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凤看晴胧此时还不忘“关切”地扶李小仙,心中更是难受得紧。他指着李小仙,恨得咬牙切齿:“我要他的命!”说罢,他捏起拳头疯了一般冲李小仙打过去。
晴胧看他这架势不是在开玩笑,若是这一拳真打中了,只怕李小仙就真的得去见阎王了。虽说省了自己亲自动手的麻烦,但是这般毫无缘由的就取他人性命,实在让人看不过去。晴胧一手拎起李小仙的后领将他扔开,一手施法,以水为盾挡住了韩凤的铁拳。
“够了韩凤!你又发什么疯?!”晴胧迅速收了水盾,挡在李小仙身前冲韩凤怒道。
韩凤眼见此情此景,心中钝痛,他眼圈发红声音带颤道:“晴胧,你就决心要护着他?”
见韩凤这样,晴胧顿时就愣了,不清楚这个平日里粗神经的家伙怎么突然就这么委屈。
难道是因为自己?晴胧想了想,小爷最近没做什么伤害这小子感情的事儿啊。他不由得陷入了思索。
韩凤见晴胧不回话,以为他是默认了,胸口顿时如同被人砸了千斤的大锤般,呼吸都带着闷闷的疼。他仿佛认命般的目光在晴胧和李小仙之间游走,终于垂下了头,自嘲地笑了两声,什么也不再说地走了。
晴胧见他要走,心知若是真就让他这么走了,恐怕会生出什么事端,便下意识地追上去,拉住了韩凤:“你到底怎么了?怎的突然……”晴胧接下来的话被韩凤转过头来的一双兔子眼噎了回去。韩凤满脸怨念地瞪着他,那表情只能用悲痛欲绝来形容。
“怎么了……也无事,于你来说,该是喜事一桩。”韩凤错开目光,将脸扭了回去。
晴胧被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说懵了。什么不再烦他?什么喜事?到底是……
“我不知你所言为何事。”
“如今你还不承认么?!”韩凤突然激动起来,他怒视着晴胧,指着涅盘亭的方向,“方才,老子分明看到你与那道士在亭中行苟且之事!晴胧,你倒是厉害得紧啊,自己刚做过的事,转眼就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否认!”
行苟且之事?难道他训斥李小仙也算是……!
晴胧突然了然了:“你怕是误会了,方才我在亭中恼他,便拎着他领子训斥,你若从我背后看,确实是有些苟且的意味。”
“胡说!你分明……”韩凤的话说到一半却咽了回去,他突然记起在那之前确实是听见晴胧的怒吼声,那般情况下,苟且之事确无可能。若真是如此,自己岂不是错怪了晴胧和李小仙?
韩凤突然觉得自己的脸烧了起来。
真是丢死人了!他不由得低下了头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因为自己误会弄成这样,还险些伤害李小仙,自己真是……!
晴胧见韩凤满脸通红,猜是他已明白自己是误会了,便问道:“明白了?”
“……”韩凤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这个美丽的男子,心中的爱意顿时如同江海般翻涌。他没有因为自己胡闹而恼自己,反而还如此温柔地给自己解释……这个男人,他韩凤要定了!
