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泽摇摇头，又道：“我，还有艾德森上将已经准备营救他们了。”

本苦笑了下，说道：“之前我虽然很担心，但是我知道你身边又出了其他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找你，以前我父母隔段时间还能够和我联系，但是最近已经有一个半月我没有接到他们的信息了。”

丹泽心里明白，罗伯特已经知道了一切，也没有必然继续编织这个假象了。

“丹泽，我来是想告诉你，我想亲自去救他们。”

“嗯？”丹泽一愣。

本道：“我只要我的能力可能不够，但是我实在是无法等待下去了，我需要立刻得知他们的消息。”

“好吧……我会和艾德森商量的。”

本笑了下，“谢谢你，丹泽。”

在第二天上课的时候，班里就接到了消息这学期艾德森上将会着重指点二年级的学生，同时兼顾三、四年级，艾伯纳老师刚宣布这个消息，班里三十多个学生齐刷刷地侧身看了丹泽一眼。

丹泽脸上有些发烧，他收到通知这段时间艾德森会暂时住到学校的公寓里，他叫丹泽过去一起。丹泽安慰自己他们可已经是正经的、合法的夫夫了，在什么地方都可以住在一起，但是可能是艾德森教官的身份和他学员的身份差异，让丹泽产生了些小小的羞耻感。

晚上，丹泽收拾了一个书包的行李，偷偷摸摸地进入了艾德森的公寓。艾德森开完会后，就开始设计训练计划，因此一直在书房工作。丹泽来的时候看了他一眼，就自己进浴室洗澡了。

等丹泽洗完，换上家居衣服出来，去厨房做了饭，艾德森还没有完成。丹泽在书房边看了一会儿，问道：“这个很复杂么？”

艾德森点点头，他手上是好几个班级的资料，他必须在短时间内了解每一个班级的特点和训练情况，并且阅读上一学期他们机甲老师的评价，继而对现在的训练标准作出审判，可能会在之后亲自改进。作为总教官，艾德森不需要对每一个学生亲力亲为，但是有很多值得培养的有些学生他必须重点对待，与此同时也不能忽视其他的学生。

丹泽有些愧疚，毕竟艾德森是为了他加大了一个年级的工作量。

“先吃饭吧！我做了鸡肉。”

艾德森欣然答应，丹泽按照食谱做出来的食物虽然不惊艳，但是吃起来不错，饭后丹泽倒了两杯红茶，跟着艾德森一起去了书房。弗尔斯特军事大学开学后艾德森还是半天在学校工作，半天处理第二军团的事宜，丹泽有些不理解地问：“那韦斯塔和罗伯特呢？不继续调查了么？就算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你也可以告诉议会那些高官，让他们提高警惕也好。”

艾德森摇摇头，没有说太多。

丹泽也拿了一本书看了起来，他现在开始看飞艇的构造，说实话这个比起战争史来说要枯燥得多，但是为了能尽快地充实自己，丹泽还是强迫自己耐心去看。但是半个小时后，书桌另一边的丹泽就开始犯困。

艾德森把工作告一段落后，就看见丹泽的头一点一点的，一只手里还拿着笔没有掉下去。艾德森失笑，走过去看了一眼，脚步声没有刻意放轻，丹泽瞬间惊醒，立刻开始专心致志地看书、翻页、做笔记。

“看不下去么？”

“……实在是太乏味了，我现在很庆幸没有选择机甲制造。”丹泽苦着一张脸。

艾德森打开书桌上的显示屏幕，用电子笔画了一个简单的飞艇模型，把构造明细都标记了出来，把丹泽的书合上放在角落里。

丹泽瞪大了眼睛，看着艾德森逐渐把飞艇的细节完善，之后采用3D模式把模型拉伸出来，一个有简单雏形的飞艇就出现在了丹泽的面前。

“在战争时期，战艇有时候会扮演比机甲更为重要的地位，只是我们对战艇指挥官的需求并不大，毕竟大规模的战艇可以容纳几千个普通士兵，而士兵们每个人都可能拥有自己的机甲，所以在大学里通常不单独开设战艇驾驶专业，而是在三年级的优秀学生里选择一部分来教授课程。”

丹泽表示了解了，他详细地看着艾德森画出的模型。

“这是通用战艇，指挥舱在这里，下层是武器运输层，中层是日常休息休闲所用，大型的战艇才有用来训练的上层，这通常在长期的驾驶中会被用到。一般来说一艘战艇会配对三位驾驶员，一个总指挥官两个一般驾驶员，以及两位负责联系和统筹的人员，还有十多位飞艇维护的标准配置，有时候还有人会随着军队一起进去工作。”

“我懂了，我听说战艇的武器配置都很高？”

艾德森点点头，“因为战艇一般是会在星河中开战，因为远距离攻击和对战艇里人员安全的负责，联邦配置的战艇都有极高的武器配置，所以作为指挥官或者驾驶员，他们身上担负的职责很大。”

“我会好好学习的，艾德森。”

