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风筝 下——箫云封
箫云封  发于:2015年08月0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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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说的十分具有威慑力,陆筝果然不敢再动,由着陆明宇在背后用细细的虎牙摩擦着他的皮肉,喷出来的热气简直能把人烫伤,陆明宇自己摩擦了一会儿不见效,最后只得扯掉他的裤子,将自己的东西夹在他的两腿之间,大力鞭挞了好一会儿才宣告成功。

陆筝自然是拼死扞卫自己的裤子的——可是两只手却被对方束在胸前,拿枕巾捆在了一起,于是他只得憋红着双眼,由着对方将长裤从腰上剥下,毫不客气地分开他的两腿,顺便还在大腿内侧的嫩肉上狠狠掐了几把。

这几下似乎就让那块肉变得通红青紫了,陆明宇却觉得手感十分到位,而且自己掐的还还是太温柔了——天知道他多想凑过去,用唇齿一寸寸丈量他的身体,在肉体的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烙印,用每一块牙齿将软肉叼在嘴里细细品尝,在陆筝发出不堪忍受的呻吟时再松开口,换到另一个对方再继续咬下去。

发泄之后,身体变得满足而又空虚,陆明宇在背后把头靠在陆筝的肩膀上,一边帮他揉腰一边叹息着安抚他:“以后我来养着你。”

男人在床上所说的话,可信度只有百分之三十,还不算季后折扣,陆筝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不置可否地敷衍了一声,陆明宇深深感到自己被鄙视了:“你老公虽然不是富可敌国,养你还是绰绰有余,实在不行,我开个班教孩子画画还不行么——别笑!猫嫌狗烦的年纪,我还不是为了你!再笑我真的生气了!我不会招惹别的女人,也不会招惹别的男人,我只招惹你,你不许再一言不发地就离家出走!”

直到最后,陆明宇的声音里才多了点不易察觉的惶恐,就是这点不安,让他好像又成了那个患得患失的孩子。

陆筝怔忪了半响,叹息了一声之后还是慢慢转过身去拍抚他的后背,试图给他一点安慰:“好。”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你说做什么决定之前都会征求我的意见!结果你不声不响地就走了!”陆明宇像小狼一样呲着牙,阴森森地控诉:“你的信用额已经被透支了!”

陆筝哑然失笑,却也不知如何安抚对方:“对不起……当时我心里太乱了。”

“我知道”,陆明宇抽了抽鼻子:“你以为卓妍死了,但是那不是真的,她失眠太久,结果服用安眠药过量才去洗胃——现在莫翔像个小跟班一样天天在她旁边端茶递水,估计过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在一起了吧。呵,不过这也不一定,一切都得看卓妍的意思。”

陆筝点了点头,陆明宇观察了一会儿他的表情,最终还是缓缓问道:“你要不要和我回去?”

摇头。

陆明宇垮下了脸:“我就知道,但是那两个女人很想让你回去——别躲,听我说完。奶奶的病有了起色,现在已经断断续续地能认清楚人了,有时候还给我打电话问她的大儿子究竟去了哪里,时不时还要颤巍巍地出门去找你,陆琪雨嘴上不说,也旁敲侧击地向我打听你的去向,我看她是认命了,知道自己抱不成孙子了,哼,那也是她自作自受!谁让她当时把我送给了你,现在轻轻松松地就想摘果——门都没有!”

他这么一长串话说下来几乎没有停顿,口干舌燥让他把刚刚陆筝喝剩下的水一把拽了过来,直接灌进了肚子里,扔掉杯子之后他又不依不饶地卷上来,八爪鱼一样将陆筝牢牢困在怀里:“不过,我现在倒是一点也不恨她,要是她不把我送给你,我怎么能和你在一起。”

陆明宇抬起头来,在陆筝的鼻梁上啃了一口:“就凭这白得的十多年的时光……即使对你不公平,我也可以原谅她。”

“嗯”,陆筝眼里原本早已熄灭的残烬竟也燃起了一点火苗,他眼神湿润地清亮了一些,声音也显得格外低沉而富有磁性:“睡吧。”

陆明宇走了一天山路,早就累得昏昏欲睡了,此时几乎是强打着精神撑起眼皮,但他还是用力将脑袋挤进了陆筝怀里,头发被蹭的乱七八糟,他话语依旧含糊,但还是不依不饶的重复:“不准离开我。”

“好。”

“不准再莫名其妙地就离家出走。”

“嗯。”

“过几天就和我下山去疗养,把那些老中医挨个拉出来言周教一番,老西医们也要捉出来锤炼几顿。”

“……哦。”

“我爱你。”

“……嗯?”

