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辰美景——有幸识风流
有幸识风流  发于:2015年08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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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至药庐,乔景已经把安思远安置在房间内,而自己等候在屋外。

“你就在这里等着吧,我自己一个人进去。”

“不行,我和你……”一起进去。话没说完,只见安尘捏碎了一枚玉色的药丸,登时间自己就不能说话也不能动了。

“别生气,这药对人没有害的,两个时辰之后你就能动了。你就在这里等一下吧,大哥马上就好了。”安尘笑了笑接着说,“乔景,不要忘记我好吗,只要你不忘了我就好。这些天强迫你真是对不起了,我只是……太爱你。”安尘声音开始哽咽,不想在乔景心里留下更加丑陋的印象,只匆匆看了他一眼便推门踏了进去。

那一眼让乔景心里咚地一下升起不详的预感,此刻他好想叫住安尘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进了屋子安尘反倒不再犹豫了,这一切已经不可挽回。他生起炉子熬了一种药,熬药的同时撕开安思远胸前的衣服在主穴处扎了几针,这是为了让他血液加速流动,躺了这么多天他体内的生机已然有些少。

估计着药熬好了,几个起手间收了银针。然后将药倒进两只碗中待其凉得差不多了便喂安思远喝下其中一碗,顺手割开了他的左手腕子,顿时血就喷涌而出。没有犹豫自己喝下了另一碗。

这药果然霸道,安尘感觉自己体内气血翻涌,似乎血再找不到途径流出便会爆体而亡。安尘忍住喉咙里泛起的腥气,从包袱里拿出一卷空心藤,在藤的两头接上骨针,然后一下子扎到了自己的血脉里,血流到另一头红色的水流喷了好远,染红了贴在门上的纸。

安尘对于这种冲击力挺满意的,慢慢地把空心藤另一头的骨针刺入安思远体内,缓缓推了进去。

血液从体内流出的感觉就像生命慢慢从身上剥离,这种被死亡扼住脖子的感觉并不好受,安尘惊讶于自己此刻居然还有慢慢体会死亡过程的心情。

门外的乔景此刻心急如焚,门上的血迹到底怎么回事?屋子里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到底怎么回事?安尘进门时说不要忘记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一向临危还能八风不动的乔景心慌了。这种药跟点穴不同,让他体内有真气也无法冲击,只能借由时间慢慢在体内分解。他只祈求安尘不要有事。

第三十七章:绝望

现在血已经留得有点多了,安尘嘴唇惨白,一双腿已经不能支撑起整个身子,他只得坐在床边上的椅子上,他现在很痛苦,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侵占安思远的血管代替他的血,他的心里又有着一丝诡异的满足,他还是可以陪着乔景的,哪怕只是他的血那也是他的一部分。

安尘笑了,笑着笑着便再也无法咽下喉中的腥气,累积到现在的血一下子喷出来,粘在床上安思远的衣服上甚至是他的脸上。

“对不起。”安尘想伸出另一只手帮他擦去脸上的脏污,但是他发现自己动不了了,只得愣愣的看着安思远的脸。看着看着眼睛也睁不开了,意识也慢慢远去,现在他所能想的只有乔景。乔景,乔景,乔景他控制着不要发出声音,没有注意已经干了的眼睛再次泪水蔓延。

此刻肖隐带着他师父肖无极飞快地掠过一棵棵树。

“唉哟你个孽徒,为师一把骨头都快给你拉散架咯,你懂不懂得什么叫尊师重道!”

肖隐装作没听见,他这师父就是个无赖的牛鼻子,他这身子骨?不知比才二十几岁的自己结实多少!

