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宝抱歉的笑了笑，“不好意思，刚才看你在忙就没打搅你，我想问问那边那位大哥贵姓？”
“不是剧组的快点离开，一会儿导演来了看见会不开心。”周航看他也不像没事找事的人，口气也不是太恶劣。
“是王成王哥叫我来的，”凌宝解释道，“昨晚他提醒我早点过来报道，我也不知道找谁，看那位大哥像是管事的，所以问问。”
“群众演员是吧。”
“对。”凌宝露出一点青涩又略带真诚的笑意，“我看了一圈就觉得你面善，所以……刚才真是……”
“没事没事，”周航还第一次听人说自己面善，他们干活的时候基本都是连吼带叫面目可憎的，听到这么说自然心里高兴，“那个人是现场制片，群演不归他管，既然是王哥叫你来的，我带你去找副导演。”
“那真是谢谢了。”他一直以为副导演就是给导演打下手的，因为会看到导演指使副导演去干活，但自己居然不知道副导演还管演员，以前自己都是怎么接片子的？好像全是李克的工作。不过也现在没精力想这个人，今晚很重要，毕竟凌宝没想到这么顺利，有些意外，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脸上表情也放松了许多。
“第一次当群演？”周航边走边说，“你也别太担心，导演凶起来谁都骂。你只要听指挥就行。”
凌宝心里默默说了句，我可从没被导演骂过，最后是数落两句，不过面子上自然要应下来，“好的。”
“你外型不错，王哥不可能找你演路人甲吧，没必要啊。”
周航的意思凌宝明白，路人就是充个数，长相身高什么的都不做要求，人家问了他也不瞒，也没什么可瞒的，而且，凌宝是真的不擅长说谎，他拍拍自己的一条腿，“说了也巧，上周我的脚被车给轧了，现在虽然好了但走路还是有点不对劲儿，我就在这里工作，昨晚王哥看见我，觉得我这腿很合适，说有个一句话台词的群演，问我来不来，这部片子这么火，凑个热闹。”
周航笑道，“你这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不走运啊。”
郑佑涵在凌宝过去后一颗心就没防下来过，看到他站在那人旁边的样子，真想把他拉回来说不拍了我们回家大不了以后我养你一辈子，他真的见不得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去给别人陪笑，这会儿看见两人有说有笑的走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咋样咋样，开始了没？”
郑佑涵回头，看是几个摊主，“没呢，你看东西都还没搭好呢。”
“你家凌宝呢？进去了？”
听到‘你家’这两个字，他心情稍微好了点，“嗯。”
“你看你这眉头皱的，都能夹根面条了。”来人安慰他，“没事，一会儿我们多叫点人来给凌宝壮胆子。”
郑佑涵摸摸下巴，“我也是这么想的。”
凌宝跟着周航往前走，看见一个带着男人正对着一群人大呼小叫，当下心里就咯噔一下，卧槽这人不会就是副导演吧！
周航见他明显被吓到了，忙拍拍他的肩，小声说，“没事，真人就是开拍前牛一牛，开拍后就变成孙子了。”
“为什么？”凌宝确实不清楚其中原因。
“后面无数的琐碎杂事，要是有环节出现了纰漏，很有可能就全怪在他身上，”周航压低声音爆料，“怪他不早点带演员准备。”
“主角不归他管吧。”
“对，他不管现在怎么吼，看见导演大牌也要抖。”
凌宝不敢笑出声，抿着嘴憋着双肩一抖一抖的，难怪他们那些人休息的时候没事就聚在一起聊天，原来这么有意思，比起自己躲在休息间吹冷气睡觉喝饮料来有趣多了。
周航轻咳的一声，“刘副导，这是王哥找来的群演，有台词的。王哥还没来，你看他是跟着你还是怎么？”
“哪场戏的？”刘德新看了看凌宝，颜色丝毫没什么缓和。
“应该是男二和女一在大排档吃饭的那场吧，具体的要问王成。”
“那先我管着吧。”
“行，那刘辅导费心了。”周航对凌宝说，“那你跟着他，我先忙去了。”
“好，谢谢了。”凌宝谢过周航后看着刘德新，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刘副导。”
“有台词的群演也是群演知道吗？”
“嗯，知道。”
“别给我找麻烦，王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都没和我说一声。”刘德新挺不乐意。
凌宝对他们具体的分工谁居然干什么虽然不甚了解，但是剧组里的每个人都息息相关，就想锁扣一样，如果有任何一个环节坏掉，会影响所有人，他估摸着这人是怕万一有事害他被牵连，心里虽不乐意，但还是陪笑道，“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刘德新冲他勾勾手指，凌宝跟着他走到一边人少的地方。
