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郎(穿越 一)——烙胤
烙胤  发于:2015年07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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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离的远了,那人正在那五具尸体前绕着圈子,他皱着眉头看了半晌,最后喊来兄弟,给他们安排了后事。

惟公卿的听力很好,看样子这匪徒头子还挺仗义,他给的那些银子差不多都给这些人用了,除了安葬的费用外,剩下的就送去给他们的家人。

那匪徒头子先把兄弟们的事情安排完了,才又走到惟公卿面前,这时候大部分人已经散去,这地方就只剩几个重要头目了。

惟公卿就听那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眼睛上的黑布一把被人拽了下去,由于绑的时间太久,他的视线有些模糊,眯缝的眼睛里,只看到一张阴沉的脸。

“你小子够厉害的,能弄死我们那么多兄弟,合着这要是把人给你带去了,我恐怕就见不到你了。”

他的视图在逐渐恢复,惟公卿先看到了两道浓浓的眉毛,然后是高挺的鼻梁,接下来,是一双炯然有神的眼睛。

这匪徒头子,长的还挺好看。

有种阳光青年的感觉。

只是,匪气太重。

那匪徒头子环着胸,见惟公卿一个劲儿的眨眼,干脆直接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看向自己。

惟公卿这会儿算是看清了对方的脸,他对着那张陌生的俊脸摇头,表示自己发不出声音。

“哟呵,还真是哑的,那说不出话,叫C总会吧,来给爷们叫两声!”

他一说完,惟公卿听到一阵哄笑。

第六十九章: 都是哑巴

被人这般羞辱,换做一般人早就恼怒不已,惟公卿却是站的很稳,在一片哄笑声中,他突然沉下头,那下巴直接压在了那人手上。

那眸子慢慢抬起,眼波流转间尽是风情,他轻轻眨了下眼睛,睫毛轻动挑起妩媚笑容,‘我不会,你教我呀。’

男人的诱惑不同于女人,有时候,仅需一个眼神,一个笑容。

周遭的哄笑声小了些,大家不由自主的将注意力转到了惟公卿脸上,倒是他面前的人,无论是表情还是身体,都明显的僵硬了几分。

然后,那匪徒头子骤然将手抽回,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恶与不齿。

在这个封建的时代,男风被众人鄙夷,这甚至是一种十恶不赦的罪过,比乱仑私通还让人无法接受。

他当然知道这匪徒头子对他没有兴趣,他不过是想羞辱自己罢了,只是,到头来反倒自食恶果了。

那匪徒头子下意识的在自己腰间蹭了蹭手,一抬头便看到惟公卿那从容淡然的样儿,他狠狠点了两下头,“行,算你小子厉害!”

惟公卿的笑容淡去了。

这边话音才落,匪徒头子那一身流氓气荡然无存,他眼露凶光,凶狠的盯着惟公卿,那眼神儿和逝修有几分相似,野兽一般,“我做的是这个行当,干的是这个买卖,咱们一把一利索,拿钱放人,和和气气。可你弄死了我的兄弟,这帐就不能这么算了。”

他是山贼,他不讲什么仁义道德,但这买卖他不是第一次做,讲的就是个诚信,惟公卿不守信用,就休怪他翻脸无情。

惟公卿的脸子早就撂下了,那眼睛里闪着冷意,他想问他,到底是谁不讲信用……

他们压根就没打算放他回去。

就算那个圈套是防患未然,麻绳马车又怎么解释?

可惟公卿还没等质问,那边就咣当一禹,听那声儿像是坛子被踢碎了。

他们被绑到了这些匪徒的巢穴中,不是临时落脚点,而是他们的窝。

看他们的打扮部署,这应该是哪座山头上的寨子,只是惟公卿没听说宽阳随近有山贼出没。

他们现在是在前院,还没进到里面,来的路上他被遮着眼睛,但现在,目光所及都是明哨暗岗,这地儿必然是机关重重,想要出去不太容易。

在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那声音吸引去的时候,惟公卿往重华那边看了眼。

他们一起被绑架,重华始终扮演着空气的角色,由于他实在透明,也就没人为难刁难他。

话说回来……

整件事情都透着怪异。

从一开始铜锁失踪,到现在这匪徒头子的反应。

惟公卿看向那表情突然变得不悦的匪徒头子。

这人不像是出尔反尔的样儿,看他对他和重华的态度就能看出,他连遮掩布都没给重华摘了,他应该没打算让重华参与进来,这是他和惟公卿之间的事儿。

因为他杀了他的兄弟。

他不会迁怒任何人。

那匪徒头子似乎真的是在和他做‘生意’。

如果,他没杀那些人呢?

