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爱——纳兰小小
纳兰小小  发于:2015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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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三十而立。

从十五岁的少年,到三十岁的成熟男人,十五年,傅叶整整一半的人生,全给了那个孩子。从三岁的稚龄,到花样的年华,那个粉嫩嫩的孩童,已然成长为一个鲜活而张扬的少年。那么的年轻,那么的好看。

他还能独占这美好的少年多长时间,傅叶不禁想,一年?两年?就算十年,一辈子那又如何?终归他会属于别人的,拥着美丽的妻子,领着可爱的儿子,对他露出尊敬而疏离的微笑。

只是想想,心就痛的不得了,然而再痛,想陪在那个孩子身边的心情却自始至终的如一。

没关系的,我爱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搜索关键字:主角:傅叶,谢子逸 ┃ 配角:傅晴,杨曦,韩月 ┃ 其它:

第一章

在田间的小路上,村书记谢青带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走着,七月,正是天气是最酷热的时候,就算偶尔飘过一阵风,吹在脸上时也夹杂着铺天盖地的热浪,让人喘不过气来,只恨不得拿一桶冷水直接浇在身上才痛快。

谢青终于停下,边擦汗边指着在田里割麦子的一人,“那就是你要找的谢老三。”傅叶顺着谢青的手指看过去,那人将手中割下的麦子放在地上打包成为一捆,随手放在地上,拿起镰刀又准备割麦。谢青赶紧朝田里大汉一声,“谢老三!”那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个子不高,皮肤是经年累月在太阳下的曝晒的黑红色,汗珠顺着脸颊直往下流,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听有人喊他,谢老三转过身,看到谢青,爽朗的声音传了过来,“是书记呀,有啥事不?”说着抬手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将脸上的汗水擦掉。

谢青摆摆手,“不是我,是他找你。”说着指指身旁的傅叶。谢老三看了看傅叶,声音有些疑惑,“你找俺?”放下镰刀向他们走过来。

“谢子逸呢?”谢青等谢老三走近,开口问道。

“在树下睡觉呢。”谢老三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棵杨树,果然有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睡在一张破旧的凉席上,阳光透过树叶影影绰绰的洒在他稚嫩的脸上,看上去有种一触即碎的错觉。

傅叶收回视线,对谢老三笑了一下,叫了一声叔叔,就不再说话。旁边的谢青看着傅叶,心想毕竟还是孩子,他家里怎么让个孩子跑这么远来接谢子逸。“这么热的天还带着他,怎么不让他二奶奶帮着看半天?”谢青开口说道,天气实在太热,他脸上的汗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后背的衣衫已经湿了一大片。“他二奶奶看自家孙子呢,老人家年纪大,怕忙不过来。”谢老三看了一眼树下正在睡觉的小人,声音因为割麦有些疲累,更多的却是伤感。

谢子逸出生的时候他妈妈大出血,穷乡僻壤的连个正规的医院都没有,没几天就去世了,他爸爸在工地帮人干活,累死累活的勉强养活年幼的儿子和老母亲,谁料想那工地出了事故,谢子逸他爸被压在倒下的墙下,当场死亡,七十岁的老母乍闻噩耗,当场昏厥,没几天也撒手人寰,只余下三岁的谢子逸孤零零一个人。家里糟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里人不仅帮忙料理了后事,谢老三还将谢子逸带回家,虽说他家条件不好,也总算是有口饭吃,有地方住。

傅叶知道这些事情,上星期他刚从工地回到家,就被他妈妈叫到床前,哭着拿出一封信让他看,一边絮叨,一边哭诉,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要把那孩子接过来养着。傅叶想要拒绝,最后还是没开口,只是默默的回到房间,对着屋顶发了一宿的呆。

傅叶今年十五岁,还有一个哥哥和妹妹,虽说家里住在县城,却也是一穷二白,自己一家人的温饱都成问题,现在还要养个拖油瓶,傅叶觉得无奈,却还是在第二天一大早搭上了去谢家村的汽车,一路颠簸,又顶着烈日走了一个多小时的土路,才在中午的时候赶到。

