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又白+番外——蛋蛋的理想
蛋蛋的理想  发于:2015年07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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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巫奇没好气的轻啐:“早知道这小子心智如此薄弱,就不告诉他这些了。”

晕迷中的秦又白仿佛听到了什么,又仿佛没听到,只默默紧咬牙关,额上冷汗直流。

史巫奇叹口气,很快又打起那块玉佩的主意。

龙纹玉印,武林盟盟主继任的信物,现如今夏渊继任了新盟主,那玉佩何掌柜是搞出手了吗?重点是——银钱该给他送来了吧?

又给秦又白灌入些汤药,史巫奇便有些坐不住了,白花花的银票仿佛就在头顶飘啊飘,他说什么也要揪住一朵。刚一入夜,史巫奇便匆匆换好行头,再次摸黑去了镇上当铺。

合记当铺灯火通明,何掌柜是个会赚钱的人,而会赚钱的人,往往也惜命。

史巫奇微笑着把双手搓了搓,推门进去。

今天店里的伙计都不在,掌柜一人木木的坐在椅子上,看到史巫奇进门,二话不说便站起来。“您……您可算……”

“——停。”

史巫奇用一把禅杖似的竹棍把何掌柜逼在四尺开外,“如果你不想立刻毒发身亡的话,就别再近我身了,找个地方抱头躲着吧。”

何掌柜老脸一松,几乎喜极而泣,呜咽着就跑了。

史巫奇收起竹棍,沿着四尺在地上画一个圈,才懒懒道:“喏,我已经进门了,杂人也支开了,防备也做好啦,你哪位啊,是不是该现身了?”

话音落后,屋里果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全身上下都盖在黑色的斗篷里,面目表情看不分明。

史巫奇笑了,道:“这样,叫我先猜猜吧。何掌柜是个谨慎的人,这些日子唯一做过的出格到会被人找上门的事,就是他出手了一块玉佩——”

黑衣人一动不动。

“好巧不巧,那个玉佩居然是武林盟盟主的信物,江湖上人人求之。你在刚才并没有取何掌柜性命,又是光明正大的现身不加埋伏,说明你做人做事还算磊落,这么看的话,你大约是武林盟的人,嗯……和盟主相关的人……或者,你就是新盟主本人?”

黑衣人沉默了好一阵,就在史巫奇以为那人是哑巴的时候,黑衣人终于开口了。

“龙纹金玉印,你是从哪里得到的。”声音醇厚稳重,是个男人。

“哪里来的?”史巫奇咧开嘴,“现在东西都已经在你手里了,你还在乎出处吗?”

黑衣人没再回答,桌上的茶盏忽然一阵晃动,茶水漏了般滴滴答答,从桌腿一路流到地上。

——哦,很低级的威胁,但在这个江湖上却很有用。

史巫奇扬扬眉,“不是我不说,就算你知道了也没什么用啊,这块玉佩,是我从一个死人身上扒下来的。”

风在一瞬间扬动。

再看时,一柄青锋正架上史巫奇的脖子,寒光逼人,随时取他性命。

史巫奇笑了,突然吐了句无关紧要的话,“我说你啊,进了我四尺呢。”

黑衣人不为所动,整个当铺都被一股震荡的杀气笼罩,桌椅晃晃荡荡,形如遭受了地震瑟瑟发抖。

这杀气刚劲浑厚,浩浩荡荡,一看便知是正派武学,纯粹的毫无杂质。

史巫奇觉得越发有意思了。

“好吧好吧,不是死人,不过也快死了。反正我见到他时,他身上的毒蛊已深,筋脉尽断奄奄一息,被毒尸咬的四肢不全,啧啧浑身都是血啊,还是那么年轻的小子,真是可惜了……”

“他现在在哪!”

