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爱人,不是哥们儿——北宫二少
北宫二少  发于:2015年07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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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乐了,抬起没插针的手揉乱了梁俊的头发,“俊啊!你对我真好!这么关心我。”

梁俊拍开我的手,“甭介!我那是关心我自个儿!你看,你病了最后折腾的还不是我。”

09.

我觉得梁俊好像哪里变了,又不知道哪里变了,还是那副闷骚别扭的样,我突然怀疑那天对我露出一脸受伤的人不是梁俊,电脑事件也没发生过一样。

吃着梁俊给我削好的苹果,我百般无聊地望着天花板走神儿,大概有半个钟头,等我回了神儿,手里剩下的半拉苹果都氧化了,梁俊坐椅子上抱着双臂闭着眼睛好像睡着了。

这二十年我俩在别人眼里那叫一个形影不离亲密无间呐,这形影不离我赞同,亲密无间说得就有点儿过了,我了解他,但不代表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可能因为椅子不太舒服,梁俊很轻的哼了一声儿动了动,但没有醒,只是皱着眉紧紧抿着唇,于是我头一回仔细观察起他来。

他的眉毛比我细,睫毛比我长,闭着的眼睛也比我长,想象一下睁开的样子应该比我大,鼻梁很挺,嘴唇有点儿薄,难怪那么没心没肺,但形状很好看。

“你看够没?”那嘴张开隐约看见他的牙齿,很整齐很漂亮。

啊?牙齿?我猛地回神,梁俊睁开眼直直盯着我,我莫名的一阵心虚。“哈!哈哈!看够看够了!我现在才发现你小子挺帅的啊!”

梁俊站起来,往快见底的输液瓶上看了一眼,说:“我去叫护士给你拔针。”然后就走出了病房,依旧是他转身的时候,我又看见他红红的耳尖。

得!夸他一句又害羞了。你说我家俊咋就这么可爱呢?

诶?我……我……操得嘞!不管了!我就是觉得他可爱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我和他一块儿长大,就不能是因为他小时候那乖巧的模样深深烙印在我心底了啊?

出了院我感觉还是有点儿精神不济,但也比刚晕那会儿好太多了,梁俊下午没去上班儿,特地请了假照顾我。

到了家,梁俊把我扔床上就去做饭。

我坐躺在床上,房门没关,我抬头就能看见梁俊在厨房里忙活,心里那个美啊!讨个媳妇儿回来指不定都没梁俊这么贴心的。

我俩从刚进大学开始就住一个屋,毕业后当小片儿警的时候也是合伙租房一块儿住,后来进了刑警队,俩人省吃俭用再加上老头老太太的赞助也有了几万块,给了首付按揭了一个窝,我俩一起还贷供了三年了。

这样算算我俩在同一个屋檐下已经九年多快整十年了,这几年没有谁特别照顾谁,准确来说应该是互相照应着。哥们儿情谊最深的层次就是像我俩这样,从来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儿说谢谢,我帮你那是应该,你帮我那也是分内。

我就这么瞅着厨房里的梁俊,突然觉得就这么和他凑合着过一辈子真不错!绝对亏不了。

我想是这么想,可当时我似乎还是没发现这种‘就他了’的心情是什么。我内俩损友给我二愣子的这个标签,我还真没白贴啊呵呵!

中暑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第二天我就活蹦乱跳了。

回队里报了到,一晚上的功夫已经确认死者的身份。

死者是一名大四女学生,在一家小公司里实习,因为家境缘故同时在一家酒吧里兼职。

报告上说死者心脏病突发没及时抢救死亡,但她身上有多处被殴打的淤青,以及出现在离她实习公司和酒吧十来里路的地方,这些都很可疑。

我前一天刚中过暑,第二天继续顶着晒死人的太阳东奔西走,可惜调查了整整两天,没有找到任何他杀的迹象,也没有任何能继续调查的线索。

队长黑着脸回来的,进了办公室就说了我们都想知道的东西,“不用再查了,这案子已经定了,死于心脏病突发。”

