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太惊讶了，刚发现，不过你自己怎么也没有感觉？”

“……咳，我习惯了。”

于是，习惯裸=奔的嘲风在第一次见面时就顺利地与艾伦斯“坦诚相待”了，虽然只是他单方面的，虽然当时的两个人都因为“反正都是男人害羞个屁啊”给无视过去了。

多年后，艾伦斯每次想起此事仍是追悔莫及，因为从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机会在完全清醒的情况下看到嘲风的裸=体了……

第26章：“爱的初体验”

嘲风因为没有衣服遮羞而暂时变回了兽态，一人一龙没再谈别的，很快便一起回去了。

一路上嘲风都在偷眼观瞧艾伦斯的表情，见他居然如此轻易的就接受了自己能够变身成人的事情，虽不知缘由，心里仍是暖暖的。

那感觉就跟遇到了知音似的，天下人都不懂你也没关系，有一个人明白就够了。

很多年后，嘲风问他：“我到底给了你什么，值得你在开始时就那般毫无保留地信任？”

艾伦斯闻言转身便环住了他的腰，沉默片刻后，才在他耳边轻声回道：“一切。”

——嘲风一直记得艾伦斯说那句话时，随之喷洒在耳廓上的热度。

因为人类的身体更方便一些，所以一回旅店嘲风随即就又变成了人形，即使他刚刚才因为图方便吃过一次亏。

留下艾伦斯跟莫亚费力地解释，嘲风潇洒地偷了一件艾伦斯的衣服，之后就跑到公共浴室洗澡去了——没办法，小旅店而已，只有公共的。

现在正值临近中午，公共浴室里还没有人，实乃万幸，毕竟不是每一个遇见了有着巨龙气息的人类都还能像艾伦斯那样淡定的，到现在都还能听见叫声的莫亚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在往身上抹肥皂沫的时候，嘲风哼着小曲愉快地将自己全身摸了个遍，之后他就做出了个决定。

要想在这个世界生活，一个人明显比一只“怪兽”要方便许多，怪兽走到哪里都要被人围观指点，一不留神还会吓到别人，而人不仅没这些烦恼，还可以光明正大地用浴室洗澡，好处实在是多啊！反正只需要艾伦斯和莫亚两个人知道真相就够了，可没有规定说在别人眼里是个人就不能顺利渡劫了。

至于身上属于龙的气息，难道龙之三子是吃干饭的吗？

那天之后，一人一龙合力拖着嘴巴很久都没能合上的“移动钱袋”莫亚出了门，照着嘲风的身材添置了几套衣服。自此，艾伦斯的生命里就正式入住了一个名叫嘲风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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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在莫亚的高压政策下，他们陆陆续续接了不少简单的任务。根本看不出实力如何的嘲风给这个队伍大大加分，很多委托人也都愿意把事情交给他们做了，虽然难度都不高，但还是有练手效果的。艾伦斯托着闪电球一路杀过来，实战技能真是提高了不少，虽说跟高手一打还是会歇菜就是了。

说起来，嘲风也是深感奇怪，艾伦斯为什么一直都不用他更加趁手的沸腾之刃来对敌呢，毕竟就他看来艾伦斯在剑术上的造诣明显要比魔法稍微强上一些——这样的情况好像是从遇见莫亚之后开始的。不过艾伦斯不说，他也就不问。

从上次嘲风试探过艾伦斯的往事却没得到任何回应之后，嘲风就跟死了心似的，再也不对艾伦斯的过去抱有好奇。

这一天，他们追踪着一个小贼，一路来到了一座地图上根本就没有的小城。

那贼也是个笨贼，没逃太久就被嘲风他们抓住了。可等把贼身上偷来的委托人的东西给抢回来之后，嘲风几人却犯了难，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居然迷路了。