这句话黑衣人是吼出来的。

“在天水教的暗道蛊室啊,就藏在山顶的巨石后面。”史巫奇歪头微笑,“天水教最擅长用活人研制毒蛊与傀儡,江湖上还有谁人不知?何况是年轻的生命,他们总是最喜欢的。”

05.几家哀愁

从当铺出来,史巫奇又优哉优哉买了些不常见的药材,这才回到山中小院。

秦又白的呼吸平稳了不少,睡的很沉,病势被暂时压了下来。

天间明月正好,史巫奇深深吸一口,对着山腰提气高唱:“山里的月亮圆又圆喂——嘿编竹的妹子乖又靓哎——”

而在这山林百里之外,临州武林盟的驻地里,也有人唱着相同的歌谣。

“哥哥带你闯呦闯哎——月娘牵线你和我哎——”

歌声戛然而止,戚欢欢警觉的闭上嘴,竖起耳朵。扑棱棱的杂音由远及近,少女微微一笑,轻功起落,一只雪白的信鸽落入手中。

武林盟戒备森严,但有两个人的路守卫们却是断断不敢拦的,一个是新盟主夏渊,那是心悦诚服,另一个则是老盟主认的干闺女戚欢欢,后者是万千宠爱集一身,惹不起。

“义父义父,是夏大哥的信!”

秦律从书房里转出来,虽然已经让位退隐,身骨却硬朗依旧,英姿勃发。听到夏渊的名字,秦律的嘴角明显就带了笑容,这个迟来的大弟子每每提起总会让他骄傲不已。

戚欢欢看到老人的神情,忍不住在侧面吐了吐舌头。

一封信阅毕,秦律的笑容淡了很多,戚欢欢识相的没有开口,只见秦律把信冷冷摔在桌上,声音里隐见怒气:“伸张正义、涤清武林是好事,可没必要如此兴师动众,居然刚一上位就想向邪教宣战……渊儿到底在想什么!”

戚欢欢伸头一瞧,信里夏渊言辞坚决,冠冕堂皇,原来是想要号集武林盟及江湖众人,铲除天水邪教,一振武林清明。

“天水教的名声虽然不太好,但是近些年在武林也没做什么大女干大恶的事啊,夏大哥为什么这么急着灭口?”戚欢欢不禁好奇。

秦律叹口气,许久默默开口。“……为父前阵子被暗算囚禁的事,你还记得吗?”

戚欢欢立马举手:“记得!当然记得!义父从昌平回来的路上失踪,闹的盟里人心惶惶,偏又不能声张出去,最后您重伤着被夏大哥带回来,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呢。啊!莫非……”

秦律眯起眼,“没错,当时绑架囚禁我的,正是天水教。”

戚欢欢惊讶的捂住嘴。

如此一来,动机便成了,哪怕夏渊要号召全武林讨伐天水教,别人也辩不出半句不是。

戚欢欢回想起当时的事情,默默点头道:“是天水教,居然真的是天水教,当时又白哥如此推测的时候,大家都不肯相信,我还笑话他呢。”

秦律皱眉,“又白?这又关又白什么事情。”

戚欢欢忍不住有些抱不平:“当然跟又白哥有关啦,义父失踪,最担心的人就是又白哥啊,他不眠不休的调查了好几日,告诉我可能是天水教下的毒手。我当时没在意,他之后就不见了吧,一定是去救义父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秦律摇摇头,嫌弃的嗤道:“那小子,不给我惹事就万事大吉了,哪还能指望他干什么正事。哼,当时去营救我的人是渊儿,渊儿可没说见到过那臭小子,现在盟里刚刚太平又不知道跑去哪鬼混,竟敢连渊儿的盟主继任大会也不参加!等他回来,有他好看的。”

戚欢欢发现自己戳了马蜂窝,赶紧转换话题,把信捡起来读了又读。

“那义父,天水教这事儿咱们到底答不答应呢?夏大哥的态度好像势在必行。”

“哼。”

“那个……义父,我好像知道原因了。”

戚欢欢狗腿的把信笺捧到老盟主面前,用手指着每排第一个字,连读:又、白、在、天、水。

秦律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茶杯被四溢的气劲震的破碎。

戚欢欢小心翼翼的看过去,“义父,你会同意的……对吧?”