谢青脸上的汗又冒了出来,抬手看了看手表,“马上到吃饭时间了,把孩子叫醒,今天在我家吃,有事情和你商量。”谢老三看看傅叶,再看看谢子逸,突然想起什么,点了点头。

傅叶蹲在树下的凉席旁边,伸手点了点谢子逸稚嫩的脸蛋,触感温温软软,忍不住又多点了几下,长长的睫毛微颤,因被人打扰而睁开的眼睛漆黑明亮。傅叶有些尴尬,笑了笑,收回那根作怪的手指,才想起席上的人儿不过才三岁。谢子逸似乎一点都不怕生,才刚刚见到傅叶,竟然也让他抱着回去,一路上咿咿呀呀唱着不知从哪学来的儿歌,唱的高兴的时候,甚至还拍起手来。

谢青家的房子算是村里最好的,火红的大铁门,一个村里也就他家有,进了门还有一个院子,全被铺上了水泥,靠墙的地方停着一辆三轮车,还有一辆崭新的儿童自行车,再进去才是堂屋,里面早就摆好了一桌菜,谢青的媳妇正在看电视,看见他们进来,堆起笑脸迎了上来,身后还跟着个六七岁左右的男孩。

“快坐下吧,一会村长过来了。”谢青媳妇脸圆圆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眯了起来,谢青指着她身后的男孩,“我儿子谢大海。”拉着那孩子要他叫哥哥,结果孩子只是躲在妈妈身后面偷偷看,怎么也不肯叫人,谢青狠狠的骂了声‘臭小子’,语气却是遮掩不住的宠溺。

不知为何,谢子逸自从进了谢青家就再也没说话,连那些跑调的儿歌也没再哼一句,只是老老实实的趴在傅叶肩上,小小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衣袖,看着谢大海在他妈怀里撒娇,傅叶那个被生活磨练的早就坚硬如铁的心突然就有些疼。

就像所有的饭局一样,村长首先发表了一大堆的废话,喝了半斤白酒,在快结尾的时候才拍着傅叶的肩膀说了两句,无非是很高兴谢子逸能够找到一个好人家,这孩子命苦,希望他们家以后能够好好的对待谢子逸,都是一些场面话。谢青没怎么喝酒,只是时不时的将桌上的菜夹到谢大海面前,笑着看他吃下去。倒和村长一起来的,据说是谢子逸的二爷爷的老人家,和傅叶说了很多话,从谢子逸爸爸小时候,说到他结婚生子,日子的艰辛,再说到双双去世,留下遗孤,尤其的是说到谢子逸这几个月的生活,老人家更是唏嘘不已,两眼泪花。

傅叶没喝酒,也没怎么说话,谢老三也没说话,只是喝了不少酒,谢子逸已经睡着,就睡在谢青家的小床上,连饭也没吃。

一顿饭吃到太阳西下,傅叶要去谢子逸家,是谢老三带着去的,他走路时有些摇晃,傅叶担心他醉了,让他回去休息,他却摆摆手,只顾往前走,又拐了几个弯,才在一个破旧的土房前停下。谢老三似乎醉的更加厉害了,开门时手颤抖的厉害,钥匙怎么也插不进去,最后还是傅叶将门打开的。

一贫如洗,没有比这个词更适合来形容这个家。

谢子逸早就醒了过来,一直安静的趴在傅叶怀里,此时却是很兴奋,挣扎着下来,拉着傅叶转到后院,才发现居然有一池荷花。小家伙炫耀似的指着池子里盛开的荷花,笑的一脸灿烂。谢老三站在池边,不知道是不是喝酒的原因,眼睛有些红,声音也有些低沉。

“我和乐群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爬树,掏鸟窝,逃学,甚至成亲我们都选在同一个月里,我以为我们兄弟会一起度过一辈子,”谢老三指着面前的荷花池,“就连这个池子都是我和他一起挖的。”傅叶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谢子逸也偎在谢老三身上,搂着他的胳膊,亮晶晶的眼睛似是会说话。“他特别喜欢荷花,他喜欢荷花的那种清香,说是闻起来让人很舒服,不会有烦恼。想想那时候还真是傻,连饭都吃不饱,居然还有心情养花。”谢老三的声音哽咽起来,有种说不出的凄凉。