“王成说给你多少钱？”
“一百。”
“规矩知道吗？”
凌宝这回真傻了，其他的他还是猜一猜，这个真把他问懵了，不过这种时候他思维倒是很清新，忙开门见山的说，“我在这里夜市上班的，第一次当群演，规矩真不懂，刘哥能不能直接说。能做的我肯定做。”不过预感应该跟钱有关。
刘德新手指比了一下，“抽二十。”
＊＊＊＊＊＊
小剧场：
一觉睡到现在……
凌宝：……
郑佑涵：……
凌宝：干嘛学我？
郑佑涵：……
凌宝：好吧，你没学。
郑佑涵：这么乖的孩子必须奖励。
凌宝：你天天变着花的奖励我，我的腰真的受不了！求不奖励，我宁可你骂骂我。
郑佑涵：今天想来粗暴点的？早说撒！绳子我准备了好久了。
凌宝：（┳＿┳）……
第二十六章
一百抽二十！
真黑！
如果凌宝重生时没有遇到郑佑涵，铁定会直接把刘德新骂个狗血淋头，说不定还会动手。但是没有如果，他被郑佑涵言周教的已经不是以前那么性子生硬口无遮拦不懂事的林大牌了。
不舒坦是肯定的，但不是因为少拿了二十块钱，而是这种规矩让人觉得不舒服，不过凌宝记得郑佑涵提醒他的，要微笑，所以他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后嘴角始终带着笑，讨好奉承的话自己以前没说过也不屑，但没少听，现在也算是借来用用吧，“原来是这个，我真是不懂，刘哥别见怪，我这也不为了赚钱，就是好奇随便玩玩，二十我可拿不出手，刘哥你看，我自己拿五十就好，一会儿还请多多关照。”
“行！和爽快人说话就是舒坦。”
其实副导演的工作也不好做，为剧本找便宜又合适的演员难着呢，所以他们身边经常围着一群演员，孝敬的普遍方法就是给演出费用的回扣，这是最普通的规矩，当然还有其他的。所以刘德新对这种事情已经是很习惯了，如果谁不给那才是脑子有问题，而且这种事傻子才会赖账，下回还想不想演了？先不说大牌当红的有多少，就是四五线的演员那都海了去了，不接活就没收入就要饿肚子，谁也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犯傻。
见凌宝虽然是第一次当群演，但还挺上道，说话也中听，刘德新觉得挺好，“你外形不错，今晚拍过完后先看看效果，后面要是还有合适了再找你上。”
“那真是太谢谢了。”凌宝满脸洋溢着感激之情。
刘德新呵呵的笑了两声，“那你在这里待一会儿，我先把他们给安排好再来给你说下戏。”他指指一群群演。
“好，那你先忙。”
“别走远咯。”刘德新随便叫来一个助理，“你去找个多余的本子给他看看。”
“好的。”
交代完后，刘副导走了，凌宝直到看着他走远了才背过身子搓脸，他这辈子都没笑的这么装过，要是郑佑涵在身边就好了，就可以在男人肩上靠一下听他不管是安慰也好嘲讽也好，总之只要在身边就好。
“喂，给你。”刚才那个助理把本子寄给凌宝，速度倒挺快，因为现在还没开拍，各个工种都要全力配合副导演，不然耽误了正常进度现在挨骂的可是他们。
“谢谢。”
助理挺忙，风风火火的跑走了，凌宝接过本子看向一边，众多群演正在被刘德新拿着扩音器喊话，话不多，因为说不过来，大部分时候都用手势和动作代替。那些群演看来是长期合作的了，都能理解的了。
他注意到有个人靠在一边的桌子边抽烟看着那群群演，等刘德新交代的差不多了，找来了群演化妆师带这群男男女女下去化妆，然后和那个男人挥手打了个招呼。
凌宝翻开剧本，晚上的戏不多，但全是对手戏，而且男一男二和女一全都上了，有正面冲突，有点意思。看完了剧本，他明白自己是演里面的一个腿有些瘸的店主，而女主和男一正好来他店里吃饭，男二找了过来。
回想了一下整个剧情，这段应该是两人已经确定恋爱关系在一起后的故事，而之前女主本来是和男二来电的，结果被男一搅黄了，但男一并不是真的喜欢女主，而是要报复女主，因为男一最疼爱的妹妹就是因为接受不了男友的背叛而精神分裂，而这都是因为女主耍手段抢走了妹妹的男友，抢走后又不要了，然后认识了男二。男主从国外回来后调查了很久，计划了很久后，才开始行动，他要把女主从此拉入深渊。
很复杂，不过凌宝当初很喜欢，因为重头戏在两人婚后，各种暴力和变态的行为，人前装绅士恩爱人后各种虐待，但从不在女主身上留下痕迹。男二一直苦恋女主，得知女主过的不好更是心疼想救他，最后的结局有点开放式，女主生活在金丝牢笼里，有点疯了，还从楼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不过男主也没有放她走，最后的一幕是在海边的落日下，男主推着女主在那里看日落，然后他亲吻了女主，并且折了一个纸飞机飞向大海。
