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公子的故事 下——陈留王
陈留王  发于:2015年08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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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负责接引的宫女仙姬们俱面容悲戚,礼成之后也不管这一对新人,有的躲在别处哭泣,有的气呼呼地扎小人,有的跑到凡间扔火球,总之是愁容惨淡,爱恨交织的氛围。

共工氏左右看了看,只好对元流火说:“你推我进洞房吧,他们不管我了。”元流火哦了一声,一手把长长的裙裾提起来,另一只手推轮椅,又对共工氏说:“你过一会儿就送我回家吧。”

共工氏仰靠在椅背上,凝视着元流火的脸颊,淡淡地说:“急什么?”

元流火很担忧地说:“我觉得他们随时会杀了我。”

共工氏哈哈大笑,又语重心长地说:“与我这样优秀的男子相爱,必定要承受极大的社会压力,我希望你能习惯。”

元流火低头凝视着他,两人目光相接,元流火轻声说:“不要脸。”

元流火一直以为这是一种过家家的游戏,目的只为安慰受伤的共工氏,谁知进了洞房之后,共工氏煞有介事的倒合卺酒,还指挥元流火把床上的被褥都伸展开,从被角里拿出小元宝,还笑着说:“床褥里大概也藏着什么东西,你都掏出来,免得夜里睡觉硌得慌。”

元流火渐渐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他坐在椅子上,极力辩白道:“我为什么要睡在这里!刚才只是在做戏啊!”

共工氏坐在桌旁,一手执着流光溢彩的酒壶,淡淡地说:“做戏?我们可是在天地、女娲大神、盘古大神的面前行了夫妻礼的。这能是儿戏吗?欺神的罪名,你承担得起?”

元流火霍地站了起来,怒指着共工氏,大声说:“你、你不要耍赖,明明之前你说自己可怜,我才要假装跟你成亲来安慰你的。拜堂什么的,都不能算数的。”

共工氏把脸一扬,似笑非笑:“哦,你这么想?”

元流火早知道这位大神是出了名的无赖流氓,跟这种人是没有道理可讲的。他索性把身上的婚服一扯,往地上一摔,蛮横地说:“我说不算就不算。反正你打不过我,我明天就要回家,你敢拦我,我把你的界烧成平地!”

共工氏还是笑呵呵的,手里托着琥珀色的酒杯,笑道:“好大的脾气,我跟你开玩笑呢,过来,把合卺酒喝了。”

元流火自恃有内丹护体,并不怎么畏惧共工氏,于是很不耐烦地说:“酒就不喝了,我要回去睡了,今天陪你玩了一天,真没意思。”

“喝合卺酒是婚礼的最后环节,你若是不喝酒,这算是什么婚礼呢,”共工氏好言好语地说:“就算是为了哄我,也要有点诚意嘛。”

那酒是天界的鲜果酿造,十分芬芳香甜,元流火远远地就闻到那味道了。他犹犹豫豫地走过来,终于接了酒杯,共工氏微笑,把元流火抱在腿上,自己也斟了一杯。

共工氏力气很大,宽大的喜袍里面,隐藏的是结实饱满的肌肉,元流火在他腿上摆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眼角扫了他一眼,又低头看到他那双沉重无力的双腿,心里无声无息的叹气,很为他觉得惋惜。

“酒还没喝,你倒把衣服先脱了,”共工氏很无奈地说:“冷吗?”

元流火心不在焉地叹气。

“跟我成亲真的这么痛苦吗?”共工氏疑惑地问。

元流火忙摇头,一手搭在共工氏的肩膀上,诚恳地说:“如果我喜欢你的话,我会觉得很幸福的。”

“那你不喜欢我吗?”

元流火低头想了一会儿,轻声说:“上次跟子离一起来这里,有一刻好像很喜欢你。后来想想就算了。”

共工氏不语,半晌开口道:“你好像很容易就会喜欢别人。”

元流火想了想,点头:“是啊。”

共工氏很开心地说:“我也是这样的。”他指了指门外,开口道:“很容易喜欢一个人,又很快丧失了兴趣,喜欢的时候恨不能把心摘给他,过后却又丢在了一边,唉,好头疼。”

“我跟你不一样。”元流火连忙纠正道:“最起码我不会养这么一大堆后宫。”他用手指敲了敲共工氏的眉心,笑道:“你身上有疾,往后可以远离美色,修身养性,做一个纯洁高尚的男神。”

共工氏有些无语,只好沉默以对。

元流火笑了笑,动了动身体,问道:“你腿酸不酸?我还是站起来吧。”

共工氏忙伸手环抱住他的腰:“不必,你坐着。”

元流火心中狐疑,低头看见他腿根处的衣服隆起大大的一团,遂变了脸色,问道:“你这是怎么……”

共工氏十分狼狈,正要找言语搪塞过去,忽然外面传来不急不缓的敲门声,十分礼貌。两人都愣了一下,心想这都半夜了怎么还有人来。元流火想起身开门,共工氏抱着他不放,嘴里恨恨道:“这群小蹄子,深更半夜的又闹什么!”直着嗓子对外面喊道:“进来吧。”

厚重宽大的门被缓缓推开,门口处响起沉稳的脚步声,似乎是两个人一起进来的。隔着晶莹璀璨的宝石珠帘,元流火好奇地探头看,嘴里道:“是谁啊?”

