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和江山不可兼得 下+番外——永遇乐鹊桥仙
永遇乐鹊桥仙  发于:2015年07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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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什么?”白清轩仰头,两人对视,凝眸,白清轩微微一笑,海阔天空,“我没有那么不明事理,你也不必如此不安。”说着,目光望向了窗外满园秋菊,眼底宁静清亮:“你是大夏的皇帝,二十有五,却后继无人,群臣忐忑子民不安。更何况,燕国三番五次派人来,子嗣之事只是拖延定是无益。为了家国天下,你做得没错,我只有认同,绝不会有异议。”

“清轩啊……”容桓喟叹一声,苦笑了,“说实话,听你这么说,我反倒很失落。”

“难道我吃醋较劲,你就会好受?”白清轩似笑非笑,想了一下,决定侧过脸去在容桓脸上亲了一下,“有时候,你真是自己找虐。”

“是啊,我就是自己找虐,追你追你那么费劲还是不死心。”容桓莞尔,忍不住搂住人就要亲,“那你说,是你虐我多,还是我虐你多?”

“无聊。”白清轩绷着脸去推他,容桓就是不撒手,白清轩的书卷都掉到了地上,人也被半推半搡地倒在了床铺上。

容桓温情脉脉地凑在白清轩的耳鬓边,像是在哄他,又像是在哀求:“答应我,不再离开了,好么?”

“答应你。”白清轩干脆道,“说过的话,我不会再反悔。”

一川淡月疏星,几月之后,一道由大夏君王颁布的圣旨昭告天下。皇后娘娘再度怀有皇嗣了! 百姓们口耳相传,喜上眉梢,尽管种种猜测尘嚣土上,仍然无法遮掩百姓们脸上的笑意。

然而这好消息,在某些人眼里耳里,却仿佛惊天霹雳。

“容桓……”容熙握拳,面色青白,许久才咬牙切齿道,“看来不诞下太子,容桓决不罢休。”

屋里众人脸色皆是阴晴不定,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万一皇后诞下龙嗣,对我们极为不利。”陆寒洲低声,“王爷可有对策?”

“眼下若是出手,无异于引火烧身。”容熙冷冷道,“而且,我也不相信,后宫那些个妃嫔肯放过这个孩子。”

“不错。”慕隐兮缓缓道,“我们即使要下手,也不该是这风口浪尖之上。如今只能静观其变。”

“怀胎十月呵,夜长梦多。”容熙冷冷一笑,“这漫长的十个月,我们绝不能袖手旁观、坐以待毙。即便不能对青罗下手,也不能虚度时日。”

“王爷放心。绿袖那边,我会安排好一切。”慕隐兮拢袖而立,不疾不徐道,“既然这戏要开场,便要选一个最合适的地点,这地点,便是扬州。”

说着,从桌边拿出一叠邸报,继续道:“天下九州,除去中州、幽州、再除去王爷的封地荆州,其余六州中,无论是地理位置,或是钱粮赋税,从扬州下手,是最好的选择。”

“那扬州太守赵子固,两袖清风一身正气,怎会为我们所用?”陆寒洲问道。

“寒洲所言极是。”慕隐兮微微一笑,“此事我与王爷已经商量好,势必在赵子固身边安插一道眼线,必要时候釜底抽薪。”

容熙之言仿佛诅咒,没多久就一语成谶。

那一日晚宴之后,青罗对镜梳妆,容桓坐在案边批阅奏折,忽然一声低呼打断了他的思绪。抬眼,那厢青罗已经痛的弯腰,说不出一句话来。

宫里一片混乱,太医仓皇赶来,诊治之下禀告容桓龙裔并无大碍。众人大喜,白清轩微微一笑,树鱼狂喜地扑入剑谜怀里。

“到底是怎么回事?”容桓拧眉沉声,“娘娘好好的,怎么会忽然身子不适?”