在一条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迷路，说起来还真挺骇人听闻的，但无论他们问过多少路人，就愣是没有一个能给他们明确指出回去的路的。暴躁的莫亚甚至提溜着笨贼的领子把人给严=刑逼=供了一番，结果竟连那个带他们进来的贼也不认识这里。

眼看天就要黑了，三人只好商量着先找间旅店住下来，等明天再说。

旅店老板倒是很热情，甚至热情得有些过分，从他们一进门开始，拉起艾伦斯的手就不放了，讲了一大堆什么“人定胜天”“面相富贵”之类的话，艾伦斯是烦不胜烦，只是出于礼貌又实在不好直接甩开，一旁的嘲风更是听得直摇头，心想这人要是换个世界呆的话可能会更有出路，而且在另一个世界他们还有个专门的称呼，叫神棍。

不过，神神叨叨的老板最后还是说了件叫嘲风和艾伦斯很感兴趣的事情：“几位来得可真是时候，我们小城今晚正好有一个特别的节日，别的地方绝对没有，甚至有很多外面的人都慕名而来呢！”

闻言莫亚凉凉地回了一句：“那你能告诉我，那些‘慕名而来’的，最后都是怎么回去的吗？”

“哎呀，这位小哥可真是不识货！”老板面上不太高兴，但还是不遗余力地继续推销着：“可千万别把我们的节日庆典跟其它地方那些不入流的所谓庆典混为一谈啊，我们这可是正宗的本地特色！况且几位反正也是要在此地住上一晚的，何不随意看看，长个见识也好啊。”

“嗯，不识货。”好熟悉的字眼，好熟悉的态度，嘲风喝了口白水，淡淡地重复道。

莫亚一听就炸了，“喂，你小子！小精灵的事情不是都跟你道歉了吗，老抓着不放算怎么回事？”他没好气地喊道，手里闪亮亮的叉子直指嘲风。

艾伦斯顺手就把那把叉子给按了下来，咽下嘴里的奶酪，低声提醒莫亚道：“别忘了嘲风答应原谅你的前提条件是让你先把我们的小精灵找回来的，到现在他可还没影呢。”

“你、你就向着他吧！”莫亚被噎了一下，义愤填膺地碎碎念道：“见色忘友，多年的好友啊，青梅竹马的友情啊，就这么完了！”

“说这些有什么用，好好吃饭！”艾伦斯虎着脸说道。

嘲风闻言也没什么太大的感想，继续懒懒地趴在桌子上。

这几天莫亚那个大嘴巴几乎把他和艾伦斯小时候的事情说了个遍，让嘲风看到了艾伦斯的另外一面，不过莫亚似乎还是在顾忌着什么，具体的细节还有他们的身份是一点都没泄露。

莫亚虽是王后但之前却并没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艾伦斯曾经也是个小贵族，这俩人认识也不算什么叫人难以接受的事情，嘲风只是不明白，之前他们跟着亚伯的佣兵团一起寻找王后的时候，艾伦斯为什么会一点反应都没有表现出来。

艾伦斯当然是压不住莫亚的，只听他还在哼哼唧唧地念叨着：“我怎么知道小精灵为什么会对你的命令失去回应，明明契约还好好的，小精灵也活得好好的……这都要怪你，谁让你立马就睡了足足三天，睡醒了还把他给忘了，要不然你早点召唤他的话，说不定就没这些事了呢！”

“知足吧，没让你把精灵赔给我们就不错了，找个小精灵还叽歪。”艾伦斯不以为然地说道。

“‘你们’？我好像只骗了你一个人的钱，压根就没他什么事吧！”莫亚颤抖的食指直指嘲风，在嘲风抬抬眼皮看向自己时又立马跟烫着了似的瞬间缩回来，看来上次被嘲风咬的经历真的让他至今都铭记于心啊。

艾伦斯也不管他，安静地咽下最后一口面包，随后转向还站在一旁的老板问道：“请问，贵城的庆典是什么形式的呢？”