共工氏抱着他不撒手,没好气地说:“还能是谁?肯定是那几个爱吃醋的家伙呗,别理他们,来亲一个。”

珠帘外面走过来两个高高大大的男人,一个穿着锦绣华美的长袍,儒雅富贵,丰神俊朗,另一个穿紫色的束腰素服,身材高挑,妩媚妖娆,两人一起掀开珠帘走进来,看清了屋内的情景,脸色统一地很不好看。

元流火呆呆地看着这两人,忽然跳起来,飞跑着抱住了紫衣青年,大声道:“子离!你没有死吗?”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又紧紧地抱着他:“太好啦,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子离本来很生气,见他这个痴傻模样,顿时气消了大半,摸着元流火的头发,酸溜溜地说:“我才死了不到半年,你就着急着跟别人成亲啦?”

元流火脸颊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撕扯头上的发簪,结结巴巴地说:“不是的。”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林惠然,林惠然也是一脸的愠怒。元流火只得指着共工氏说:“我闯了祸,害他残废了,为了哄他开心,我才答应跟他拜堂的。”他往林惠然身边凑了凑,嘀咕道:“只是做戏而已,不能当真的。”

子离凤眼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共工氏,开口问道:“我听说你渡劫了,还被砸成了瘫子?”

共工氏神色微变,两手搭在轮椅边缘,淡定地说:“是啊。”

“从古至今,只有妖精修炼成神才需要渡劫,您天生就是水神,怎么也需要渡劫?”子离一步步地走过去,啧啧叹气道:“还能被石头砸伤腿,您几万年的道行都修到哪里去了?”

共工氏后退了几步,眼珠子转了转,开口道:“额……”他骤然起身,化作一道疾风,破窗而出。子离也在瞬间长啸一声,风一般地追了出去。

整间新房被气流带动,珠帘轻响,红烛摇曳,桌子上的红枣和苹果咕咚咚掉落下来,在地板上滚来滚去。元流火与林惠然面对面地站着,过了一会儿,元流火觉得身体冷,慢慢地坐到了柔软喜庆的床上,从床里侧翻出一条毛毯披在身上。

林惠然紧跟着坐在他身边,缓缓地伸出手,整理他乱糟糟的头发和垂落在一旁的发簪。元流火耷拉着肩膀,慢慢靠在他怀里。

“我送你来治病,你怎么跟人家成亲了?”林惠然轻声指责道。

元流火很郁闷,嗫喏道:“他生病了嘛,而且还是我害的。”

旁边还停着那一辆结实精美的的轮椅,元流火知道自己受骗了,很心虚又很无奈地叹气。

“笨蛋。”林惠然怒其不争地说,想了想又开口:“你还坐在他怀里喝酒!你啊!”

元流火满脸通红,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

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强风刮过,子离扯着共工氏的衣襟飞进来。子离满脸怒气,共工氏笑着打哈哈,又走上来给元流火作揖道歉。

元流火上下打量他,舒了一口气:“你没事就好,害我这么多天一直内疚。”又站起来笑着去抱子离,亲昵地蹭了蹭他的脸颊,轻声说:“你既然活着,怎么不早点来告诉我。”眼圈一红,嘴巴扁了起来。

子离在他嘴唇上啄了一口,脖子一扬,瞪了共工氏一眼,说道:“我前些日子在青曦王那里修行,原本是托共工氏给你带口信的,谁知道这家伙心眼这么坏。”

共工氏很委屈,同时很羡慕地看着被元流火又亲又抱的子离,辩解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也是为了多亲近他。”朝元流火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我给你治好了病,你也别怪我欺骗你了,好不好?”

元流火十分大度:“算了。反正拜堂只是玩嘛。”

子离推开元流火,狠狠地看了共工氏一眼,开口道:“玩?”他走到桌前,端起合卺酒,在众人面前一晃,开口道:“这里面可是掺了大量催情的药物。今天晚上我跟林公子若是不来……哼,你这禽兽。”

共工氏被戳穿了诡计,没皮没脸地找张椅子坐下,懊恼道:“今夜太疏忽了,我应该在洞房外面布下结界。”

元流火看看子离,又看看共工氏,不安地说:“催情的药物是什么?”他双颊微红,嘀咕道:“我刚才喝了两大杯。”

林惠然忙跑过来,按住他的肩膀,掰开嘴巴看了看,焦急道:“能吐出来吗?”子离跑出去找了一壶凉茶,给元流火灌了一大杯,斥道:“你这人怎么乱吃东西。”

元流火咕咚咕咚地喝水,无辜的说:“那个酒很甜啊。”

共工氏只顾在一旁抚掌大笑,见三人忙乱成了一团,很好心地走过来,建议道:“这个药呢,是九天玄女制造的,对身体没有伤害,不过纾解不出来的话,可是会一直难受下去的哦。”很得意地哈哈笑。

