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有幸识风流
有幸识风流  发于:2015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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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宁两人见他们言语鄙俗还拉拉扯扯,也是怒气上心头,正想辞严厉色,一个温柔缱绻的声音插了进来。

“几位爷来到这里不找相公作陪,反倒是看上了两个客人,真让凌霄感到好生失落呢。”众人纷纷循声望去。只见来者紫色的长袍加身,衣带当风;及腰的长发直接披散而下,且不饰一物。

好个落拓风流的人物!安尘心中赞赏。他从没见过这种气质的人,“凌霄”二字他果真担得起。

凌霄公子风姿绰绰地走到他们近前。

此时再看那几个下流之徒,眼睛早就瞪直了,差点流出口水。“不,不,怎么会呢,哪里有人能比得上凌霄公子的天人之资。”

“天人二字我可担当不起,你可曾听闻江湖上流传的一句话?”

那几个人已然傻了,习惯性地接过话:“什,什么话。”

凌霄公子抬起纤白如玉的手,轻抚下巴:“江湖人道,天下美人遇顾倾,无不自惭形秽。顾倾者,倾国人也。”

那几个人连说不信:“公子真是自谦。”

凌霄公子也不与他们多说,目光转到安尘身上,眉角轻挑。

不多会儿,他走上高台,遣散了原本台上表演的伶人,对台下众人欠了欠身子,开口道:“感谢各位今日的到场。原本呢是打算以文会友的,可是再想想,太酸了也没什么意思,正好我也找到了中意的人。”

话一出口,下面的人就闹开了。

“谁?”

“老子等了多久了!”

“哪个小子这么好命!”

……

凌霄公子微微一笑,长指一点:“他。”

安宁兴奋了,安尘愣怔了——居然是自己?

下面人见安尘身形清瘦,居然还是个柔柔弱弱的半大少年?顿时怒了

“我道是什么人呢,一个毛孩子也学人来找乐子?”

“你家大人来找你了。”

“毛还没长全就想来风流快活?”

“看你那样,给人压还差不多。”

……

骂的是一声比一声难听。安尘性子虽淡漠,可毕竟年纪尚小,已起身欲走。

“公子先跟我来躲一躲吧。”凌霄公子此时发话,“他们过会儿也就忘了。”

安尘正想拒绝,却被安宁抢了先:“行。”拉着他便跟了上去。

凌霄公子并没有领着他们上楼,而是穿过后门来到院子内。

“此良辰美景怎可辜负,我们先在这里坐会吧。”

安宁好奇道:“先在这里?那我们还要去哪儿?”

凌霄公子抿嘴一笑:“这可不是能说与你这个小姑娘知道的。”

安宁气闷。

凌霄公子接着说:“姑娘能否先行一步?今夜我是属于这位小爷的。”

安宁气笑了。想这安尘也是自己带来的,别人竟瞧不上自己反瞧上了他?她已经忘了自己是个女儿身。

既然别人已经赶人了,还留在这儿干什么?她一向随性,起身便走了。

安尘见此也跟了上去,但没走两步就被拉住,是凌霄。

“公子别急着走啊,我还有话要说呢。”

听此,安尘就先留了下来。

一般来说自己从不与人多接触,可是这人却能无端让自己生出一股熟悉的亲近之感。

“你有何事?”

“公子有了心上人了吧,且那人是个男子。”凌霄开门见山。

安尘容颜失色,乔景总能让他如此失控。

“话不要信口就说。”

“没必要不承认,男子与男子又怎么了,断袖之情就不是情了?”

这种不忌世俗的话安尘还是第一次听到,不由瞪大眼盯着他看。

“你也是一个清逸之人,何故理那俗人的眼光?人活一世,草木一秋,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此话像惊雷般在安尘耳边炸响,安尘思绪极乱。难道说自己对乔景的执念是正常的?难道自己的情意并不肮脏?

安尘就像一个已被判刑的囚徒却突然得到释放一样,不知所措。

凌霄公子一直在一旁注视着安尘,表情难测,目光中好像参和了心疼、怜爱等诸多情感,十分复杂。

安尘此时对他敞开了心:“你不知,他好似一个天人;而我平凡无奇,脸上还生出这等丑陋的东西。我们相差太远,简直云泥之别。”

凌霄公子抚上安尘面颊上的红斑,表情认真。

“你瞧,这多像一片红色的云彩,怎么能说是丑陋呢?”

