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你的爱——纳兰小小
纳兰小小  发于:2015年07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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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晓寒的心情显然是愉快的,她说着笑着,偶尔甚至还会跳跃两下,年轻的活力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就连绑在脑后的马尾辫也随着她的脚步一摇一晃的,很是可爱。

回到家时,傅叶居然在家,穿着简单的居家服,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打电话。张姨已经将晚饭准备好,随时都可以开饭。看到傅叶在家,谢子逸同学心里很是高兴,面上却依旧装模作样,面无表情的回到房间洗了澡,打开浴室门就看见傅叶坐在自己的床上,正在翻看一本自己随手放在床头柜上的漫画。

听见声响,家长将漫画放在床上,向少年招手,“过来。”

少年别别扭扭的走过去,任凭家长将自己拉在怀里,用柔软的毛巾给他擦拭湿发。

“张姨已经做好晚饭,吃完饭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就去谢家村。”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微微透露出一丝的疲惫,擦头发的手却依旧是稳稳的,很温柔。

少年突然就有些心疼,“你很累吗?”

男人一愣,接着用略微粗糙的手指捏了捏少年滑嫩的脸颊,“我不累,我怎么会累。”温柔的声音里,却包含着那么的一丝淡淡的无奈。

他怎么能累,他若是累了,他的宝贝该怎么办?

张姨堆了满满一后备箱的东西,犹嫌不够,嘱咐着傅叶到那边再买一些,说难得回一次谢子逸的家乡,别失了礼数。张姨的心思其实挺好懂的,她是想告诉谢子逸家乡的人,谢子逸跟着他过的很好。这些傅叶都懂,心里却还是感激张姨的好意。

从H市到谢家村,其实稍微绕下路,还是经过自己的家的,不是不想回,只是还不是时候。

到谢家村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多,农忙已过,村里的人倒是有些悠闲,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絮絮叨叨的,也能说上大半天。农村孩子多,年纪稍大的孩子都被家长们寄予厚望,被送到了离家很远的县城学校,当了寄宿生,家长们指着他们学有所成,将来才能光耀门楣,日子虽然辛苦,依旧勒紧了裤腰带供他们上学。村里留下的大都是些七八岁的小孩,相邻的村子有个红星小学,离谢家村不远,步行半小时就能到,小学生们下了学,就聚在村前的一片空旷的地方,玩些跳皮筋,丢沙包的小游戏。

车子就停在村口的校场,校场挺大,堆放着一垛垛的麦秸,麦收的时候,割好的麦子就摊在校场,等到晒干了,就用石磙一遍遍的碾压,碾过的麦秆直接就堆放在校场,很是方便。

其实车子一进村就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谢家村是个小村子,位置太偏僻,常年也不见有一辆汽车经过,更何况是停在这儿。

正在玩丢沙包的孩子们看见车子停在校场,丢了沙包,呼啦一下就围了上去,几个年纪甚小的甚至用手摸了摸车身,留下几个小小的泥手印。相比之下,大人们就矜持的多,虽然同样好奇,却只用目光将车子上下打量了几遍。

傅叶下车的时候,站在车门旁的几个孩子呼啦一下就散开了,像受了惊的小兽,傅叶笑了笑,随手摸了摸离得最近的一个小男孩,宠溺的神情像摸自家淘气的孩子。长时间坐车让谢子逸的脸色有些苍白,精神却还算可以,只是多了一些长途颠簸的疲态。

车子旁边还有几个小孩,瞪着好奇的眼睛望着谢子逸,谢子逸想对他们笑笑,嘴角还未翘起,他们却对他扮了个滑稽的鬼脸,一溜烟的跑开了。

傅叶已经走到那群冷眼旁观的女人们中间,远远的也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只是那些女人们的眼神已经不再只是戒备,变得温柔起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这句话真是一点也没错。

农村人在心底里对城里人的感觉其实很复杂,也很暧昧。看着城里人光鲜亮丽的外表,温文尔雅的气质,说不上嫉妒,却总是在心底有那么一些向往,那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期待。真正的农村人其实是厌恶城市的,或许是因为城市拥挤不堪的街道,或许是受不了城市人的虚伪狡诈,或许是厌恶城里人的矫揉造作,也许仅仅是因为再也不能和有些小纠纷的邻居刚畅快的大声骂完架,转身就又约在一起喝起了小酒聊起了天,谁也不记恨谁。天性纯良的他们,习惯了田野里一望无尽的绿色和大声说笑的自由,他们不想也不愿被城市惑人的外壳束缚。