胸前传来了绵长而有规律的呼吸,含着水汽的热浪缓慢地在他脖颈前游移,陆筝缓缓收紧了手臂,像给小狗顺毛一样抚摩着陆明宇的头发,那些坚硬的不受掌控的头发在他的手下渐渐变得绵软,最后乖乖地蛰伏在他胸前。

四周一片静谧,在这暗哑无声的环境里,他却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如同小锤敲打着,轻而坚决地,从胸腔里缓缓飘散出来:“我也爱你。”

我爱你很久很久。

比你想象的更久。

比你想象的还要爱你。

陆筝度过了这几年以来最香甜的一场睡眠,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然是日上三竿,熙熙融融的吵闹声从外面挤了进来,一把熟悉的嗓音断断续续的夹在在其间——不过却是气急败坏时的怒吼。几只雀儿叽叽喳喳着趴在窗边。陆筝举起手掌,看着阳光从指骨的缝隙间弹跳到额头上,他待脑中晕眩感消退之后,才将被子推到一旁,慢腾腾从屋里挪了出去,正见陆明宇呲牙咧嘴地站在黑板上,给底下那些欢腾不已的孩子们画图解闷。

这间屋子明暗交汇,浮灰在光束下跳跃,陆筝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陆明宇——他这才承认对方身体上的变化——原来的陆明宇只到了自己的鼻梁,现在却是已经比他高出了半头,且不知是否还有继续成长的趋势,青年手里正拿着断了半截的粉笔,在黑板上画出了几幅三口之家的日常标志。

第一幅图是一个男人牵着一个女人,旁边是他们摇头晃脑的孩子。

“这是世间最为普通的一种家庭形式,父母相亲相爱,共同繁衍后代,最后组成枝繁叶茂的一个家族。”

陆明宇寥寥几笔就将三口之家勾勒得惟妙惟肖,陆筝听到底下孩子们异口同声倒抽气的声音。

第二幅图是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女人,旁边是一条嗷嗷叫唤的小狗。

“这是世间另外的一种家庭形式,它不像第一种那么普遍,它的存在却也不可取代,也同样无可厚非。”

陆筝皱起了眉头,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浇灭他的兴致。

第三幅图却是两个男人的肩膀紧紧挨在一起,旁边是一只仰头看着他们的,略显疑惑的小猫。

“这也同样是世间存在着的一种家庭形式,它不像第一种那么普遍,不如第二种那么自由,但它的感情同样坚固、同样牢靠,和这世间所有被人所接受的、被人所公认的感情没有丝毫不同。你们可以否认它,污蔑它,但却不能抹杀它。我希望在你们长大之后,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在外面,无论是遇到了哪种家庭形式,都不要対它们指指点点、评头论足,它们能够存在以及延续,就自然有它们存在的道理。”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孩子们听了不到一分钟就会大喊大叫着要求出去玩,但此时他们听的云山雾罩,隐约觉得这个大人所讲的是十分高深的理论,于是他们一个个乖乖坐在原地,这些话随着风声,吹拂着飘进了他们的脑海,在幼小的心灵上播撒上了翠色的种子。

陆筝站在这边,看着陆明宇转过身来,偷偷对他投来的一个笑容。彼时阳光明媚,时光从这里延展而去,蓝色大门从尘封的记忆中打开,水汽带着寒风呼啸着从身边滚卷而来。在这恍惚的一瞬之间,倒带声研磨在耳边,光影轮换着倒伏,他们好像又倒回了那个冬天,风车在孩童咿咿呀呀的笑声中旋转,只是温度却从寒冷变得绵软和煦,围巾上的水汽和模模糊糊的笑声犹自环绕在身边。

门外的鞭炮声突然炸起,白烟和辞旧迎新的喜气一同冲破藩篱,欢呼着冲进了门里。

新的一年开始了。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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