“娘娘只怕是中毒了。”老太医沉吟,俯首道,“娘娘上天庇佑,只服下些许尚无大碍,请圣上先容老臣为娘娘止血安胎,至于这毒来自何方,老臣会尽快查出。”

“中毒?”立在青罗的床前,容桓沉默着不语,山雨欲来,眼底沉寂却如火焰茂盛,仿佛在下一秒燎原。

“传朕令。即刻缉拿哀王容熙,押至天牢,待证据确凿,处以剐刑。”

“圣上。”剑谜闻言一惊,“眼下还未能确定是王爷所为,如何便能下令捉人?”

“除了老七,还能有谁!”

“除了老七,试问这天下还能有谁胆敢如此放肆!”

66.春风未定雨又来

“去把容熙抓来,立刻!马上——”

容桓几声咆哮之后,众人无语,只得垂首任金吾卫得令出门。

“圣上……”剑迷低低叹息,“若是云舒司湘任何一人在此,您便不会如此吃力。”

“湘儿……”容桓脱力,倒在椅中垂首,“我又怎么忍心再度打扰她来之不易的安宁?她为我,为大夏,已然牺牲太多。”浓重的叹息声中,剑迷不再说什么了。

斜阳如血。

金吾卫行动如电,小顺立在大门外直看到远远的尘土喧嚣之处刀光冷然,急忙奔回房内急声禀告:“王爷,金吾卫来抓您了!”

屋里所有人齐齐一惊,来不及做任何抵抗,外面的火把已经照亮了整个院子。容熙冲到门口,金吾卫团团将院子围住。仿佛是本能的,所有人反抗挣扎,不甘愿做那刀俎上的鱼肉。

“王爷是冤枉的!”小顺拔开声音喊着,拼命抵挡金吾卫冲进来,没几下就被武艺高强的金吾卫推倒在地,动弹不得。容熙与慕隐兮却是立在院子里,没有丝毫反抗。慕隐兮侧头看向容熙,看到了对方眼底汹涌的怨怒与愤恨。容熙想反抗。这心思他读懂了,尽管知道眼下根本不合时宜。

忽然见到一个侍卫朝自己冲了过来,慕隐兮顿时明白了对方想用自己威胁容熙束手就擒,心念急转,他蹭蹭急退几步,然而还来不及躲避,已经被侍卫死死扯住衣袖。他毫不迟疑地用尽全身力气陡然间倒退几步,就这么向后仰去。

身后是湖水。

嗤啦一声,衣袖撕裂,那厢人已坠入湖里。容熙闻声回头,惊见这一幕,眼见青衫沉入湖水里再无踪影,他脸色急变,蹭蹭窜到湖边,哗地一声投入水中!

转瞬间,见到慕隐兮与容熙先后坠入湖中,众人面色急变,这一瞬被金吾卫抓住时机,一举镇服。

“王爷!公子!”墨予一声嘶吼,呆立间已被金吾卫长剑架上脖颈。

众人目光里,容熙什么都顾不得,蓦然伸手一把捞过下坠的慕隐兮,这一拽一拖,自己也随着慕隐兮再度下沉。容熙啊了一声,登时呛了几口水,痛苦得手一松,慕隐兮立即下沉了几分。他闪电般探手死死抱住慕隐兮的腰,手一摸,摸到一块沉甸甸的东西,凝目一看,是自己那块熙字玉佩。

顾不得留着这沉重的东西,容熙手一松,将玉佩扔了,再撕开慕隐兮厚重的衣衫,然后又把自己的外衣尽数除去,终于觉得轻松许多,这一次终于有足够的力气,双腿使力蹬劲,带人上浮。哗啦一声,钻出水面。

“王爷!”所有人惊喜莫名。

“请王爷速速随我等进宫!”长剑一递,冰冷的剑尖堪堪停在了容熙的喉间。

“眼下救人要紧!”容熙倏然色变大吼一声,金吾卫居然后退几步,再不敢上前逼迫。

眼见慕隐兮歪倒在自己胸口,容熙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场,脸色煞白地扳过他的脸,压上慕隐兮的唇,口唇相接,一口一口渡气。不知过了多久,慕隐兮终于眼睫轻颤,有了生气。

容熙松一口气,目光一横冰冷如剑,墨予颤抖着从金吾卫剑下冲过来,扶住了慕隐兮,啜泣不已。

金吾卫再度开口喝问。“王爷,这回该随我等走了吧!”