很久之后,秦律才吐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

秦又白再次醒来后,发现自己失明了,史巫奇灌了他十多种汤药也无济于事,至多只能勉强看得到人影和轮廓,就这么毫无征兆的两眼陷入蒙蒙黑暗,最后只得说心病使然。

这次醒来后,秦又白沉默的像池安静的湖水,不知是否是瞎眼的缘故,整个人都蒙上一层淡淡的漠然。他不爱说话也不爱出屋,眼睛半瞎,白天黑夜便没有了分别,就仿佛连生活的意义也失去了大半。

史巫奇倒是个闲话的人,但是自言自语多了还是寂寞,就对着秦又白折腾。梳个头换身衣服再打理打理,经过这些天大起大落的心绪颠簸,秦又白越发的纤瘦清俊,只稍稍那么一打扮,居然叫史巫奇有点挪不开眼。

可到底是可惜了,那双妩媚明艳的桃花眼,就此明珠蒙尘,再也不见灵气。

不能视物后,两人减少了许多交流,秦又白再也没提过他有个父亲,甚至是,自己的身世和将来的打算。

史巫奇原本准备好了一大桶消息的,比如武林盟忽然号召武林向天水教宣战啊,天水教大败后教众全数被囚啊,天水教的秘籍毒蛊全数被武林盟销毁啊……诸如此类,这些话实在憋得狠了,史巫奇就转去对周大福说。

这周大福与史巫奇有什么交情,没人说得清,周大福何人?小镇上一个粗衣菜贩罢了。反正不知怎的就跟史巫奇勾搭上了,别的不说,这每三天总会扛着扁担来深山老林给史巫奇送菜,彼此有些交往。如今史巫奇的小院里新添了个病人,周大福是第一个知道的。

听史巫奇唠叨完,周大福不禁抠着鼻子嘟囔:“我说你,你好歹的也是天水教出身吧,怎的这副幸灾乐祸的口吻。人呢不能忘本,就算你叛教多年,现在人走茶凉,偶尔也该去上个香烧烧纸,送个心意。”

史巫奇当时白他一眼,之后倒还真神是鬼差去天水教老巢看了一次。大火把一切烧的干净,活着的教众都被抓走,死的就臭在这里,污血满地。

史巫奇摇摇头,这些名门正派做起事来,可当真比邪教还干脆利索。倒塌的房屋下,连地道和蛊室也被掏空,原本关押药人和活囚的牢笼被从外大力破开。如今,当然也是人走牢空。

他当时遇到小芹菜和秦又白的那具残尸,就是在这里。

史巫奇摇摇头,觉得自己老了,怎么这么快就开始念叨琐事。

******

此时此刻,武林盟内却是一片不为人知的愁云惨淡。

大部分盟众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天水教一战胜仗凯旋,在夏盟主的英明指挥下,正派武林的人马损伤甚少,可谓打的酣畅淋漓,老盟主甚至布下了三天三夜的酒阵给大伙庆贺。

但是细心的人还是会发现,这些天盟里进了许多脸生的大夫,匆匆而来匆匆而去,让人总生出不祥的预感。如果说是有兄弟损伤还好,可偏偏那些大夫出入的都是正龙庭。正龙庭住的是什么人啊?那是老盟主、夏盟主和戚欢欢小魔头。是了,这几天夏渊和老盟主也没有参加庆功酒席啊。

因而人们也不大敢闹的太过,表面上是庆贺胜利,心里多半七上八下,只盼着不要出什么事才好。

正龙庭大气巍峨的左偏楼,住的是现任盟主,从前是秦律,如今是夏渊。

戚欢欢端着食盒站在门口,久久不敢进去,几位大夫在里面的交谈,断断续续却叫人听得清楚。

“唉……趁早准备后事吧……”

“脉象竭尽,伤势过重,已是回天乏术……”

不同的说辞,表达着相同的无奈,这些大夫好像都一起串通好了似的,嘴里冰冷的不肯留下一丝生机。

屋里没有点灯,昏暗无比,夏渊坐在床边,怀中抱着一个瘦骨如柴、瑟瑟发抖的人。说人并不准确,那人瘦骨嶙峋,发青的关节凸出着,一条手臂生生断去,只留下倒刺的血肉。乱发夹杂着湿漉漉的血腥,乍一看去,完全是个活死人。

夏渊用眼神驱退大夫。等杂人都退出去,戚欢欢才进屋,把盘子里的水食拿出来。

“夏大哥,你吃点东西吧,从天水教回来你就没休息过了。”

夏渊疲惫的合上眼,把怀里颤抖的人搂的更紧。“放在这里,你出去吧。”

“可是……”戚欢欢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下,眼中泛起泪光:“可是如果连夏大哥都倒了,谁来照顾又白哥呢?”

