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如若情深——奈何徐缘
奈何徐缘  发于:2015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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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下午,谭梦溪因为有事要早回家并没有到第三音乐室组织训练但是音乐室的使用时间还是负责人地给订好了,许青鑫、张知起他们7、8个人来到教室里刚练了5、6分钟,初三8班的学生却也想进来练习。

宋晓燕是长得比较漂亮的女生,同时也有些心高气傲,看到这情况马上就不愿意了,想着凭什么他们比较忙很难抽出时间就要把别人的练习时间抢走,拿出手上谭梦溪交给她的申请通过表给初三的看。

谁知道初三8班一位也是长得不错的师姐就开口:“我们知道你们已经申请了,但我们不是快毕业了嘛,学习上也忙,这不今天好不容易抽出时间练习,但申请却已经满了,你们就借我们用把。”那位师姐笑眯眯地就把宋晓燕手上的申请表给抢走了,径直走到音乐室中间,其他人则是揽着张知起他们想要把人送出去。

宋晓燕她们一帮女生一直嚷嚷着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张知起本来是讨厌被别人碰,但那时候的情况让他混乱了一下,也就没有什么大的反应,“这算把课室借走了?”

但许青鑫就不一样了,他本来就认为初三的学姐们虽然情有可原,但这种强买强卖的做法实在太不地道了,而且他有点洁癖,不喜欢别人碰他,尤其是陌生人,所以就把身边一直拉着他的一位学长的手有点脾性的甩开了。

殊不知,那位学长早就看他们磨磨唧唧地不顺眼,许青鑫这一甩,他立刻就怒发冲冠。他推了许青鑫一下,许青鑫毫无防备,摔在门边了。宋晓燕她们立刻尖叫了一下。

他们班上的男生自然也是不顺气了,被这些大一年的人压迫了这么久,没想到都快要超脱了,最后还要来一下,看到许青鑫被摔了,突然就好像找到一个发泄口一般什么难听的话都出口了。

男生们经常嘲笑女生的气量小,其实男生自己的气量未必就比女生大多少,有很多事都是他们的底线。

就这么个节点两个班7、8个男生也打起来。张知起本来是没有动的,他记得秦深告诉他不要受伤,所以他是不能打架的。但看到许青鑫瘦小的身影冲出去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也冲出去了。

结果打着打着,胖子来探班,但看到这种情况立刻又跑走了,很快便无影无踪。

许青鑫和张知起明明是很认真地在打架,但也不知为何在场上没有一个人发现的时候他们却知道李载勤来过。

张知起看了许青鑫一眼,发现他边乱打着边喃喃苦笑,艰难地挪过去帮他。有些人,你不要他来的时候,他偏生要来,你不要他走的时候他偏生要走,谁若和这样的人教上朋友,倒是真要准备点速效救心丸。

打起架来才知道平时一张张嘴皮子厉害得很的女生毫无建树,只会在一旁大哭大叫,完全就没有点帮忙的意识。许青鑫想至少帮我扔个书包什么的啊。

胖子带着高林峰他们来的时候,初三8班的援兵也到了,但是值班老师竟还没有到。但两队人马相遇之后,战火就这么熄灭了,因为初三8那位抢申请表的大姐高林峰认识,而且还挺熟。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张知起平时看着也是跟许青鑫差不多的弱势分子,但打起架来却还有模有样,不是狠毒,但却准得要命,几乎撑起了整个场子,所以许青鑫并没有被打得多惨,但现场唯一流血的还是他,因为刚开始那摔的一下,把他的左膝盖给摔破了,因为突然打起来,现在伤口惨不忍睹。

看着原本嚣张的而且打过一架的学长学姐和同学突然又变得没事一般风平浪静,许青鑫突然有些郁结,闷着气拉过张知起顺带小声通知了胖子一下便走了。

两位衣衫不整的少年刚走出门口,便听到了汽车的鸣笛声。透过降下的车窗看到驾驶座的人并不是秦深,张知起莫名松了一口气。张知起扶着许青鑫上车,因为许青鑫的伤口实在是太吓人了,他一开始就看到他的伤口流血了,当时才拼命帮他档。

