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龙劫(出书版)BY 月佩环
  发于:2015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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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是谁五天五夜没睡,恐怕都会崩溃,但他却是仍然坚持着,只要一有睡意,便用铁锥刺股。

头悬梁未免骇人,锥刺股他却还能办到。没过几天,大腿上已尽是鲜血淋漓。

这次下了早朝,回到寝宫时,他脚下一个不稳,踉跄了一步,却是正好被一个人扶住。

那人语气惶急地道:「小人何德何能,受陛下这一拜?」

李玄看人都看不清了,隐约看到这人笑吟吟的表情,心底一片凉意。

他几乎是立时清醒过来,看到这人穿着小太监的衣裳,容貌本就十分俊美诚恳,混在一群小太监当中,竟然没被人发现。

此时他手腕和手肘被人托住,半身酸麻,动弹不得。只听到那人温言说道:「陛下,您该休息了。让他们都退下,莫要打扰陛下就寝吧?」

李玄张了张口,但气息像是被一股热气所阻,无法发出声音。

「陛下既然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

那人替李玄打发了太监宫女,将他扶到床边坐下,柔声问道:「你好狠的心啊,居然连我都想杀,我哪里对不住你了,让你这么恨我?」

李玄摇了摇头,张了张口,发现他的面容都有些模糊不清。

「你若答应我不乱喊乱叫,我便让你说话。」

李玄思索片刻,点了点头。

黄龙主凝视他半晌,确定他不会暴起伤人,才松开了按住他肩膀的手,看着他胸口喘息不定,随即便是一笑:「吃了我的珠子自然是有些辛苦,但你也不能怪我啊!若不是前些日子你害我受伤,我也不至于今天才来见你了。这珠子药效方子上写的是七天发作一次,但我改了药方,料想能一个月发作一次,你就当……来月事就好啦。」

改药方当然不是他善心发作,而是因他炼丹之时想到,自己岛上有这许多红颜知己,若是七天便要轮上一回,能把自己腻死。不过药方既然改了,后遗症恐怕会变得更强,他也只是初次实验,效果并不可知。

李玄微微变了脸色:「发作时会怎样?」

终于有一件和他自己相关的事情让他情绪大动,可是黄龙主却并不知情,懒洋洋地笑道:「会怎样你不是体会过了么?会不停地做梦,梦到被我上啊!话说你梦到什么姿势了?有没有背入式,观音坐莲式?像你这么无趣的人,多半只会梦到同一种姿势了。如果不是我们曾经做过,估计你连那一种姿势都想不出吧。」

黄龙主的嘲讽并没有引起他的羞恼,他看着黄龙主的表情,判断着他所说的有几成是事实。不用片刻,便已明白这件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事的确发生在自己身上。

「如此说来,朕是不能杀你了?」

一个顶着浓重黑眼圈的男人自然没有任何吸引人之处,黄龙主也不急着给他解毒,只和他说着闲话。

听到李玄竟还想要杀他,他丝毫没感觉到有任何威胁,反而笑得前俯后仰:「天底下能杀我的人,恐怕还没有出生。」

李玄沉默许久,才道:「你若要刺杀朕,早就成功了,不必如此大费周章。说吧,你有什么目的?」

「现在是你求我,居然还能趾高气扬,一副纡尊降贵之态。是谁把你宠坏的?」黄龙主笑吟吟地,一根指头点在他鼻尖上,轻佻无比。

他怒气上涌,几乎坐都坐不稳,慢慢顺了气,道:「你想要当国师,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我只是想要个身分,自由出入皇宫罢了。」

李玄嘴角狠狠抽了一下:「难道你现在还不够自由?」

「我受了箭伤,又被人通缉,毫不容易才混进来的。」黄龙主一边说着,一边解开衣裳,露出赤裸精壮的上半身。

他相貌十分诚恳,偏偏一笑起来又十足的恶劣,解了衣裳更让人感到有种危险紧迫而来。

李玄不由得身体往后稍倾,黄龙主微微一笑,顺势上前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边肩膀上的箭创处。

