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有幸识风流
有幸识风流  发于:2015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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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安尘从没奢望过能与那谪仙一般清冷的人有所交集;

可交集终是有了,却弄得自己日渐狼狈。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既然历尽肝肠寸断后,满怀情愫终究无果,那就这样吧……

你若无心我便休

——如你所愿,我的一世美景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乔装改扮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安尘,乔景┃配角:安思远,肖隐,肖流等┃其它:情有独钟,暗恋小虐,HE

第一章:安尘

安家先祖曾跟随本朝开国皇帝打江山,他凭借自己的忠肝义胆和聪明才智为后人留下了一项特权——只要品行才智过人即可入朝为官。经过好几代的积累,安家已经成为金陵乃至全国闻名的世家大族。安家旁系遍布天泽,涉及各个行当,关系网错综复杂,实力不容忽视。

在金陵长街街尾,一幢宅子安静的伫立着,人们很难目测它的面积。宅子的围墙是很明显的旧色,可是仍旧坚固异常。略显灰暗的墙体非但没有给人留下萧索颓败的印象,反而更加显示出其住户家族久远的历史和厚重的底蕴——这里便是安家的本家。

在高大树木的掩映间,有一少年独自躺靠在长满青草的土坡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斑驳地投射在他的脸上、颈上、衣上。眯着眼,伸出手臂,少年好像试图阻止阳光进入眼中,又似乎想抓住这一丝的温暖。宽大的衣袖随着手臂的抬高轻轻滑落,露出苍白纤细的玉骨冰肌,虽然瘦弱中略带着病态,但配上少年本身的气质却无一丝一毫的违和,反而这透着脆弱的消瘦身形,让人无端生出一股子心疼。

“许久不见了,我这次随家中商队北上用了不少时日。”久违的那似乎一向清冷的声音此时带着几分愉悦。熟悉的声音就响在几尺之外,虽然隔着草木,却反而像在耳边沙沙低语。

这是他第一次和我说话啊。少年眼眶一热,放下手臂,坐直身子,想想又整了整衣服——虽然白衣已被洗得有些黄,但还是可以看出主人的细致洁净。

可是,此时另一个声音响起“呵呵,应该经历了不少趣事吧。”不同于先前之人的清冷,这个声音显得温柔低沉,只听声音人们就能知道此人必是谦谦君子。

“嗯。”

“一年不见你还是一点没变,多说几个字会要你命啊?”

“习惯了。不过,此行我听说了一件事……”

两抹身影渐行渐远,谈话的声音也已消融在空气之中。他们并没有发现树影里的少年。

“为何你还不死心呢?如此反复折腾自己。”少年心道,“这么多年他有注意到你一丝一毫吗?你总是不知身份地妄想。”少年起身走了出来,但并没有将目光转至他们离去的方向。

此时,他身处阳光之中,以手轻触这左边的面颊。面颊上有一块婴儿巴掌般大小的红斑,硬生生地将原本白皙清秀的面孔映衬得有些可怖。可他的那双明眸却是美丽到让人叹息。本就是似喜非喜的桃花眼,眼角微微上挑,带出一股明媚的风情;可瞳仁却也是大而幽黑,这便使得他的双眸在眼波流转间又生生多出了符合他年龄的,无辜的纯真。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段注定无果的情愫。少年的心绪弥漫开来。

那个人的身影可以一直追溯到记忆的始端。自记事起,小小孩童就已经习惯于躲在角落,默默地注视着比自己年长五岁,同父异母的兄长,以及——他。

那时心思还单纯,只是期望自己能够加入他们,又或许,他们能给自己一个微笑,一个眼神就够了。可是,他渐渐地发现,不管是多么简单的要求都只能是奢望。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安家是个禁忌。他怀疑,那个兄长是否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弟弟;他怀疑,那个人对自己有没有印象,哪怕以为是一个下人也好。