心中决意已定,他张开双臂,紧紧拥住了晴胧。那样大的力道,让身为龙的晴胧都有些承受不住,就仿佛是要将他揉进这个男人身体中一样。
韩凤松开了怀抱,双手却捧住晴胧的脸,将逐渐紊乱的呼吸埋藏在两人的唇齿之间。
这样疯狂的、满溢着爱慕的吻太过激烈,饶是晴胧这般百经历炼的龙神都有些心神荡漾。在唇齿交合之间,晴胧心中突然浮现出“涅盘亭”三个字。
这亭确实是瓜田李下,也确实让他有涅盘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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瓜田李下——出自干宝《搜神记》:“惧获瓜田李下之讥。”释义:比喻容易引起嫌疑的场合。
8、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上)
时值十五,韩凤和晴胧带领一干兄弟又一次下山采办。自从半月前两人院中相拥被李小仙撞见后,这个小道士就再也没有跟过晴胧了,反而对这二位都避而远之。这于韩凤来说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然而他却在高兴之余颇有些郁闷。
因为自那之后,两人的关系又停滞不前了。晴胧完全没有任何献身的意思,让他每天只能想不能做,着实的郁闷!他现在真希望李小仙再来搅个局,这样他没准就能成功把他的大美人扑倒了。
不过他也只能这么想想了,他可不想去触晴胧美人的逆鳞。
一行人走在滁州城的街道上,由于某个坚决不戴面纱的家伙,他们受到了一路的注目礼,几乎每个路人都会向他们这边瞟几眼,大胆一些的更是直接站住盯着晴胧看。一趟下来,韩凤的肺都快气炸了。
回程路上路过一家酒铺,韩凤才突然想起一个月前晴胧与他的约定——
『下月十五是个不错的日子,若是韩庄主不嫌弃,不如与在下一同赏月饮酒。』
对,饮酒赏月怎么能没有好酒?韩凤尚年少,平日里也不嗜酒;前代庄主对酒更是无甚研究,是以凤庄中并无藏酒,便是有些酒,也只是供小厮们消遣,大体是老白干烧刀子之类,绝非什么佳酿。
赏月乃风雅之事,况且是和美人赏月,怎么能用那些糟酒就打发了呢?于是兴致顿起的韩凤转身就进了酒铺。
正忙活的伙计见有人进铺子,急忙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这位爷,您想要什么酒啊?鄙铺的女儿红可是滁州城里最好的,年头足,绝对的上乘货!”
什么酒?韩凤还真没仔细考虑过,他只想着要个高雅些的,但是什么酒高雅呢?对了,还不能只是高雅,劲儿也不能太烈,否则赏月还没赏够就先趴下,也忒没意思。
“你这铺里可有那些既摆得上台面又不那么烈的酒么?”
“哎哟这位爷,您可算来对了,您说的这种酒啊,全滁州城就我们铺子有。”小伙计从地上众多酒坛子中间拎出一个放到了桌上,拍了拍酒坛圆圆的肚,“这酒叫‘醉神仙’,是用最好的粮食酿出来的,口感好又不烈,绝对是酒水中的上品啊!喝完一口,啧啧,那滋味,回味无穷啊……”小伙计满脸的陶醉。
韩凤笑了笑:“行,就给爷来一斤。”韩凤冲外面管钱的兄弟招招手,付了铜子儿高兴地抱着酒坛子回山寨。
路上晴胧要过酒坛子闻了闻,酒香醇的气味儿迎面直扑,让许久没喝过酒的小龙王顿时馋了起来,光顾着捉摸今天晚上好好喝一顿,把他寄住在兄弟家时人家嘱咐他的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晴兄弟,你在凡间游历时免不了饮酒,但为兄劝你一句,万万不可喝‘醉神仙’这种酒,此酒对凡人来说乃是淡酒,但于我们来说,就是极烈的酒,一杯辄醉,千万、千万喝不得啊!』
“这酒叫什么?”
“醉神仙。美人可听过?”
“似曾相识,但是……记不得了。”
就这样,晴胧愉快地决定晚上要好好喝一顿。
晚饭过后,再次吃瘪的韩玉钗带着青梅气鼓鼓地离开了饭桌,李小仙默默地吃完饭,看着韩凤和晴胧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摇头叹气地也随着韩玉钗走了。韩春花则在侍女的陪同下前去凤庄新开辟的温泉沐浴。
饭厅又一次只剩下这各自心怀鬼胎的二人。
其实晴胧早就把一个月前的约定忘了,他迟迟不走无非是想趁韩凤不在尝尝醉神仙的滋味儿。但不知怎么回事儿,韩凤今天却一点儿走的意思都没有,他不禁疑惑地看向那个还悠闲地坐着品茶的家伙。
过了半晌,韩凤依旧不走,晴胧忍不住开口道:“庄主,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回房休息罢。”
“唔?”韩凤表情似乎有些委屈,“先生为何……难不成先生忘记了赏月之约了么?”