“前面就是乔府了,那个人就在里面,聪明和善还是个小美人,师父我包您喜欢。”听了大徒弟这话肖无极老头子不再折腾。

“哎哟哟,好大的血腥味啊,会死人的。”师徒二人准确地找到了药庐的所在地,没理站在门前当门神的乔景,径直推门进去了。

此时安尘已经晕了过去,气息也是出多进少。肖无极一看这可不得了,赶紧拿出前几天和几个老友斗法赢的宝贝血人参——物如其名,身似人参通体血红。肖无极嘴里念念叨叨一边将血人参挖出一个小口将里面的汁液灌倒安尘口中,一边在心疼,哎哟我的心肝宝贝哟,这才和你玩了几天就要把你送出去了。可是手上的功夫一直没停。

就在这时乔景用化功之法加速了药物的发作使其作用时间缩短,已经可以勉勉强强挪动身体,可是进入房间那一刹那看到的场景让他决眦欲裂。

“不!安尘,安尘你怎么了!”

肖隐上前拦住乔景:“安尘死了,为了救安思远。他们二人身为兄弟血脉相通,安思远身上的毒本来无药可解,现在已经从血液渗透到经肉当中,所幸他有安尘。安尘也身中奇毒且本无药可解,可是前段时间他已经找到可以遏制毒素的方子了,这个方子里最重要的一味药就是安思远毒里的其中一种,任意一方的血换给另外一方另外一方便可以活下来。”肖隐看着失魂落魄的乔景心中泛起一丝不忍,可是想到安尘心里的嘱托把心一横,“安尘说你看重安思远所以他要救他,但是把他的遗体托付给了我,说麻烦了你这么多天不能再让你对着他的尸体望而生厌,你让开,我们要走了。”

乔景怎么可能让,“你不要动他他是我的,听到没有。”他歪歪斜斜地扑过来,没有意外扑了个空。

“小子啊,活着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又何必呢。”肖无极啧啧直摇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小尘会这样。”如果安尘此刻睁开眼他一定不会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清冷如谪仙的乔景怎么会红了眼眶呢?

师徒二人带着失去意识的安尘掠出门去,乔景木木地看着满室的鲜红,不知何想。

而此刻安思远的手指动了动。

******

乔景已经不知道距离安尘的离开已经过了多少天,他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安尘没有死,被那对神秘师徒救了,可是理智又在提醒自己失了这么多血再加上中毒他不可能还活着。

什么时候开始留意这个孩子的呢,在安尘还是个小小孩时。那时候他在想这个孩子为什么总跟在安思远后面呢?他有想过提醒安思远让他对这个小孩好一点,哪怕是一个仆人的孩子。为什么最终没有说呢,他自己也不懂那是一种什么心情,就是不希望那一双纯粹的眼睛一直注视着什么人,这种心情在他刻意的逃避再加上那个孩子的不再跟从被他遗忘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真正意义上的初遇是个偶然但又是必然,如果不是这样想自己一向的处世事不关己己莫问的态度怎么会帮一个外人?哪怕只是顺手。

然后是认识,错怪,又因他的舍身挡刀而开始的近距离接触,安尘那颗柔软敏感的心向他敞开。那么小心翼翼又可怜的心因为自己再次受到伤害,紧接着的是一次又一次的伤害。

现在每当想起安尘软软的笑,悲伤的泪,痛苦的神情,木然的样子,乔景总是不可抑制地难受。地上满是酒坛,没有吃过饭衣服也没有换洗过,整个房间里只有床是整洁的,那是安尘在最后一天收拾的,乔景不能容许自己或别人把它弄乱。

现在乔府一家子人都回来了——乔父乔母还有他的弟弟乔亦。接到季节的来信说乔景为了一个人还是个男孩要死要活时,他们第一反应是不信,当然就是现在他们也不敢相信一向成熟的儿子一向可靠地大哥会变成这样。不过这是因为有这样的对比,他们更加心疼乔景,甚至连男人这个关键字眼都忽略了。

******

其实乔景偶尔也会去探望安思远,虽然道不同不相为谋但是毕竟现在安思远体内流着安尘的血。这么多坛酒甚至已经让乔景不太清醒,安尘和安思远的影子总是重叠在一起,每当在要扑上去的时候乔景的理智便会告诉自己这不是安尘。不晓得如果安尘知道了乔景会为了和他更近一点而来看望安思远会作何感想。

这天乔景过来时远远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东张西望鬼鬼祟祟便悄悄跟在后面,不想竟然来到安思远的窗前。

“你小子命大,赌赢了你家乔景果然找到了救你的法子。”原来两人早有预谋。“据说乔景经常来看你呀,终于高兴了?”

