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啪”地一声把筷子摔在桌子上。眼看着这就是要掀桌子的节奏。习觐实在是不想饿肚子，也不想于姐的心血被糟蹋，叹了口气，看着苏州：“出去吵行吗？”
苏州看着习觐，目光柔和下来，捡起筷子继续吃饭。
习觐看着女人：“第一，食不言寝不语；第二，食不言寝不语；第三，食不言寝不语。我的发言完毕，谢谢。”
女人愣了一下，神色忽然有些复杂。看着苏州，苏州没理她。她只好低头吃饭。
最后于姐叹了口气，总结性地来了一句：“看来我厨艺下降了。”
习觐对着她笑：“您真会开玩笑，哪有？跟三年前我来的时候一模一样，没变啊。”
于姐反应过来，怒目瞪了习觐一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碗里的鸡腿抢走了。
习觐一看这还了得！如果人生在世连鸡腿都没得吃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他皱眉，说：“给你三秒钟的准备时间，我数到三就要动手了！一！”然后就动手抢了回来。
于姐：“……小兔崽子！”
习觐对苏州用过这招。抢回来之后特嘚瑟地望了苏州一眼。苏州唇角弯起一丝宠溺夹杂着无奈的笑意。
于姐说：“我不抢回来我就跟你姓！”
习觐说：“你这句话都说了三年了也没见你真跟我改个姓的……”
于姐：“明天你绝对没有鸡腿了。”
习觐一听这还了得！赶紧把鸡腿咬了一口递给她：“别这样，还给你还不行吗。”
于姐气结。
习觐吃完鸡腿，胡乱扒了几口饭，站起来：“我先上去了姐你慢慢吃。”
于姐不理他。
习觐挑眉，视线扫过另两人，淡淡笑了笑，走。
回到房间后，习觐迅速换了睡衣躺到被窝里。舒服啊。他俯趴着在床上上网，心想他终于都明白为什么自己从来没有交过女朋友了——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是红果果的真理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脸“啪”一声砸在键盘上。迷迷糊糊地骂了一句我操，翻了个身睡了。
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习觐惊悚地发现自己窝在苏州怀里，一条腿还搭在他腰上。习觐做贼一样把大伤初愈的腿从他腰上挪了下来。然后一抬头就对上他含着笑的眼睛。
习觐就火了：“他奶奶的你的腰怎么会在老子的腿下面？！”
苏州笑意更深：“我不知道，我的腰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这儿了。”
习觐“哼”一声想起身下床，刚挪了一半就被苏州搂着腰勾回去。
苏州迅速在他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放开他跳下床退到一个安全地距离，弯起唇角：“早安吻。”
习觐静了两秒，爆发：“你他娘的牙都没刷就亲老子老子废了你！！！”
苏州恬不知耻地痞笑着狡辩：“你也没刷啊我都不嫌弃你你怎么好意思嫌弃我？”
习觐心想他奶奶的这厮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月光就浪漫啊！越来越无耻了！！
苏州见了习觐这副表情，绕过来，习觐一脚踹过去，苏州不闪不躲，把习觐搂进怀里，微微厮磨着他额前的头发，语气宠溺：“以后不许电脑都不关就睡觉，也不许趴在键盘上睡觉。”
习觐微微愣神。苏州忽然收紧手臂，两个人胸膛相贴。
习觐靠在他身上，鼻子莫名其妙地发酸。
又是那种诡异的感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难受。就像是涌入了另一个人的思想情绪，感受着另一个人的痛苦。
博萧？习觐下意识地想到这个人。
习觐问苏州：“你告诉我，我和博萧到底什么关系？为什么你一出现我就变得那么奇怪？”
苏州看着习觐，眼中充满了悲伤。像是过了几个世纪，他说：“还有九天，求你等我。”
习觐靠在流理台上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扬手放在心脏的位置上。那里，很奇怪。
痛痛的，酸酸的。
不知道怎么了。
从小到大的轨迹，模糊而清晰。
什么可能，什么不可能，清楚，又好像不清楚。
洗漱完出来，男人已经不见了。习觐想着自己过得莫名其妙的这段时间，不禁慨然。
下楼之后，在一楼楼梯口熟悉的位置上看到于姐留下的便利贴：早餐自己解决。
习觐莫名其妙地想起苏州，一阵悸动、一阵烦躁。神烦。想了半天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王八羔子，他掏了支笔出来，在于姐那行字下面加了一句：为神马有一种蛋蛋的忧桑——苏州。
写完之后，心情就好了。决定不再计较那王八羔子搞得他鬼上身一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嗯。
