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启云看着他们走过来，本来还在和潘嘉琦对戏，便停了下来，潘嘉琦好奇的看向凌宝，“长得不错哦，新人吗？没听说今天有加戏啊。”

“不知道。”

因为时间紧张，王成也没有给他们做过多的介绍，“这几位你应该不陌生，今天的主角。这是凌宝，今天演大排档老板的，你们有对话，先练练。”他拍拍凌宝的肩开玩笑的说，“先排戏再要签名，不然可不给钱。”

凌宝也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觉得真的好笑，裂开嘴一乐，没说话。心道他除了见到汤姆克鲁斯会冲动的要个签名，其他人，还有谁会让他想要签名？

对，有的，郑佑涵的签名，买东西的时候看见郑佑涵刷卡签名可激动了。

想到男人，他脸上表情露出了些自己也不知道的羞涩，在其他人看来倒是有些被王成说中后尴尬的样子。

“没关系啦，签名先签上，省的一会儿心不在焉的。”潘嘉琦一边说一边露甜美的笑容。

远处的一些粉丝看见他们心中女神的微笑而尖叫，但在凌宝眼里，这些微笑以前都看的太多了，程序化，公式化，特别是被灵云的事情打击后，这些微笑的代名词都是蛇蝎美人。

但是表现的太疏离也不好，于是凌宝还是脸色绯红的笑了两声表示感谢。

章启云从刚才就一直看着凌宝，一方面是觉得这人居然没认出自己有些不可思议，另一方便，作为第一次当群演，居然这么从容不迫，既没有拍戏的紧张，也没有看见明星的激动，这人不简单，可是这人怎么看都是个普通人而已，难道是平时看电视看的太少，也不太关心娱乐圈的事？不管怎么说，心里还有有些失落的，自己怎么说也是提名过最佳男演员的，居然就这么被漠视了，这让他想到了林嘉瑞。

第一遍对戏就是拿着剧本念，到谁了谁念，时间掌握好了再对，凌宝看着章启云有点心不在焉，心里略有不爽，他以为章启云有点耍大牌不想鸟他，但其实他不知道章启云心里是想林嘉瑞想的有点走神，因为自己这个角色，原本是林嘉瑞的。

穆晨和凌宝没对手戏，所以在一边玩手机，潘嘉琦和凌宝说了两段后就拉着化妆师补妆。凌宝心里挺难受，虽然事先有准备，可是真的遇上这种情况，情绪突然就异常低落起来。

想想自己的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对待新人或者无关紧要的人？没有吧？他虽然做人很差劲，但是演戏是他唯一放在心上的东西，他也深知一部戏只有他一个人根本演不来，所以都好有好好对戏，对新人也会用演戏去带戏，虽然一声‘卡’后他就摆臭脸，但是不要忘记自己也是很敬业的啊。

“想什么呢？说台词认真点啊，不要因为你一个拖累我们。”穆晨拿着手机眼睛看着凌宝，态度不可一世。

凌宝一口气卡在胸口不上不下的难受，但还是屈服了现状，没办法，虽然是走运得到的群演，但也是来之不易，除了忍耐他想不到别的，为了能打开自己的演艺大门，只能屈服现状。

而章启云则是不咸不淡的看了穆晨一眼，虽然那句话是对着凌宝说的，但他知道其实是说给自己听的。在心里冷哼了一声，也不想和他一般见识，无非是主角不主角的问题，有本事就来拿好了，一会儿开拍了，谁丢人谁知道。

郑佑涵见凌宝过去后心里急得够呛，因为看不清楚，也不知道他们在干嘛，所以顺便挪了位置，虽然人挺多，但不妨碍身材高大的他往里挤，更何况他还有帮凶，集体往里挤显然比自己一个人好挤多了。

虽然不知道别人怎么了，但他能感觉到他家凌宝不太高兴了，一副忍辱负重的表情，看的他直难受。

“全单位注意，各就各位准备开拍。”导演拿着喇叭喊话，“现在的群众麻烦都配合一下不要影响演员。”

