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玛我算是明白梁文昊为毛能傻出新天地,傻出新境界了。
敢情是家族传统,遗传的。
我坚定地拒绝了这个提议,毁容要有用我早拿板砖糊自己一脸了,可惜这个世界虽然没有大韩民族整容技术思密达,却有我大天朝人皮面具这种不科学的超级杀器,只要别太残,基本都能救回来,还有环肥燕瘦多款选择呦亲。
梁老爷子听完人生观被刷新了一次,恍然大悟忽然叹了一句“怪不得十六夫人的脸皮有点松”,转头就风风火火地出门往后院去了。
……每当这种时候,我就觉得古代医疗水平低下,连精神病医院都没有,太捉急。
蛇精病们都满地跑了,有木有!身为正常人我压力很大,有木有!
我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终于坚强地振作了起来,然后被同样沉默的一个仆从往侧门带了出去。四下无人,我便索性在小巷之中飞身而起,轻车熟路地翻上了屋顶,径直往东大街而去,因为省去许多岔路,果然比卢定云坐马车要快得多。
微风拂过,那马车上的布帘随之轻轻掀起一角,我在此刹那之间腾身而起,如燕雀一般杳然无声地飞掠过三三两两的人群,顺手点了卢海的穴道,随即悄然钻进了车厢。
卢定云正写好了什么东西,拿着一叠薄薄的纸张轻轻地吹着墨迹,看到我气息一滞,便立刻反应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冷哼一声道:“晋王的影卫前来,可有什么指教?”
“不用拖时间。”我回答:“掉头,回卢府。”
卢定云瞟我一眼,平静地说道:“我凭什么听你的?你不能对我做什么,就算你把我押回去了,我也早晚会再回来的,你们拦不住我。”
早晚会再回来神马的,你是灰太狼吗?
我无语地看着卢定云,想了想,还是试图劝服他:“以你的立场,不该去。”
卢定云轻描淡写道:“立场是会变的,不做晋王附属,也未必要与魏王站在一起。与你不同,我所为,从此心而已。”
他这么正气凛然,我开始觉得自己才是灰太狼了……尼玛我这么辛辛苦苦赶过来又不是为了来演反派的,骚年过刚易折懂嘛,识时通变懂嘛,万年青草可傲霜雪不可充栋梁懂嘛,更重要的是你是在好心办坏事你造么。
一大堆话卡在我喉咙里就要跳出来,我盯着他刚张开嘴,就想起晋王的计划不能随随便便说给别人听。于是那八千字逻辑分明、可以拿去做论文的辩驳就一下子掉回到了肚子里,我只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你不必着急,梁文昊在牢里有人照拂,不会有事。”
卢定云淡淡道:“或许如此,但我只知,无罪之人根本就不该呆在牢里。”
作为一个社交障碍重度患者,我沉默一会,才超常发挥,开口挣扎着说道:“没有你,梁文昊也能从牢里出来。”
“那又如何?”卢定云却只是面色淡淡地昂起下巴:“我做的事能起到什么作用,这不是我所能控制的,但做不做,却由我说了算。”
我就无言以对了。
……摔,嘴皮子一个个都这么厉害真是臭不要脸,我都要被他说服了好么!
还能不能一起愉快地玩耍了?
卢定云用一种胜利者的姿态看着我,嘲讽道:“你已无话可说了?”
我表示是无话可说了,然后就动手把他打晕了。
事实证明,话语权和嘴皮子利索没有必然联系,话语权一般掌握在拳头硬的那个人手上。
推开卢海,我正打算把马车往回赶,却见一人纵马疾驰而来,到了边上动作行云流水地猛然勒住马头,滚鞍下马,冲我抱拳道:“战玄大人,在下是卢府管事卢玉义,特来接小少爷回府。”
我瞥了他一眼,解开卢海的穴道,便见卢海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冲上去抱住卢玉义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控诉我打晕了卢定云。
卢玉义:“没事,老爷说过,留条命就行。”
卢海:……
我:……
是亲生的吗,垃圾桶里捡的吧。
有些不放心,我开口提醒道:“卢公子不曾死心,可能还会跑出来。”
卢玉义眉毛都不跳一下,表示小case完全没有问题啊:“老爷说了,跑几次,打断几条腿。”
我:……
虽然已经问过一遍了但我还是想问啊,真的是亲生的吗,不会是充话费送的吧!
事情办完了,我正打算离开,卢玉义却叫住了我,问我要不要搭车回晋王府。
我的梦想一直是游遍三山五岳,吃遍各地小吃,交三、四个朋友,然后找个顺眼的人相伴,好好地活,好好地过完整整一辈子,所以我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他,然后能跑多远就跑多远的。
可我一瞬间却迟疑了。
许多事,许多人就像是我扎在土里的根,扎的太深,要拔起来便太疼。我不确定自己失去这些东西之后,会不会在某一天后悔。
我不可能在别的地方再遇到一个老大,一个战青,一个战白,以及一个……晋王。
我走了,就不能回头。
孑然一身。
……
……
并且身上还没有带钱。
53、影卫被抓了
别人穿越过来都是当主角的,我却是千里迢迢过来当反派家的狗腿子甲的。事实证明,世界不会因为你换了个壳子就对你微笑,该苦逼还是得苦逼,该倒霉还是该倒霉——当然世界应该也不是故意和我过不去,毕竟它跟我其实不熟。
但无论如何,我都是不怎么相信自己的人品值的,我当初排队买东西排到的永远都是前进最慢的那一队好么!