手指继续向上移动,来到眼眶附近。

“这双眼,世间再不可寻得,能被这双眼睛注视着,那人可是三生修来的福分。”

安尘眉眼中露出笑意:“听你这么说,我心里轻松不少。今天就先回去了,我实在担心那个不安分的妹妹,你我有缘再见。”

凌霄公子没有再挽留:“你我必会再见,慢走。”

看着安尘的背影被渐渐拉长直到消失,凌霄轻启菱唇:“你可知,那才不是什么胎记。”

说罢,长叹一声。

第十六章:祸事伊始

安宁一气之下并没有直接回家,而安尘当然也不会追得上她。

待安宁气消打道回府,已是晚膳过后。她不知,她父母寻她不得已是勃然大怒。

安宁进了大门,一路哼着刚刚听来的小调。

此时月光朦胧,园中景色美极,她的郁闷早就一扫而光,心里别提多惬意了。正陶醉的她没有发现自己闺阁里不同寻常的气氛。

“丫头,丫头,给我准备洗澡水,再拿一套衣服。”安宁一进院子就大声叫喊。丫头是安宁的侍女,名字叫小钏,跟了她多年,安宁待她也是十分亲厚。

没人应声。

“死丫头又偷懒,不知道跑去哪里乐呵了。”安宁无奈,没注意屋子里的光亮,一手就推开了门。

一看里面的情况,安宁吓傻了。

爹坐在书桌旁,一手握拳不停地敲击着桌面,脸色铁青;娘随侍在一旁,双手绞着帕子,也是一脸怒容;再看安静,嗯?跪着?

推门的动静不小,站在门口的安宁一下子就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她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玩得挺高兴的嘛。”安老爷首先发话。

“还,还好。呵呵”安宁干笑两声。

“混账!”安老爷子一声暴喝。

不光是安宁,虽有人都颤了一下身子。

“爹。”安宁再胆大也害怕了。

“老爷息怒。安宁你也是,好好一个姑娘家,这么晚才回来,被别人知道了像什么样子!”三夫人虽生气,可此时在老爷面前还得帮着女儿。

“你还好意思让我息怒?你看女儿被你教成什么样子?还有一点大家风范吗?”

安老爷的指责让三夫人红了眼眶。

“爹,安宁知错了,不要责备娘亲。”安宁看着母亲的样子十分心疼。

“你还敢开口?你看你,晚归也就罢了,穿的是什么东西?好好一个姑娘家,居然学男子装扮。别说是我们安家,就是平常一个小老百姓家里的女儿会像你这样吗?”

“我……”安宁正欲解释。

“来人,把二小姐关到柴房,不准供她吃喝。关到我说放人为止!哼,我就不信我管不了你了!”

看来爹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安宁不敢再说话。

安宁的娘却心疼了:“老爷,宁儿毕竟是我们的女儿,不吃不喝她身子会受不了啊!”

“就是有你这样的慈母才会出她这样的逆儿!”

“相公……”三夫人还欲说话。

“行了,你不必多说,我心意已决。”

安广耀想想又加了一句:“这几天三夫人、大小姐以及她们的丫鬟小厮不准出这院门一步。你们给我看好了,要是被我知道你们做好人,休怪我翻脸无情!”

“是!”安府的侍卫们态度恭敬。

就这样,安宁可怜兮兮地被押送到安府的柴房。

可是安宁会就这样学乖吗?呵呵,当然不会!

“大哥,你哪里人?”

“大哥,你多大了?娶亲没?”

……没人理她。

守着门的那位老兄其实很无语,他以前一直不知道安家小姐居然可以这么聒噪,早知道就不占这个便宜了——来这儿不如去守大门,还有兄弟们可以陪着聊天。

“诶,这位大哥,我爹说不让人给我食物和水,又没说不准人跟我讲话!你说两句嘛!”

守门大哥终于撑不住了:“不知小姐有何吩咐。”

安宁兴奋了,才还以为这个老兄不会讲话,刚想安慰两句来着呢。

“大哥,能否给我拿支蜡烛?这里好黑,我好害怕哟。”

那人心想,反正门锁着,就同意了。

安尘通过凌霄公子的开解,心里又开始生出了隐隐的希冀。他甚至开始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默默守在乔景身边,总有一天他会发现自己。到那时就算成不了恋人,普通朋友还是可以的,再幸运一点,或许还可以分享他的喜悦、分担他的忧愁。

这一趟还真是要感谢安宁。

安宁?都快把她给忘了,不知她回来了没有。安尘有些担心,便让小桃前去打听。

“少爷,不好了!老爷因二小姐晚归大怒,下令把她关到柴房里了。”

什么?安尘有些诧异,不过再想想她今天那一身打扮便也有些了然。

“嗯,我知道了。你也别担心,安老爷一向疼她,估计也就想给她个教训。我想明天也就该放人了。”

小桃服侍安尘洗漱完便退下了。

安尘一个人却越想越担心,自己那个妹妹从小娇生惯养,何曾受过这等委屈?且今日出去光顾着玩儿,并没有滴水下肚,而她爹现在又不让她吃东西,想来此时她已饥肠辘辘。

这可如何是好?安尘思索许久,还是决定去看一下。

此时那守门大哥已经取来了蜡烛,正叮嘱她柴房内小心火烛。安宁连连称谢,一张巧嘴又开始开开合合。

呵呵,到哪里她都不会吃亏的。安尘看到此情景便也安了心,正欲走,又听到安宁开了口。

“大哥,你这么好,不如给我拿个馒头来?”安宁得寸进尺。

“不可,老爷有命。”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只有你知我知。”

“小姐,切莫为难小的。”

安宁叹了口气,开始沉默。

到底还是饿了。安尘转了个方向朝厨房走去。

厨房此时没有一人,灶台上却有一个砂罐正在煎着药,药香飘了满室。

这些人做事真不负责,药岂可无人看管?