他收起笔，一转身就被提到墙角摁着。
苏州举着便条看了看，笑得无奈。
习觐瞪着眼睛踹他：“干什么？找死啊老子你都敢摁？老子是你可以随便摁的吗！”
苏州又笑了一下，缓缓靠近他的脸。
习觐恍惚了一下，余光里闯进一个白色的身影，忙从苏州怀里窜出来，对上一双饱含情绪的眼。
苏州站直身，周身气息恢复漠然。
习觐还是对美女很感冒的，堆满笑向来人打招呼：“hi，美女。”
女人冷冷地瞥了习觐一眼，又瞥了苏州一眼，没理习觐。走了。习觐当时就气炸了。这娘儿们嘚瑟的……操。
女人一离开，苏州的冷漠就没了。走过去把习觐推到餐桌前坐下。抚了抚习觐微皱的眉，微微勾起唇角：“傻瓜，等着我。”
几分钟后，他端了两份早餐出来。一份放到习觐面前：“快吃。”
习觐略惊讶：“你他娘的还会做早餐？”
他说：“以前不会。”
习觐低下头吃了一口，味道其实还不错。一抬眼就看到苏州勾着嘴角看着他。他说：“你倒是吃啊，看着老子干嘛？”
他一笑，吃了一口，又看着习觐。习觐抽了抽嘴角：“他奶奶的……”
苏州就笑，说：“这样，虽然差别大了些，我也很喜欢。”
最后是手机铃声把习觐从莫名其妙的视女干中拯救出来。习觐把碟子一扔，光速跑去接电话去了。
“你好，请问是习觐先生吗？”
习觐说：“是，请问你是？”
那边说：“至上房地产负责人。习觐先生，如果方便的话，请你明天开始到公司上班。”
习觐呆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录用了。
这是被录用的节奏！为国家就业率做了伟大贡献的节奏！！
“啊！老子又他妈就业了！！”习觐忍不住吼了几声，手舞足蹈。疯够了停下来才看到撑在桌子上勾着嘴角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苏州。
苏州说：“傻瓜。”
习觐横眉竖眼：“你奶奶的成天骂老子傻瓜傻瓜真的傻了老子一脚踹死你！”
苏州笑着低下头继续吃早餐。
第十一章：欸，打架吗
第二天中午下了班，一出公司就看到不远处斜靠在咖啡厅外墙上的男人。
“小觐，一起吃饭吗？”
习觐回过头，同事的脸上挂着真诚的邀请。习觐笑：“啊，你们先去吧，我还有些事。”
同事应了，前呼后拥地走了。
习觐忽然觉得，其实要是能交到几个真心朋友也是不错的事。他向男人走去。走到一半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凭什么是我走过去不是他走过来？本来就是他自己来找我的不是吗？这么想着习觐就住脚了。
男人望了一会儿，最后认命似的走过来。他刚走过来习觐就想好了要去哪里吃饭，抬脚又往他刚离开那方向走去。
男人也不恼，只在唇边挂一抹宠溺而无奈的笑。
习觐忽然有些想问他，他以前对他家老情人博萧是不是也这样宠着？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在了，他会不会又再找上另一个冥冥之中的人爱上，跟那个人说今天对自己说过的话，露对自己露过的这些表情？
莫名其妙地郁闷起来。男人转过头来问他：“怎么了小觐？不舒服？”
习觐说：“是啊，他奶奶的无意中把自己给咒了，操。”
苏州笑着摸了摸习觐的头。习觐瞪了他一眼。
后来习觐问他：“你自己吃饭会死吗？何必非得跑过来破坏我和新同事们打成一片？”
苏州只看着习觐，说：“只剩下八天了呢。”
那一瞬间，习觐忽然有些恐慌。
八天，真的会改变那么多东西？
吃完饭苏州一直磨到习觐上班才离开，临走时趁习觐不注意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然后带着得逞的笑意跳开说下午去接他。
习觐怒目瞪着他，说：“尼玛……”
苏州看见习觐吃屎一样的表情就乐，跳上公车走了。
习觐看着渐渐行远的公车屁股，忽然有些感慨。想起刚开始苏州硬要拉着他去买菜的时候，其实是连坐公车都不会的。不知道可以刷卡，上去就往投币箱里塞了一百块，还以为那东西可以跟地铁自动售票机一样给他吐出来九十六块。
整个就一蠢到了姥姥家的大傻逼。
习觐当时很明智地就躲到后排假装不认识他去了。
“小觐！想什么呢笑那么开心？”
“啊？”习觐回神，同事小陈凑过去，嘴角的笑意味不明。习觐暗骂一声，把苏州那二逼从脑海里赶出去，专心看向电脑中的数据。看了一会儿忽然又想起一个之前从来没有注意过的问题：苏州到底是做什么的？看起来还蛮牛逼的样子。
越想越好奇。
下午下了班之后，习觐和其他几个新来的临时被上司抓去培训。一个多小时后才被头昏脑胀地放出来。和同事道别之后他才想起来自己已经完全忘了的苏州。暗骂一句，他小跑出去。在即将进入苏州的视线范围时停下，调整了一下呼吸才慢慢转出去。
那个熟悉的位置却没有苏州。
习觐有些奇怪，前后找了一圈都没有。拿出手机也没有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之类的。
——“下午来接你，等我。”