他们的目的就是连他一起绑了,那么,他们要把他带到哪里?又去见谁?

这其中,暗藏玄机。

惟公卿思量的时候,那声音的主人已经跑到了他们面前。

那是个身材肥硕的男人,只是他的脸不是油光水滑,而是枯黄无光,有种严重贫血的感觉。

那人一看到他,眼睛都开始放光,他乱七八糟支支吾吾的冲着那匪徒头子比划着什么,由于他动作幅度过大,这里的人没一个看懂他要表达的意思。

惟公卿倒是看出一点,那就是这人和他一样,是个哑巴。

“他比划什么呢?”那匪徒头子皱着眉头,问跟随那哑巴一同来的人。

“我家爷说,还是您厉害,手到擒来。”

他一说完,那哑巴立即连连点头,还冲着匪徒头子翘起大拇指。

只是被赞扬的人一点也不高兴,那眉头越来越深,嫌恶程度不亚于刚才碰过惟公卿。

要不是场合不对,惟公卿真想笑出来,感情这哑巴还带着个翻译。

许是感觉到了惟公卿的笑意,那哑巴突然转了过来,夹在肥肉下的眼睛透出狰狞的光,他那眼神让惟公卿难免一愣,他看他的模样,比那匪徒头子还要凶狠。

他杀了人兄弟还没怎样,反倒是素未平生的哑巴反应更为激烈。

他又开始比划,不过这次不再那么滑稽。

他脸上的肥肉都发横了。

“我家爷说,这人交给他处置。”

那匪徒头子想也没想的一挥手,“这是我的地儿,用不着别人跟着参合,堂兄你那拿好自己要的东西,我帮到这里也算仁至义尽了,要走我不拦着,要留也别太久,我这儿不收杂人。”

可能没想到自己会被拒绝,那人激动起来,他两手乱挥,几次差点打到那匪徒头子的脸。

后者的脸这会儿已经全黑了,到最后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拍开了那苍蝇一般在面前乱晃的手,“堂兄这是在质疑我在寨子里的威信了?”

那人一僵,也不再比划,只是那表情还带着商量。

匪徒头子再次挥手,“党兄回去歇吧,我不太喜欢,我办事儿的时候有人来打扰。”

那人被请了回去,在转身的时候,他还不忘看上惟公卿一眼,他那眼神让人无法安心,不共戴天不过如此。

惟公卿很想知道,他认识他吗?

不过,看着那人厚重的背,那些理不清的思绪,这会儿好像有了头绪。

在那匪徒头子重新转向他的时候,惟公卿倒是抢先开口了,他试探着用很慢的语速说,当他确定那匪徒头子真的看的懂他的唇语后,惟公卿的速度就恢复了正常,‘不管你出于什么目的绑了我府里的下人,有件事你得弄清楚,你不仁,我才不义,没道理你要杀我,我还要把脖子洗干净在那等着。银子我已经准备好了,三千两不多不少,我是带着诚意来的,到底是谁不想认真的做这买卖,当家的我想你不应该来问我。’

惟公卿说完,那人目光一凛,他也不忌惮,继续说道,‘宽阳附近都是山,但我还真是没听说那座山头有绺子,想必当家的是不想做宽阳城的生意,这主意打到我的头上,也该是另有隐情,莫怪在下多嘴,当家的在做生意前应该把事情都捋顺清了,不然被蒙骗了,当家的还不知道。’

惟公卿说话的时候,那匪徒头子就沉着脑袋听着,到这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突然往看了眼,然后才看向惟公卿。

