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你们在事后，人们攻击丹泽的时候，也没有说出真相。”艾德森语气冷淡。

这个时候另一个官员道：“我认为我们现在的工作并不是互相指责，而是把苍鹰的事情调查清楚，而且前线战胜还在继续，如果第三军团顶不住……”

艾德森皱眉道：“第三军团不会顶不住。”

“艾德森，其实我么很想知道你的猜测，除了叛变的那三个大贵族，其他的……有没有必要也监视起来？”

艾德森的手点在桌子上，一下一下。

“有。”

下雪了。

丹泽又窝在卧室里不愿意动了，艾德森总是很无奈地看着他在床上吃东西，丹泽以前是没有这个毛病的，而且一直努力着的丹泽很勤奋，不像现在，自己追着赶着才会出去动几下。

丹泽吃完了三四个小蛋糕，侧身看着他，“我还想要。”

艾德森点点头，去外面拿了一个零食袋子。

现在因为艾德森的要求，丹泽在想抽烟的时候就吃零食，他最近特别不愿意动，有时候可以一整天都呆在卧室里。

有时候，丹泽就拿着纸笔写写画画，他想把自己猜测的贵族势力分出来，但是哪一次都没有成功，有一次艾德森看到了，提醒道：“有时候你见到的也不一定是真实的。”

丹泽每次的猜测都是和第一次会议的投票有关，但是艾德森的话像是提醒了他，分出的两拨人可能只是随便选的，詹森和艾米丽可能也并不是各自团队的首领。

罗伯特、菲利尔。

米歇尔、艾伦、艾力卡。

肯迪……肯迪家族是唯一一个在新政府有职位的，哪一位可能会和他们结盟呢？丹泽想起肯迪在集会的时候，提出收归军权时所有人的表现。丹泽提出了这个问题，但是没有人当回事儿，后来是罗伯特改善了条件，提出把军队收归军团管理……

所以詹森和艾米丽应该都不是罗伯特那一帮的。

还有一个不明来意的杰文西，杰文西和他的父亲都很有意思，一个推说自己年老了，一个一直热情地支持议会的工作……

路易斯，莱茵斯……他们是兄弟，兄弟就会是一个阵营的么？

还有一个高冷如女王般的莉莉丝，在一次出场的时候，莉莉丝和菲利尔一起出场，但是后来菲利尔说已经和她分手了。

最后，丹泽想到了战争，茱莉亚皇后，卡莱特长皇子，还有失踪了的维维安。

维维安·伯德。

51、回归学校·（一）

丹泽躺在艾德森的腿上，虽然已经十分困倦，但还是喋喋不休道：“我应该想到的，毕竟‘伯德’这个姓氏并不常见，而且很久以前我就听说过，伯德三世的次子名字有些女气，我是一直把维维安当做朋友的，我猜测他并不是茱莉亚那个阵营的，因为在帝国时期我们就都知道，茱莉亚和维维安之间有很深的矛盾……哎，杰洛西斯难道真的是艾力卡的儿子？那关系就复杂了。”

艾德森看完最后一份文件，淡定道：“睡觉。”

丹泽仰头看他，“是米勒上将的消息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艾德森沉默了一会儿，回答道：“犬豹星荒芜广阔，帝党经营多年，善于隐匿，而鹿豹星渗透工作还没有完全完成，最后是宝瓶星……宝瓶星的态度时冷时热，很难捉摸。”

“那大小犬星呢？”

“动作不多。”

丹泽还准备说些什么，艾德森一下子把他按下，认真道：“睡觉！”

丹泽最近真的很不对头，有时候困顿地一整天都躺着，有时候又亢奋得能说一天的话，艾德森考虑应该规范起丹泽的日程表了。

其实前线战争没有艾德森对丹泽说的那么乐观，对方人数不多，装备并不精良，但是都利用着对星球的熟悉，经常发动小规模的攻击和偷袭，而米勒暂时找不到敌方的大本营，只能一边寻找一边应对。