第八章

村书记谢青很快就赶了过来,两人客套了几句,傅叶就带着谢子逸进了谢青的家。村里的孩子们一个个的都很好奇,瞪着纯洁无辜的眼睛围在谢青家门口叽叽喳喳的看热闹,直到傅叶将早就准备好的糖果零食一一分给他们,小孩子们才一个个脱缰的马儿般欢天喜地的回了家。

谢青的儿子谢大海高中毕业就辍了学,谢青好不容易托了关系,让他在县城的一个私立学校当保安,一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现在学校放假,谢大海也就回了家。谢大海比较像他妈妈,容貌虽说不上好看,但也称得上清秀,身高倒和谢青差不多。谢子逸同学比谢大海小了四岁,傅叶便让他叫哥哥,谢子逸别别扭扭的叫了一声哥,就不再说话,坐在傅叶身边默默地听他们聊天。

谢大海的妈妈看起来很能干,不过是两个小时的功夫,就做了整整一桌子的菜,鸡鸭鱼肉,丰盛的几乎和过年差不多。谢家村人口太少,每逢谁家来了客人,总是要叫上村里稍有名望的人一起来吃饭,久而久之,就成了一个不成文的习惯。

一顿饭吃的热热闹闹,不知不觉已经十一点,傅叶和谢子逸理所当然的住在了谢青家。谢青家的旁边有一栋两层的小楼,是谢青为他儿子盖得,按照谢青的说法,那是谢大海的婚房。房子已经装修的差不多,谢大海就住在里面。

客房的床自然是比不上家里的柔软,傅叶睡得还可以,如果忽略掉半夜突然钻进他被窝的谢子逸同学,因为理由充分,傅叶只能任由他搂着自己的胳膊睡觉。

不习惯在别人家里睡觉,谢子逸同学抱着枕头,穿着从家里带来的海绵宝宝睡衣,将这句话说的理直气壮。

第二天客客气气的在谢青家吃了早餐,谢青便带着傅叶和谢子逸一一拜访村里的人。

谢子逸的户口虽然已经不在谢家村,但血液里流的却是实实在在的谢家村的血。拎着礼物一家家的拜访,大叔父,二姑婆,三爷爷,四奶奶,名称不同,血缘的亲近不同。有搂着他哭的,有抱着他笑的,也有摸着他的头感慨不已的,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小小的娃儿,如今已长大成人,标致的像从画里走出来的的玻璃人儿呢。

按照村里的辈分,谢子逸应该叫谢老三一声“三叔”。

到谢老三家时,谢老三没在家,他媳妇说,乐祥去隔壁村盖房子去了。乐祥,是谢老三的名字,村里人习惯用排行来称呼人,自家的媳妇却一直将自己丈夫的名字记在了心底。谢老三的媳妇,也就是谢子逸同学的三婶,说这些话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年轻的时候为了不让悉心耕种的花生毁在地里,硬是在雨里刨了三天,才将五亩花生全部运回家里,那是家里一年的收成,却自此落下了病根,一到秋天腰就疼得厉害,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

谢老三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和二儿子去年一同考上了大学,都在外地读书,三丫头早早的就辍了学,在外面打了几年工,谈了个对象,就嫁到了外面。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三丫头出嫁至今,也没回过几次娘家。

古人有云,“福兮祸所伏,”用在谢老三身上,或许不太恰当,却也相差无几。收到儿子大学通知书的那天,谢老三高兴的一天没合拢嘴,只是他还没从两个儿子都考上大学的喜悦中回过味来,就被高额的学费压弯了背脊。

为了筹措儿子们的学费,谢老三像只不知疲惫的陀螺,一刻不停的忙着赚钱,有好几次在干活的时候差点晕倒。大儿子心疼父亲,刚开口说不上学了,就被谢老三打了一耳光,“就是砸锅卖铁也要让你们上学!”这句话几乎是被谢老三吼出来的,说的时候眼睛里满是长久得不到睡眠的鲜红血丝。开学走的那天,两个儿子抱着谢老三,在车站哭的稀里哗啦,谢老三由始至终,只说了一句话,“在学校照顾好自己”。

谢老三拖着一身的疲倦推开家门,抬眼就看见堂屋的门槛上坐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看到他,立刻就站了起来,用好听的声音冲堂屋喊了声“三叔回来了,快开饭吧。”话音刚落,堂屋里立刻又出现一个青年,身上围着他家做饭时的围裙。

谢老三还在发愣,里屋就传来熟悉的喊声,“乐祥,你回来啦!”