艾德森笑了笑，他知道丹泽会认真的，而在他的计划里，日后蔷薇星需要大量的战艇和一般民用飞艇工作，丹泽懂得越多越好。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还不需要艾德森前来指导，但是一班的同学们都还是很兴奋。有人开始慢慢向丹泽这边渗透，问艾德森上将会不会很严格？他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他会指导一个学生多久？

丹泽想了想，回答道：“艾德森其实很温和，他不太会和人生气，他喜欢认真而勤奋的人，具体的指导时间我也不清楚，因为他很忙碌，三个三级九个级部百十个班级，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

不过说完，丹泽忽然想起在开始艾德森教自己尝试驾驶白鲸的时候可不算温和，而是非常冷酷，而且艾德森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学生他是在不清楚，他只知道艾德森看到他的勤奋和认真会很喜欢。

算了，说不定艾德森做教官就是这个样子呢。

艾德森视察完三四年级的训练情况后，才来到了二年级这边，因为年级的排序，二年级一班被排在了第一个。

一大早，艾伯纳就满腹怨念地看着这群小崽子们穿戴整齐排着整齐的军姿站在训练师门口等待艾德森上将，作为第一个班级他们还是有些紧张的，但最多的还是兴奋。有人羡慕地看着丹泽道：“我昨天都没有睡好呢！你竟然能天天和艾德森上将在一起。”

……其实前一天丹泽也没有睡好。

他和艾德森认识这么多年，结婚也很久了，但是那个时候他感觉自己和艾德森是处于一个平等的地位上的，因此没有特殊的感觉，但是从今天开始艾德森成为了一个“老师”的形象，丹泽忽然就不知道怎么和艾德森相处了，昨天晚上艾德森有些兴致，睡觉的时候丹泽却坚定地把他推开了，自己单独盖着薄被朝着另一边睡，虽然一半时间是睁着眼睛胡思乱想。

这种羞耻的背德感……丹泽捂住脸，他想起自己在蔷薇星学习礼仪的时候，老师教导，师生之间的恋爱是不被祝福的，是可耻的，是要被人谴责的。当然，这已经不是那个旧时代了，但是这依旧给人很奇妙的感觉。

八点，艾德森准时来到机甲训练室。

“教官好！”一班的学生整齐地摆出标准军姿，双脚分开，背手挺胸。

艾德森还了一个军礼，之后就微笑道：“不要紧张，我们开始上课。”

53、回归学校·（三）

丹泽虽然长高了有四公分，但是坦白来说，在这些人高马大的军校生里，他的个头只能算是一般偏下，在队列里他就在女生队的后面一排。进入各自分配好的机甲后，丹泽紧张地开始操作。

在班里他的驾驶技术不算前几，但是丹泽却不想在此时落在任何人后面，所以他前所未有的紧张，做完标准动作后，丹泽感觉自己的手心都黏腻腻的，之后艾伯纳老师下达指令，学生们分为几组，开始做一些难度较高的动作。

大约十分钟后，机甲回归原位，艾德森点点头，他找了一台普通机甲，自己驾驶着，开始逐个指点学员，其他的学生可以自由组合练习。

丹泽的心逐渐安定了，他和丽萨对练了一会儿后，就耐心等待着自己被叫道，丽萨还跟他说着话，“丹泽，艾德森上将看起来并不温和啊。”

艾德森在跟人对练的时候，使用的是同种的二等训练机甲，但是只不到一分钟就把人踢飞出去，对人的评价也只有几句话，丹泽想了想，回答道：“毕竟是来指导我们变强的，如果很温柔的话会起不到效果吧。”

“有道理……啊，上将把黛丽丝都毫不留情地扔出去了！”

丹泽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边，心里有些恶劣地想：黛丽丝现在应该对艾德森没有什么非分之想了吧……

黛丽丝控制着机甲站起来，摆出标准军姿，等待艾德森上将的批评教训，艾德森道：“黛丽丝，你太过注意攻击，而没有在意机甲的稳定性，你们这个年级使用二等机甲训练也有半年了，我认为你应该很早就掌握它们的使用技巧，值得赞扬的是你攻击的水平很不错，反应力也很强。”

“谢谢您，艾德森教官，您所说的问题我会注意的。”

艾德森点点头，走向了下一个学员。黛丽丝退后了几步，看着他的背影，良久不动，她觉得自己像是失去了什么，但是她明白她一直没有得到过，就算是很久之前，也没有可能，她和艾德森这样的人，终究不会走到一起，她远远地看了丹泽的机甲，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

丹泽在一班学号有些靠后，但是在他被艾德森上将指导的时候，还是很多人都偷偷注视着他们，艾德森走到丹泽身前，“开始吧，丹泽。”

“……是，教官。”

白鲸如果评级的话应该能评上四等，所以这段时间丹泽并没有太耐心去用二等的机甲练习多少，而是倾向于战争模拟、，他有自信自己可以轻松驾驭它们，所以当他在三十秒内被艾德森卡着背部踢出去的时候，躺在地上愣了好久。

“丹泽学员！”

丹泽迅速站起来，摆出标准姿势。

“力量、速度全部欠缺，精神不集中，攻击手段一般。”

丹泽一惊，之后脸瞬间就红透了，他的评价好像是最差的，隔着两台机甲，他看不见艾德森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艾德森一定很失望。