“我不会倒,又白也不会死。”夏渊睁开眼,露出一丝锐利的微光,“这话你不许再提,我也不想再听,你先退下吧。”

戚欢欢低下头,擦了擦模糊的泪眼。“那干爹那边,还是继续说……”

“说没事,叫干爹不必操心。有我看顾着,又白很快就会好起来的。”

烛火爆出一簇噼啪,怀里哆嗦的人忽然发出一声低吼,双瞳凶光闪烁,浑身痉挛。夏渊第一时间制住病人企图自残的双手,雄浑精纯的内力顺着两人交迭的双掌渡过去。

渡过去,却落不到彼岸。

“又白!你醒醒,是我!我是夏渊,你看着我!”

挣扎的人疯狂入魔,根本听不进去任何话,用头一下一下的往墙上磕,痛苦的大声嘶嚎。戚欢欢后退一步,她是有听闻,天水教囚禁了秦又白后便将他藏在蛊室,在他身上种植最毒的蛊虫,每一次的发病都是蛊虫在他脑内啃食脑髓、在四肢啃食经脉,其间触感只叫人疼痛欲死,直至彻底疯癫。

夏渊小心又急切的捞住秦又白瘦骨嶙峋的脊背,只担心稍微一个大力就会断裂,怀里人凄凉的吼叫狠狠刺入心窝,直比让他自己抽筋拔骨还要痛苦。学武之人最珍贵的真气被夏渊毫不吝啬的渡送过去,可惜收效甚微,秦又白的气息还是飞快的虚弱下去。

秦又白在夏渊背后抓出一条一条的血痕,吃力的大口喘息,触目惊心的黑血不断从秦又白的口鼻中流出,夏渊颤抖着用手擦拭,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两个人抖做一团,竭力的搂抱里,竟不知道谁比谁更痛。

戚欢欢双眼通红,却没有半点插足的余地,最后默默的离开了。

这么晚了,老盟主的房间里的灯还亮着,秦律嘴上虽然谴责儿子的莽撞,几日来故意不去看望,但内里到底还是心软。留着这盏灯,便是等待戚欢欢来向她回禀情况。戚欢欢拭干净眼泪,强颜欢笑的推开老盟主的屋门。

三天后,正龙庭挂起了白帐。

盟里众人这才后知后觉,原来小师弟秦又白死了,人从天水教中救回来时便已疯癫,数日来群医束手无策,就在那天夜里油尽灯枯,死在了夏渊的怀中。

武林盟一夜间低落了许多,夏渊闭门不现,整日整日把自己锁在房内灌酒。老盟主痛失独子,眼见着白发人送黑发人,不久便病倒了。最后出来主持的人是戚欢欢,一身白衣素净凛然,暂时扛起整个偌大的武林盟。

江湖总是这样,有所得,便有所失。

武林盟依旧是那个武林盟,此消彼长,时光荏苒。

几家欢喜,几家哀愁。

06.筷子李

春去秋来不相待,周大福的菜园子又丰收了,趁着入冬前,赶去给史巫奇送去一拨绿油油的果蔬。

史巫奇吃肥了些,穿的厚了些,撇撇脚丫子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德性。

听到周大福的脚步,秦又白摸着院门外的梨树站起来,那梨树也不知道被史巫奇灌了什么汤剂,一年四季都捧着雪白的花儿,好看的不得了。

这一晃动,簌簌花瓣打着转儿滴溜溜落在秦又白单薄的肩头。

嗯……史巫奇,你家小芹菜又好看了些。

左右周大福也是一个人,合伙商量后,便干脆卷着铺盖住到史巫奇这里。过年嘛,三个人虽说不上热热闹闹,但终归多点人气。

晚上时,做饭的人居然是秦又白,这让周大福有点咋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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