赏月?晴胧愣了,随即回忆起自己一个月前的“缓兵之计”。
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还记得!小爷我当初应该说它个一年十年的才对……晴胧有些后悔地想着。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反悔之事晴胧小爷向来不屑于做;况且只是赏月而已,量这小子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如此想着,晴胧道:“怎么会忘,方才在下不过是试探一下庄主,看看庄主是否还记得。既然庄主如此惦念,在下自然不胜欣喜。”起身邀请,“韩庄主,请——”
听了这话,韩凤一下就乐了。他命下人准备好酒菜送到涅盘亭,自己则与晴胧悠闲地踱步前往,顺便享受一下独处的乐趣。
到了涅盘亭时,皎如明镜的圆月已攀在树梢,亭中的圆石桌上也已经摆好了酒菜,看起来甚是诱人。将下人们全部摒退,两人坐于亭中,夜风拂面,心情甚是愉悦。
与此同时,心情愉悦的还不止这二人。
“青梅,药下好了么?”韩玉钗坐在浴桶里一边泡着一边问正在给她添皂粉的青梅。
“小姐您就放心吧,我做事没问题!”青梅笑得甚是甜美。
韩玉钗阴测测地裂开嘴笑了,望着空气里她虚构出来的晴胧的窘态,声音中透着寒冷地说道:“晴胧,我等着你的丑态!让你再勾引哥哥!”
梳妆台上,一只玲珑白瓷瓶静静地蹲着,在上面贴着的红纸上,“合欢散”三个字写得甚是飘逸。
此时的涅盘亭中,晴胧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冷笑着:这手脚做得也太明显了吧!一股子刺鼻的药味儿,当他的龙鼻子是白长的么?他虽不知是谁下的手,也不清楚这药到底是什么,但无外乎就是这韩氏兄妹想要他出丑,那么想必也不会是什么致命的毒药。既然如此,若是对面这小子干的,那么这药就必然要进他的肚,若不是这小子做的,那么,他也绝不会让韩玉钗如意!
无论如何,今天这药都得是韩凤吃了。
打定主意后,晴胧趁韩凤不注意将两人的杯子互换,并为两人都斟上酒,举杯就要和韩凤干了。
“今日如斯月色,你我这第一杯酒就为这明月罢!”说罢,不待韩凤动作,他仰头就将酒倒入喉中。
韩凤见晴胧兴致如此之高,豪情也被引了出来,举杯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这第二杯,”晴胧又一次为两人斟满酒,举杯道,“为你我相识!”仰头一饮而尽。
“这第三杯……”晴胧举起酒杯,却发觉早已脚下无力头昏脑涨,连手中的杯子都出现了重影。
不对,不对……明明有药的那一杯在韩凤那里,为什么他会……?
难道是酒……?!晴胧嗅了嗅杯中酒,并没有药味儿,是纯粹的酒的香味。
那到底是……
他的视界越来越模糊,头脑也逐渐的不清楚。他只听到自己无意识地说着话,想要阻止却发现舌头早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为……为我的失误……”
身体越发的沉重,他终于趴倒在了桌子上。
韩凤有些不明白情况。为什么才两杯酒晴胧就倒了?这酒并不烈,难道是他酒量太差么?但是他之前分明见过晴胧喝了整整一壶的烧刀子也没事儿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看着面前醉酒的晴胧红润的脸蛋儿和亮晶晶的微微张开的薄唇,以及雪白的脖颈和半遮半露的锁骨……韩凤突然觉得有股邪火窜了上来。
不行不行,怎可趁人之危……韩凤决定趁自己还正常时将晴胧送回房间。
他拉着晴胧的胳膊把他架起来,但是那柔弱无骨的身子一贴上来他就觉得不妙了,整个人都热得不像话,而他下面的小庄主也慢悠悠地抬起了脑袋。
不对劲,不对劲……韩凤就是再迟钝也觉出了蹊跷:他现下的情况,不像是喝醉了酒,倒像是……他的脸腾地红了起来。
几年前他刚刚成为庄主,初入江湖时,曾有人想要巴结他,请他去秦楼楚馆逍遥。那时的他不过十四、五的少年,还纯洁的很,哪肯和女支子做那种事,便坚持要回家。那人见他要走,就悄悄在他杯中下了药,导致他一晚上都缠绵在温柔乡中不能自拔。
同样的感觉,想不到时隔五年又一次出现了,韩凤不禁怀疑究竟是谁下的药。难不成是晴胧?他看了看瘫在自己怀中的美人,平日里就惊艳的脸此时在月光下更加诱人,仿佛在跟他说:快吃了我吧!