章启云自己带来的化妆造型师最后一次给他看了看妆，潘嘉琦的助理也赶快给她整理了一下衣服，穆晨站起来也有专人伺候着。凌宝被工作人员带到场景的大排档内，他将那一切都看在眼里，心里渐渐从刚才的失落难过焦躁变得目标更加明确起来。

就想郑佑涵说过的，成功会给努力的人。

如果现在带着那些情绪，必定演不好，还谈什么成功。

周航拿着场记板对着镜头，镜头清楚的记录下《纸飞机》拍摄场次1号机和此场景第1次拍摄，随着一声“action”，场记板撤离，开拍。

潘嘉琦饰演的苏素素如约而至，见到了样貌俊朗家底丰厚由章启云演的楚逸海。

苏素素脸上娇羞的一笑，但有掩饰不住心里的喜悦，眼神里甚至透着一丝得意，“你真的在。”

楚逸海绅士的笑道，“不然呢？我约的你，为什么不来？”

“我以为你会耍我。”

楚逸海上前一步靠近她，“我以为你会爽约。”

苏素素看了眼手表，“真是抱歉，迟到了十分钟。”

“就算你迟到一个世纪，我也会等你的。”

楚逸海说的含情脉脉，苏素素笑的甜美可人，可是导演喊了卡。

“嘉琦注意一下你的表情，你是要给他一个好印象，所以说迟到的时候不要一副‘我就是迟到了你怎么地’的表情！之前得意的申请把握的很好但这里不要用。启云，你现在是在追求她要爱她，眼神和眼神要宠溺知道吗？迟到十分钟再来一条。”

圈外豆花小哥一脸茫然的问郑佑涵，“你看出什么了吗？”

“没。”

“我也没啊，我觉得刚才他们演的都挺好了。”

郑佑涵手心为凌宝捏了一把汗，他也觉得演员演得很好了，至于什么宠溺不宠溺的，不就是这么一说这么一看吗？而且这么快就能入戏，真的挺棒的了。

不过既然导演这么说了，演员都照办了，他们这些外行就看着就行。不过没想到，光这两句台词，拍了三遍导演才给过。

“听说这里的海鲜排挡很有名，要不要试试？”楚逸海问道。

苏素素笑道，“这句话我问你才对。”

“为什么？”

“你没听说吗？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啊，可惜我不会做，只好找家好馆子帮我来抓住。”

楚逸海却不同意，“男人的心根本不用抓住，但女人就不一样了，不早点抓住，它会跑的。”说完，他就握住了苏素素的手，并且郑重的宣布，“我抓住了。”

苏素素脸一红，朝旁边看了一眼，忙说道，“就这家吧。”

“都听你的。”

“卡！”

郑佑涵又不解了，怎么又卡了？

凌宝却似乎知道导演为什么喊了停，貌似潘嘉琦脸没有红起来，可能是这个原因。

不过导演这次没说什么，直接叫化妆师补妆，“腮红打上，补个镜头。”

豆花小哥看的眼都直了，“我去！当演员真不容易啊。”

“你以为呢！”郑佑涵没好气的回着他，心思早就飞了，想着凌宝以前可能这样的拍戏被导演折腾，他觉得自己之前那么对他很过分，愧疚之情油然而生。不过，“凌宝应该不会这样的，他没几句台词，都是平时馆子里常说的。”

豆花小哥也点头，“没错。你别担心，不会有问题的。”

“谁担心了！”郑佑涵吼了一嗓子，现场制片立刻过来警告他，并让他们都往后退，隔离线也往后压了不少，弄的他心里更火大了。

潘嘉琦妆补好后，导演一声令下，周航将场记板在镜头前停了一下，章启云配合着她又将刚才的剧情来了一遍，叫卡后，他们回到机器那里和导演一起看刚才的回放，他们是觉得没什么问题的，不过导演不满意要想再来一条的话，谁也反对不了。