“我随你们去。”他起身,声音平静地毫无波澜,只是在那最后一回身一凝望中,有了点点惘然。

那厢慕隐兮睁眼,眼底说不清是牵挂还是担忧,就那么幽幽地对望着,沉默中狰狞的苦痛。

容熙闭眼,迈开步子,一步步去了。王府大门,沉重地阖上了。

就在那一夜,金吾卫在王府药房中搜到一味毒药。

这毒药立即送到老太医面前,太医院彻查,居然有一味成分无法确定,于是,这毒药是否是幕后真凶,瞬间扑朔迷离。

“毒药?”容桓拧眉,咣地一掌排在桌上,“王府怎么会有毒药!”

“老臣医术有限,一时无法确认,这毒药是否是造成娘娘卧床不起的真凶。”胡太医仓皇跪下,“不过圣上,老臣有一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只要能揪出谁是凶手!”

老太医抹了抹冷汗,颤声道:“圣上可以找一些囚徒来试药。”

“如若与皇后娘娘表现出的症状相同,便可以此定哀王殿下的罪。”老太医的声音平缓了一些,继续道,“这一月之中,老臣会按照司神医留下的典籍调理娘娘的身体,力保母子平安,圣上大可放心。”

容桓满心愤怒怔时爆发,哗地推倒了一人来高的青花瓷瓶。正怨怒高涨,剑谜俯首冷声道:“圣上,慕隐兮求见。”

容桓抬眼,眼底掠过一丝冰冷寒色,雪亮如剑:“来的正好,朕正愁没有人来试这毒药!”

几步走回房里,关上门,白清轩倚门低叹,似是疲惫不已。

屋里黑欢闻声起身,唇边噙着一抹冷笑:“一切如愿,为何公子却这般疲累?”

“一切如愿……”白清轩豁然抬眼,蹭蹭几步过去一把揪住黑欢的衣领,“告诉我,这一次之后是不是还要再对龙嗣下手!”

黑欢冷笑:“不然呢?难道看着皇后把孩子生下来,对王爷造成莫大的威胁?”

白清轩浑身一震,眯眼:“幼子无辜。斩草除根,你们真的是谁都不放过。”

“放过?”黑欢嗤笑,“公子心狠手辣之时,又放过了谁?”

白清轩手一颤,倒退几步,放开了黑欢。

“公子。”见白清轩倚门冷然不语,黑欢走近,步步紧逼:“您这是动摇了么?”

白清轩眼眸一动。

“为了什么动摇?别告诉我你对圣上动了真心。”

白清轩抬眼。

“王爷对你痴心一片,一年以来殷殷照顾,难道你要就此一笔勾销了?”

白清轩张了张口,扶住额头:“我没有忘……”

黑欢眼眸雪亮:“那么就请公子告诉我,接下来你我会怎样做?”

白清轩抬眼,眼眸闪烁着复杂的光芒,疲惫已极地坐倒在椅中。

“隐兮既然已经做好了障眼法,我必须配合他把这出戏唱下去才行。”他低声,宛如叹息,“东西就在床下的木箱中,趁夜,放到合适的地方去吧……”

黑欢俯首领命,白清轩忽然叫住了他。

“这次,是最后一次。”他的眼眸敞亮如星辰照耀漆黑的夜,字字斩钉截铁,“请王爷莫要再加害龙嗣,否则,我一定会尽全力阻止他!”

黑欢阴冷一笑:“公子这话,是要与王爷决裂吗?”

白清轩直视着他,一字字道:“我只是想遵从自己的心,王爷的恩情,我已然还过太多。现在请他放过我,放过圣上罢,莫要让兄弟相残致使大夏陷入混乱,到那时——”

“真是可笑。”黑欢打断他,“公子忘了自己身份了吗,您不会真的把自己当作是朗墨将军了吧?别忘了,您只不过是圣上的宠物,您有什么资格谈论这江山,谈论天命归属?”

“天命?”白清轩毫不退让,“如果说圣上不适合坐这龙椅,难道王爷就可以了吗?”