谢老三应了一声,那青年人已经走到他身边,将他手里的工具袋接了过来,笑着说道,“三叔不记得我了?我是傅叶。”又指了指站在门槛处的少年,“那是子逸。”

谢老三顿时就想起了那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再看眼前的青年,眉眼处确实是相像的,只是高大挺拔了许多。

“快吃饭吧,我都饿死了。”谢子逸同学一天都在忙着认亲戚,午饭都没怎么吃,现在饿得实在是受不了了。

谢老三看着站在门槛处抱怨的少年,声音因激动而有些颤抖,“那,那是子逸?乐群的孩子?都长这么大了。”说完竟流下泪来。

看着那个在艰难时都没流泪的男人,傅叶有些心酸,谢子逸同学见三叔哭了,有些不知所措,走到谢老三面前,拉着谢老三粗糙而干裂的手,“三叔,我饿了。”谢老三一下子就笑了出来,边抹眼泪便嗔道,“你这孩子!”语气里却是满满的喜悦和疼爱。里屋的桌上,已经摆上了好几个菜,是傅叶做的。谢子逸的三婶已经满脸笑容的坐在椅子上,椅子后面还特意加了一个枕头。

傅叶和谢子逸晚上没回谢青家的那栋小楼,两个人就挤在谢老三儿子的床上,竟然也睡得香甜,一觉醒来时已经快要十点,谢老三没去上工,蹲在院子里正在给一只公鸡拔毛。

看到傅叶他们,黝黑干瘦的脸笑成了一朵花,“中午给你们做辣子鸡。”

谢老三的辣子鸡和平时在饭店里吃的不一样,饭店里的辣子鸡是用青椒炒的,而谢老三则用干辣椒,那种能辣的人直流眼泪的红辣椒。将鸡肉剁成小小的肉丁,再准备上一大碗的辣椒和葱花,油锅烧的热热的,‘刺啦’一声,一起倒进锅里,炒上半小时,那香味就直往鼻子里钻,盛出来后,撒上葱花,趁着热,一口气都能吃上三四个馒头。每次谢老三做辣子鸡,他两个儿子都吃的满嘴留香,肚子塞得滚圆滚圆的。

中午吃饭的时候,谢子逸果然多吃了两个馒头,嘴唇都被辣的红红的,眼神却还留恋着桌上的那盘辣子鸡。

吃过饭,收拾了桌子,索性就坐在床边陪三叔三婶说话,家长里短,絮絮叨叨的,不知不觉就到了晚饭时间。谢大海被谢青派来,叫他们去家里吃饭,那时傅叶已经在帮着谢老三准备晚饭,便婉转的拒绝他们的好意。

秋天本是秋高气爽的季节,到了黄昏时,空气却意外的潮湿,沉郁的空气仿佛是一块蘸过水的海绵,湿哒哒的,随手就能拧出水来。三叔蹲在堂屋的门槛前,看着天空说,晚上有雨。

从三叔那拿了钥匙,傅叶带着谢子逸回到了那个昔日的家。房子早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长久无人居住,屋子里的角角落落都布满了灰尘,就连空气都是发霉的气味,到处都彰显着孤寂和落魄,就连屋后的荷花池也早已经干涸,龟裂淤泥模样有些可怖。

傅叶看着荷花池,突然想起多年前的那个夏夜。三岁的谢子逸安静的躺在他的胳膊上,白嫩嫩的小手遮住明亮的眼睛,和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玩捉迷藏,不远处的荷花开得正盛,空气里满是荷花淡淡的清香。