那眼神,阴冷无比。

惟公卿坦然回视着。

片刻之后,那匪徒头子喊来兄弟,让他们将惟公卿和重华分别关押,他背着手,往后院走去。

见那匪徒头子走了,他才又一次看向重华,那眼睛始终被遮着的人,像是有所感应一般,也将脸转向了他。

明知道重华看不到,惟公卿还是给他使了个眼色,然后他们就被带走了。

……

刚才出现的哑巴不是别人,正是被逝修拔了舌头的谢祖德。

而这匪徒头子,是他堂弟谢乾。

虽然都是做见不得光的生意的,但俩人的性质是不一样的,所以平日里他们也少有往来,这谢祖德突然垮了,没有办法不得不来找谢乾帮忙,后者本不想管,但毕竟也算是兄弟,不好放着他自生自灭,再说他现在又算是残了,所以就答应了他,替他筹笔银子,让他到别处继续生财。

谢乾和谢祖德不一样,他精明的很,他早觉得这事儿不是那么简单,谢祖德到他这儿点名道姓要逝府的银子,还要逝府那哑巴亲自来送。

他也知道他们之间的恩怨。

他当初只答应他帮他弄些银子,其他的谢乾不管,很显然谢祖德没按他的意思来。

就算惟公卿不说,他自己心里也明净的。

他这人恩怨分明,他不喜欢被人蒙骗,他更不喜欢自己塞子的兄弟藏着别的心思,看样子在收拾惟公卿之前,他得先扫扫寨子里的灰,免得乌烟瘴气。

……

谢祖德满心欢喜终于把他的仇人抓到手了,可惜那谢乾过于固执,让他看着到口的肥肉吃不下去。

谢祖德回去之后就在屋子里转圈子,那小眼睛里满是凶光,惟公卿把他害的这样惨,他必须得让他付出代价。

可是那谢乾……

这寨子里都是他的兄弟,他说一没人敢说二,不管他用什么办法,都不会有人忤逆谢乾。

他要是不让人动惟公卿,这事儿不好办……

那家伙就是太固执,太讲原则,还有那狗屁道义,这也是他们这么多年都鲜少联络的原因。

见谢祖德愁容不展,一个劲儿的转着圈子,那翻译想了想,就凑了过去……

“爷,您看这事儿不如这样……”

第七十章: 沦为囚徒

谢乾一脚踹翻了桌子,碗碟碎了一地,满屋子立即肃静,全都向他这儿看来。

谢乾上了自己的座位,一脚踏在上面的虎皮垫上,他没看任何人,就是盯着自己的鞋尖。

那二当家一见这样,眼睛骨碌个圈,笑着来打圆场,“我说,谁这么本事能把咱爷惹成这样,说出来让兄弟们也好见识见识。”

谢乾没吭气儿,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他们是山贼,嘻嘻哈哈惯了,这谢乾一撂脸子,大家也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连二当家的笑容都收敛不少,那些辈分小的,更是麻溜顺着门边就溜了,没有多久这堂内就只剩寨子里当家管事儿的人。

现在是没外人了,谢乾这才看向他们,目光扫过全场,也不废话,直入主题,“说吧,三儿瞒着我什么了。”

他这一问,满屋兄弟面面相觑,二当家摸着下巴摆出个若有所思的样儿,沉默持续了有一会儿,谢乾一拍桌子,低声喝道,“三儿因为这事儿把命都搭里了,怎么着,非让我从头查起?你们了解我谢干的为人处世,这事儿要是我查出来,就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

猛击扶手,谢乾起身,不再看任何人,直接出了大堂,留下一屋子面色凝重的兄弟。

二当家不着痕迹的扫过众人,每一个兄弟的表情,都尽收眼底。

一个时辰后,谢干的房门被敲开了。

……

谢乾这绺子,宽阳官府不是不知道,但他不在宽阳城惹事儿,不抢官道的商客旅人,也不在附近做‘生意’,所以他这绺子基本没人知道。

谢乾与官府暗地中早有勾结,逝修能拿钱让官府替他办事,谢乾同样能养着官府,让他们对自己的存在视若无睹。

他们的关系一直很稳定,直到谢祖德出了事情。

他和谢祖德是堂兄弟,这么多年几乎没碰过几次面,就连有生意谢乾宁可去照顾别人也不去找他。

可那天,没了舌头的谢祖德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站在他面前,求他看在他们流着一样的血的份子上帮他一把时,谢乾答应了。