乔景听不下去了,一掌击碎了雕花梨木窗。

屋里两人大吃一惊后悔不已,不过为时已晚。乔景衣袖一甩朱鸣已然气绝,而后掐住了安思远的脖子:“你怎么配活着?为了取得我的信任进而为你安家筹谋就陷害自己的弟弟演一出苦肉计的戏码?”

安思远脸颊涨的通红,额头青筋暴露,眼看便要借不上气了。乔景狠狠地把他摔在地上,“安尘为了你这个好哥哥把全身的血都换给你你不知道吧,他死了!你给我滚,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不,我不知道……安尘他……”

“滚。”这种人不需要再与他浪费口舌,不杀他只是留着他做盛放安尘之血的容器。

一丝念想也无,乔景愈加不顾惜自己的身子。

第三十八章:美人初现

“师父,师兄带来的人身体已经调养得差不多了,但似乎不愿苏醒。”说话的是肖山,肖无极的二徒弟肖隐的师弟。

“这个小兔崽子,吃了我那么多宝贝居然还想死,看我怎么收拾他。”肖无极怒气冲冲地掀开帘子,单手按在安尘的天灵盖,强劲的真气直接灌了进去。安尘痛苦地扭曲着身子。

“再不醒那个乔家小子就要死了!”肖无极用的法子有些狠,真气的冲击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嗯……”很有效,睫毛颤动眉头紧皱,安尘已经转醒。

“这里是哪儿?我不是死了吗?”脑袋抽痛,安尘不禁按住了额头。

“嘿傻小子,我是谁鬼见愁啊!”肖无极十分得意,“徒弟你说是吧?”

“师父医术精湛。”肖山还是那么话少又严肃。

肖无极虽习惯了徒弟这幅德行,到底那股得意劲没了,唉,这个徒弟真真无趣,都不会捧师父的场,要是肖流那小子在就好了。

“谢谢老先生,”安尘顿了顿,“刚刚您说什么?谁要死了?”

“你听错了,我什么都没说。”肖无极决定帮帮眼前这小子,男人都一样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就不会珍惜。

“哦。”安尘随口应答,不知在想些什么。

“喂,小孩儿愿不愿意拜我为师?”

“啊?”安尘一愣,这是除了娘亲外第一个愿意如此对待自己的人。

“啊什么啊!你不打听打听我是谁,你居然还不情愿!”说真的,就是真有人打听肖无极也不会打听到什么,此人也就只有江湖上那些半截身子埋进土的老前辈听说过,这还是当年肖无极初入江湖少年壮志留下的一点轶闻,而真正知道他的除了三个徒弟也就只有那几个老朋友。

哦,不,大徒弟媳妇儿也知道我了。肖无极默默地在心里增加一个人。

“不,老爷爷先不说您的救命之恩,就您这一手医术也让我神往,我愿意拜您为师。”安尘拖着身子跪下去地继续说道,“请师父赐姓,我之名由母亲取,母亲待我很好我想保留,但是如今我已与安府恩断义绝,也不愿再顶着他们的姓。”安尘觉得也不需要再出现在乔景面前了,既然无望又何须强求?