“我们的庆典啊。”老板杵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个的，此时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立马侃侃而谈起来：“我们城的名字叫‘最初之城’，我敢打赌你们一定没听说过，这不稀奇，因为每年除了节日的这个时候，城里的人都几乎不会与外界有交流，但是并不妨碍我们节日的名气越来越大……”

“说了这么多，到底是什么节日啊？”莫亚忍不住插嘴道。

“啊，我刚刚一直没说吗？它有个特别好听的名字，就叫‘爱的初体验’啊！”

“噗——”不用怀疑，毫无形象地把白水喷了出来的就是嘲风。

“大、大叔，我想，这个活动可能不是很适合我们……”艾伦斯一脸惶恐地拒绝道。

“哎呀你们想哪儿去了，爱不一定非得是爱情啊，亲人之间伙伴之间，这不都是爱吗。”

艾伦斯闻言皱皱眉头，随后呆呆地点头，“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啊。”

“喂喂喂！”

直接无视嘲风的反对，艾伦斯继续追问道：“那都有什么形式呢？你还没有告诉我们。”

“哦对对，”老板一拍自己的秃脑袋，连忙讲解道：“今天晚上啊，全城的人和从外面来的人都会到大街上去，不管是亲人还是伙伴爱人，都是一对对的。每一对都会把他们之间初次相遇的场景表演出来，边上有很多人看着，有的祝福有的起哄有的安慰，总之可热闹了！不忘最初相遇时的心情，才会更加珍惜现在，不管是对谁，初遇总是美好的，这就是我们城名的由来啊！”

“成对的？”莫亚望了望桌边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个人，爽快地说道：“那正好我是多余的，你们玩吧，我睡觉去！”说完就逃也似的上楼去了，生怕艾伦斯会叫住自己似的。

艾伦斯扭头看向嘲风。

“想也别想，这活动太蠢了，我可没兴趣。”嘲风无情地拒绝。

艾伦斯一句话也没说，就是眼巴巴地看着他，看着他，看着他……

最后直到披上外套走上街的时候，嘲风都还一直在思考着，自己和艾伦斯到底谁更像狗狗的问题。

第27章：身份之谜

老板倒是没有骗人，当晚活动确实很热闹。

有父亲在给儿子表演见到刚出生的儿子时他的反应，有如今的好哥们在打架，有情侣在羞涩地搭讪，不过全都在哈哈笑着，围观的人也在笑，有的看过热闹之后转头就跟自己的同伴表演自己的去了。

此时此刻，没有烦恼，没有纠纷，路边的草地上，晶莹的露珠在安静地倾听，每个人都在开心地回忆着对于自己极为重要的过往。不管过去发生这样的事情时心情如何，如今再和重要的人一起回想起，就全都是幸福的。

猛吸一口清寒的夜气，甚至可以闻到丝丝甜味。

嘲风和艾伦斯两人看着笑着，心情也跟着飞扬了起来。其中最令他们感兴趣的是，有两对小情侣居然撞男友了！

嘲风看那两个女友撕巴，笑得形象皆无，最后把两个女人给惹毛了，居然调转枪头一致对付起嘲风来。艾伦斯眼见不好，拉起嘲风就跑，一直跑到嘲风都想直接腾云了，才终于摆脱掉那两个彪悍的女人。此时也刚好离他们住的旅店不远。

“哈，哈……你，你不知道女人，都是爱面子的吗……”艾伦斯撑着腿大口喘气。

“我，只是没想到，她们居然这么，这么……”

嘲风“这么”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形容词来，已经顺气了的艾伦斯见状摇摇头，笑着再次一把拽过嘲风的胳膊，拉着人转身回了旅店。