他们关上车门的那一瞬,并没有看到了李载勤和高林峰都跑出校门找他们了。因为人太多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当看到地上有血的时候,高林峰才问起谁流血了。

两人跟跟司机打了招呼,司机眉宇间有些担心地便开到医院。途中张知起给秦深打了电话。

在医院,许青鑫第一次看到了张知起平时只提起过几次的家长。他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神情威猛,目光如鹰,有透露着一股上流社会精英人士的气息。不要怪许青鑫这么快就产生崇拜,因为现在秦深的样子那就是许青鑫的梦寐以求的。可惜即使他在事业上的或许可以达到这样的高度,至少身型身高上不太实际的,他爸才174cm,这个男人却起码184cm。

他并没有感受到一种冷淡与疏离,因为这些感觉在他看来都是惯常的。

出医院的时候,张知起坐上了秦深的车,而许青鑫尽管有些不好意思,但也一点都不矫情地上了司机的车。两位小男生互道再见后,各自驶上了华灯初上的城市道路。

秦深并没有立刻就问小孩儿具体的细节,但他只不过是准备给他点时间酝酿一下措辞,好让他不那么生气。他明白一定是事出有因,而且张知起处在一个血气方刚的年纪,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少年本来想说点什么,但却说不出口。他觉得现在既不是说笑的时候,也不是哭着解释的时候。

两人回家,就餐。

秦深依旧给张知起夹菜舀汤,少年却无法这么淡定,他不认为打架是多么严重的问题,但身上的伤才是最不可原谅的,虽然有时候这两者会是同一件事。

少年把口中的食物咽下,喝了口水才正襟危坐,开始说:“对不起。”

秦深也配合地放下碗筷:“说吧,怎么回事?”

他隐隐约约预知到少年一定会有些什么变化。张知起从前总是太乖了,他几乎没有过真正从原则上违逆秦深的事情,如果说少年从来都不甚会看脸色,除了一个人的。那么这个人一定是秦深。因为只有那个人给你了解的机会,而你又有这种意愿,你才能从各种生活细节和语气表情中读懂深意。

上学后不久,也许是对友情的新鲜感和眷恋,张知起选择了与朋友一起上下学,偶尔才要求他接送。而且从前对屋子有着莫名依恋的他,从来都是下了学就立刻回家的,渐渐的他也开始晚归,虽然依旧有很多别人的邀请还是拒绝的,但他知道张知起放学后会跟同学一起瞎逛再回家。

这段时间因为要排练班上的一个舞台剧,甚至是快6点才回家,他处于安全考虑,让司机去接送。而现在更是学会了打架。

秦深的心情是矛盾的,他知道现在张知起不会只留在家中,不是因为没有了依恋,而是没有了患得患失,他已经认为那个就是属于他的家了,不再被束缚;他因为少年意气而打架了,他不再是那个连话都说不全的小问题儿童。他沐浴了友情,收获了更多的阳光精气,正在恣意地生长。

但是,他还是会担心他那些随时出现的猝不及防的伤口,他感觉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尽职尽责的父亲。只是很多父亲,其实心里并没有多反对自己的儿子在这个年纪打那么几次无伤大雅的小架,却依旧会予以严厉的批评教育,打上那么几下子,并恶狠狠地叮嘱小孩儿们下不为例。这些,他做不到。他不能够恶狠狠地板起脸孔对待他眼前这个已经养了4、5的小流浪儿,更不会打张知起,即使他的确很生气,他的价值观并不支持这种教育。

“我们最大的错误就是,把最差的脾气和最糟糕的一面都给了最亲近的人。”

他只能在晚上帮少年涂药油的时候,俯身靠近耳际,告诉那个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不要在受伤了,我会很伤心。”

张知起的瘀伤都在几乎都在后背和大腿,腰腹和以上以及重要部位都没有手很大的伤,但只是背上那几下就已经让秦深触目惊心。其实张知起原来是不用伤那么厉害那么多处的,但他要帮许青鑫挡。