艾德森没有停留多久，走到下一个人面前，开始新一轮的训练了。

整整一个上午过去，丹泽失落的心情都没有恢复过来，艾德森完成测试之后就离开了，就连艾伯纳老师都意味深长地看了丹泽一眼。因为艾德森直接去了军部，所以午饭都是丹泽自己一个人吃的。

下午理论课，丹泽趴在桌子上闷闷不乐，丽萨推推他，笑道：“怎了啦，你不会还在为上午的事情难过吧？”

丹泽侧过身去，不想理他。

“又不只是你一个受到了批评，几乎每一个人都被指出了很多问题好么？而且艾伯纳老师也喜欢批评我们的，那时候也没看见你这么一副难过的样子。”

“这不一样，丽萨……”

“没什么不一样的。”丽萨斩钉截铁道。

丹泽气闷地开始翻书看，他总觉得自己的水平应该不限于此，在艾德森逐个评点的时候自己应该是亮色才对，但是自己做得很差，他自己也知道差在什么地方，一开始他就没有把握住方向，随意地攻击、奔跑，没有套路没有路线，所以艾德森根本没有费力就控制了战局。

上完第一节课后，丹泽得知了一个噩耗！艾德森已经从军部回来了，他马上就要在二年级一班听一节战术理论课！果然，上课铃声响起后，艾德森就在几个学校文职官员的陪伴下走到了教室后面，他在路过丹泽身边的时候丹泽心情出乎意料的紧张。

但是艾德森目不斜视，直接走到了最后面，在一张空位上坐下了，一边的丽萨小声对丹泽说：“这是为你来的吧。”

“会么？”丹泽有些不确定。

丽萨道：“以前我从来没有听说艾德森出现在理论课上，忽然好羡慕你了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丽萨捧着心看着丹泽，“有人为你做这么多，为二年级增加指导，来听课，你假期的时候上将一定也帮你训练了吧，我简直要嫉妒了，我也好想要一个军官做男朋友，不需要像上将这么优秀，只要一般优秀就好了。”

丹泽被丽萨说的脸上有些发烧，之后心里愈发愧疚，自己被艾德森亲自指导了那么久，假期的时候又被叫来老师陪同补课，但是自己表现那么糟糕，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在丹泽复杂的情绪中，艾伯纳的战术理论课开始了，艾伯纳经验老道，就算有人在听课也丝毫没有波动，把课程安排得紧密生动，但是丹泽心里总是上下起伏，一面担心上午自己表现让艾德森不开心，一边想这节课自己要认真听才行，有时候还在想以后还要认真学习飞艇的驾驶……

“丹泽，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丹泽看着书，整个人实际上却是在出神的状态中，根本没有听到艾伯纳老师的话。艾伯纳咳了一声，又道：“丹泽！”

“嗯？”丹泽一惊，丽萨对他挤眉弄眼，丹泽忙站起来，“到！”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艾伯纳看着他。

丹泽瞪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艾伯纳老师。

艾伯纳：“……”他其实真的是故意的，出于好心，想让自己情绪失落的学生在艾德森上将面前好好表现一下，他看见丹泽一直认真看书，才叫他起来的，可是两人现在就是大眼瞪小眼——艾伯纳又咳了声，重复了下问题，“丹泽，斯蒂亚木战役中，惨遭失败的羽林军在军队调度中有几个致命的错误，你觉得哪个是战争失败的导火索？”

丹泽低下头去看书，脸色通红，一边看书一边思索，最后回答道：“我认为指挥官任人唯亲，在选择前线先锋时候的错误是最重要的原因，因为皮蒂亚对战争形势认知的不足导致战争从前线迅速崩塌到了指挥所。”

艾伯纳“嗯”了一声，“丽萨，你说呢？”

丽萨战起来，回答道：“我认为羽林军失败的导火索是天气原因，他们生活的小犬星气候温和，在贸然进攻摩羯星的过程中，士兵们无法适应当地的环境，在一场暴雪后战线崩溃，其实这在开始就埋下了败局。”

“好，你们两个都请坐，我们来一起分析一下。在战争中，我们通常认为占主导因素的总是这些，军队规模、武器装备，甚至是人心向背，但是自然的这些因素通常也占有极大的地位……”

艾伯纳老师虽然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答案错了，但是只要听了课的人都知道丹泽说的并不准确，丹泽翻了翻课本，发现原来课本上就有近似的答案，更是懊恼得想拿脑袋碰桌子！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偏偏是艾德森来听课的时候自己走神了呢？上午的事情还可以解释成自己上学期很少使用这种机甲，所以很生疏，但是下午自己却这么失败！

丹泽感觉这一节课就像在梦里一样，其实后面他还是没有听课，而是沉浸在羞愧之中，下课的时候，就连丽萨都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下课之后，班里学生向艾伯纳老师敬礼，而后听课的老师们和艾德森一起走出了教室，这次在路过丹泽身边的时候，艾德森很明显地看了丹泽一眼。

他们离开后，丹泽才看到不止是丽萨，其他和他还算熟悉的同学们纷纷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