所以我胃疼,我选择障碍,我纠结啊,以前总忙着死去活来、上刀山下火海的,也没空钻研一下跑路这项业务,这一实践就觉得太难了。
我以前为了买香蕉味的牛奶还是草莓味的牛奶这点破事,都能在超市货架前站上十分钟,别说这会儿到底跑不跑这种重要的人生抉择了,选错了分分钟就是“少侠请重新来过”有木有。
你们看我还特么没带钱。
可是人要有点骨气,以前也就算了,这次有机会还不跑,那不是傻就是贱啊,傻贱傻贱的啊有木有。
所以我想了想,觉得应该给自己半柱香的时间来思考到底要不要跑,再用剩下的半柱香时间来决定到底往哪个方向跑,争取跑出质量,跑出水平。
我正在深沉地思考人生,考虑今后何去何往,就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硬生生地挤到我的身边,拿个破碗不依不饶地往我脸上戳。
“公子,赏点吃的吧,我都不记得自己上一次吃饱饭是什么时候了。”
……大哥你画风有点不对,一瞬间就降低了我的逼格啊我去。
我抬头,正打算告诉他我比他还要穷这个悲惨的事实,就被惊呆了。
因为这位乞丐大哥,真的是特别,特别,特别……靠,以为蓄点胡子就能遮住你凹凸有致的双下巴了吗?表情愁苦一点就能假装自己好几天没吃饭了吗?长得这么壮实还来要饭,有没有职业道德的啊?特么妈妈没告诉你出来混是要先减肥的吗?
“多少给点钱吧。”见我久久不说话,乞丐瞄了我一眼,有些狐疑地开口问道:“你总不会穷到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吧?”
我:……
大哥你一定要这样一针见血吗。
不过说起来这事有点奇怪,以我的气场不应该有人无缘无故地找我搭讪啊,我难道不是生人勿近、一看就不是好人的设定吗?摘个面具而已我又不是整容了。
我正意外着,那乞丐就来拉扯我的衣袖,我微微皱眉,侧身避过去,却因为角度的变换,看到一个人从对面小巷子入口处闪身而入,不由一愣。
那是个意想不到的人,如果我没有退这一步,可能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沐凡。
他仍旧是一身白衣,脸色却愈发憔悴,头发乱糟糟地披在肩上,下巴上甚至有了一点青色的胡茬,眼看着就是要从小受向小兽进化的节奏。
之前老大担心留下他会对晋王不利(当然我觉得沐凡真来报仇,晋王应该很愉悦的),因此暗地里在宁安全程搜索他的行踪,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能在影卫眼底隐匿踪迹……
他今天出现在这里,到底是单纯的不够小心,还是故意引我跟上去?
见我没有理会他,乞丐终于放弃,嗤笑道:“呸,小气到这个地步。你盯着那人看,难不成看上人家了?嘿嘿,可惜他长得还行,却是个残废,整日里还总是愁眉苦脸的,有什么意思。你找他?还不如找我呢。”
我果断忽略了最后一句话,开口问他:“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乞丐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忽然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平伸到我的面前:“一两银子。”
我干脆道:“五两,说。”
见我给钱痛快,乞丐眼睛一亮,索性得寸进尺道:“每句话给一两。”
我点头,那乞丐便立刻变了态度,搓了搓手,开口缓缓说道:“那年轻人是七天之前来的,蓬头垢面的一副要饿死的样子,啧啧,皮包骨头啊,那真是要饿死了啊,要没人救那肯定是饿死了,啧啧啧啧……”
我默默地拔出匕首。
乞丐迅速加快了语速:“后来他就被前面那家酒楼给收留了。老板可是个好人啊,不明底细的也敢收,不过那家酒楼开了好几年了,也是财大气粗,不怕什么。后来那人就求着老板在酒楼里谋了个差事,给客人唱曲子。别说,他一个大男人风头竟然还盖过了楼里的小姑娘们,就这么给留了下来。他这曲子唱得可好,什么凤凰啊、流水啊,君子好逑啊,张口就来,诶,您有机会也该去听一听。”
我打断他:“讲重点。”
“哎。”乞丐瞄了我一眼:“您知道晋王府吧,他每天一大早都要到晋王府那块走一圈。”
我皱眉:“去干什么?”
乞丐颇为古怪地笑笑:“找人。”
难道这么久了,沐凡还在等着暮云回去?
我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便忍不住问道:“谁?”
“酒馆老板。”
我:……
绝对有哪里不大对吧喂!
