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影卫 上——羽小飞
羽小飞  发于:2015年07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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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击必杀。

我用心理建设好不容易搭成的厚厚屏障,在一瞬间就稀里哗啦碎了个干净。

……显然的,虽然晋王很渣,但他帅得没有朋友;虽然他对我不好,但他帅得没有朋友;虽然他四处拈花惹草,但他帅得没有朋友。

画面太美,他的攻击力太强,而我的血实在不够厚。

根据“神马都看脸”定律,我觉得我好像爱上他了。

这简直不能好了。

“战玄。”我正纠结着,晋王就开口了,精致的眉眼间是一如既往高高在上的傲然和讽刺:“你知道暮云,或者叫幸鱼,到底做了些什么吗?”

我堪堪从脑内“尼玛我居然喜欢上一个神经病”的刷屏中回过劲来,花了点心神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

根据老大之前的反应,暮云应该是打算对我下药吧。

但他的行径未免太过明显,魏王派来的细作怎么会如此脑残?

除非,对我下手只是他自己的独断行为,他的真正目的其实并不在于此。

我谨慎地回答:“属下不敢妄断。”

“他给你的那瓶药叫百日菊,并非出产与满月楼,而是来自西域小国。此刻大庆与戎狄关系紧张,商路也因此被截断,也难为我那兄长能拿到这种东西。”

然后他停下来看着我笑而不语,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快来求我不然不往下说”几个大字。

我只好从善如流地开口:“主子的膳食都经过细致检查,暮云不该有机会下药。他想用什么方法?”

晋王满意地眯了眯眼睛,这才接着说道:“百日菊虽然厉害,一旦入体便无药可医,却是慢性毒药,需百日之后方才发作。且此药用法奇特,又少有人知道,若不是暮云一入府,我便从线人那里知道了高正雍的打算,倒真少不得要神不知鬼不觉地中招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挑起了一边眉梢,声音冷得能掉下冰渣来:“那药与欢好之时用的玫瑰膏一模一样,他每次偷偷涂在后庭之处,我若一无所知地宠幸于他,恐怕此时真要不明不白的死了。”

我:(⊙v⊙)!

晋王你这么没节操地开后宫终于遭报应了吧。

这年头花丛不是那么好逛的,玫瑰带刺,菊花带毒啊。

不过,若是这样,那……“暮云直接将药涂在那种地方,怎么没事?”

晋王冷笑:“他当然不可能全身而退,只不过是百日菊毒发之前没有征兆,所以还能苟延残喘罢了。算算日子,他大概也只有十天左右的日子可以活了吧。”

我一愣,视线忍不住投向昏迷的沐凡。

晋王明明承诺,十天之后,他们两个便可相见。

“阿玄,难不成你忘了,我可向来是睚眦必报啊。不管是否只是受人指使,既然敢做下这样的事,那他和他所在乎的人就都该付出些代价。”晋王嘴角微微一扯,笑意却未达眼底:“何况他还对你出了手?”

我仍然不明白:“主子为何许诺要放了暮云?”

晋王嗤笑,难得耐心地解释:“之前他二人的误会还没解开,沐凡虽然在等,心底却早就觉得,暮云怕是不会回来找他了。若是这样,纵然那暮云死了,他也早有准备,再悲痛也不过如此,这还有什么趣味?”

他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扩大,轻飘飘地说道:“给了他希望,又把希望生生撕碎给他看,那才有意思呢。”

晋王说这话时,语气竟还有些温柔缱绻的味道,与他当初搂着刚来时的暮云说情话时一模一样,与偶尔对着我好的时候也一模一样。

他在笑,我却觉得很冷。

他看着我,那双眼睛里的浓黑似乎能漫溢而出,将人活活地溺毙。

前一刻我还觉得自己是喜欢他的,可这一刻,我却发现自己害怕他。有一股凉气顺着脊梁骨慢慢窜上来,像毒蛇一般从全身游走而过,让我的血液变得冰寒彻骨。

晋王慢慢走到我的背后,扣住我的右手,贴在脸侧不轻不重地摩挲,顺势俯身,在我的脖颈上重重咬下。我身体一颤,条件反射地想要退开,却被他放在腰侧的手制住,丝毫动弹不得。

他轻笑,却没有放松力气,反而含住我的耳垂吸吮舔弄,再开口时语调低哑而危险:“我不想等到百日菊毒发了。不如阿玄,你来替我杀了暮云可好?”

