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还记得前几天你和我说起梁俊的事儿么?你可以尝试把他那个答案的找出来,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也会是你的答案。
至于我有没有去找那个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别人的秘密那是隐私,说出来也就不是秘密了,就算我和梁俊亲密无间,我什么秘密什么心事都告诉他了,那我也没想过就一定要知道他的,所以我在等他哪天亲口告诉我,不过好像他到现在也没这个打算。
现在再想起这件事儿,我突然迫切的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因为梁俊脸上露出的不安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带了点儿悲伤,明明嘴角挂着微微的笑,总觉得在我说不开玩笑跟他打一辈子光棍儿过后,我俩之间突然产生了一条缝儿,他站在那头,我站在这头,那条缝儿每天扩大一点,直到谁也跨不到对方那边去。
我难得一次想些这么复杂的问题,还没得出一个结论就被鸣笛声拉回神儿了。
我被吓了一跳,抬头就看见梁俊似笑非笑地看着我说,睡醒了?
我操!嘿你就不能用一个温柔点儿的法儿叫我?我说着下了车,悲愤地摔上车门。思绪一旦被打断很难再回到那种状态啊!下一次要文艺起来又得什么时候去啊?
梁俊锁上车门,用特恶心的眼神看着我说,温柔点儿?成!下次我就吻醒你。
靠!你恶不恶心!我瞬间虎躯一震,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从脚底爬到头皮。
梁俊立马不笑了,冷冷地瞥了我一眼说,滚吧!
然后我就滚了,梁俊也跟在我后面滚进检察院。
李亦哲这人长得好看是好看,可和他一对上眼,就觉得他能把我心里想的啥全给看透。
“你们随便坐会儿,我先歇歇。”
我说:“甭坐了,有事儿说事儿,九点了都。”
李亦哲笑着说:“不给加班工资就消极怠工啊?这可不行。”
“我像是那种人么?”
“不是像,你就是。”这话是梁俊说的。
我简直无语问苍天啊!我辣么兢兢业业的干活,怎么就消极怠工了!只能瞪着梁俊半天说不出话,他像什么都没说一样,拿出从家带出来的牛奶就咬着吸管喝。
李亦哲笑了两声,也不开玩笑了,那变脸跟翻书似的一下就正经起来,拿出一份资料交给我,说:“这个人也是那个PUB的服务员,20岁,大三学生,不过和两名死者不在同一所大学,因为都是家境困难才出来打工,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不错,第一个死者死前最后见的人是他,正巧,第二个死者在与客人起冲突之前最后见的人也是他。”
“PUB?那是啥?”我一脸茫然地问。
面前两人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了我一眼,“酒吧。”
我哦了一声,我不知道不怪我啊!于是装模作样翻着那个服务生的资料,梁俊这时说:“你怀疑他与案子有关?”
李亦哲摇头,“不是怀疑,是肯定,于是我找这名服务生谈了会儿话,过程就不说了,结果是,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就说这人有点儿眼熟,现在想起来了,当时那案子我也找这人谈过话,不过什么线索都没有,完全一问三不知的那种,现在重新被提起来,“需要我做什么?”
“接近他。”李亦哲说了这三个字,在我和梁俊之间看了两眼,继续说:“他可能是一条很重要的线索,我需要人私底下接触他,不要表明身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取得他的信任。”
“私人保镖?”我笑了笑,梁俊耸耸肩。
李亦哲也跟着笑了笑,“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不过前不久我刚找过他谈话,如果他没有健忘症的话,可能会认出我。”也就是说这个免费劳力的工作不适合我。
梁俊给了李亦哲一个眼神儿,看吧他就是个没工资就消极怠工的货不是像。
我靠!咱还是哥们儿不?
不过最后我还是同意了。
不同意不行啊!这心理学变态忒特么不是人了,他对我说,还有一方面是怀疑有很大可能他已经被人盯上了,在没有足够的证据之前只能私下保护,找出更重要的线索前必须要保证这名服务生不能出任何差错,如果你乐意继续接到查不清的命案的话,可以不做。
我还能说什么?这任务只能接了呗?