但是这种情况出动两个军团显然是没有必要的，所以艾德森目前没有准备回到战场，毕竟在摩羯星还有一场更大的战争在等着他。

艾德森和丹泽一样迫切理清那些贵族和官员之间的关系。他身边可用的人比丹泽要多，能征用的力量也更大，但是在开始调查的时候还是遭遇了不小的阻力。他采用抽丝剥茧的方法，从帝国崩塌的时候开始查起，终于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联邦的建立实在是太迅速了，各方势力还没有团聚起来的时候就被强制形成了一个整体，所以在现在矛盾越来越多，已经压不下了。艾德森想起丹泽在信里问自己为什么决定抛弃帝国加入新锐军，和以前的身份为敌，艾德森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当年是在是太年轻了。

太年轻了，所以有那么多的冲动和热血，他无法容忍伯德三世和贵族们的无耻和恶毒，他痛恨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对贫穷人民的迫害，于是早早的决定反抗，并且因为自己贵族的身份而耻辱，但是现在艾德森想起来，觉得要是现在的自己，会有更好的方法，选择更好的时机。

在战争开始爆发的时候，领导人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平民卢斯恩，卢斯恩是一个律师，能言善辩，但是对政治和军事并不了解，他组织了新锐军的雏形，但是很快就被那些擅长斗争的人踢出了权力中心，并且在新锐军势力越来越大的时候郁郁而终。在卢恩斯时期，他并没有什么贵族的支持，新锐军的经济来源都是被压迫的民众们压迫的，艾德森和米勒虽然年轻，但是却是新锐军的元老之一，艾德森的家产并不丰厚，但是他却有勇气把全部身家都交付给自己挚爱的事业，米勒亦然。

当时因为艾德森和米勒的贵族身份，在新锐军中并不看好，再后来，一个名为韦斯塔的中年男子逐渐崭露头角。韦斯塔因为身份和奋勇被一再提升，那时候新锐军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开始有大贵族和大商人为他们集资。

那时候投过来的贵族，自然没有丹泽。

但是却有一个罗伯特，罗伯特当时还是一个少年，刚刚成为公爵不久，他亲自来见了新锐军的首领，跟他密谈了很久才离开，此之后他们经常听说罗伯特致力于演讲会谈，呼吁人们与伯德三世抗争。

当时新锐军的首领现在在政府中依旧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是当时选举时唯一能和弗兰西斯抗衡的蓝迪。

蓝迪当时和罗伯特到底形成了什么协议呢？

蓝迪是实权派，弗兰西斯是和稀泥的，当时有些人担心议会成为蓝迪的一言堂，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弗兰西斯，而弗兰西斯和那些大贵族们联系，提出了公爵会议的主张……

公爵会议的出现看起来没什么作用，却能在出事后把他们推往风口浪尖，并且把他们为联邦所做的贡献全部抹杀。

支持第二军团和第三军团的都是那些大贵族，支持第一军团的是大企业家。

艾德森躺在丹泽的身边，看着他安静的睡颜，心里生意一股强烈的不安全感，这种处于被动的，只能等待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新年如约到来的时候，摩羯星已经趋往了平静，艾德森和丹泽准备一起出席议会主持的年终舞会，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一起出场。

丹泽重新穿上了军部制服，没有军衔，但是制作精美，和艾德森身上一样都是墨蓝色的。

零星的“蔷薇军”正式划归第二军团管理，丹泽对此很满意，但是他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隐忧，他害怕出现第二个绿枝。

艾德森却道：“不要担心这些，交给我就好，等学校开学的时候，你就继续去读你的二年级，白鲸你虽然运用得不错，但是力量型机甲你并不熟练，还有我会帮助你提早开始学习驾驶战艇。”

“好的，我相信你。”