此时伤口已结了痂,但周围血痕俨然,可见中箭颇深。

「还有一处在大腿上,走路都困难,别说还要混进宫了。」黄龙主叹了一口气,一边说着,一边就要解开裤腰带,「来,我给你看看!」

李玄面色惨白:「住手!朕封你为天师就是!」

天师和国师一字之别,但国师可以插足朝政,天师却只管鬼神敕封之类,听起来更威风一些,实际权势却是不大。

「好,你金口玉言,我暂且相信你啦。」

黄龙主并不在乎官职大小,只要能顺利进宫就是一件好事,何况宫里还有无数美人,随手勾搭几个回去也足够让其他龙主羡慕。

他一边说着,却仍然没停下解开腰带的动作,很快浑身赤裸地上了床。

「不是答应了你么?你还上来作甚?」

「你忘了我给你下的药么?」黄龙主微笑,在他唇上吻了一吻。

感觉对方贴近的雄性气息似乎比当年浓郁得多,他下意识地擦了擦嘴唇。

当年那俊美少年仿佛谪仙一般,给他极好的印象,纵然是男子他都可以不在意了,可是如今的黄龙主在他心里,无疑是妖魔所化。

黄龙主看他这么嫌弃自己,不怒反笑:「看不出你居然还有洁癖?当年你还能在脏兮兮的地上和我翻云覆雨,现在亲个小嘴你就嫌脏,是当了几年皇帝,身娇肉贵了么?」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李玄缓缓开口,似乎用尽全身力气。

当年他还年轻,不知维护帝王威严,何况那般的痛苦和兴奋交织的感受完全出离他的控制范围之外,实在不想再体会一次。

即使有其他办法,这人也不会告诉他的吧。这个采花氵壬贼,连他的色心都不屑于掩饰。

会隔了三年才来找他,可见自己对他的吸引力几近于零,在床上也毫无魅力。

会让他三年后重新出现的原因,恐怕简单得让自己绝望。

「或许有吧,不过暂时我还没想到。你要是想睡个安稳觉,就别磨磨蹭蹭的了。」

「你是怎么知道朕的身分的?」

「这个么,暂时不能告诉你。你寝宫没人来吧?要是做到一半被人闯进来的话……」

李玄脸上一白,想到黄龙主的持久,恐怕真的会影响他次日早朝。

只不过一个月一次而已,早些做完还能速战速决。

就当惹了这个灾星,不得不用身体偿还。

他咬了咬牙,解了上半身的衣裳,放下了帐子。

「你快些吧,朕明日还有事。」

黄龙主看了看他脸上表情,轻笑道:「好像不如三年前可口了呢,不过换了个盘子来盛,估计滋味会好得多。」

换个盘子来盛,自然是指他换了个身分的意思。吸引他的,估计就是他的这个身分吧。李玄已说不出是气恼还是愤怒,然而他又清楚的明白,自己不能得罪他,否则活不过下个月。

最开始的不理智,只不过是因为这个人说了一句好色多情的话。

从此时此刻开始,他不能再做错一次了。若是这人一如当年的无情,任他病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不得不让幼子即位,任权臣欺凌,那么他就是整个王朝的罪人。只要能活下去,就是苟且偷生他也要忍着。

第六章

「陛下有求于人还是这副态度?」黄龙主笑吟吟地道,「还是我躺着,你自己坐上来罢!」

他似乎故意想看到李玄震惊恼怒的神态,可惜对方面上几乎毫无表情,磨蹭了片刻,便移了过来。

龙床很是宽大,纵是四、五个男子躺着也可安睡。

两人裸裎相对,李玄注视了他片刻,便握住他的性器,对准自己后泬便要按下去。看他粗鲁的姿势,黄龙主担心自己的弟弟受苦,连忙阻止道:「且慢,还不够硬,你怎地放得进去?」

李玄的脸都似乎被眼眶映得发黑:「你待如何?」

「烦请陛下套弄片刻,若是着急的话,用龙口含一含也未尝不可。」黄龙主也知道若是要对方纡尊降贵地给自己吹箫,定是不知磨蹭到何时,也只是随口一提罢了。果然话音刚落,便看到他脸色更是黑得可怕。