从检察院出来,我问梁俊那是他前段时间常去的酒吧?他说不是,只是隔得比较近。
我一下特别感叹说,你说我这么一良民哈!连你都经常去酒吧,我除了工作需要压根儿就没去过,要怎么去跟人服务生套磁儿?
梁俊回答,多跟他要几杯酒就熟了。
原来还可以这样?我问他,你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不是经常用这一招在酒吧泡性感美女服务生啊?他给了我头上俩巴掌附送白眼两枚。
当天晚上我就和他去那什么PUB探查军情了。
以前出任务都没怎么仔细看过,这会儿进了酒吧我挺好奇的,难怪什么地下党都喜欢在这种地方接头,环境够暗,灯光够闪,一看就是那种夜黑风高好杀人的地方。
舞台上一美女正唱着一首抒情的英文歌,梁俊带着我到了一个人比较少的角落坐着,过来的服务生碰巧就是那小孩儿,于是梁俊特熟练地说:“两杯Dry Martini,谢谢。”
我啧了两声,“常客啊你!”
梁俊没搭理我。于是我只能委屈地去打量着那个服务生小孩儿,真人比照片儿上嫩了些,白净了些,还带着刚从大学毕业的青涩,怎么看都和贩毒走私命案沾不上边儿。
梁俊看我一直盯着人服务生看好像挺不乐意的,伸出手指掐着我的脸把我的视线掰过去,“你别老盯着别人看,不知道这样不礼貌啊?”
这儿灯光这么暗,谁知道我在看他啊?我当然不可能这么说,到嘴边儿就变了话,“我这是在观察!不准儿能看出蛛丝马迹呢!”
梁俊嘁了一声,说那你看出什么了?
14.
我往他身边儿挪了挪,说:“你看哈!他是本科经济学,成绩不错还拿过奖学金,凭这要找份高新工作也不难,你说他干嘛还得在这儿做服务生?明摆了就是有问题!”
“呵呵!”梁俊扯着嘴角冷笑了一声,“他还是大三学生!而且你以为现在工作好找呢?”
我可没这么说!等等!话说他干嘛替这个服务生说话?“哎俊啊!你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他到底和案子有没有牵扯这些咱们都还不知道,不能放过任何一条可能有价值的线索!”
“于是他没去找高新工作跟这儿做服务生就是一条有价值的线索?”
“可能!我说的是可能!”
我俩这儿正说着,正主就端着两杯鸡尾酒过来了,“两位先生,你们的Dry Martini。”
梁俊对他笑着点了点头,从我瞅着很眼熟的钱包里抽出两百大洋放在他盘子里,特款爷地说:“找零算你的小费。”
“谢谢!两位慢慢玩儿,有什么事儿叫我就成。”小孩儿拿着钱喜滋滋地走了。
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梁俊这败家的德行从哪儿学来的?“我先给你说啊梁俊!这可不给公费报销!”
梁俊一脸无所谓地耸耸肩,又抽出五百块,然后把钱包拍我脸上,“这是你的事。”
我操!这是我的钱包!刚落车上了没带,原来给这小子拿了!我赶紧翻开钱包,里面就孤零零的躺了三百零二十四块两毛,老子今天刚取了一千出来就剩这么点儿了!“我这个月的伙食费啊!你干嘛给他那么多?这是我的钱!”
梁俊说,拿人手短,多给几次小费,他自个儿就贴上来了。
我悲愤地说你刚才怎么不说!不是说好多点几杯酒就成了么?
他说反正又不是他给钱。我瞬间整个人就处于濒死状态。
那天晚上没有什么进展,花费了我整整四百大洋唯一有价值的结果是那服务生没有认出我是前段时间找他谈过话的警察,这一点对之后接近他很重要。
我找李亦哲要求报销,他说让我把单据收着,等案子结束一并找他。
我看着就一个晚上花了我小半个月的伙食费,心想这哪是破案分明就是散财啊!