“行，下一条准备。”

导演的话让大家都送了一口气，章启云扯了扯领口，他的助理立刻递上吸管杯，另一个助理忙拿着小电动风扇给他吹着让他舒坦，造型师过来争分夺秒的给他维持造型。潘嘉琦的化妆师也赶快过来把她脸上的腮红拍掉盖住，等她喝完水后给她补唇彩。穆晨坐在一边喝着冰咖啡扇着扇子，周围围的人丝毫不比两大主角少。其他的群众演员则是被现场制片拿着喇叭大声喊话。

换个角度，换个位置，就能清楚的看清很多事，比如现在，凌宝将他们的行为和表情都看在眼里，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以前，当他是所有人焦点的时候，周围也有好多人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这么看着他吧，所以有时候那些因为重复拍摄后不耐烦的眼神和动作，都会变成其他人嘴里的傲慢不可一世。就目前看来，潘嘉琦倒也没有耍什么脾气，章启云倒是脸变的很快，开始和卡后表情判若两人，看来他和潘嘉琦关系也不怎么好。

凌宝这么想着想着，到是体会到了娱乐小报的那些消息是怎么出来的了。眼睛看见的再加脑补，画外音配的那个欢。

“想什么呢，准备就位了！”

“哦哦。”凌宝被现场制片吼的回了神，连忙站好加点头附和，不过等反应过来，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心里给自己的逆来顺受点根蜡，这事必须怪郑佑涵，把自己弄的真的跟市斤小民似的。

“《纸飞机》二号机准备，二号场景第一次拍摄。”

凌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手心一直冒汗，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简直比刚出道那会儿还不如。不止是他，外面一直担心他的郑佑涵也好不到哪儿去，一紧张他就想抽烟，可是别人摄制组一块大牌子插在那里‘请勿吸烟’，他也不能给凌宝丢人对不对，可是嘴巴好难受。

“吃牛肉干吗？”豆花小哥看郑佑涵一直在摸嘴。

“不吃。”

“麻辣的，凑合一下吧。”

“好吧。”郑佑涵从了。

咔的一声，场记板放下，章启云牵着潘嘉琦走到露天的餐桌前，入桌后，两人聊了两句，楚逸海绅士的喊了声，“老板。”

凌宝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有客人脸上立刻堆起笑意，走过去拿起菜单分别递到了潘嘉琦和章启云的手上，“两位看看吃点什么？”

“想吃什么？”章启云体贴的询问潘嘉琦。

潘嘉琦翻看了一下指着其中一个说到，“我要蟹粉汤包。”

“好的。”凌宝将笔抽出来，笔是按压的原子笔，但是笔头还在里面，所以他习惯性的右手拿笔，在自己的左肩下面顶了一下把笔尖按出来，然后随手在菜单上写了几个字母做做样子，随后看向章启云等着他继续点菜。

可是章启云一直看着凌宝怎么都不往下接戏，凌宝没听见导演喊停只能继续表演，他看着愣愣看着自己的章启云，并不停用眼神催促他。

“卡！”导演拿起喇叭开始喊话，“怎么回事！”

章启云看向导演，然后举手示意，“抱歉，再来一次。”

导演也没有多说什么，“从前面，你喊老板出来那段开始。”

“嗯。”章启云点点头，有些心不在焉。

凌宝把菜单和本子都放回了原处走进屋子，心里也不清楚章启云是怎么了，最起码作为一个演员，在开拍没多久就走神，实在不够敬业。

是自己脸有问题？他到了后面趁着还没开始找了面镜子看了看，很干净没问题，甚至张开嘴看了看牙，也没问题，那他干嘛一直看着自己？

工作人员叫凌宝赶快走到位置上站好，开拍后，按照刚才的剧情，章启云叫老板，他走了出去，“两位看看吃点什么？”