“我不想与公子谈论圣上与王爷谁更出色,我只知道,王爷取舍之间从未优柔寡断,单凭这份决断,圣上便远远不及。”黑欢说着,打开门,回头对白清轩露出了复杂的神情,想想竟然松了口:“公子之言,我会传达给王爷的。那么,奴才最后求您一次,请继续完美无缺的扮演朗墨的角色。就算是最后一次报答王爷对您的恩情。”

黑欢拧身,踏夜而去。

长夜幽幽,却比不上白清轩眼眸中的冷色。他负手长立窗前,对月寂然,神情居然有些恍惚。许久才发声,有如沙砾:“隐兮,希望你能熬过这试毒的一月。王爷,望你在牢中平安……”最后,却是断断续续道,“容桓……容桓,希望你,原谅我。”

67.一片幽情别后浓

“鸿嘉七年,皇后有孕。普天同庆。三月,后妃宋氏令人在皇后饭中落毒,并嫁祸哀王。证据确凿,宋氏拒不伏法,帝大怒,将宋氏下狱,四月,宋氏不耐牢中苦寒染病,一夕而逝。帝感其亲兵部尚书宋涟为国效力,免去宋家罪责。”《大夏云烟录后妃录》

尘土西风,便卷起无限凄凉。

栅栏之外,有人簌簌走近了,狱卒懒懒地朝着容熙走来,在容熙平静的目光中哐啷打开牢门。

“哀王殿下,走吧!”狱卒甩了这一句,开着牢门便扬长而去。

容熙木然不语,那狱卒见他一动不动,不耐烦地道:“圣上圣明,已经查出皇后娘娘身体抱恙的原因,所以殿下您可以走了!”

容熙神色一动,“是谁?”

“是后宫那些个妃嫔。”狱卒终于翻脸了,“您到底走不走啊!”

容熙终于起身,吃力地从草席上直起身子,只扶着墙壁蹭到门口,居然出了一身的冷汗。一月有余的牢狱之灾,果然令铮铮男儿也为之折腰憔悴。咬紧牙关,他直起腰板,昂首一步步走出阴冷潮湿的天牢。

外面晴天朗日。迎着刺目的日光看过去,熟悉的青衫影,熟悉的神情,熟悉的目光。

跌跌撞撞,恍然如梦。

立在慕隐兮面前的容熙,仿佛苍老了好几岁,然而那双眼睛却依旧雪亮如剑。慕隐兮抬起手,一月不见,更是瘦骨伶仃。

指尖拂过容熙瘦削的下巴,拂过下巴上的胡茬,时间缓慢地沉默着,视线交缠着,欲诉还尽。同样的消瘦,同样的憔悴,同样的期盼,尽在这一刻汇聚成心底汹涌澎湃的激流。容熙胸口鼓噪起来,就在天牢外将人一把抱起,二话不说钻进马车,狭小的空间里两人拥抱在一起,紧紧贴紧对方,再也分不开。

“隐兮,隐兮。”他轻声唤着他。

“嗯。”容熙搂得太紧了,慕隐兮连动一下都难以做到,只能应了一声。

容熙扑哧轻笑,望着慕隐兮袖中一抹温润的颜色,将它拿出来,唇角一勾:“这块玉佩,那一日我就已经扔进了湖水。怎么会在这里?”

慕隐兮淡淡一笑:“这玉是先皇赐予王爷之物,岂能因为救我,令它永沉湖底?”

“隐兮啊……”容熙轻叹一声,“告诉我,你是怎么救我出来的?容桓他不会轻易地放过你吧。”

慕隐兮摇头,轻叹一声:“其实简单得很,我当着圣上的面,仰头将毒药喝了下去。”

“什么!”容熙一震坐起身子。

“王爷莫慌。”慕隐兮握住容熙的手,模糊地一笑,“常尹已为我配好解药,每日喝一些,便可缓解。”

那一日,面色铁青的容桓立在自己面前,声音宛如刀锋。“慕隐兮,这是从王府里搜出来的毒药。若是你服下之后没有出现皇后的症状,我便放了容熙一条命,否则,这三千刀,他绝对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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