张知起并没有说真话,当然秦深从少年的语气神情中猜到。少年从来不在他面前说谎,因此他的谎言看起来是那么拙劣而不自知。他一开始就没有怪责许青鑫的念头,毕竟这是张知起自己的选择,既然他选择了这个人当他的同伴,始终是要要为友情付出的。

他只是有点感慨,他的小孩为了别人,对他说谎。这个已经快要13岁的小流浪儿已经学会了掩饰与伪装,即使技术并不太完美。

少年很苦恼。他还不明白:生活只有一个岔口,一个通向庸俗,一个通向孤独。

大人也不太自在。他平生最厌恶的就是寂寞,但他却偏偏不时要与寂寞为伍。

“每个年龄都有每个年龄相匹配的烦恼,无一例外;没特年龄的烦恼,都会在那个年龄的地方安静地等待着你,从不缺席。”

人生本来就是一个矛盾体,任何人都无可奈何。

11、细叶

晨雨绵绵,暧昧朦胧。

雨停之后,云净天空,正是海棠开后,杨柳浓时。

秦深打开门锁,张知起正在床上睡懒觉,蜷缩着身体,靠在墙边,手上脚下还扒拉着一只毛熊。他从很早就发现,张知起睡觉时或许会换很多种姿势,但早上起床前却一定还是现在……安静、温和而似乎充满安全感的模样。

孩子的玩具其实都是十分强大的力量,因为,他们并不是没有生命的物质体,而是孩子的家人、玩伴。我们可以想象,在寒冷而寂静的冬季星夜,张知起抱着于他而言将会越来越小的毛熊爸爸,盖上厚被单,温暖一整个冬夜。

安全感……秦深间或会思考,一个从来不知道何谓安全感的大人,如何抚养出一位充满安全感的孩子。

早些年,张知起抱着的不是一只毛熊,而是秦深。

今天是星期六,张知起只需要下午回学校排练,秦深打算上午不上班,因为他早两天答应了小孩儿,要一起看电影,当然,不是到外面看,而是看家庭影院,年前他买了一套设备放在书房。

而学校的上课时间是7点40分,因为学校与家里距离不远,而公车7、8分钟就能等到一班,但张知起平时6点就会起床,因为他和大人的早饭时光有些缓慢悠长,即使是假日,依然。

今天已经7点多了,小孩儿还是没有起床,大概是因为打了一架,不管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萎靡了。秦深把毛熊拿开,抓住少年的腰腹把人翻了个身,撩起格子睡衣,露出原本是少年时独有的光滑白皙而骨骼分明的,现今斑斑驳驳着青紫的背部,便开始涂上药油用力按揉。

张知起在家中都是睡得很沉的,被秦深按的第一下,被嘶哑着起床后的未开的嗓音痛呼了一声,而秦深被没有减轻力度,张知起身上的瘀伤明显比昨天更严重,因为经过一晚上沉淀,所有的淤肿才算是真正显现出来。

秦深从来都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有些时候,张知起也不是一个特别就坚强的人,他哭了。昨天在医院上药的时候,医生已经给他按过一遍,力度并不比秦深的更小,但是他没有哭,一来是因为许青鑫在场,二来是他自己明明可以忍受。但他现在就是哭了,把头埋在枕头里像小鹿一般低泣,他自以为秦深按起来比昨天医生的痛多了。

过了一会,秦深还在按揉,张知起撑起身体把手吊在秦深的脖颈上,把头埋在大人的宽阔的似乎永远不会垮下的肩膀上,似乎只要这样,疼痛就变得可以忍受,心里不再惴惴不安。

这样的姿势其实是有些阻碍了秦深的手势,但感觉到肩膀传来的濡湿感,秦深叹了口气,问道:“痛吗?”