“哎这不能啊!那她身上的淤青,还有出现在那个地方是怎么回事儿?”旁边的小李听队长这么说一下就激动了。

队长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没说什么。

我拍拍小李的肩膀,“年轻人有责任感是对的,你刚来不到半年,有些事儿呢咱们也说不上话,上头让甭查了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查不了。”

“威哥!”小李红了眼眶,给急红的,就这么瞪着我,“威哥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当初咱们做片儿警的时候是你教我——”

“行了行了!”我打断他的话,也学着队长的样儿叹了一口气,“甭说了,明儿晚上跟哥那儿去,哥跟家给你做好吃的。”

小王八蛋牛脾气一上来,猛地一脚踹我小腿上,然后吧嗒吧嗒跑了。给我疼得哎,呲牙咧嘴的蹲地上老半天站不起来。

再然后,又有人进来了,开口就是,“哟!队长,这孩子怎么了这是?”

我听那声音一下就开始觉得委屈了。“俊!我被小李内小王八蛋踹了一脚,疼死我了。”

“呵!你又刺激他了吧?活该。”梁俊冷嘲热讽地说了这一句不就搭理我了,转头对队长说:“前天那案子怎么回事儿?刚调查了两天就结案了?你们什么时候这么效率了?”

“甭提了,什么线索都没有,那姑娘就死于心脏病突发呗。”队长朝着我努努嘴,“看,你要再添一脚不?”

“操!这关我屁事儿啊!”我连忙单脚跳开,回了自个儿位置上坐着保护另一条腿。

梁俊看我这样露出一脸嫌弃,“都下班了,你不走?”

我一愣,看看时间都过了下班的点了,队长也收拾东西准备走了,我又连忙跳到梁俊身边,抬手搭在他肩膀上,“走走!咱回家!”

车是梁俊在开,我坐在副驾驶看着车窗外发呆。

梁俊可能是难得见我这么安静,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事儿他不信,我咂吧了一下嘴,靠在椅背上俩手搁在脑袋后面枕着,望着车顶说:“你说,我真变了?”

“谁说你变了?”

“小李啊!他说我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这样是哪样?这案子谁都知道疑点多,不是心脏病突发那么简单,问题是上头已经定案了咱们也没法儿继续查啊!搞不好线索没查到先被上头查了,嘿怎么被他一说就是我变了?”

“你确实变了。”

“啊?那你说我怎么变了?”

梁俊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是当年你还在做片儿警的时候遇上这案子,你会怎么办?”

“呃……”我愣了。

梁俊替我说:“你会查,不管是谁挡着你,你都会豁出去的查到底。”

我笑了笑,“你也把我想的太疯了吧?”

“不是把你想的疯,你以前确实是那样儿。”

这下换我沉默了,眯着眼睛侧头看着梁俊面无表情的脸,现在已经想不起来当年那些冲动是怎么来的了。“人嘛!总有年轻冲动的时候,现在人变得圆润了,也怕事儿了。”

梁俊不置可否。

我展了展手臂,把椅背摇起来坐直,问他,你呢?你现在还有那种冲动吗?

梁俊摇摇头说,早没有了。

我想也是,穿上警服的时间越长越没以前那么贴身,不是自个儿乐意对不起这身衣服,是没有那么大勇气承受那对得起的代价,说白了就是怕事儿了,毕竟都是普通人而已。

“别想了。”梁俊似乎在安慰我,趁着红灯的时候转头看着我说:“你那脑子不适合想这么阴暗的事情,二愣子就该有个二愣子的样儿,还是继续走你活泼可爱这条路吧。”

“我操!梁俊你这是在安慰人吗?当我小孩儿呢还活泼可爱?”

梁俊眯着眼睛笑了,抬手在我脑袋上扑棱两下,“乖!回家给你吃糖糖。”

10.