安尘,娘给取的名字。别人可以想象吗?在安家这样一个大家族,在有一个身为朝中右相的父亲的情况下,可以容许那出身风尘的女子给自己取名。要不就是娘极度受宠,要不就是自己极度讨人嫌。呵,可惜并不是前者。

娘是在安尘十一岁的时候去世的。那时,他们这个处在安府西边角落的破旧院子里没有一个人。安尘的娘从前一年冬天就开始咳血,可是他们连收入都没有,更别提请大夫了。小小的安尘不知去求了多少次大娘,哦不,她只准许他叫她大夫人,她次次骂完他之后却对请大夫、抓药之事决口不提。安尘想过等待下朝的父亲,可是每次还没有接近他,就会被管家拦住——是父亲厌恶自己吗?

娘让安尘好好陪着她,不要再去求他们了。看着美丽温柔的她日渐憔悴,安尘的天真似乎也渐渐凋零。娘说她不想她儿子以后有多大的作为,不期望她儿子会获得怎样的成功,她只希望他能够安安全全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就像微尘一样,埋没于世间。她的经历告诉她,安于平凡或许才会幸福。

娘去世了,安尘猛然间就失去了所有的归属感,安家对他来说已经成为了一个牢笼。可是,他还没有能力摆脱它。独自一人的孤独让安尘对安家的一切产生了厌恶,因为除了娘,安尘不认为自己还有其他亲人。

那是一个五月天,阳光明媚,风儿正好,那个人在园中人工河旁的亭子里小憩。他背部倚靠着柱子,双腿平放在亭子边缘的长凳上,抬起一只手搭在栏杆处,显得十分惬意的样子。他及腰的长发黑亮如墨,平时总是用玉簪固定地整整齐齐,可是此时却全部松散下来,披在身上撒在凳上,透出一股慵懒的美。

安尘的视线停在他脸上就再也转移不开了。那整张脸都沐浴在阳光之中,原本就像白玉般温润的面庞好像已经变成透明的了。他鼻梁秀挺,嘴唇形状完美色泽红润,分明的眉眼让他即使在睡梦中都发散出那骨子里带着的清冷和骄傲。可是那清冷和骄傲现在被温暖的阳光同化了不少,这个原本让人不敢接近的少年,让还是孩子的安尘内心生出了向往。

闭着眼的少年叫乔景,如其名,他本身就是一帧如画的美景。从那时起,他就成了安尘那已快枯萎的心灵里唯一的一束阳光。

僵直的身子提醒安尘已经呆立了很长时间。呵,他苦笑一声,离开了园子。

——可是那阳光永远也不会属于自己。

第二章:冲突

金陵,不知经历了多少朝代的更替,可是她依旧是这样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步调融进历史的长河,仿佛一切都不曾有过。城市就是这样,也许局部会有改变,可是她那用长久的时间堆砌出来的灵魂,不会被终为历史而抛弃的一段光阴所磨灭一丝一毫。

一架马车从长街深处缓缓驶来,里头坐着安家大少爷安思远。

马车渐渐进了闹市,车道的两旁摆满了各色摊子,什么都有,甚至还能发现不少少数民族部落的物件儿。金陵民风淳朴,人们也不拘小节,所以市集上叫卖声、还价声此起彼伏。香味从各种小吃摊上飘出,哪儿都坐满了人,其中还有不少带刀执剑的江湖儿女。金陵老百姓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他们甚至跟不少人已经混成了朋友。见了面那招呼声可以传出好远,二十丈之外的人都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

安家的马车从外部看来并不奢华,但有心人很容易就会发下它的精致做工,以至于人坐在里面甚至不会感受到车身的摇晃。

安思远坐在车内的皮草垫子上闭目养神,仿佛丝毫没有被外界喧嚣的环境所影响。光从车窗帘子的细缝中透进来,在他另一侧脸上投射出一篇阴影。车内光线比较暗,无法看出安思远的样貌,可是他身材修长、坐姿端正,全身散发出一种翩翩公子的味道。