我错了,我低估了他的鬼畜程度。

然后居然想着要爱上他。

15、影卫又躺枪

我看到暮云的时候,他正无力地躺在地上,一条腿不正常地反折着,往日光滑柔嫩的肌肤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有几处竟是深可见骨。

这些伤足以令一个健壮的成年男子痛晕过去,然而暮云却是醒着的。他慢慢地抬起头,用仅剩的一只眼睛看向我。

里面不是恐惧,而是欣喜。

他重重地咳了几声,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却因为满脸的血污显得十分惊悚。我走到他的跟前,帮他擦掉脸颊上的血迹,暮云趁机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他的力气很小,我随便就能甩开,但我没有动。

暮云开口说道:“你来了,我知道你会来的。”

我沉默了一会,回答:“我不是来救你的。”

暮云微微摇了摇头:“我知道,我并未为此才等着你来。我盼着你来,不过是想对你说一声对不起。”

……其实我觉得他对不起我也没什么的,反正我一会肯定更加对不起他。

但暮云坚持着从地上爬起来一点,像是拉扯到了哪里,脸色瞬间变得几近透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伏在我的身上许久没有动弹,然后颤了一下,扬起脸深深地望进我的眼睛:“我之前给你的药有毒。我没有办法,晋王根本不碰我,如果什么也没做到,魏王是不会遵守约定的,所以我就想着,至少能杀了晋王在意的人……”

他咬着下唇流下一行眼泪:“对不起,你那么喜欢我,我却想要害你。”

我:……

“这些天你一直默默爱着我,护着我,我失意的时候,只要一回头,你就在我的身边,即使我从未真心对待过你。今世我已有所爱之人,但若有来世,我必伴你左右,生死相依。”

我:……

“你来见我最后一面,我很高兴。”

我:……

我明明是来干掉他,不是来干他的,他这么深情款款,搞得我压力很大。

要是现在掏出凶器来,总觉得场面会变得很尴尬。

但我怀里的虫茧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动,晋王催我催得很急。如果我不动手,恐怕他就要对我动手了。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正想去摸匕首柄,暮云却猛然往后一仰靠在了墙上,他的手里正握着我使用多年的那把匕首,寒光闪闪的刀面映着他发白的脸。

我皱眉看着他,耐心劝说道:“你逃不出去的。”

但暮云却对着我嫣然一笑,他的凄惨,他的狼狈仿佛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仿若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风静天高,锦绣花繁。

然而那绽放的花颜却在转瞬之间凋落,暮云扬手,将匕首深深地插入到了自己的胸口,动作如此决绝,甚至连我也没来得及阻止。

我惊讶地看着他顺着墙面滑落,背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血痕,直直地跌落在我的怀里。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没能反应过来。我是来杀他的,可我现在却茫然地想要堵住他血流如注的伤口。

暮云静静地摇了摇头,努力地扯起嘴角,用最后一丝气力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我看到他说的是:乌衣巷,馄饨铺,沐天。

……我知道那是谁,却并不明白为什么暮云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义无反顾地将那么重要的人托付给我。

明明,我从来都只将他当成个无关紧要的路人;明明,我和他甚至都没有说过几句话。

“你这次的活干得可不够漂亮,阿玄。”

晋王一步一步地走进地牢,在我的面前蹲下来,接过暮云的尸体像是扔垃圾一般随手丢在一边,然后扯住我的头发往后拉,强迫我盯着他的眼睛。

“你为什么不杀他?”

我只是没来得及动手……不,我也不知道。

“因为和他呆得太久了?还是因为知道有个人在心心念念地等他?”他开口,用一种诱哄的语气轻声判决道:“都不是,阿玄,你犹豫,你不舍,只不过是因为你不想杀人,你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自己。你只是害怕自己会受伤,所以才没有阻止暮云自杀,这样你便不用自己动手了。”

他笑着说道,语气温柔如水:“阿玄,你是个自私的人。”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然后察觉到,自己似乎在发抖。我的手上已经沾过那么多的鲜血,可我这次,居然在忍不住的发抖。

我听到晋王带着冰冷的笑意继续往下说:“暮云有什么不一样呢?你以前所杀的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亲人。他们死了,也会有人因此悲痛欲绝,潦倒困顿。这些人也许与你无冤无仇,却全都死在你的手上——只不过你不去看,看不到罢了。”

我知道……我知道。

可我也是想要活着的啊。就算是那时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只能无聊地看着玻璃外面暗淡的天空,全身都痛得难以忍受,不管打多少镇痛药都无法缓解的时候,我也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但我这辈子从小所受的训练,都是在为了能够胜任这些事做准备。如果不能成为一个影卫,那我只能作为残次品去死。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选择。我所能做的,只有忘记这些,然后笑着去生活。

“阿玄,阿玄……”晋王将我拉起来推倒墙边,手指描摹着我的轮廓,随后覆上我的眼睛,另一只手攀上我的肩膀,拉下我的发绳,我的头发随之散落,簌簌地拂过面颊。

我听到他满足的喟叹:“我头一次见到你这个样子。”

他低下头,含住我的喉结,舌尖缓缓舔过,带来一阵酥麻。我伸手狠狠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抓住手腕,一牵一拉带入了怀中。

“你从来不拒绝我的任何命令,可我看得出来,你对我没有半点忠心。若我说,你可以摆脱这些,从此只做一个普通百姓呢?”