元流火喝了两大杯水,十分痛苦地推开了,挣扎道:“我不想喝了,子离你不要灌了,林公子,你别拍我,我吐不出来。”他自顾自地走到旁边,深吸几口气,镇定道:“我没事了。别听共工氏胡说。”

元流火神情镇定,好像真的是没事的样子,嘴里还一直嚷着困,林惠然给他脱了衣服,陪他在婚床上睡了。子离押着共工氏,两人在外间打地铺。

临睡前,子离走过来看了看元流火,轻声说:“有什么事情叫我,我在外面守夜。”

元流火点了点头,又强笑道:“放心吧。”

子离想了想,忽然在林惠然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话,林惠然有些错愕,半晌才点了点头。

四人分别睡下了,元流火大脑很清醒,身体却极热,他光溜溜地钻进林惠然的怀里,轻声说:“林公子?”

林惠然忙把他抱住,动作轻而熟练地将他按在身下,欠身从床头拿了润滑用的东西,轻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元流火不语,满脸红潮,轻轻咬着自己的食指,以免发出太大声的呻吟。房间里红烛摇曳,暗香浮动,喘息声与呻吟声伴随着床铺的晃动,在洞房中回荡。

过了许久,林惠然亲吻着他汗津津的额头,柔声问道:“好点了吧。”

元流火委委屈屈的看了他一眼,羞嗒嗒地摇头:“还是好难受。”

林惠然凝视着他,无奈道:“真拿你没办法,”凑到元流火耳边轻声道:“我把他们两个叫进来好吗?”

元流火怔了一下,别转过脸不说话。

“但是只有今晚,知道吗?”林惠然抚摸着他的嘴唇,轻声笑了笑:“反正这张床挺大的。”

林惠然还没有开口,外间听力敏锐的共工氏已经满脸春风地走进来,他跪在床边,低头亲吻元流火的嘴唇,一只手熟练地爱抚他的身体,用耳语般的声音道:“看,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

元流火轻轻喘息着,慢慢从床上跪坐起来,轻声道:“上神大人,抱我。”

子离与林惠然对视了一眼,两人一齐退到了床尾,又把床上碍事的枕头和棉被都扔到床下。元流火被共工氏压在身下,又是哭泣又是呻吟,手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脖子,讨要亲亲。

共工氏对他简直爱到了极致,一通狂欢过后,他把元流火搂在怀里,鼻子抵着鼻子,轻佻地笑:“哎,你怎么那么紧,不会是林公子和子离都不行吧?”

元流火闭着眼,嗤地笑了一声,伸手要打他。

林惠然提着他的脖子,小猫似的拽了过来,板着脸问:“你这个笑是什么意思?”

元流火忙收敛了笑容,摆手道:“没有,我笑他呢。”伸手指着共工氏。

共工氏摸着下巴,凑上来掐他的小腰,温和地问:“我很好奇你笑我什么?”

元流火只是随便一笑,没想到惹出这么大的麻烦,只好忙乱地往床下,嘴里抱怨道:“你们俩闹矛盾,干嘛拿我撒气啊。”脚下一软,咕咚摔在了地上。

床上三人皆是一惊,子离顺手把他抱了起来,揉着他的额头,问道:“疼不疼?”

元流火摇头,又红着脸去亲他的嘴唇,子离笑着咬了他的舌尖,贴着嘴唇低语:“你不累啊?”

“我想让你高兴高兴。”元流火小声说:“我很想你。”

子离微笑:“好吧。”

元流火亲遍了子离的身体,跪在他腿边,给他口交,那边共工氏又过来抱住了他的后背,元流火有些无奈,嘀咕道:“你轻一点。”

四人愉快地度过了新婚之夜,第二天上午,三位美男子陆续从床上醒来,跳下床四处找衣服,又很疑惑地问:“流火去哪里了?”

元流火坐在外间的书桌前,拿着一把小勺子,慢条斯理地吃一碗奶酪,翻阅着一本图画书籍。一阵珠帘响动,三人穿戴整齐地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元流火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脸颊一红,把奶酪放在旁边,起身跑出去了。

64、得偿所愿

元流火一口气跑出去,钻进了密密的花丛中,他像没头苍蝇似的,在花园里横冲直撞,绕着长长的青石板路转圈,满院子里花木繁盛,紫色的花瓣落下来,劈头盖脸地落在他的身上。

他成了一个小紫人,沿着一排整齐的芭蕉树乱跑,途径一个弯道时,一头撞在了对面人的身上。元流火还没来得及站稳,林惠然扶住他,柔声道:“你乱跑什么?”又伸手掸落他头上的花瓣。

元流火低垂着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轻轻地叹气:“林公子。”

“嗯?”

元流火想了想,轻轻攥住了他的手,低声说:“我昨天晚上喝醉了……”

“我知道啊,”林惠然镇定地说;“你觉得身体怎么样?难受吗?”

元流火忙摇头:“没有,我身体里有子离的内丹,体力很好,你看你们三个都趴床上起不来了,我一大早就起床出来玩了。”

“……”

“我不知道你昨天为什么那样做,”元流火脸颊通红,声音很轻:“但是,我不是很开心。”

林惠然云淡风轻地说:“玩嘛。”

元流火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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