“想吃什么？”

“我要蟹黄汤包。”

刚才的事似乎对章启云没有什么影响，此时的他已经没了之前的心不在焉，不过，他突然对潘嘉琦说道，“汤包都是现包的，很慢，把你饿到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凌宝清楚的记得剧本里没有这句台词，但是演员有时候会按照剧情临时做改动也不是不可以，只要导演不喊停就行。于是他只好先看看女主的台词。

潘嘉琦显然也没料到章启云会加戏，不过她还算反应快，听见对方这么说，她笑呵呵的看向凌宝说道，“为了让他不心疼，老板，能不能稍微快一点啊。”

凌宝裂开嘴一笑，“我把这个单先给你们下了，顺便交代后厨尽量快一些，另外你们可以点一些炒菜，边吃边等，这样就不会觉得慢了。”

章启云没什么异议，“好啊，”他伸手从凌宝手里拿过笔和本子，“你去吧，我自己写。”

“那就麻烦你了。”凌宝看着一边的茶壶，本来按照剧情应该是点完单后上的，但现在剧情因为章启云加的台词变了，那茶水只能现在上比较合适。于是他在进屋之前把茶壶放在桌上，“那先喝点茶水，你们慢慢看，我马上就来。”

等凌宝进了屋，后面的工作人员马上小声对他说道，“不错啊，临时改戏都跟得上，不是第一次演吧。”

“第一次，”他说，“只不过平时经常能遇到这样的客人。”才怪！

章启云拿着本子看着上面的鬼画符，心里有些失望，原以为上面会写着字，结果没想到就是圈圈叉叉和字母，刚才看到凌宝拿笔写字的小动作，脑子里一下想到了那个人，明知道自己的想法很奇怪，但就是忍不住。

等他叹完气后就听见导演这回真的咆哮起来了，“章启云你到底怎么回事！”

＊＊＊＊＊＊

小剧场：

凌宝：听说你担心我。

郑佑涵：嗯。

凌宝：你要信我啊。

郑佑涵：都说戏子无情，怎么信？

凌宝：那还有说厨子无情无义呢，我怎么还跟你呢！

郑佑涵：厨子怎么无情无义了？

凌宝：天天拿着菜刀切来切去的，我怎么知道你哪天会不会把我切了！我多么的提心吊胆你知道吗！睡觉都睡不安稳还能不能好好谈恋爱了！

郑佑涵：我错了！

第二十八章

在场的人全都听见了导演的喊话，导演也是一点没给章启云留面子，不过一边的制片人倒是一头汗，要是男主角耍脾气拖时间，合同期快到了戏还没拍完，最后掏钱的都是他的事，导演当然只管拍。

章启云揉了揉太阳穴，“我休息一下。”

“全体休息十分钟。”

话音一落，一群人立刻围到男一和女一身边，扇风的扇风，送水的送水，补妆的补妆。凌宝也从后面走了出来，郑佑涵看见他立刻高高举起手挥着，他从兜里掏出五十块给豆花小哥，“帮我去买瓶……豆浆！”

“……”豆花小哥看看小跑过来的凌宝，问道，“果汁不好吗？”

“豆浆管饱，万一一会儿他饿了呢。”而且还有营养，对皮肤也好。

“还是郑大哥想的周到！”

“快去吧！要冰的。”说完话凌宝已经到了他跟前，两人隔着隔离带，郑佑涵看着他头上的汗，忙到处纸巾给他擦，“累不累？我看那个什么板子泛着光照着你，会不会晃眼？”

凌宝笑眯眯的说，“不会。”

“凌宝，演的不错啊。”

“谢谢。”听到别人夸奖，当然会高兴，而且演这种角色，他这点自信还是有的。可是他还是想听听郑佑涵会怎么说。问是不可能的，于是他就一直盯着郑佑涵看，看的郑佑涵都毛了。

“你干嘛？有事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