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李凉的解释，秦左从刘桐床上坐起来说：“可是你睡觉前都背过脸了。”

“那不是非礼勿视吗？”李凉突然笑了起来。

听见李凉的笑声，秦左算是完全放下心来。

“原来是这样呀。”

“是这样。以后你和刘桐睡在一起就睡在一起，可以当作我不存在哦。”

“你是我的朋友，我怎么会当你不存在。”

听到朋友两个字，李凉心里一痛，可是他还是微笑着转移了话题，拿起桌子上的杂志说：“最近在学日语，要不要我教你？”

“好啊。”

秦左心里高兴之后，听李凉提议学日语，突然很感兴趣，因为有时候在书店看到原版漫画，想买，又因为不懂日语而放弃。既然李凉教他，他也很愿意学。

李凉拿着书，对秦左说：“学五十音图的话，要学很久，不然我教你《百人一首》中的第二首，练练音，怎么样？”

《百人一首》，秦左知道，那是一百位歌人，每人一首的歌集，为藤原定家从《古今和歌集》和《新古今和歌集》等歌集中选取的。

“好啊。不过你现在教我，我也不懂。”

“其实我也对日语和歌不懂。”

“不懂你还教我。”

“这不是和小学时背诗一样吗？我们背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不懂。现在学这个只是为了罐罐耳音。”

“好吧……”秦左很怀疑李凉教的能不能记得住。

李凉拿出笔和纸将和歌抄在纸上，在旁边注了汉字的音译递给秦左。

秦左接过纸，上面写着：

春（はる）すぎて【哈喽似给忒】

夏（なつ）来（き）にけらし【那次Kei你开啦惜】

白（しろ）妙（たえ）の【惜喽他爱脑】

衣（ころも）ほすてふ【口喽眸后似忒复】

天（あま）の香（か）具（ぐ）山（やま）【啊吗脑卡故呀吗】

秦左看完之后，说：“这个不用你教，我也会读，后面都有汉字，不是？”

“哈哈……那你就照着汉字背，然后熟悉假名好了。”

“好。”

看着李凉收拾东西，好像要出去一样，秦左便问：“你要出去吗？”

“嗯。那张纸，你好好背，下次背给我听，我要出去上课了。”

“哦。”

“你不出去吗？”

“等一下会去图书馆。”

“哦。我先走了。”李凉拿起书向秦左摆了摆手出了宿舍门。

秦左看着手里的纸，读着感觉很有趣，他将纸放进背包里，准备去图书馆。

走进图书馆后，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一层看书，心里想想不如去四楼看书吧。看着下面列表的内容，四楼画册比较多。

走到四楼，刚进阅览室门，四处看了看就发现在那里学习的周华，遇到熟人，分外兴奋。所以，他直接走到周华坐着的最后一排。拉开周华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周华抬起头，扶了扶厚重的眼镜，看见对面坐着的秦左很惊讶，惊讶之后就是轻轻一笑：“你来看书？”

“嗯。在宿舍没什么事情就来了。”

“哦。你要看什么书？”

“画册之类的。”

周华从他旁边放着的一摞书里面抽出一本很大的书递给秦左说：“刚才看的，你看看。”

秦左接过书，看了名字《梵高画集》，要说梵高的话，除了知道以前课本上的向日葵之外，其他画作还真不知道。他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到梵高的一生，再看看他的画作，让他感触颇多。

他有点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想要写下感想，要说为什么每次感情强烈的时候都要写出感想呢，那是因为那种无法释怀的情绪只有写出来或是画出来，才能够减轻自己内心深处的触动。

他拿出笔记本开始写：

【几百页的画集差不多看了一个小时。梵高的一生就如他的画一样，从色彩清丽到色彩鲜明，这样强烈的对比。还有那一次次恋爱的失败。但是，在他的一生中，他的弟弟是如此的爱护着他。让人感到也算非常幸福的。也许就算因为自己命运太过悲哀，在弟弟结婚之后，看着弟弟的幸福会更加悲恸吧，还有那一生画画无人赏识，弟弟照顾自己的痛苦都使他陷入绝望的境地，所以他才会疯的吧。他的一生中也算只有十几年的画家生涯，却是处在每一天的痛苦之中。一年能够画二百幅画，这是怎样惊人的毅力啊。

梵高患有精神疾病，但是他一有时间就作画。在快要死亡的时候因为身体弱而无法获救。所以，艺术家总是拿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从画集中的作品明显可以看出在最后三年中作的画很多。而在最后的时间里他又重新临摹起自己崇拜的画家的作品，也许是因为太过向往曾经的生活、曾经的自己吧！也许那时的自己也是痛苦的，但是在回忆的时候全然都是比现在更加温暖的记忆。因为当时的自己比现在更加充满热情，现在的自己只有在绝望中不断表达自己对于这个世界的留恋，对于曾经自己的认可吧。为什么要被束缚呢。因为希望、期望，所以才会被束缚在曾经那个无知的年华中。如果人生无知、无欲、无为，那该有多好。】