这句话不受控制地蹦进脑海里。呆了很久，习觐惊恐地发现自己很生气。
下了车，一阵寒意扑来。习觐才意识到真的是入冬了。只是有些奇怪，前些日子好像都没什么感觉。离住的地方还有几百米，习觐拉了拉衣服把自己裹紧。
回去的时候，于姐正在做饭。习觐跟她打了招呼，也不想问苏州回来了没有。径直上楼。走到一半于姐忽然喊：“对了小觐，有人找你。在你房间。”
习觐：“……？”再走几步忽然想起来现在老子不是在跟苏州那混蛋住一起吗？瞬间就觉得有些别扭。于姐怎么能随便把人放进房间呢？
智商。捉急的。
习觐三两步跑上去“砰”一声把房门踹开了。里面露出一张黑着的脸。
倒是习觐有些惊讶。这段时间几乎都把这个人给忘了。他喊了一声：“经理先生？你怎么来了？”
没想到綦释劈头盖脸对习觐一顿吼：“习觐你他妈跟那个男人住在一起？！”
习觐石化三秒，心道这丫是给脸不要脸啊，老子对他客客气气的，也不追究他私闯民宅的责任，他反倒吼老子！于是沉脸：“这他妈跟你有关系吗？”
綦释一脚踹飞一张椅子。习觐发誓他还真没见过小白脸这个样子。其实他心情也确实不好，见小白脸好像挺有打架的兴致就问了一句：“打架吗？”
问完怕小白脸拒绝，迅速扑了过去。
没想到小白脸看起来斯斯文文，打起架来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几个回合就把习觐摁在了地上。
习觐一看形势不对，这是要挨打的节奏，迅速在他的拳头落下来之前别开脸骂了一句：“小白脸老子操你all over the world ！”
綦释愣了一下，扭曲着脸放开了习觐。
习觐一看这招还能起作用，迅速从地上窜了起来，趁着綦释发愣的好机会迅速踹了他一脚再迅速退到安全地带。
綦释被习觐踹得酿跄一下，目光一凛看着习觐。
习觐不知死活地瞪回去。
这时楼下模模糊糊地传来几个声音。
“小觐回来了吗？”
“上面呢，目测是打起来了……”
紧接着就是风风火火的上楼声。
习觐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眉头一皱，迅速冲过去“砰”一声把门给锁了。
綦释看着他，眼神探究意味十足。
他瞪了綦释一眼：“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啊？操！”
綦释挑了挑眉，悠悠地坐到了书桌前看热闹。
没多久门就被砸了：“小觐！开门！怎么了小觐？！”
习觐“哼”一声跑过去坐到綦释身边听着外面砸门。綦释幸灾乐祸望了门一眼，转过去看习觐的时候脸又沉了下去：“明天立刻回来上班！从这里搬出去！”
习觐实在是有些脑细胞不够用：“嘿，凭什么呀？！”
綦释微微眯了眯眼，习觐直觉该躲的时候綦释手一伸就把他提了过去。紧接着习觐唇上就传来柔软的触感。
第十二章：节操呢
习觐瞪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数倍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等他反应一下，门“砰”地一声就见马克思去了。
然后，綦释就被极其粗暴地踢开了。
习觐：“……”
苏州那混蛋好像红了眼，把小白脸往死里揍。小白脸间或还还手，根本打不过苏州。习觐一看这节奏不对，吼了一句：“他娘的别打了！”
两个人根本不理他。习觐皱着眉过去想把他们两个拉开，没想到一过去就被殃及池鱼，不知道哪个混蛋王八羔子一拳揍在他鼻子上。
习觐抹了抹流下来的红色液体看了一眼。他发誓他是发火了。
两个王八羔子终于停了下来，一边一个。
“小觐！小觐你流血了！”
“喂，你这是流血了？”
习觐在心里默念三遍“冷静，习觐”，然后斟酌了一下，一脚朝小白脸踹了过去。想：让你打老子，他奶奶的。
苏州顺手把綦释丢了出去，然后过来看着习觐，眼神心疼得跟什么似的。习觐“哼”了一声，一拳砸在他欠扁的脸上，迅速拉开门跑了。想：让你打老子，他奶奶的。还敢骗老子说来接老子，他奶奶的。
刚冲到一楼，于姐就从厨房里探了个头出来，语气淡定：“打完了？要吃饭了。”然后看清楚习觐脸上的血，惊了一下：“哟，果然不出我所料……你不挂彩谁挂彩？”
习觐：“……”
这厮果然不是亲姐姐……
习觐憋着火冲出去，等到后知后觉自己的行为就像个受气娘儿们似的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面子已经扫地去了。
他找了个路灯照不到的角落随便坐着。吹着冷风思考着他这狗血的人生。
半个小时后发现自己所谓对人生的思考完全只思考了一个问题：他奶奶的苏州那个混蛋王八蛋居然骗老子……操。
他抬起眼望了黑漆漆一颗星星都没有的天空，想着：偶像剧都他娘是骗人的。按照他们的基调，这种时候苏州那王八羔子不是该排除万难刚好找对地方过来哄老子了吗？就算老子蹲这角落能让人找到确实不科学也该给老子找到啊。分明就是没有来找老子！他奶奶的，老子还稀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