“少爷,天然居到了,小二说客人们都到齐了。”车夫的声音有力语气恭敬。

“嗯,知道了。找个地方把马车停好,两个时辰后在门口等我。”说着话,安思远从马车上一跃而下,姿势干净利落。

此时站在阳光下,人的样貌可被看得一清二楚。他穿着一件领口袖口都用银丝绣着流云纹样的墨色长袍,脚蹬一双黑色的苏锦长靴,整个人成熟而稳重。头发并没有用冠束起,而绑了一条青色发带,这凸显了他的年轻和俊逸。他有着一张吸引人的面孔,皮肤虽然不白,但泛着健康的光泽;长眉入鬓,眼若星子,嘴唇棱角分明,是怀春少女心目中理想的郎君。

安思远略整了衣袖,大步迈入。

天然居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百年老店,佳肴让人一次食用终生难忘。店中老板即是大厨,他们手艺世代相传,且传子不传女。普通人要想在这儿吃饭必须提前预定,据说这些预定已经排到了明年。

小二见到安少赶忙走上前迎接:“安少爷,李尚书三公子他们几位已经在楼上天字一号房了,嘿嘿,就等您来上菜。”

“嗯”安思远随手赏了小二一块银子。

“多谢安少!”小二把汗巾往脖子上一搭,上前引路。

“就是这儿。”小二帮着拉开包间的门,拱了拱身子下去了。

“嘿,我的安大少啊,就等你一个了,我们喝茶喝得都快饱了。”唐家钱庄的大少对着安思远就扑过去。安思远侧身一躲,走进来入座席中。

李三公子为他倒了杯茶:“最近忙什么,基本见不着你人了。”

“乔景回来了,听他说了说北方的民俗。”

“哟,怎么没让他一起来呀!”

“他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怎么会凑这个热闹。”

吏部侍郎的儿子陈诚此时接过话茬:“您前几天不在,可错过了一场好戏呀。”说着话陈公子又扫了唐家大少两眼。

安思远好奇道:“唐泽,你又干了什么事儿?”

“瞧你说的,我能干什么呀,不就是前天找了个小情儿嘛。”

“喂喂,小桃红可是一直以来被朱鸣罩着的,你这不是明着挖别人墙角嘛。”

“嘿,我根本就没讨好那个小妞好不好,那是她倒贴上来的,那相当于扇了朱鸣一耳光,不要白不要对不?”

“话说那头猪做人真失败,连个女人都管不住。”

“老兄,你不看看那头猪长什么样子,肥头大耳的人又……”

包厢的门被猛地踹开:“这话是谁说的,我灭了他全家。”朱鸣站在门口,气得满身白花花的肥肉直打颤。

李三少站出来:“我说的,你想怎样?不瞧瞧你那德行,能跟我们风流倜傥的唐大少相比吗?”

唐泽接过口道:“猪鸣啊猪鸣,你怎么叫来着,叫两声我听听。”

安思远瞧着朱鸣那狼狈样不禁一笑,恰被朱鸣看到。

“安思远,又是你让他们找我麻烦,你给老子记住!”朱鸣骂了一声,愤恨离去。

“姓唐的,你看我躺着都中箭,你该作何补偿?”

“唉,这顿算我的,你们敞开吃。”被这一闹,大家都笑开了。

饭后,大家收起玩笑。

“最近朱鸣越来越不老实了,他老爹在前段时间太后的寿宴上送了份厚礼,拍马屁拍到点子上了。”李三少说道。

“说道寿礼我就气,那颗拳头大的南珠明明就是说好定给我的。钱德龙古玩店的老板为人真不厚道,不就是价钱高了一倍嘛,早点说少爷我出两倍。唉,要不是他,现在太后面前的红人就该是安老爷子了。”

“陈二,你去查查钱德龙最近和朱家有什么关系往来。钱德龙此人与宫中关系密切,不到一定时候切不可撕破脸皮。”安思远此时发话道。

“知道了。”

“唉,现在生意真不好做,前几日洛阳绸缎分铺来报,在上一个月利润居然减了一半。我一问才知朱家的表亲买通了洛阳官府,将洛阳境内的蚕茧全部买断,上个月我们的商品还是从仓库里拿出来的,当然不太好卖。哎呀,真麻烦,又要重新找货源了。”唐泽心有不甘。

“朱家居然把爪牙伸到了洛阳?那可是唐家的地盘,这口气作为兄弟,我都咽不下去了,不能再这么姑息下去!”