过了几天孟余来说周末他过生日请吃饭,我刚跑完另一起案子正好轻松轻松就答应了。

孟余选的是一家羊蝎子店,要了一个带空调的包间,看着还有点儿上档次。

我和梁俊特默契的谁也没吃午饭,早上那两碗粥两个包子早就消化没了,还不到6点我俩就去报到了。

找到包间号推门而入,眼前的一幕让我硬生生往后退了两步,梁俊推了推我一边儿往里走一边儿问我干嘛呢怎么进去又退出来。

他的话让里面俩人屁股被钉子钉了似的一下站起来,脸上还红红地看着我们,孟余尴尬地笑了笑,“你们来了,快坐快坐。”

我默不作声地跟在梁俊后边儿进了包间,我也不知道我用什么眼神儿看孟余,反正等我走到他面前,一巴掌就呼我头上,还恶狠狠地说:“你又找抽呢?”

“操!老子怎么了?你才找抽呢!”我又一巴掌拍回去。

旁边我不认识的人连忙拉开孟余,“好啦!人刚来你做什么呢?”

“这是……”我盯着那人看。这是男的吧?怎怎怎么还画眼线呢?长得跟个小姑娘似的,个头也不高,大概不到一米七吧?瞧那小嗓门儿软的,啧~

他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自我介绍着,“你好,我叫白亦铭,孟余的朋友。”

“哦!你好你好,我沈威,也是老孟的朋友。”

我这儿话说完,白亦铭瞪大了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儿看外星人似的把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我正纳闷他这么看我干嘛呢突然就咋呼大叫一声,然后跳到梁俊旁边抓着他的胳膊特激动地说:“梁俊他就是那谁,你家那唔唔!唔唔唔!”

这又是哪一出?

梁俊捂着他的嘴,用很明显警告的语气说:“他是我发小儿!室友!知道了?”

“唔唔唔!”白亦铭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我问孟余,“他们也认识?”

“显然啊!”孟余回答,然后又说:“梁俊没跟你提过?”

我摇摇头,他从来没告诉我他在外边儿交了什么朋友。

孟余给了我一个你做人真失败的眼神。

于是我真油然而生有一种强烈的挫败感,我说:“刚来那会儿你俩在干嘛呢?都快搂一块儿去了吧?”

“呃!内什么,就说悄悄话而已。”孟余紧张的回答。

信他才有鬼!屋里就他俩还用得着凑那么近说悄悄话?怕有窃听器呐?谁那么无聊窃听他俩。我也没再问,他们的事儿跟我无关。

我们刚坐下,前前后后又来了仨人,一个是吴辉,还有俩我不认识。

不过梁俊好像也认识。

后面一块儿来的俩人刚进了包间,齐刷刷地看向坐在梁俊旁边的我,然后齐刷刷的走上来,又齐刷刷地用看外星人的眼神儿把我打量了一遍,最后齐刷刷地说:“哎梁俊他就是你家那唔唔!唔唔唔!”

梁俊一手捂一个,咬牙切齿地说:“他是我发小儿!室友!知道了?”

“唔唔唔!”俩人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这场景简直太熟了,好像不久之前就发生过一次吧?

虽然挺莫名其妙的,但我的挫败感更加强烈了,哀怨地看着梁俊,用眼神儿控诉我的委屈:俊啊!要不是老孟生日,我都不知道你交过什么朋友。

梁俊回我一眼神儿:他们都一群蛇精病,没介绍给你是怕你病上加病。

我眼神儿更哀怨了:你嫌弃我!

梁俊不再看我。

果然是嫌弃我了么?这心里啊,突然就空落落的啊。

今儿孟余的生日,这里没也外人,七个人边吃边喝那叫一个痛快。

我和梁俊为了这顿中午都没吃饭,于是好一阵风卷残云,老孟难得特大方的又叫了两盆儿羊蝎子让我俩慢慢啃。

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东西就开始大喝上了。

一顿饭从六点半吃到九点半,除了梁俊和那个叫阮萌的,都喝得开始晕头转向了,我也不例外,好歹脑子都还清醒。

老孟说咱们再去续摊,没人反对,然后七个人拦了两辆出租又去了KTV。

到了地儿又开始喝,基本唱歌的就只有阮萌和白亦铭。

我和老孟辉子正玩儿骰子呢,白亦铭突然用话筒点了梁俊的名,“梁俊!我给你点了一首歌!下一首就是,你必须唱啊!”