“乐群就这一个孩子,作为好兄弟,我想养他的儿子,可是我不行,家里有三个孩子,条件也不行,我给不了他一个好的未来,我不想他将来走乐群的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辈子都赔在这个小村子里。”谢老三看着池子里的荷花,声音变得有些激动,“其实是我求书记打听你们的,也是我要给你们写的信,我本来是不抱希望的,城里人眼界高,总是瞧不起我们农村人,你能来接子逸,我很高兴。”傅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他,因为他原本就是想要拒绝的。

“这是乐群的赔偿金,我没动过,”谢老三递给傅叶一张卡,声音有些空洞,“一个活生生的人只换来这么张冷冰冰的卡……”

傅叶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接了过来,“少年人,子逸就拜托你们家了,好好照顾他。”谢老三走的时候,谢子逸已经睡着了,安静的睡脸让人忍不住想要守护,傅叶却失眠了。

谢子逸家没种小麦,倒是有一块果园,种了一园的苹果树,果实青涩,要到九月才会成熟。谢子逸似乎很习惯傅叶的出现,理所当然的跟在傅叶的身后,唱的依旧是那首不知名字的儿歌。在谢家村最后的那个夜晚,屋里没有电扇,闷热的喘不过气来,傅叶索性抱着三岁的谢子逸在屋外露宿,一抬眼,就是漫天的星星,谢子逸捂着眼睛和星星玩捉迷藏。

傅叶十三岁辍学是因为他妈妈的一句话,家里供不起三个学生,傅叶你就别上学了。他妈没让年纪最大的大哥辍学,傅叶不明白,却也没闹,下午直接就去了工地,搬了一下午的砖头,十指磨出血泡,才赚了三十块钱,晚上睡觉的时候浑身疼痛,睁着眼睛熬到天亮。

两年了,傅叶从没觉得如此的放松过,望着满天的星星,身边的小人喜欢搂着他的胳膊睡觉,傅叶居然有种这样过下去也不错的错觉。

“叶……”谢子逸软软的声音从怀里传来,他喜欢趴在傅叶的怀里睡觉,似乎这样才会安心。傅叶应了一声,不知是否那个傅字难读还是别的原因,谢子逸一直只叫他叶,白嫩的手指指着天空,“星星……”又指着后院的方向,“荷花……”傅叶知道,那是他最喜欢的东西。

第二天早上离开的时候,是谢青开着自家的三轮车送他们去坐车的,谢老三去割麦了,没来送,却让谢青带了一句话,有时间带谢子逸回来看看。

谢子逸第一次坐车,看起来有些害怕,手指紧紧的抓着傅叶的衣服。乡下的路不好,一路颠簸,对大人是折磨,对孩子却似摇篮,谢子逸没多长时间就在摇摇晃晃的车里进入梦乡,只是抓着傅叶衣服的手指始终没有松开。

第二章

县城比农村多了热闹,多了人群,只是少了宁静,少了荷花,就连星星也不似乡村的明亮。

傅叶没回家,直接就回了工地,那儿有他临时的住所。还没进工地大门,远远地就听见看门老王的声音,“小傅,昨天你妈妈来了,你不在,是不是家里有急事啊,赶紧给家里回个电话吧。”老王是个好人,只是人有些唠叨,傅叶没活的时候经常陪他说话,傅叶不怎么说,大多都是老王说,他听,老人家喜欢念叨的无非是一些琐事,只是缺少忠实的听众。进门的时候老王看到傅叶怀里的谢子逸,刚想说话,又有人要进去,他忙着要登记,只好作罢,傅叶打了声招呼就进去了。

回到临时搭建的工棚里,用老板给安装的临时电话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电话响了好多声才接通,傅叶只说了一句喂,他妈一大串的话就冲了过来,无非是哥哥和妹妹该交学费了,家里凑不够钱,接着又唠叨半天,抱怨他爸没用,工厂的效益低,挣得工资连家都养不起,唯独没问傅叶这几天干什么去了,也没问那个她哭闹着非要接过来的谢子逸现在如何。

傅叶其实是知道他妈对谢子逸的态度的,现实太残酷,在这个喝人血食人肉的社会中,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怀早就不值一文,他妈一心只想着要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跃出农门,从此前程似锦,光宗耀祖。谁要真心去收养一个有着乱七八糟血缘关系的穷小亲戚。自顾尚且不暇,哪有时间和精力去操心别人的事。傅叶在心里也曾抱怨过,既然养不起,干吗还要生那么多,又或许,因为穷,才会生,生了才有希望。