谢子逸呆呆的看着他曾经的家,有些发愣。三岁前的记忆他早已忘却,脑海里满满的都是和傅叶相依为命的场景,现在的他连生养他的父母的样子都忘得干干净净。傅叶站在谢子逸身后,看着他修长的身体在昏暗的光线中,萦绕上淡淡的忧伤。

谢子逸转过身,面色苍白,漂亮的眼睛看着傅叶,“傅叶,我好难过。”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就算他早已没有了记忆,对于那个他曾经呱呱坠地,并且渡过了三年童稚生活的家,在心底深处还有一种莫名的,深深的眷恋。这种情感源于血缘,傅叶无能为力,只能伸出双臂将少年搂在怀里,用身体的热度来抚慰他脆弱的心。

夜里,果然下起了大雨。

第九章

谢子逸病了,在到谢家村的第四天。

早上起床穿衣时,谢子逸发现身上起了一些红点,因为不疼不痒的,也就没在意,只是早饭过后,胳膊上,背上,腿上,如雨后春笋般,都是大片大片的红点,连俊美的脸蛋也没漏下。那些红点在身上隐隐的发痒,像无数的蚂蚁在身上噬咬,谢子逸难受的只想狠狠挠几下,要不是傅叶拦着,估计身上早就抓痕累累了。

傅叶心疼的不得了,开车带着谢子逸去了县城最好的医院,排队,挂号,一番折腾,最后的诊断是皮肤性过敏,那个年轻的医生大笔一挥,开了药方,输液,外加一大堆的消炎药,保健品。傅叶将药方送到药房,看见谢子逸呆呆的坐在输液室的长椅上,低着头,半长的头发遮住了脸颊,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傅叶摸摸谢子逸的头发,低声问道。谢子逸抬起头,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消毒水的味道难闻死了。”

傅叶笑笑,捉住谢子逸又想去抓痒处的手,“忍忍就好了。”

“谢子逸!谢子逸是哪位?”一声不耐烦的女声从门口传了过来,整个输液室的人都看向门口。

傅叶有些不悦的皱了皱眉,看向门口的护士,抬手示意,“这边。”

那护士不过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脸上却化着浓妆,嘴唇的颜色尤为艳丽。她本来马上就要交班了,却被护士长临时安排给病人输液,心里正在抱怨,看到傅叶招手,脸上不禁一红,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扭捏了。

“那个,要先做一下皮试。”护士红着一张脸开口,看向傅叶的眼神有些热切,近看之下,眼前的男人更显英俊。

谢子逸正在忍受着身上的痒,无精打采的低着头,任凭傅叶卷起衣袖,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只是上面也是一片一片的红点,甚是可怖。

护士拿起一支针管,在谢子逸手腕上注入一点试液,就静静的站在那儿等着。皮试大约需要十分钟左右,那护士不走,傅叶也不开口,只是静静的看着谢子逸的手腕。

“我想回家。”低着头的少年突然开口。

“乖,输完液就回家。”傅叶抬手看了看表,十分钟已过,见谢子逸不过敏,便示意护士可以输液了。

那护士在傅叶的注视下,脸红了又红,将针管固定在谢子逸少年的手背上,又等了一会,见没有回血,才一脸不舍的扭着屁股离开了。

少年将头枕在傅叶的肩上,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当初为什么会收养我?”

“你三叔写了一封信给我妈,你爸爸和我妈是表亲。”傅叶如实回答。

“哦。”少年的头在傅叶肩窝处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你后悔吗?”

傅叶抬起另一只手,捏了捏少年挺翘的鼻子,“遇上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艰难的时候有你陪在我身边,真好。

回到谢家村时已经快要天黑了,因为药里含有少量的安定,谢子逸输完液十分困倦,傅叶便找了一家宾馆,等谢子逸睡醒了才开车回谢家村。

因为谢子逸病了,傅叶说要离开时,谢老三并没有挽留,傅叶给谢老三留了一张卡,里面有五万块钱,是下午趁谢子逸睡觉时办的卡。谢老三刚开始坚决不要,傅叶说是给三嫂买药的,谢子逸少年脸上的红点已经消的差不多了,抓着谢老三的手撒娇,“三叔,你就收下嘛,你给我买张床,下次我来的时候还要住在你家呢。”谢老三握着谢子逸的手,声音有些颤抖,“你这孩子。”三嫂躺在床上偷偷用手背抹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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