两个一身汗臭的男人一起赤=身裸=体地在公共浴室洗澡也没发生什么事，等他们先后睡下之后，却有事情发生了。

是梦。一个谁也不记得谁的梦。

梦很简单，梦里的嘲风和艾伦斯变成了两个从不相识的人，在路上相遇，面无表情地与彼此擦肩而过。显而易见，之后他们也不会认识。

没有前尘，没有后世。

嘲风是在猛然惊醒之后才想起来，自己跟艾伦斯是认识的，更是无比熟悉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却随之有一种无可名状的巨大失落涌上了心头。

他抬头看看窗外，原来天已经亮了。

寒气透骨的初秋，他竟出了一身的汗。

收拾妥当之后，刚一踏出房门他就看到了同样正在关门的艾伦斯，一瞬间的僵硬之后，他扯出了个极不自然的笑容来，随后连招呼都没打就下楼去了，留下一头雾水的艾伦斯仔细回忆着自己是不是哪里又惹他生气了。不过艾伦斯今天似乎也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很快就放弃了思考，敲着脑袋跟着走到了楼下。

莫亚是最后一个起的，他倒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样子，追着嘲风和艾伦斯问了很久昨晚节日的事情，最后被心烦意乱的艾伦斯直接拿面包给堵住了嘴。

嘲风不需要吃早饭，就在一旁撑着脑袋看俩人闹腾。

要说起人形的坏处当然不是没有，比如眼下的这种情况，要是放在以前艾伦斯肯定早就抱着他的脖子揉毛了，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给晾在一边，不然让自己揉他也行啊……

猛然发觉到自己正在想什么，嘲风一个激灵就坐直了，在艾伦斯疑惑地看过来时还要努力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他甚至感觉自己的腰都挺得有点疼了。

莫亚跟个小媳妇儿似的委委屈屈地啃完了一整个面包，赶在艾伦斯吃完之前一拍桌子，意气风发地大声宣布，立刻、马上就要出门找出路！当然，他一个人还是斗不过两个的，何况那两个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最后还是更加委屈地等着艾伦斯细嚼慢咽完毕才退房上路。

刚一出得门来，嘲风脚下就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居然正是昨天他们抓的那个笨贼。

委托人要的只是他被偷走的一个盒子，所以昨天他们在抢回盒子之后就把笨贼放了，毕竟在这个世界里可没有派出=所一说。

可是现在，那个贼竟然就这样安静地躺在他们住下的旅店门口，面前宽阔的大路上人来人往，车马川流不息，却好似压根就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

“死了……”莫亚喃喃说着，视线始终未离开那睡在地上的人。

艾伦斯喉结滑动了几下，突然一手拉起嘲风另一手拽起莫亚，大步朝路上走去，“我们要赶快找到出路，这个城，我总觉得，总觉得……”

“不对劲。”嘲风接上他的话。

艾伦斯不由的转头看向嘲风，似是想从嘲风的眼睛里看出点什么来，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移开视线点头同意道：“没错，很不对劲。”

“对了，我刚刚还听人说，这座城里好像有梦魇族的活动迹象呢！不过我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噩梦啊……”莫亚抱着胳膊回想。

噩梦？另外两人同时一惊。

“算了，我们还是……还是先赶紧离开这里吧。”艾伦斯说话的时候故意不看嘲风，这让嘲风不由得有些奇怪。

眼下容不得多想，疑惑的心绪很快就被暂时抛诸脑后，毕竟他们目前最要紧的还是赶紧走出这座城。

叫人想不通的事情接踵而至，他们一行三人转了好久，终是没有找到出路，居然就连艾伦斯的传送卷轴都无法带他们离开。

怎么会这样？！

时间拖得越久，心里不详的预感越盛。结果就在几人都渐渐开始失了耐性的时候，莫亚突然神色一变，朝着不远处惊呼一声。

嘲风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就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连他都十分熟识的男人。

——维特！

只见莫亚几步就跑了过去，着急忙慌地向维特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也是迷路了吗？”

“没有。”维特停下正要踏进旅店门的脚步，面不改色地答道：“我是来这里游玩的。”

“游玩？就这鬼地方？”莫亚明显不相信维特的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