沉默了许久,他才用手胡乱地给他捋一下。

黄龙主其实并没有感觉,反倒是有些想笑,但被他手指上笔茧的地方轻轻磨到时,居然有种搔到骨头里的愉悦感,让他很快就硬了起来。

他支起身,环住了李玄的肩膀,一寸寸地,往下移到了他的腰,抱紧了他,就地侧过身,将男人压到身下,脸上露出笑容:「我在你梦中,可有这般俊美潇洒?」

「朕没睡。」他违心地道。

梦中的黄龙主多了几分梦幻之感,甚至比印象中的当年更为俊美,令他怦然心动。他自然也就明白了自己为何想要杀他。

有的时候,妒意在自己发觉前就已来到。

「没睡?没睡你怎么知道自己会做梦?」黄龙主自然不会相信他,手指顺着他的腰侧往下摸,摸到他大腿处带着些许湿意,皱了皱眉,看到掌心中多了几抹血痕,不由吃了一惊,「这是甚么?」

「被蚊子咬的。」他神色已有些萎靡不振,说话时也像是在敷衍。

黄龙主自然不会相信,但看他的神情,便拿了香脂涂抹他的后庭,便将自己的性器强塞了进去,满意地听到对方强忍着痛楚的闷哼声。

总是那种不咸不淡的表情,当真是令人生厌,忍不住想要他被捅得满脸是泪的样子。

三年前的那场欢爱他早就忘了,他也不记得他有没有哭泣过。

「嗯啊……」

压抑下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精神一振,黄龙主忍不住无所顾忌地抽插了起来。

李玄努力放松着自己的身体,免得像上次那般受伤,甚至无法从观星台离开,对侍卫说是自己跪得脚麻了,动弹不得,才让人抬了銮驾上去。但那次被迫承受的欢爱给他留下了糟糕的印象,他在对待自己的妃嫔时,也下意识地变得更温柔了些。

好在这一次不是不能动,他抓紧了身下的床单,然而黄龙主的动作幅度极大,没用几下就让他身下的被褥皱成一团。

这一次黄龙主似乎格外注意他的表情,发现他皱眉忍耐时,便慢慢地将动作放缓了些,口中还道:「你身体实在太差了,还不如有些女子,是不是当皇帝的都虚耗自己的身子?看来我得给你炼些养生丹才行。」

他的身体其实已不算差了,只是能入这人法眼的本来就不多吧,包括「有些女子」。李玄面色一直不好看,此时也没看出什么不对。

「不必你……你假好心,朕的宫中自有太医。」他不想对方听到自己的呻吟,一句话说得咬牙切齿。

「那些庸医有什么用?」黄龙主笑道,「你最近肝火大盛啊,看来要给你补补才行,养生丹疗效太慢,还是用妇科保坤丸吧!」

他果然是把他当女人!

李玄胸口急促喘息着,却是一言不发。

「好孩子,你生气了?」

「……」

「你还是生气的样子可爱些,板着脸都不像活人,活着也没意思。」

他只想退一步忍过去罢了,却并不知道,当两个男人相处时,如果有一方居于弱势,则很难再翻身。如今虽觉羞辱,却已不知从何时起被他看轻。

仿佛身体将要裂成两半,疼痛从下半身传来,几乎无法反应。巨大的凶器刺入身体,他眼前闪过三年前的黑夜,昏黄摇曳的光芒下,彼此纠缠的画面,渐渐地,被阵痛冲击成碎影,变成了男子微笑而无情的容光。

眼底逐渐被情欲染上了迷茫的色彩,快感慢慢开始涌上,让他的身体的血液充盈着,奔流着,而五官的反应开始迟钝起来。他仿佛看不清黄龙主的轮廓,感觉对方似远实近,就像在梦中一般。

或许他是很久未休息了,如今还在梦中。

呜咽的声音从口中逸出,渐渐变成没有掩盖的呻吟。黄龙主看到他混沌的神情,心底不知怎地竟有种诡秘的兴奋感,猛烈地冲击了片刻,泄了今晚的第一次。

寝宫附近虽有人守卫,但大家都看得到皇帝抓着一个年轻俊美的太监的手不放的动作。一个压抑并且勤政的皇帝,偶然有些娈幸的举动也是能够原谅的,何况宫中秘辛之多骇人听闻,这个小太监看起来又是你情我愿的,也不算糟蹋了他。