这次的舞会军部和政府的人都到了，还有一些贵族高傲地穿着礼服，穿戴着华贵的衣服首饰来到了现场。

丹泽看到了艾米丽女公爵和詹森公爵，艾米丽带着她的侄女凯瑟琳，凯瑟琳这一次没有围在罗伯特身边，而是正和一位议会的官员攀谈着，詹森的脸色有些不好，丹泽在看见菲利尔在的时候，脑子里飞快地做了一个决定。

舞会的主持人弗兰西斯说了几句开场的新年祝福，就宣告舞会开始，丹泽环顾一周，发现自己的熟人不只是贵族们，还有黛丽丝和戴维，而韦斯塔却没有到，黛丽丝穿了一身深海蓝色的礼服，颈上一块儿闪耀的同色宝石，头发梳理得极其精致。

她落落大方地和男士们共舞，优雅得体地与每一个人交谈。

丹泽却没有心思跳舞，他一直在观察罗伯特，罗伯特和菲利尔一起谈笑风生，脸上根本看不出什么来，反倒是艾德森跟人说了几句话后就把丹泽拉到了宴会中央，丹泽先是愣了一下，脸有些红，他还从没有跟艾德森一起跳过舞。随着舒缓流畅的音乐，丹泽的心也稳了下来。

“对不起……”艾德森忽然道。

“嗯？”

艾德森把头低了下来，轻声道：“我没有给你一场婚礼。”

丹泽就笑了，他把手环在艾德森腰间，眼睛亮晶晶的，“我们以后去蔷薇星举行婚礼，就在我的庄园里。”

艾德森看着丹泽，眸中忍不住层层的温柔，丹泽在他这样的注视下有些躲闪，头抵在艾德森的颈上一会儿，抬起头来道：“今年竟然又长高了，你说我以后会不会继续长呢？”

艾德森揉揉他的脑袋，“这样就够了。”

——“这次，我代表第一军团，对艾德森上将的平安归来表示恭贺，”戴维走向主席台，笑道，“可是艾德森，你太不够意思了，为什么一直不说出结婚的事实呢？”

舞步渐渐都停了，丹泽看了戴维一眼，有些不明所以。

艾德森得体道：“谢谢你，不过婚姻是我的私事，以前我认为并没有公开的必要。”

戴维继续笑道：“不知道你伤了多少芳心。”

丹泽低下头，眉目中闪过一丝不耐烦。

这时候有人已经开始议论小声说话了，艾德森和丹泽去拿了两杯红酒，对戴维遥遥举杯，却没有再说话。

“艾德森，说起来你该不会是瞒着所有人吧，你府中的管家还曾经误会你们结婚的原因，后来才发生了那些不愉快的事情。”

何止是不愉快？丹泽想起自己那段时间的遭遇，心情就有些不好，而且安德鲁，他真的是误会？那为什么会扣下自己的信呢？

戴维的话却成功引起了这个话题，几个军部的官员也笑着问：“上将实在是不够坦诚，这么好的事情却想瞒着。”

“是啊，以前没有见过公爵，今天我才发现公爵和您简直是绝配。”

艾德森没有回应很多，只是淡淡笑了。丹泽远远地看见罗伯特对他笑了一下，还礼貌地举杯，像是在庆贺，菲利尔也满脸笑意，跟着罗伯特举杯。

从舞会回来以后，丹泽像是打了一仗一样疲惫。

轻松了一阵子后，丹泽扑在艾德森身上道：“我忽然不想去上课了，我留在你身边好不好？”

艾德森坚定地把他推开，问道：“为什么？”

丹泽犹豫道：“我感觉你身边会有很多事情，我想帮帮你。”

“还有呢？”艾德森温柔道。

丹泽低下头，扑到床上滚了几圈。

“你不想去学校，为什么？”

“他们会那样看我……”

“怎样看你？”

丹泽形容，“你知道，我在学校也经历过很多，但是这次不一样，我是你的伴侣，曾经被人口诛笔伐，还在几万人的包围下大哭，我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