“……嗯。”

“现在痛一些,伤就好得快些。”

“……嗯。”

大概按了一刻钟,秦深边让张知起准备吃早饭,结束了可怕散瘀过程的张知起开始耍赖,瘫软的躺在床上,把毛熊盖在自己头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行了,我没力气了。”

秦深拽开碍事的毛熊,看着少年紧紧闭上,又时而打开偷瞄一下的眼睛说:“那我先吃早饭了。”随后便转身离开床铺。

张知起,突然使劲,扯住了秦深的左手不放,耍起小脾气:“你不帮我穿衣服,我就不去吃早饭。”

秦深听觉好笑,用力按揉了几下少年的头部,把把张知起翘起几根的头发换了一个时髦的充满凌乱美的发型,便拨弄还便笑道:“你是奶宝宝吗,还让我帮你穿衣服。打架的事我都还没教训你,就开始使唤我。”

捏了捏张知起的脸蛋,便走出了房门,最后还说道:“牛奶要凉了,快出来。”

张知起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很快便在困倦与早餐之间做出选择,他已经闻到了榴莲蛋糕的味道。

两人看了电影,吃好午饭后,到超市买了些日用品和张知起带去上学的粮食,秦深便把张知起再送到了许青鑫家里,今天早上谭梦溪通知了所有人,集体到许青鑫家中排练。

张知起是第三个到的,因为高林峰和李载勤已经到了,这时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小时。许青鑫是主角,如果他不能参加排练,那简直每个人都可以收工了,但他的膝盖虽然并不是特别严重,但也不能随便走动,所以定点在他的家中。

许青鑫的妈妈的小公务员,他们家也是中产阶层,今天星期六,许妈妈还是要上班的,她周日才放假。张知起来到的时候,高林峰和许青鑫正默然坐着,气氛不算尴尬,但也并不算活跃,只有胖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昨天的事。

张知起的到来明显让许青鑫开心了许多,他让张知起自己到处走走,锁上的房间就算了,可以打开的都可以看一下,最里边那个是他的房间。张知起认真地参观起来,如果算在学校中,他从来都很听许青鑫的。

张知起自觉许青鑫在那么多同学中是最聪慧的,听他的话总是没错的。当然,其实许青鑫的话也不是全都对的,但人类之间的感情总能带来无限的信任。就像,张知起从来都认为秦深的衣着是最有品位的,他的吃相是最优雅的,他所做的事情都是正确的,如此这般;虽然,这些信任中,有着外人难以察觉的不同:对许青鑫的信任是自愿的主动的,对秦深的信任,是潜意识的,深入骨髓的。

等人齐了之后就开始了排练,并不是每个人都被许青鑫叫去参观一下,就像并不是每个人都会认真的记住这间屋子的布局,了解这个主人的生活。豆蔻年华的女孩子或者同龄的男孩子都不会想到这些事情,但许青鑫是想到的,谁叫他是张知起眼中最聪明的同朋友呢?

其实这台歌舞剧也不困难,只要真有会唱歌和和会跳个小舞的,编剧是谭梦溪自己,她说过主要是表现学生下课之后的活力与幽默。宋晓燕带领的女生在3幕中跳三小段不同风格又切合主题的舞蹈,在合适的时候做出夸张的或可爱的表情,而男生们则是分别负责花式篮球表演和歌词台词。

有了张知起的配合后,许青鑫虽然身材优势欠缺,但球技也精尽不少,但他的主要工作还是歌词和部分台词,而今天李载勤的漏嘴,致使,张知起的任务从一个主要负责门面的小喽啰变成了可能会为将节目加分的钢琴配乐。在参观的过程中,张知起碰了一下许青鑫妈妈的钢琴。

众人藉此机会一说才知道,胖子从前竟然是少年宫男高音部的成员,张知起会弹钢琴但没考过级,程度不知道,但节目中的曲子都力所能及就是了,宋晓燕竟然一直在参加舞蹈培训班等等。

这年头的城市,已经不是只注重成绩,是连小学生都要求有个技能拿得出手的与农村相异的另一个时代。

高林峰是因为担心许青鑫的伤情才来的,跟着胖子到他家了,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有点郁闷,要是别的哥们受伤,他去看望,即使不是身边的那些,但他们现在一定已经相互挤兑,谈笑风生了。

矛盾的是,如果是别的不太熟的哥们受伤了,他可能压根不会去探病,更何况即使相熟,也不会傻到擦伤膝盖都特地看一下,那样太矫情了,最多就是等人回学校的时候跑到那人的班上座位上关心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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