陈诚此时想到一事:“我听说朱家表亲的儿子最近犯了个事儿。他当街强抢民女,虽然没成功,可那个女子性情刚烈,当晚回去就留书上吊了。你们知道那女子是谁吗?”他卖了个关子继续道:“那可是洛阳首富家的千金,老爷子的独生女,可宝贝着呢。”

唐泽兴奋:“老人没了指望,就是倾家荡产也会让那混蛋付出代价的。我们只需在其中牵个头,再稍稍推波助澜,就能坐收渔翁之利。”

安思远赞同:“嗯,除此之外也要揪住那表亲家不放,他们必然有不明收入,一网打尽后朱家的损失不会小。再者,你可以将洛阳官府受贿一事上报,你地盘上的烂摊子能跟着解决。”

唐泽深以为然。

第三章:朝堂对峙

天泽王朝沿袭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历史,其曾在位的十六位皇帝无一不是才德兼备一心为民的圣贤君主。

现任皇帝轩辕皓即位时年仅七岁,朝政均由左相右相两位顾命大臣把持,而他那位似乎从不过问朝事的皇叔轩辕修在天泽的力量也让人看不透彻。如今八年过去了,刚刚大婚的皇帝迫切地希望将朝政紧抓于自己手中,可是这八年也足以使朝中各派别各关系盘根错节,其中左右相的势力更是根深蒂固。不过,按理说天泽王朝左右相代表的利益应该相同,可是这一任,右相安广耀与左相朱向威两人从不对盘。

安家的右相位置可以说是一脉相承的,而朱家这一位则是先帝仍在时刚刚晋升上来。以安家这官宦世家的眼光来看,本就瞧不起商贾出身的朱向威,再者朱家历史并不清白,似乎还和江湖有着这样那样的联系;而朱家,或许出于难以言喻的自卑感什么的,他们也在表面上做出了看不上讲究颇多的安氏家族的样子。就这样,安家蒙其祖荫,也凭借多年培养的人力物力财力,对朱家不留情面;朱家更是不堪落后,运用他们身后那庞大的资金和神秘的江湖力量与之针锋相对。

“陛下,刚刚西北地区军士来报,扈族再次侵入了两国边界,边境百姓的生活受到严重影响,微臣认为不能在这样姑息下去了。他们将我朝的仁慈当成了懦弱,我们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自己到底犯了怎样的错误,我朝天威不容侵犯。”一位臣子上奏道。

“左相说应当如何处理呢?”

“微臣以为应派大军前往镇压,告诉他们我朝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说话人身形微胖,却带了一种不怒自威的架势。

“那安爱卿有什么想法?”

“回皇上,微臣听闻西北扈族管辖地区已连续三年滴水未下,从边境离城掠夺粮食的行为虽是错的,可是他们实是为生活所迫,无计可施。所以微臣认为可派人送粮一百万担,以解他们的燃眉之急。”右相安广耀身形清瘦,官服一丝不苟。

“臣反对,这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做法,让大家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况且此先例一开,会为我朝带来无尽后患。”

“陛下,我朝向来以仁治天下,况且只有这种雪中送炭的做法才会真正让扈族心悦诚服,让我们收获民心。再者,左相谈到以后的问题,我想说等到那时,真妄想侵略我国的敌人出现,我们再将予以痛击,以显我朝威严,可是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一张一弛才是治国良策。”

左相朱向威咬牙,沉默了一会儿又道:“陛下,右相的这些话很有道理,可是我们也必须考虑自己的实际情况。我国此时也有受干旱影响的地区需要粮食,如果要兼顾邻国,恐怕会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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