地放过杨纬忆的唇。

嘴唇被放开的瞬间,杨纬忆弯下腰双手扣住心脏的位置,痛苦不堪。急促地大口大口吸气,丝毫不能缓和心脏不断加剧的疼痛。

李天骐搂着他一手托起他的腰和背,一手去抬他的脸,紧张地问道。

“你没事吧?”

“不用你管,滚开!”

恼怒的恨意加深,他不顾身体的疼痛与煎熬,猛地推了李天骐一把,李天骐被推得仓促了几步险些摔倒,他自己也被反弹的力道狠狠的撞在门上。

拱起背部瘦弱的身躯脊柱突出,骨头直接撞击在坚硬的铁皮门板上,疼痛随着脊柱扩散到身体的每一个骨节,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已经彻底坏掉。力气用尽,杨纬忆背靠着门身体下坠,滑坐在地上,痛苦地喘息。

意识混沌,感官错位,顾铭的声音在耳边,听不清在说些什么,李天骐的影子在眼前晃动,从口袋里掏东西的动作变得异常艰难,一瞬间,杨纬忆已经想要放弃,就这样什么也不做呆上几分钟,以后就什么痛苦也不会有了。

心底有个声音在说,放弃吧,眼皮沉得像注了铅,杨纬忆无力地垂下手,却分明感觉到衣服口袋被翻动,有人掰开他的嘴塞进了苦涩的东西在口腔里扩散开。

其间喘息不曾平复,痛苦也未消减轻,只有意识随着药物的扩散逐渐清晰明朗,听清李天骐在喊他。

“小忆,小忆,好点了吗?”

大脑逐渐重新拿回对身体的控制权,杨纬忆试图站起来,手扶着门有些吃力,一双手托起他的肩膀,他清楚的知道帮他的是李天骐,想立刻甩开他,奈何力所不能及,任凭李天骐扶起他又死死抱住他,唯有一张嘴能做武器,却也能变成一把刀戳进人心里。

“别拿你抱过女人的脏手恶心我。”

那双总是对着他莹莹发亮的眼睛此刻迸发着怒气和嫌恶,李天骐的心仿佛被人落下一记重锤,闷疼。李天骐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但这样对他的人是杨纬忆,他只能忍。他有太多的想念,太多的疑问,所以即使这样也不能放手,放手了他该再去哪里找他?好不容易抓住决不能放手。

“你是怎么了?为什么穿着病号服,上次为什么会晕倒?这次又是为什么?你到底生了什么病?很严重是不是?”

李天骐抛出一堆的问题,杨纬忆未经思考,脱口而出。

“你是真的不知道吗?派人去查啊,何必问我!做这幅假惺惺的样子给谁看!”

杨纬忆恢复思考的第一个想法是,那个混蛋在抱着他!第二个想法是,呵呵,他又活过来了,至少目前死不了了。而第三个想法便是,吴凡还在李天骐手里!想法到这里戛然而止。

32、不想再爱了……

杨纬忆这一句话堵得李天骐五内俱焚,他怎么能这么狠真么绝情?他怎么可以这么说自己!他就算恨也不该怀疑自己对他的爱!自己这个样子很假吗?这颗心是假的吗?该怎么办,该拿怀里这个人怎么办?到底欠了他多少?

“假?呵呵,为了你我能跟家里决裂,我对你的心是假的?你那个买来鸭子对你就不是假的?你敢说他跟你不是图你的钱?你敢说他不会背叛你,你敢说他爱你?他不爱你,他爱的是你的钱。我才是真的爱你啊小忆,你要我怎样才肯回到我身边来?你告诉我啊!你告诉我!”

李天骐没有放开对杨纬忆的束缚,反而更紧的抱住杨纬忆,下巴伏在他肩头侧脸贴在他耳边,那双从来都是盛气凌人的眼睛通红,水汽快要盈出眼眶,瞳孔中是委屈、悲愤。

杨纬忆是个心软的人,待人待物他极容易就心生怜悯,妥协原谅。但越是心软随和的人越会有隐藏的极深的绝情的一面,有不可为任何人撼动的某一处坚持。而李天骐偏偏要去踩他的底线,要去试炼他的坚持是否足够坚定。

杨纬忆看不到李天骐此刻的表情,也不想看,因为那会动摇他。吴凡爱不爱他他不知道也不在乎,但既然男孩跟了他,他要给他一份起码的尊重,要保护他。

药物在身体里扩散深入血液开始发挥效力,四肢的麻木感在消退,失去的力气渐渐回到身体里,杨纬忆挣脱开李天骐。

“我告诉过你了,不可能!你听不懂吗?我不可能再回到你身边!吴凡至少没有背叛过我!就冲这个他也比你强!”

“我混蛋,我做错了,我后悔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再给我一个机会,我不会再错一次了!真的不会了!”

对话陷入一个死胡同,李天骐祈求他的原谅,心脏传来的疼痛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为这段感情付出了什么,这伤痕累累的心爱不动了,也爱不起了,更不想爱了。

“哼!他比我强?我就让你看看那只鸭子能比我强在哪?!”

杨纬忆的话刺激到李天骐,他骤然暴怒,杀气腾腾地转身拿起桌上立着的对讲机。

“动手。”

对讲机那头环境嘈杂,有个粗犷的声音说,明白!

“你要做什么?你把他带到哪里去了?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伤他一根头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杨纬忆扑过去夺李天骐手中的对讲机,想要阻止,和李天骐揪扯在一起却被李天骐没控制好力度,不小心将杨纬忆掀翻在地。跌倒在地钝痛蔓延开来杨纬忆眼前一黑,缓了好几秒才缓过来,李天骐也是一惊,要去扶他又谨慎着他再来夺对讲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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