“我会回学校工作的。”艾德森道。

“嗯？”

艾德森看着他，微笑道：“我以后准备去指导二年级。”

“嗯？”丹泽瞪大了眼睛。

“像你们一班，二级部的一班，三级部的一班，可能是我重点的指导对象。”

丹泽不满道：“可是我在家也可以接受你的指导……”

艾德森看着他，满脸的不赞同，他道：“学校可以交给你很多系统而全面的知识，现在我无法调用一架战艇给你联系，学校却有这些资源。”

丹泽点头道：“我知道了。”

艾德森在床边坐下来，问道：“你有没有落下功课？”

丹泽沮丧地点点头，他被带走的时候，自己的资料都没有带走。

“从明天开始自己补习，我叫人把你的东西拿回来，如果有需要，可以请老师为你补课。”

看着艾德森越来越认真，丹泽道：“不用了，现在那些东西我都可以看懂。”

“这样也好，等开学之前，我会亲自检测的。”

52、回归学校·（二）

在之后几天，艾德森竟然连蔷薇军的整治工作都不让丹泽插手了，并且亲自请来艾伯纳老师和给丹泽补课。而每天课程结束后，丹泽还有跟福伦斯老师对练机甲，福伦斯老师的机甲破冰通体银白，武器尖锐，攻击力很强悍，在对战的时候丹泽感到了白鲸与之相比在对抗上真的有很大不足，他开始想，要不要为自己重新设计一台机甲。

不知道为什么，艾德森连两个绿枝的工作都接手了过去，一个是继续展开苍鹰出事的调查，一个是亲自指导新型机甲的开发和改良，当初丹泽竞标时军部遣派的技师艾德森并不熟悉，这一次他亲自联系了几个优秀的员工去往蔷薇星协助工作，都是他信得过的人。

新学期开始了，丹泽满脸不情愿地回到了弗尔斯特军事大学上课，他的宿舍里还是只有他自己一个，他带着维维安送给他的小盒子，摆弄了很久也没有破解密码，他摇晃过多次，觉得里面像是一些纸张。

他搞不清楚维维安这是什么意思，他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的，不管是上课时候的亲密还是因为宿舍始终在一起，在丹泽最受冷落的时候他也有维维安陪着，在他和杰洛西斯失踪后，丹泽还担心过好久。现在，丹泽只知道维维安和杰洛西斯并不是帝党的人，但是却不明白他们的目的，他有着被朋友背叛的难过也有对他们的担心。

他有时候想一想，现在的联邦，说是分崩离析也不为过，在外有帝党和维维安两派，在内有韦斯塔·李和罗伯特两党，还有丹泽不太清楚的那些盘枝错结，不知道什么时候一场巨大的冲突就会爆发开来。

在丹泽在开学当天，走进教室的时候，没有意外地收获了来自各个方向的诸多眼光。他坦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翻开笔记等待上课，丹泽身边还是坐着丽萨和卢克，丽萨冲他友好地笑了一下，卢克也很坦然地说：“欢迎回来。”

丹泽心里舒服了很多，他想起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十一班的朋友们，相信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的。愉快地上完课后，丹泽拐去了隔壁的二班，等着卡梅隆一起去吃饭。

卡梅隆身量比丹泽要高大很多，他出来丹泽就看到他了，丹泽招了招手，道：“上次没有来得及感谢你们，周末我想请大家吃饭，请一定不要拒绝。”

卡梅隆脸上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其实只要艾德森上将能够回来我们就很高兴，不过要是吃饭的话也好，我会跟大家说的。”

这个时候，丹泽忽然听到有人叫他。

丹泽转过身来，看见了神色复杂的本·布什。

丹泽歉疚地跟卡梅隆告别，迅速跑到了本的身边，本没有说话，两人慢慢下了楼。

“我父母，还是没有消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