听见让梁俊唱歌,我骰子也不玩了,转过去看梁俊。

梁俊看见歌单上下一首歌的名字,皱了皱眉。白亦铭正唱着一首特抒情的歌,音量不大他说了什么不用话筒也听得见,他说:“我不唱。”

杨晓舒也凑上去看歌名,笑得贼贱地靠了靠梁俊,“这你必须唱啊!每个那啥啥的保留曲目啊!你今儿不唱就不能走!对吧老孟!”

“对对对!今儿可是我生日,得听我的!来了就必须唱!”

梁俊抿着嘴用求救的眼神看向我。

我愣了,张了张嘴想让他们放过梁俊,最后还是没有,“那你就唱呗!我也想听。”

梁俊瞪了我一眼,转身去找另一只麦,看来打算就范了。

白亦铭唱完了,下一首歌的前奏慢慢响起,他和杨晓舒一脸坏笑的一左一右坐在我旁边,很期待地看着梁俊拿了话筒。

梁俊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他背对着我们看着屏幕上的歌词。

我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梁俊挺得笔直的背脊,可能是喝大了,居然觉得他唱着唱着偶尔回头看了我一眼,而且还很紧张,紧张得我都能看见他紧握的手在微微颤抖。

等他唱完了,他随手把话题一丢,站在我面前语气冷冷地说:“再让我唱,我削了你们信不信!”他是对杨晓舒和白亦铭说的。

那俩人点点头,然后白亦铭拽着我的胳膊依旧很兴奋地说:“刚刚那首歌叫《暗恋》。”

“哦。”我好像没问他们歌名吧?话说,我怎么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杨晓舒接着说:“你觉得梁俊唱得怎么样?”

“挺好的。”说实话,我光顾着看梁俊背影去了,其实没怎么注意听他唱的怎么样。不过想想吧,那感觉怎么说,虽然唱的不是特好,但就是感觉他唱得很认真,就像是唱得他自己的故事一样。

可能我不小心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白亦铭眼前一亮,说:“不是像!刚才那首《暗恋》他就是唔唔!唔唔唔!”

“白亦铭!我觉得你该去做一个嘴唇缝合手术!”梁俊捂着他的嘴,说完之后又一眼扫向旁边要开口的杨晓舒,于是那俩人灰溜溜的跑了。

梁俊心情不怎么好,坐我旁边从桌上拿过两杯酒,递给我一杯,非常简洁明了地说了一个字儿:喝!

于是我就开始和梁俊两人拼酒似的,一杯接一杯的灌着,这一喝就喝到了活动结束,我和梁俊都找不着回家的方向了。

然后我俩好像被人架着塞进了车里,颠簸了好一阵又被架着下车,反正我是醉得厉害,等稍微清醒点儿的时候已经躺在我那张床上了。

11.

本来就是夏天,喝了酒浑身就觉得更热,口干舌燥像是要喷出火了。

我迷迷糊糊走下床,扶着墙走出屋子去找水喝。

房间没开灯,很黑,我眯着眼睛看见沙发上坐了一个人,我想应该是梁俊,作为哥们儿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这儿睡,明儿醒了还不得着凉。

我倒了一杯水,有一半儿都洒到衣服上了,然后我一边儿脱掉衣服一边儿朝沙发边走过去,打算把他扛回屋里睡。可我脑袋很懵,而且天旋地转的,喝醉过的人都知道那种滋味,明白事儿但不清醒的矛盾,刚走到沙发边我就一头栽了上去。

梁俊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我看见他弹了一下就来了劲儿,发酒疯似的一下扑他身上把他压住,我好像说了什么,不太记得了,应该都是些调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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