写完感想之后，差不多到吃饭的时间了。秦左看着对面看书非常认真的周华说：“你要去吃饭吗？”

周华大概沉浸在书的世界中，他只好又问了一遍，周华这才抬起头说：“我平时吃饭比较晚，你去吃吧。”

他将笔记本放进包里，对周华说：“那我走了。”

周华对秦左微笑的摇了摇手，说：“慢走。”

走出图书馆，秦左给刘桐发短信：【刚出图书馆，要一起吃饭吗？】

刘桐回短息：【你直接回宿舍，我等一下会带饭上去。】

秦左回短息：【好。】

秦左很享受现在的生活，画漫画，画的不错，有恋人给自己买饭，晚上睡不好有恋人安慰，又有朋友的关心，没有和谁产生矛盾，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幸福吧。

可是幸福的事情真的很难说得清楚……

第五章

说起来，他和刘桐的关系就是那种很平淡的感觉，几乎没有什么大起大落，唯一让秦左心里芥蒂便刘桐对他的感情，每次想到这里，他都忍不住打断自己的思路，有些事情还真不能深入去想。

回到宿舍，吃着刘桐给他买的饭，聊聊天，说说笑笑。没有什么比安静平淡更好的词来形容了。对于身体接触来说，从刘桐家里回来之后，刘桐连深入接吻都没有，只是偶尔会吻一吻他的脸。

他有些知道刘桐的想法，可是又不能对刘桐说：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这样会显得自己很薄凉，有什么人能够轻易原谅杀害自己母亲的人，又有谁能够轻易接受两人之间不寻常的关系。

如果将所有的事情想一遍的话，就会发现还是现在这样平静安稳的生活是最好的。

秦左拿出画笔开始画昨天晚会未画完的漫画。

【漫画内容是：

石传听到林秀说要他拿出白玉手镯，他当然拿不出来。因为那对手镯在家里。所以，他躲避着林秀没有眼珠的眼神，额头上流下了汗，有点诺诺的声音，完全不像意气风发的大老板。

他说：“我放在家里了。我回家里给你取来，行吗？”

林秀看着石传这样好像推脱一样的语气，突然生气起来，捧着石传脸的双手的指甲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慢慢变长，几乎将石传这个头包住。而且那指甲不像人类指甲那样薄，看起来就像利器一样，很坚硬。

石传斜着眼睛看着林秀的指甲不敢乱动一下。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起来。

林秀抬起一只带血的手，将锋利的指甲抵在石传的脸上，说：“你是不是骗我？”

石传看着林秀抵在他脸上的指甲，说：“没有……真的放在家里了……”

林秀好像相信了石传的话一样，放开了石传。然后站在离石传半米的地方，看着僵硬的石传笑了笑说：“看你僵硬的？我又不会吃了你？再怎么说以前也是上过很多次床的人，这么害怕做什么？”

石传摇了摇头，脸上被林秀摸过的地方到处都是血，一滴一滴的落在西装上面，惨白着脸说：“……没有……害怕……”

林秀两手交叉在胸前，看着对面双腿颤抖的石传觉得很好笑一样，戏弄一般的说：“呐，要不要来玩个游戏，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让你回家怎么样？”

石传听到可以回家几个字，连恐惧的感觉都没有了，好像很激动的点头。

林秀见石传这么激动，撒娇到：“这么想回家？好啦！玩完这个游戏，我就让你回家给我取白玉手镯。”说完之后，用黑洞洞的双眼看着石传“嘻嘻……”的笑着。

石传听到林秀笑得阴森森的样子有点后悔答应林秀玩这个游戏了。可是他知道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林秀抬起一只胳膊，对石传说：“跟着我做动作。要看的认真，如果错了或是没做标准的话，可是会受到惩罚的。”

石传看着林秀转过身，抬起右臂示意他跟着做。他很明白眼前这个背影是林秀，可是并不是作为人的林秀，而是作为鬼的林秀。即使他恐惧的动作不稳，还是抬起了右臂。

林秀背对着他好像能看清他的动作一样，在他抬起右臂之后，林秀说：“将右臂举过头顶，抬起左手抓住右臂的中间，然后……”

林秀没有说出来，但是石传却看得清清楚楚，林秀在抓住右臂的一瞬间，然后用力一拽，整个右臂被左手扯了下来。

石传看着前面的林秀没有任何动作，他怎么也没想到林秀要和他玩这样的游戏。

林秀左手拿着右臂回过头来看着石传，疑惑的问：“怎么不跟着我做。”

石传一看到那个喷出鲜血的扯下右臂的地方，整个人牙齿都在打颤，他没有继续动作。

林秀拿着右臂转过身，看着石传有点哀伤的晃了晃手里的右臂说：“其实很疼的……可是魏寒就是和我这么玩游戏的？他说：‘当身体全部归零的时候，灵魂才能够得到救赎’。我不知道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和他玩完这个游戏，我的灵魂还是没有得到救赎，你说为什么？石传？”