安尘也担心安思远的身体,就上前掀开盖子瞧了一瞧。

此时汤药已经沸腾,安尘改用文火缓煎。久病成医,在大夫来娘这里不多数的看诊中,安尘也渐渐学会了煎药之事。

安尘没有多做停留,拿了一个馒头用干净的帕子包好就走出了厨房。

此时他并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厮的视线已经在他身上停留了许久。

安宁有开始发出她的魔音:“大哥,这里真冷,帮我拿床被子来吧。”

那位仁兄此时骂人的心都有了,但毕竟身份有别:“小姐等着。”

他口气似乎不善,安宁撇了撇嘴。

见守门人走远了,安尘走上前来敲了敲窗户:“安宁,是我。”

“安尘?”她又惊又喜。“我饿死了。”

安尘试着能否打开窗户,居然真的可以?那个看门大汉长得剽悍,可却也是个糊涂虫,安尘失笑。

“哪,给你馒头。”

“哇,哥哥你太好了!”安宁激动异常。

“行了,你安分一点,你爹很快就会放你出去的。”

安宁大口咬着馒头,没有一点形象。“唔唔。”声音都发不清楚了。

安尘轻轻摇了摇头:“你慢点吃,我先走了。”

第十七章:陷害

安思远又病重了,并且脸色发青昏迷不醒。安府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大夫来一瞧,说:“令公子的昏迷不是病情加重之症,而是中了毒。这毒虽只是普通的砒霜且药量不大,但安少爷因久病气虚,已是不堪重负。此番能否痊愈需看天命了。”

此时不光大夫人眼角欲裂,安广耀也是极度气愤,当即下令全府,彻查此事,并派人去请乔公子和徐大夫。

安尘平时虽淡然,但其实他内心极是见不得与谁天人永隔的,况且平心而论,这个大哥对自己很好。

这几天安尘经常与大夫一同陪着安思远,替他擦汗,给他喂药,有时碰巧还能见到乔景几面——虽然他对自己与对一般人无异。

自那日与凌霄公子一番交流后,安尘的心思安定了不少。他已经打算好了,喜欢便是喜欢吧,自己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凌霄公子说得对,自己又没碍着什么人,本不应里那些世俗之人的看法。

安尘想着,这种事也不需要特地告诉乔景,他要是能感觉到,不论什么结果自己都能接受;如若不能,就这样一直能看着他也就好了。说不定日子一长,他便能待自己如待安思远一般——这也足矣。等到哪一天他要娶亲了,自己也好收拾收拾心情,带着娘离开这是非之地。

其实乔景在安尘照顾安思远的这几天里对他也暗暗留了意。这个孩子真的挺不错的,吃了那么多年苦,人却没有被那些磨难折腾得扭曲;性子也纯良,对安家大少爷的地位不存叵测之心。

想安思远与自己朋友多年,乔景当然不能让他的身体埋下祸根,于是这些天,一向风轻云淡如乔景也忙得焦头烂额。这不,刚听师弟邢邈说他父亲得了一颗养生奇药,立即马不停蹄地去了师父那儿。

话说乔家为天泽王朝的首要商贾人家,认识黑白两道的人倒也不是什么怪事。乔景的弟弟乔亦比他小了六岁。没生他之前,乔景是乔家的独子,而觊觎乔家地位的人数不胜数,乔景的处境就变得异常危险。于是乔父把那时未满四岁乔景送到了一个少有的世外高人那儿学习自保之术,估计乔景那一身出尘的气质就是在山水之间被熏陶出来的。

乔景的师父除了他自己儿子,只收了乔景一个徒弟,他对这个天资聪颖的弟子极为喜欢。听清乔景的请求,邢骧没有二话就赠与了药。

得了药之后乔景又日夜兼程地往回赶,身体已是疲惫不堪。

在安思远床前,乔景刚要把药丸交给安尘去兑水和成药汁,安老爷一把踹开了门,怒喝:“不要给他,就是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下的毒!”

安尘惊愕,一时愣在了原地。

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你胡说,我没有!”

安广耀此时更是生气:“你初九那晚在哪里?别说在房间里,有人看见你出去了。”

“我……”安尘刚要说,突然想到了现在安宁的情况,;连忙改口:“我有些饿了,去了厨房。”

“好一个借口,好说歹说也是安家的少爷,连指使人你都不会吗?”

“我还真不是当主子的命。”此时安尘也不禁怒了。

“你……”安广耀已是气极:“你敢说你没有碰过小远的药?”

“我只不过掀开盖子看了一眼火候,见那时汤药已经沸腾便改用了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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