黄龙主并不知道别的宫人们怎么看待他,倾注了自己的经验后,便从皇帝身体里退出,看了一眼着皇帝疲倦的面容。此时李玄体内毒性暂时被抑制,眼睛仍有些发青。

纵是天下的君王,在床上时也和寻常人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黄龙主忽然觉得有些后悔将那颗黄龙珠给了他。即使炼制不难,这颗珠子也只能给心中最恋慕不舍的人,给他的确是可惜了。

不过说也奇怪,皇帝正如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暂且没有别的好下嘴的话,拿来果腹也是好的,到时在宫中立足,慢慢地把美人的住处都摸透了再说。

李玄这一觉睡得极长,醒来时睁开眼睛,天已大亮。

「秋兰!怎地不叫朕早起?」

竟然误了早朝了,他自登基来,从未晚起过一次。

一个男子的声音轻笑道:「为我晚起一次也是应当,陛下何必如此惊慌?」

这声音一入耳,昨夜的事立时回想了起来。

「是你?」

「你说这话好绝情啊!」黄龙主啧啧有声,「昨天夹得我腰都要断了,今天却装不认识我。」

李玄脸色登时发青,压低声音道:「宫人就要进来了,你莫要胡说。」

「陛下要下旨给我,命我不可胡说么?」

许是他呼唤秋兰的声音被门外的宫人听到,秋兰带着一行宫女推门而入,行了礼过后,呈上了巾帕温水,青盐参茶等物。

李玄顾不得宫女猜疑,披了衣裳盖住身上青青紫紫,说道:「晚上你要怎样都行,白天却是万万不可。」

黄龙主还想说话,但看到他神色有些哀求之意,不知怎地心中一软,于是微笑道:「要封贫道为天师,何必等到晚上?不如现在就封了吧。贫道只需一个僻静之处,可以摆放一个小丹炉,住得下贫道和两个弟子即可。」

他话题转得十分生硬,但毕竟是为李玄遮掩了。李玄松了一口气,回道:「爱卿不必担忧,宫中地方是有的。」沉吟片刻,终于问道,「圣旨上如何称呼天师?」

黄龙主微微一怔,他少年时就已任了龙主,以前的名字早就不用。这人对他龙宫岛如此厌恶,不能把身分暴露给他,没奈何也只好重拾旧名。于是道:「复姓慕容,单名一个损字。」

「可有字?」

「字必谦。」

李玄神色稍缓:「好,我即刻让人拟旨。」

此时已是过午,他让人呈了午膳,请慕容必谦与他同食。这无疑是极大的恩典,慕容必谦虽然不羁,但也看得出宫人惊讶的目光偷偷注视着自己。

被这么错爱也不是第一次,黄龙主倒是十分心安理得。李玄看重他才是识时务者为俊杰,若是将他随意打发了,才是真正不知死活。

圣旨中一如两人的约定,赐了黄龙主一个偏僻的宫殿,却是不许他在那里炼丹,以免坏了宫中气。黄龙主便知他是以前朝皇帝为戒,不信长生术,便置之一笑,也不多解释。

皇帝另外赐了几套道袍方巾,几柄拂尘,一百两黄金,十匹绫罗。他所送的东西不多,表示和对方的结交也只出于皇帝本人的意愿,纵是那些臣子看不惯,也不能多说什么。

黄龙主虽然时常扮作道士,其实并不修道,但为了安然出入内宫,也只好换了道袍。别人看他年纪轻轻,又容颜姣好,只当他是凭借佞幸得到的地位,可是看他换上道袍羽衣后,双目莹然,颇有出尘之姿,便打消了疑心。

李玄道:「朕虽下旨,但后宫中毕竟是禁地,你莫要乱闯。」

慕容必谦似笑非笑地问:「我若要乱闯,陛下阻止得了么?」

「宫规森严,朕就是要保你恐怕有时也保不住,若是你不相信,但可试试。朕或许会死在你前面,但你也会惹上无穷无尽的麻烦。」

他语气中隐隐含着警告,慕容必谦便知那是他的逆鳞,不可触摸。在宫中亵玩宫妃大约是让整个皇族丢脸,所以他是绝不会允许的。

相处的这段时间,必谦对这人已经摸得很清了,一旦涉及到颜面、地位、尊严,这人就会看得很重。大约他当年会为百姓深夜祈雨,也是担心久旱不雨,被人当成是不祥之兆,逼他退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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