石传当然不能回答。他颤抖着身子，听到林秀的话，几乎快要疯掉了。

林秀看到石传惨白的脸说：“怎么还不继续这个游戏？你不想回去吗？”

石传当然想回去，可是他要怎么回去，他能用力扯下自己的右臂吗？当然不能？

他抬起满是血痕与汗水交织的脸，说：“我……不能……”

林秀好像知道他的难处一样，安慰道：“没关系。你不能，我帮你。”

林秀说完之后，石传感觉到好像一股大力在帮助他握着右臂的左手一样，他惊恐的看着自己的左手扯着右臂，然后疼痛瞬间充满了脑海，当右臂扯下，鲜血涌出的那一瞬间。石传疼的晕了过去。

林秀整个人在病房中消失，只余下石传躺在地上，他的血染了一大片。他的左手紧紧的握住右臂，而缺了右臂的地方，鲜血流了出来。

然后有护士发现里面的状况，将石传送进了诊疗室。】

画完之后，秦左安静的躺在床上睡觉，然后又被滴水声吵醒。他实在受不了，每天被吵醒的状况，让他很头疼。他下了床，像昨天一样躺在刘桐身边才算安心。

上课的时候，秦左想起昨天晚上的滴水声，便对刘桐说：“刘桐，我想出去住。”

刘桐看着秦左有点憔悴的脸，很心疼，“晚上睡不好？”

“嗯。老听见有滴水的声音，睡在你身边才算安心一点。可是这样下去，迟早被周华发现。所以，想搬出去住。”

“行。我会找住的地方。”

“你和我一起出去住吗？”

“当然。”

听到刘桐说当然，他笑的很甜蜜，怎么样也算两人世界了，不是？

到下午的时候，刘桐找到了住的地方，所以，两人拿了一些平常用的东西准备搬过去。刘桐找的地方是学校老师的公寓宿舍，两室一厅。

收拾好东西，正好碰见李凉回来。两人提的东西被李凉看见，李凉问秦左：“你要出去？”

“嗯。”

“你们两个一起出去住？”

“嗯。”

“真幸福。”李凉调笑道：“这是要抛弃朋友吗？”

“哈哈……怎么会？”

“怎么不会？现在都出去了？”

“嘿嘿……刘桐找的地方……最近晚上没睡好，所以，想出去住？”想起周华还没回宿舍，便说：“等周华回来了，告诉他一声，我搬出去住了哈。”

“没问题。”

李凉看着秦左和刘桐即将出门的背影，叫住了刘桐说：“刘桐，好好照顾秦左。”

刘桐会意的点头。

秦左听到李凉的话很受感动，能有这样的朋友，真好。可是他不知道，这所谓的友情也掺杂了悲凉的味道。

两人提着行李走到刘桐所说的老师公寓303号，刚打开门，秦左就被里面的环境吸引了。外面是普通的或者说有点旧的门，里面却很豪华，客厅里东西都很精致。

秦左兴奋的左右看，“刘桐，你让人收拾的？”

“嗯。要不要去看看卧室？”

“好啊。”

秦左打开卧室的门，兴奋的叫道：“哇……居然弄成卧室的一半都是床。这么大的床不会是专门定制的吧？”

“当然是专门定制的。”

“好吧。你的效率也太太高了，我今天早上才让你找房的。”

“这样不好吗？”

“好。我很喜欢。”

卧室里除了一张大床，就是衣柜和电脑。与卧室相连的地方有浴室，浴室门是玻璃制的。

秦左好奇的问：“另一间房里放了什么？”

“你看了就知道了。”刘桐神秘的一笑。

这一笑引起了秦左的好奇心，出了卧室打开隔壁的房间，里面摆设很简单，三个书架，上面都是书，几乎没有空隙。各种类型的书都有，包括经济、文学、历史等类别。最重要的是有一架书都是画册，还有一些漫画书。

然后再有一个书桌，一把椅子。

“怎么样，专门为你弄的书房？”

“不错。”秦左笑嘻嘻的说：“你这么用心。”

“当然。用心的话，你会给我奖励吗？”

“你要什么奖励？”

“今天晚上将你给我，怎么样？”

秦左怎么也没想到刘桐会说出这样的话，因为他以为刘桐介意两人之间的关系而很讨厌两人更加亲密的行为呢。先前因为这件事，他还哀伤不已。现在听刘桐这样说，他算是放下心了。

“你真想要我？”

“当然。”

“呵呵……好。我答应你。”

刘桐搂着秦左的肩膀走出了书房，回到卧室里，两人坐在床上，相视而笑，然后，很自然的靠近彼此的唇。刘桐还是和以前一样，让秦左有一种急切又狂热的感觉。他都应付不过来，只能尽力回应着刘桐。刘桐将他压在床上吻着，一面吻着他，一面抚摸着他衣服下的肌肤，然后轻巧的解开皮带，伸进里面，抚摸着他的东西。他来不及惊呼，就被刘桐的吻淹没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