“嗯好!”肖无极捻了捻胡须说得很是干脆,“你跟我姓,往后就叫肖尘,这是你二师兄肖山。喂徒弟,快跟你小师弟打个招呼。”

“小师弟。”

“二师兄好,以后麻烦你了。”肖尘被母亲教得很好一向尊师重道。

“不要跟他客气,他虽然老是一张木头脸,但众师兄里面他最好说话了。”肖无极看来很是喜欢这个小弟子。

“以后你天天去后山那个药泉里泡着,你身上的毒从血液里排出不少,皮肉里的那一点泡几天就没了。”肖无极看着肖尘那张小脸,“知道为什么收你为徒吗,就是奔着你这张脸去的,以后天天去,不许偷懒知道不!”

肖尘应声但将疑惑埋在了心里。

******

“师弟,师傅让你去中堂。”

“知道了二师兄,我换了衣服就去。”肖尘拧着头发说道。此时他刚从药泉里出来。其实治疗早就结束了,师傅让他接着泡是因为他之前底子太弱,原话是“你太弱了,要多补补。”

“师父,您找我呀。”换了一身青衫,一年来肖尘拔高了不少,乍一看身形颇有一种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哎哟,你师傅我老了,不要对着我笑。”一看到安尘的脸,那种君子之风立马消失殆尽,白肤红唇修鼻,幽黑圆润的瞳仁再加上微微上挑的眼角,整张小脸氤氲的风情不是倾国倾城可以表达的。

“怎么样大徒弟,比起你媳妇儿顾倾也是不遑多让吧。”肖老头儿很是得意。

“肖大哥你回来了,现在该叫你大师兄了。”乍一见肖隐肖尘很是开心。

“是啊。”肖隐微微一笑,“我就知道师父会喜欢你。”

“这一年多师兄你去哪儿了?当时不是您和师父一起救了我么?”

“是有些事。”提到这个肖隐的笑容敛去了也没有多说,“不过有师父就够了。”

安尘没有追问,“这倒是,师父博学多才。”

“那是。”肖无极可得意了,“小徒弟嘴也甜,和肖流那小子一样。”

“听说了三师兄好久一直无缘得见呢。”

“急什么,这不老大带回了他的消息。”肖无极的面色与往常不同,仿佛在强忍着笑意,“肖流那个蠢货终日打雁终于被雁啄了眼,嘿嘿咱们收拾收拾瞧他笑话去!”

肖尘没听明白看向肖隐。

“他热衷于调戏美人,这次调戏到江湖有名的巾帼红辣子邢红衣的身上,被对方索性灌了软经散逼迫成亲。”

肖尘听说过肖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处世之道,这真真是要了他的命。

“师父……”

“急什么,救是肯定要救的,不过先要让这小子得到教训。”

肖尘了解,他师父一向如此。

******

阳明城中的邢府今日红灯高挂大摆筵席。

“小姐,你真的要和那个浪荡子成亲?”素琴十分担心这个一向胆大包天的邢大小姐,成婚可不是儿戏,就算可以和离,但是女儿家的名声就难听了。素琴其实有些无语,虽然小姐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

“切,怎么可能。”邢红衣白了侍女一眼,我这么做可是为了那个二愣子,不逼他一逼他就不会知道什么叫主动。

“那要是公子什么都不做呢,小姐你可别忘了,那天你说要肖流负责因为你一颗心已经落在了他身上,当时公子可是听得清清楚楚呢,不是还什么都没做?”

“笨丫头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做我才要逼他,这种事怎么能我一个女儿家开口呢?”邢红衣故作娇羞。

你不是已经开口了,虽然人不对,素琴腹谤。

“那要是真有个万一呢?”

“你怎么这么蠢,出门别跟人说是我丫头,你以为那个肖流是个吃素的?他怎么可能乖乖和我成亲?到时候……嘿嘿他就是个负心人,关我什么事。”邢红衣笑得见牙不见眼,大家闺秀之气全无。

看着这样的主子,素琴默默泪流。你放心小姐,我绝对不会说的。

第三十九章:肖流

师父你终于来救徒儿了!肖流被两个侍卫扶进喜堂,虽然口不能言但是不影响他眼波飞飞传达对师父的思念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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