不,不对,没有理由。如果晴胧想要抱他,为何不用软筋散?合欢散之类只是使男人欲、望增长,换句话说就是壮、阳,完全不能使男人屈尊……难道说是他拿错了酒杯?
韩凤突然想起晴胧在趴倒前说的莫名的那句话。
“失误”么?如此想来就能说得通了,本来想要晴胧自己用的杯子被他拿上了,自己却因为不胜酒力反而先醉倒了。那么……韩凤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是不是应该如晴胧所愿呢?
只不过……胧儿,抱歉,只能让你当“勤受”了!
韩凤加快步子走向晴胧的厢房,好在客房与花园相距不远,他在自己失控之前将晴胧放到了床上。但是他最终也抵不过药性,轻衣委地,锦帘垂落,遮住一夜的缠绵春意……
夜色将尽,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敛去了黑夜的罪念。韩凤虔诚地将晴胧搂在怀中,维持着最亲密的相连沉沉睡去。
9、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下)
翌日,晴胧迷迷糊糊地醒来时,下面的被充满感让他不得不瞬间清醒面对残酷的现实,也让他顿时有自刎谢罪以告龙祖儿孙不孝的冲动。
饶是小龙王这般好的修养此时也忍不住爆粗:“挨千刀的死小子!给小爷滚出去!不然小爷断了你韩家的子孙根!”
反了反了,简直就反了!韩凤这小子强行上了自己也就算了,竟然还让孽根留在自己里面就这么睡觉!他敖晴若是就这么忍了,他就自毁修为!
“嗯……胧儿怎么了……天亮了?”韩凤梦呓般地说了一句,下面还不自觉地又动了两下,一下子又扯裂了晴胧伤处,弄得小龙王面上寒意更重。
好,很好,死小子完全不知悔改,那就不能怪他不留情面了!晴胧将手伸到两人连接的地方,凝聚神力调出九冥寒水,一下子将能冻掉人一层皮的极寒之水滴到了小韩凤上。
“啊——!!!!!”
只听的杀猪般的一声叫,韩凤迅速惊醒并把自己抽了出来,满眼含泪地安慰着自己受了罪的老二。
“胧胧,你怎么这么狠心?!你这是谋杀亲夫啊!”韩凤左手倒右手地焐着被冻伤的地方,虽然只有指甲盖大小,但那里已经变得青灰,一副死皮的样子。
晴胧冷笑:“杀你消气是我本意,断你孽根是我慈悲,如今我既留你性命,又留你孽根,已是我极尽情面,你不要得寸进尺!”
“你——!”韩凤气得快爆了,“你难道对我就毫无情意?!”
晴胧俯下身一把捏住韩凤受伤的老二,继续冷笑:“情意?当然有了,怎么说这玩意儿也在我里面睡了一觉呢……只不过,你当我晴胧小爷的身子是随便一个人都能进的么?!”
弱处被人控制在手里,韩凤虽气恼却也不敢大声:“那你想怎样?”
晴胧冷哼:“让小爷我上了你。”
“不可能!”攻受怎么能逆转!他等了好久才把他扑倒的,怎么能轻易就逆攻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