傅叶心里烦躁,却还是听完了他妈的大堆的唠叨,最后只问了一句还差多少钱,得到回答就挂了电话。有时候想想,他好像就是家里的提款机,虽然他也没钱。

谢子逸醒了,看样子是饿了,盯着不知道谁落在桌上的半盒廉价饼干,开始吮手指。傅叶抱起他,向工头的棚子走去,他还有三个月的工钱没结,好歹先预支一些应应急,只是不知道他在不在工地。

工头姓李,傅叶叫李哥,有个女人经常来找他,很年轻,也很漂亮,每次来工地都打扮的花枝招展,每次来也只是要钱,偶尔也会过夜。快到李哥的棚子时,突然听到里面传出吵闹声,接着就是女人歇斯底里的喊音。棚子是没有门的,远远地就看到里很乱,附近没有一个人,估计都躲开了。李哥只穿着一个大裤衩,上半身有几道指甲挠出血印,身后护那个年轻漂亮,穿着花枝招展的女人,另外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头发凌乱,右脸颊有一个鲜红的掌印,女人似乎很绝望,看着李工头的眼神让人害怕。傅叶有些犹豫,看看怀里吮手指的谢子逸,想想家里要钱交学费,咬咬牙,还是离开了,这种场景,肯定是要不到钱了。

现在的工地还有两个月就要竣工了,傅叶的活比较少,拿到的钱自然就少,买了几袋便宜的面包和牛奶,托看门的老王照顾谢子逸半天,傅叶走到一个偏僻的小巷,医院在这条巷子有个卖血站,为掩人耳目,门口还挂着一个包治百病的横幅。

也是,似乎没有钱买不到的东西。

讲好价钱,抽了血,拿着卖血的八百块钱,傅叶在走回家的路上有些头晕,但还不至于晕倒。心里想着加上家里凑得,估计够交上大哥傅睿的学费。

打开家门,就听到他妈骂傅晴,傅晴今年六年级,马上要升初一。

“你不是不知道家里没钱,还要哭闹着要去上学,你哥明年就毕业了,到时候再上不也一样?你要是真有出息,也不在乎这一年!”他妈边骂便指着傅叶,“你个小白眼狼,你还知道回来!”傅晴坐在椅子上哭,看到二哥回来,哭的更凶,他爸爸就在傅晴旁边蹲着抽烟,闷声闷气的说了一句,“都怨我。”

傅叶进门将上衣脱了,用毛巾抹了一把脸上的虚汗,对傅晴说道,“还不快去报名,再晚就迟了。”又扭头对他妈说,“傅晴爱上学就让她去,这几个月的工资我都领了,够他们上学用的。”傅晴顿时满脸笑容,连泪水都没擦干,就催着她妈快拿钱,要去报名。他妈还有些犹豫,“那你哥的生活费怎么办?”

“我明天就给他寄过去。”傅叶看着他妈从里屋拿出一个手帕,心疼的从里面抽出三百块钱,里面是他家全部的家产,一百的,五十的,十块的,五块的,零零总总厚厚的一叠,加起来也不过是他大哥一半的学费。

傅晴兴高采烈的去报名,傅叶回到屋里随便收拾了一下衣服,将他妈手里的钱接过来,想了想,又把那些零钱拿下来,重新包在手帕里,还给他妈,连水也没喝,直接就回工地了。

谢子逸很讨人喜欢,尤其是像老王这样的老人家,傅叶买的廉价面包和牛奶没有动,谢子逸吃的是老王煮的鸡蛋和小米粥,甚至还有几块奶糖。谢了老王,傅叶抱着谢子逸回到睡觉的棚子的时候已经天黑,或许是白天睡多了的缘故,小人儿精神百倍,甚至重新唱起那不知名的儿歌。

和傅叶一个棚子睡觉的工友都已经回来,正嘻嘻哈哈的打牌,一群人住在一起,活又少,打牌是理所当然的娱乐。“呦,小傅,这小孩是谁呀?长得可真好看!”没打牌的人呼啦围了过来,粗糙的手指捏着谢子逸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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