晋王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愣了愣神,却被他在手里塞了一样东西。

那是刚刚杀了暮云的匕首,寒光凌冽,尤带着血痕,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晋王拔下来收在袖中。

晋王握着我的手,带动那柄匕首对准自己的胸前,我恍惚的心神瞬间清明,讶异地望着他勾起的唇角。

“阿玄,你刺下去就可以解脱。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我不是傻子,匕首尖端对着的位置是动脉,一刀下去,晋王非死即伤。此刻地牢里看似只有我们两人,其实外头至少埋伏了三名暗影。如果我真杀了晋王,那绝对走不出这个门,甚至连同一批的影卫也会被牵连,难逃一死。

想通关节,我心头一凛,用力将匕首的方向调转。注意到我的反抗,晋王微不可见地眯了下眼睛,随即也开始使力。

……我就不懂了,我混得这么惨都没想着要死,晋王一个高富帅到底要凑些什么热闹?

心头火气,我索性不管不顾将匕首往自己这里用力一拔。

没想到晋王在这个关头却不知为何松懈了力气。

只听噗的一声,我默默地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发现匕首已经没了进去,只剩下一个木制手柄露在外面,因为惯性还在微微颤动。

昏过去之前,我看着晋王难得惊慌的表情,心里想到:我这把匕首一代代传下来也戳过不知道多少人了,听说乙肝、艾滋、梅毒都是通过血液传播的这可怎么破。

16、影卫养伤中

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后来觉得很饿,我就醒了。

旁边传来饭菜的香气,似乎有一个人正坐在床边,虽然看不清是谁,但他的声音我很熟悉。

“那个老狐狸这次终于下定决心了?”晋王懒懒地开口,不以为然的样子。

有人恭敬回答:“毕竟魏王疑心太重,经上次一事,他与卢定云多少有了隔阂,在他那里,卢石父子恐怕难得重用,只得倒向您这一边。如此,言官势力便有大半在您手里了。”

“哼,这点小事卢石那老家伙恐怕还没有放在眼里。”晋王轻笑:“我散布消息,又举荐卢定云,也不过是为了让他看看,我那兄长是如何的心胸狭窄,难当大任。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高正雍算不上是个蠢货,却始终不明白这个简单的道理。”

我:……

晋王你忙公务还不忘兢兢业业蹲守在我旁边,是打算等我醒了再给我来上一刀吗?

我想了想,决定继续装昏迷,反正晋王忙着阴谋诡计,应该不会有时间一直留在这里的。

但是没想到晋王密谋就密谋,他还特么不忘记给我喂吃的。喂的时候还特么不用眼睛看,勺子拼命往我鼻子里送。

我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只好睁开眼睛,装模作样地咳嗽了几声,然后虚弱地喊道:“主子。”

晋王手一抖,转头看我,眼里的惊讶迅速被欣喜所代替,唇角舒展若浮云散去,月尽天明。

他顿了顿,几乎有些小心翼翼地摸了摸我的头发,又像是被烫着了一样缩回手,只在边上笑着柔声说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

我竭力地眯起眼睛,试图搞清楚眼前这个是不是晋王,我总觉得他可能是被人穿了。我家BOSS怎么可能这么甜?我都已经做好了在地牢里醒来,或者干脆醒不过来的准备了。

看我不说话,晋王收敛了笑意,微微皱了一下眉,目光复杂地看着我:“罢了……我没想到,你竟会选择自尽。”

挺正常的,因为这事儿连我自己都没想到……

晋王兀自沉默了一会,忽然想起来自己手里还有个碗,于是舀了一勺放嘴边吹了吹,尽职尽责地送到我的眼前。

我一瞄,青菜粥,连点油星子都没有,我这么有骨气的人,当然宁缺毋滥。

反正晋王都这么傻白甜了,我稍微作那么一下没准有肉吃。

果然见我不张嘴,晋王便愣了愣:“你不想吃?”

我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虽然因为面瘫条件所限卖不了萌,但还是努力用亮闪闪的目光看着他。

晋王就悟了:“确实你刚醒,给你吃这些东西不大好。”

我感动地看着他击掌把战青叫了出来,顿时躺枪受伤的怨念都随风而去。

一觉醒来鬼畜攻就变成小天使了有木有,幸福不要来得太快啊,我就喜欢这样善解人意的好青年。晋王,你懂我的心!

晋王也不罗嗦,对着战青就吩咐道:“叫厨房重新做一碗,把青菜也去了,越清淡越好。”

我:……

好像,有哪里不对啊?

晋王一脸洞彻之意地转头对我笑,温和可亲到简直要掉渣:“我知道你刚醒,吃不下东西,白粥容易消化,味道又淡,最是容易下口。放心,别的什么都不会加的。”

我:……

自从上次以来,我就觉得宁安城的大夫普遍不靠谱,这回那群人肯定也没有好好干活,不然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胸口破了的那个洞好像还是在漏风,凉飕飕的呢?

于是我默默地,默默地拉高了被子,转了个身,睡了。

就当没见过晋王这个坏人。

晋王不甘寂寞地伸爪子来扒拉我无辜的被子,一直在围观的路人大叔终于忍不住轻轻咳了一声,试探着问道:“小侯爷据报丢了随从一个人回宁安了,王爷您可有什么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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