一是看他可怜,再是不想和他再有瓜葛,他不帮他,谢祖德也没人肯帮忙,他还是会缠着他。

所以他和宽阳官府打了声招呼,并保证这是仅有的一次‘生意’,宽阳官府见那是逝修的人,也知道那到现在还没有消息的逝修惹不起,权衡之后,官府表示只要不动惟公卿,他们不管。

谢祖德只是说需要笔银子东山再起,他说逝府有钱,既然是他们害他沦落至此,他们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绑架勒索简单,一旦牵扯起个人恩怨就麻烦了,谢乾帮他也因为这家伙只是图财。

他绑了铜锁,让惟公卿把银子送来,他也知道谢祖德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特意让三当家跟着,把那惟公卿打个半死不活就当给他出气儿了。

谢乾越想把事情简单处理了,这事儿反倒是弄的越来越麻烦。

他没想到三当家竟然跟着谢祖德一起瞒他,如今把命搭里,也算他咎由自取。

按照他们这行的规矩,肉票不会带到交易地点,而是点清赎款之后把藏人的地儿告诉对方,让他们自己去取。

谢乾干了不少买卖,就如他跟惟公卿所言,他讲的就是个诚信,只要对方不惹事儿,他没撕过票。

可这次,三当家他们设了这个局,他们没打算放过惟公卿,要不是惟公卿先发制人,这麻袋一开,就算他没当场毙命,也会落个缺胳膊少腿的下场,谢祖德要的就是他这个人。

谢祖德的心思,绝非惟公卿想的那么简单。

昨儿他发了火,二当家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谢乾回去之后他就查了查,寨子里都是自家兄弟,几句话也就问清楚了,现在谢乾什么都知道了。

他窝着口火,他们竟敢瞒着他干了这么大的事儿。

谢乾翘着二郎腿躺在榻上,现在好,事情变得棘手了。

他们失信在先,不过那惟公卿也没打什么好主意,不然他的兄弟怎么会那么痛快的全被撂倒了。

他该怎么处理那惟公卿呢?

他正想着,就有兄弟来报,“当家的,带回来那小子不吃不喝,这都一夜了,瞅他那病歪歪的样儿,再饿几顿就得见阎王老子了。”

谢乾一听这话,直接翻身下榻,“瞅瞅去。”

……

谢乾去的时候,惟公卿正坐在火盆前,双手插进袖子里,整个人都缩成一团。

门边放着食物,原封原样,没有碰过的迹象。

他这是关肉票的地儿,这条件自然好不到哪去,一张小板凳,给了个火盆就算不错了。

小侯爷娇生惯养,身子受不得这种罪,他这会儿冷的都成实心疙瘩了,就算挨着火他也觉不出热。

听到开门声他抬头看了眼,见是谢乾,也没有太大反应,继续闷着头烤火。

谢乾把木头墩子踹到惟公卿面前,坐下了。

他伸出手,和他一起烤起来。

俩人谁都不说话,只有炭火偶尔蹦出的噼啪声。

谢乾以为,他来了,惟公卿会有很多话要问他,可是坐了半天人头都没抬,谢乾几次看去,惟公卿都是低着头,要不是眼睛一直在眨,他真以为这家伙睡着了。

牢房不比他的屋,冷的要死,谢乾又挨了一会儿,坚持不住了,没办法,他碰到了木头疙瘩,他不主动恐怕就会一直沉默下去。

“我兄弟那边出了点状况,所以这事儿我们有错在先。”

谢乾来了,惟公卿就知道他把事情查清楚了,虽然不明白其中缘由,不过这匪徒头子倒是挺讲道理的,至少没不明分说先揍他一顿。

‘那当家的准备怎么处理我这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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