后来的一个星期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吧,李亦哲找到了那个自卫杀人的被害者,那变态心理学博士估计用了什么变态法子,那人吞吞吐吐地说了其实是有人让他那么做的,还有齐辰,就是那个小孩儿可能发现了他们的什么事儿,他们说等这事儿完了就把齐辰也解决了。
之后再怎么问,也不肯说所谓的他们是谁。
第二天人就死了,自杀的。
这事儿很奇怪,我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他既然把齐辰给说出来了,为什么就不说背后的人到底是谁?都决定自杀了为什么还要为他们保密?
刚得到被害人自杀的消息,李亦哲就黑着脸到我家来了。
他说被上面发现他在查这个案子了,可能不能继续查下去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你让查就查,说不查就不查!虽然人是自杀的好歹也是一条人命!就算自杀也不会是无缘无故想死的吧?还有那个服务生小孩儿,万一真出什么事儿了怎么办?等着再添一条人命?那我四百大洋不就白花了吗?
这时候梁俊突然说了一句话,上面知道了又怎么样?我们查我们的呗。
李亦哲笑了,说就等你这句话。
然后他俩达成了什么共识,一齐看向我。
我知道他们什么意思,但突然脑袋就开始发热,一拍桌子,“算我一个!”疯狂吧!尽情的……人一辈子,哪能不做一两件疯狂的事儿呢?不过,“我那点儿工资可不够这么挥霍,李检察官,听说你很有钱啊!”
梁俊斜了我一眼,“出息!”
没办法啊!既然要干,钱,那也是一个必不可少的硬件。
于是一个检察官,一个刑警,一个档案科员凑成了私下专案小组。
那个我与梁俊的答案,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小组成立后齐辰所在的酒吧几乎成了我和梁俊每天晚上都会去的地方,有时候只呆一会儿,有时候呆到半夜,端看齐辰那天忙不忙。
就像梁俊说的,多给几次小费,人就自个儿贴上来了,仅仅一个星期不到,只要我和梁俊进了门儿,眼尖儿的小孩儿一眼就能看见,然后特热情的上来招呼我俩。
不忙的时候还会凑我们这桌儿来聊个天,就像现在这样,白嫩干净的小孩儿笑得很漂亮,明明才认识几天,他几乎要把他从小到大的事情都说给我们听了。
这种地方不乏有不少钱多的人,小费给几百块的都有,不知道他为啥偏偏黏上我们说多不多,说少也就那么几十块零头的顾客。
他说我看起来就不像有钱人,还会给他小费。
梁俊说没错,他就是个连饭都吃不起每天吃面包泡面过日子的人。
我那个悲愤啊!我明明可以每天好肉好饭的吃!还不就因为伙食费全投这上面了吗!
齐辰笑着说开玩笑,他很认真地说:“其实我觉得你有点儿眼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多和你说说话,你给人的感觉很安心。”
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小孩儿在映射他认出我了?
梁俊对着我摇摇头,用眼神儿给我说不太像。然后转向小孩儿说:“别被表象欺骗了,他这个人特不靠谱,小心幻想破灭。”
“我很靠谱好吗!”我长得就很靠谱好吗!