你以为结束了？当然没有，剧本的最后还有一段，是一个小男孩折了一个纸飞机送给女孩，并且问她，“你长大了会嫁给我吗？”女孩说，“当然会。”男孩不放心又问，“那你跑了怎么办？”女孩想了想，很天真说，“每次我乱跑，妈妈都说要打断我的腿。那你就打断我的腿好啦，这样我就不会乱跑了。”
凌宝当时看完了后很难想象居然这样的剧本会通过，不过这跟他没啥关系。演正常人演多了谁不想演个神经病呢？挑战自己的演戏啊，想想都带感，而且当时准备出演女主和他搭戏的演员说过他坏话，所以他强烈的表达了出演的兴趣。现在他死了，男主换了，女主也换了，除了剧组没换，演员全都换了。
“哎。”
“叹什么气呢？”
“王哥！”凌宝看来人是王成，赶紧把感伤的回忆先放一旁。
王成看他手里拿着剧本，问道，“看完了吗？”
“嗯，看完了。”
“不难吧，就几句话的事。”
“还行，我第一次，心里也没底。”
王成见凌宝表情挺严肃，小声说道，“今天三个主角都来了，刚才伺候他们呢，副导没为难你吧。”
“没有没有，我一说是王哥介绍的，他们都挺客气的，呵呵。”凌宝露出一口白牙。
“行了不说废话了，走吧，去准备一下。”王成带着凌宝往工作区走。
周围围了不少人，以大排档的居多，众多的剧组人员都在忙碌着，场景差不多已经布置好了，本来很市井气息的夜市瞬间高大上了起来，和另一边的景致有些格格不入。
凌宝走过去的时候往一边的围观群众扫了一眼，人一下变多了，不过好在拍摄区的灯光都很足，他找了一圈后就看见了郑佑涵，长得高就是有好处。男人伸手在嘴边画了一个弧度，凌宝明白他是提醒自己要笑，于是他微笑着冲男人点点头。
“凌宝加油！”豆花小哥和陈飞他们在看见凌宝顿时喊了一嗓子。
“你人缘不错。”王成说。
“都是一条街的，他们人都很好。”
王成见凌宝客客气气的人不错，有礼貌笑起来也很爽朗，心想自己眼光真还挺好，他们这行最怕最烦的就是麻烦，目前看凌宝应该不是这样的人。
为了节约时间，凌宝一边化妆王成一边给他讲剧情，然后反复的提醒他，台词一定要背熟，因为如果他卡了，男女主角的台词可能也会重新说，导演肯定会非常不高兴。
“嗯，我记住了。”
“千万别怯场别紧张，特别是别光顾着看明星忘记说台词。”
凌宝很想笑，心道想看章启云演倒是真的，不过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浪费掉，好歹是赢了章启云拿过影帝的，怎么会因为他影响自己？那必须不可能。
他的妆很简单，化妆师很快就画好了，凌宝道了谢站起来面对王成，王成见没人了忙好心说了句，“虽然没可能，但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也别演的太好。”
凌宝此时的表情有点不解了，都是要求演的好，怎么还有要求演的别太好的？
王成见他一脸茫然，也不想解释太多，“反正你就本色出演就行。”
“好的。”果然是时隔多年再重新来过，要求都不一样了。
“你也别这么慌，你形象不错，万一被导演看中了也说不定。好多明星都是从跑龙套开始的。”
凌宝倒是很淡定，“我没想过那么远，只想先把这场拍完。”
“行！”王成拍拍他，“挺好。”
刚说完，外面就开始喊喇叭了，“围观群众请自觉往后退，不要喧哗推搡以免影响拍摄进度。都配合一下！”
凌宝跟着王成也往工作区走，他一眼就看到了导演，挺显眼的，因为章启云和穆晨两人手里都拿着剧本坐在休息椅上，一个人正在他们旁边拿着本子不停的指着说着，除了导演，谁敢这么干。
此时的章启云没有戴墨镜，正在很认真的听导演说话，像是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便抬起头，正好对上凌宝的目光，当即一愣。
凌宝心里也是咯噔一下，显然对方是认出他了，看来是没忘记轧他脚这件事，但是当时章启云是戴墨镜的，他总不能表现出‘我早就认出你是谁’了吧，所以很自然的目光又落在一旁的穆晨身上，最后收回来，假装都不是很认识。
过了半个小时后，导演拿起喇叭说道，“各小组注意，先走一下位有台词的都对一下。”
凌宝跟着王成朝章启云他们那边过去了。
＊＊＊＊＊＊
小剧场：
郑佑涵：说点严肃的事情。
凌宝：真难得。
郑佑涵：很快你就羽翼丰满自由飞翔了，作为家长的我很有些舍不得。
凌宝：说人话！
郑佑涵：连嘴都没亲一下我超级没安全感好吗！
凌宝：胡说，上一个小剧场你才用过麻绳！
郑佑涵：是吗？我忘了，要不你配合我一起回顾一下？
凌宝：走开！才不要！把你那个破绳子收起来我真的会发飙的啊！（#‵′）
郑佑涵：呵呵呵呵，谁信。
第二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