见我瞪他,乞丐连忙解释道:“那老板也是奇怪,他明明自己也开着酒馆,却偏偏要跑去那附近的满月楼里喝酒,一喝就喝个大醉,那年轻人一来就把找他回来的事给揽了过来,跟管家婆似的,你说奇怪不奇怪?”乞丐摇头晃脑地说完这几句话,重新伸出手来:“总共三十三两,给钱吧。
尼玛这么点信息就要这么多钱,真是太不要脸了。
……不过没有我不要脸。
我扫了他一眼,果断开口:“我没钱。”
“啥?你个小兔崽子……”乞丐横眉竖眼地卷袖子打算上。
我就把他打晕了。
愚蠢的凡人啊,这年头武力可是能当卡来刷的啊。
将人安置在墙角,我就朝着他说的那家酒馆走去。沐凡的事情,不弄清楚我总是不大放心,反正听个墙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没办法,谁叫每个渣攻心里都隐藏着抖M蛇精病属性,并且每天招猫惹狗,辛勤致力于伟大的作死事业,用生命奠定no zuo no die的理论基础呢?晋王自己不担心,我也只好替他担心,要知道再弱小的猎物逼急了也会咬人一口,就算不死,破层皮也会流血吧,也挺疼的吧,也得去注射狂犬病疫苗吧,我这么一个五讲四美好青年怎么能放着他不管?
……
……
好吧,老子承认我就是不放心晋王那个熊孩子怎么了!混蛋谈个恋爱就是会有后遗症,我的脑子一定是因为压力过重所以粉碎性骨折了。
我一边在心里碎碎念,一边掠上房梁,轻轻揭开了一片瓦,屏气凝神往下看去,只见一间装饰略显简陋的卧房内只摆了一张木床,旁边是张八仙桌,屋里烟雾袅袅,似是熏了什么少见的香,沐凡端坐在桌边,动作舒缓、慢条斯理地倒了两杯茶。
难道是有什么客人要过来?
我正疑惑间,沐凡却悠然扬声道:“躲躲藏藏有什么意思?你倒不如下来同我一起喝杯茶水。”
我暗自心惊,立时将呼吸放轻,电光火石间又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铁球,屈指弹向稍远的地方,随后屈身翻向另一个方向,重新俯下身体,这才拿耳朵去扫下面沐凡的动静。
沐凡却是轻轻叹了口气,自嘲地笑道:“你比我强上千倍不止,你怕什么?那时候还肯坐下来吃碗馄饨,现在却连口水都不愿喝了。你下来吧,我只是有几句话想同你说说。”
他竟然知道我的身份!我心中立刻警铃大作,正猫起腰打算撤退,却听到沐凡继续道:“小云已经不在了,是不是?”
这件事,我或许应该负上一半的责任。
我曾经想过,沐凡知道这件事或许会不愿相信,或许会歇斯底里,但此刻沐凡却将这句话说得太过平静,甚至有些事不关己的味道……如果连提起暮云时,他都没有期待,没有恨意,那他还剩下些什么?
一个人什么都不剩,又会变成什么样?
沉默了一会,我还是从藏身之处一跃而下,在窗户上轻轻敲了敲。
屋里传来脚步声,沐凡从里面打开窗,淡然地扫了我一眼,用的仍然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不进来么?”
我摇头。
沐凡显然是在特意等我,虽然决定把暮云的事情跟他说清楚,我却也没打算傻乎乎地往情况不明的屋子里钻。
沐凡也不勉强,只垂着眼睫,定定地望着手中的茶盏,开口道:“小云死之前,留下过什么话吗?”
我看着他,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
沐凡抬眸,轻笑:“其实我知道他说了什么。他叫我报仇——”
“不是。”我正要反驳,却忽然感到一阵晕眩,几乎有些站立不稳:“迷药?什么时候?”
沐凡往后退了一步,抿了一口茶水,淡淡笑道:“你以为我和你废话这许多是为了什么?这屋里的熏香就是迷药,你只要闻上一段时间,自然中招。”
那他呆在房间里,难道不应该吸入更多的迷药吗?若说他与我的唯一不同,就是……
我凝起最后一点心神,索性往前扑过去,就着沐凡的脸虚晃一掌,便去夺他手中的茶杯,沐凡不会武功,轻易就被我得了手。
我一手扶墙,一手就想将茶杯中的水往嘴里送,动作却是猛然一顿。
——杯中根本空空如也。
我终于坚持不住,顺着墙面滑落,一条腿蜷起来,十分困难地扭头看向沐凡。
“你很失望?”沐凡好整以暇地推门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冷声道:“你怎么有我那时失望?我可是跟你那主子学的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来,说说看,你现在感觉如何?”
我:……
……我想说,晋渣特么一个就够了,我坚决要求抵制盗版!!!!
54、影卫被喂药
作为一个从业经验十多年的专业影卫,我明知沐凡有问题,却还是入了套,这是什么样的精神,这是什么样的精神病?
果然当个好人不容易,在这个负心的世界里,要想当个好人,就得首先是个牛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保证不把自己给交代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