梁俊说,“是是!特靠谱!该靠谱的时候不靠谱,不该靠谱的时候尽惹一身麻烦。”
小孩儿笑得弯起了眼睛。
当天晚上就出了事儿,那天不是周末,小孩儿下班比较早,因为小孩儿聊了很多,我和梁俊就呆得比较久,后来干脆等到他下班再走。
一起出了店门就分开了,小孩儿骑自行车,我和梁俊因为要喝酒没开车,就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前后不过五分钟的时间,我和梁俊坐在出租车里刚起了话头要谈今天小孩儿的事儿,梁俊突然大喊了一声停车。
我连忙问他怎么了,他神情严肃地说小孩儿出事了,付了起步车钱我们赶紧下了车,抬头就看见小孩儿的自行车倒在路边,还有他的小包,但是人不见了。
我和梁俊分头去找,大半夜的虽然灯火通明,但也昏暗,心想着小孩儿你可千万别出事儿啊!这法子也挺管用,我刚拐了一个弯儿就听见前边儿小巷子里有人说话的声音。
所以说其实夜深人静不是作女干犯科的好时机,这么安静很容易听见什么动静的。
我慢慢靠过去,小孩儿被三个比他高一个头的壮汉逼到角落,哆哆嗦嗦的用背还有手臂撑着墙支撑身体,看上去冷静的神情因这些动作反而更加说明他的惊慌。
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如果小孩儿是个妞儿的话就更完美了。我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身手和那仨壮汉做对比,毅然决然的冲上去说出电视剧里的经典台词,“住手!有什么冲我来!”
按剧情走应该是先跟我说两句这儿没你什么事儿,不想惹麻烦上身就赶紧走人诸如此类的话。我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拨通了梁俊的电话,想着拖延点儿时间,就算动上手了也能多撑一会儿,可结果是我想多了。
那仨壮汉在我出了声儿后互相递个眼神儿丢开齐辰不管,抡起拳头就真冲我来。
我心里一声我操!挽起袖子干架去。
这仨不是简单的货,不像街头混混那样只会毫无章法的拳打脚踢,没想到居然还是学院派的,落在我身上的拳头简直痛死了个人都。
哥可不是在这儿吹!哥要是没点儿真本事,还真不会来趟这浑水。
15.
一来二去你一拳我一脚的,除开结结实实挨了几下厉害的,他们还真没法儿拿我怎样。
手机掉在地上被踩个七零八落我也没顾得上心疼,他们估计也是急了,我看着他们亮出的刀子只想着坏了,这是狠角色啊!我赤手空拳的没法儿对付,要是不赶紧想个招儿逃掉,我跟小孩儿两条命都得交代在这儿。
好在齐辰那小孩儿机灵,趁着三人注意力在我身上就偷偷报了警,这会儿听着警鸣从老远传过来我松了一口气。
那三人动作也停了,意料之中的转身就跑……啊喂!方向错了!这是死胡同,出口在那边!我见三人拿着刀子直奔齐辰而去,心里又一声我操!像电视剧里边儿那样扑上去救人了。
“嘶!”刀子没落我俩身上,不过右手胳膊挡了踢来的一脚,清脆的咔嚓声儿听起来格外疼,没顾得上再哎哟几声,我拽着小孩儿拼出一条路就跑。
一路跑出了两条街,小孩儿使劲儿甩开我的手啪叽一下趴在地上跑不动了,我看那三个人也没跟上来,也跟着坐地上歇歇。
小孩儿半天缓不过气儿,小脸惨白惨白的,我开口第一句话没问他怎么回事儿,估摸小孩儿也吓坏了,于是我开玩笑地说:“你体力也忒弱了吧?趁着年轻多锻炼锻炼,要是他们紧追不放,不出两步就能逮着你。”
小孩儿大喘着气说了句谢谢,我想特潇洒的大手一挥说不用谢,结果一抬胳膊就疼得我想掉眼泪。“哎哟我操!真他妈的疼!”
小孩儿连忙问我怎么了,我说估计不是骨折就是断了,这会儿瞧着都变了形。小孩儿特愧疚地看着我,我被他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于是我让他把手机借我打个电话,他说刚跑得急没拿住,掉了。
那咱往回走去找警察叔叔?他们也该到案发现场了。
小孩儿说他走不动了。
成吧!只能盼着梁俊赶紧找到我俩。
真他妈晦气!这会儿缓过了劲儿浑身都疼得厉害。他大爷的!老子就没这么狼狈过。
梁俊找到我俩时也就几分钟后的事情,原本他脸上的担忧在和我对上视线那瞬间消失无踪,黑得像我欠他钱似的,开口就是:“你他妈真能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