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蛋。
王越不抛弃不放弃：“你说过没准能跟他成好朋友，现在有了机会，你怎么能够拒绝！”
齐鸣其实有些意动，挺想看看那死敌什么模样，回了句：“这个理由不充分。”
王越如何听不出来，赶紧再劝：“你也知道李峣那混球管得我有多严实，我除了宅家里玩儿游戏撸撸自己再没有更好的娱乐活动了，要让他知道我独自去见网友，他一定会抽死我的，嘤嘤嘤……”
齐鸣点点头：“这理由挺靠谱，不过我还是挺想看他把你抽死。”
王越抹了把根本不存在的泪水：“其实！我跟他视频的时候只看到他两点往上，万一他是个上半身巨长下半身粗短或者根本没有下半身……我就可以严肃地告诉他，‘对不起，这次见面只是为了告诉你，我在现实里已经找到了我深爱的人，我跟你是不可能的’当当当当，然后你出场了——这主意好吧？”
齐鸣听他在那胡咧咧什么上半身下半身，一个没留神，脑海里就想到卫梨那个小叔叔，那个坐轮椅的男人，想到他干燥的微抿着的嘴唇，随意搭在扶手上的修长的手指……如果那男人没有双腿……想到这儿，他有点暴躁，忍不住拿手在索索背上抓了几下，慢慢地点头：“好，我陪你去。”
王越约的地方是他跟齐鸣学校附近的一家清吧，环境不错有卡座有包间挺私密，进进出出都是些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就算李峣知道了也能糊弄过去。齐鸣穿着大t恤运动裤，看着跟高中生没分别，王越一反常态只穿了灰白二色，上面白衬衫下面灰色休闲裤，显得很斯文。齐鸣心里只想在斯文后头再加俩字。
他俩按着卡座号找过去，前头有个看起来才十七八岁，头发染成栗色的瘦高男孩站起来冲他们招了招手。王越立刻走了过去，齐鸣在原地顿了一下，也慢慢走过去。那男孩也带着朋友来的，那人齐鸣也认识——他前男朋友，周扬。
这可真是太巧了。
act.12
王越并不知道齐鸣跟周扬的关系，他根本不知道齐鸣有过男朋友。那边齐鸣跟周扬视线一碰随即各自转开，默契地决定装不认识。王越显然对浮世浮城的身材非常满意，说话没过脑子，直接给他们介绍——
“这我学弟，游戏里你也认识的，归时烟里，你喊他小烟就行了。”
“小烟，这就是浮世浮城。”
浮世浮城是个挺帅气的阳光美少年，人比游戏里嚣张多了，瞪着眼睛看齐鸣，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你是归时烟里？！”他看齐鸣点了点头，便转了视线去瞪王越，眼神里写满了——你特么一定是在逗我！
王越不明所以：“怎么，他不能是归时烟里？”
浮世浮城重重吐了一口气：“不是……我听别人说他是个丑胖子、老男人，还起个文艺名儿招小姑娘……就是从没得过手……”
王越震惊了：“谁特么说的，跟你有仇吧？！”
齐鸣微微一笑：“看来传言不可尽信，我们帮里也是这么说你的。”
浮世浮城刷地站起来：“胡说！谁说的！劳资弄死他！”
王越赶紧拉住他的手：“他开玩笑的，别生气。”
俩人跨越网路第一次握手，都觉得浑身一震，浮世浮城红着脸坐下了。
王越心里挺美，看了眼坐在浮世浮城身侧的周扬：“这位是——”
游戏里血战八方威风凛凛的大明教这才反应过来：“啊，这个是，是我校队的学长，他也玩这游戏，不过不跟我们一个区，你叫他——”
“不再错过，sky区秋水涟漪的帮主。”周扬说着把手朝齐鸣伸过去，“你好。”
齐鸣在三人的注视下不得不把手递过去，未等相握，一触即离。
浮世浮城嘁了一声：“学长你难道想跟他们结盟吗？他们帮现在连一个团都组不起来！天天被我们打得不要不要的！”
王越这个身处生活帮完全不知道外界风云变幻一心只想着怎么泡鲜肉的娃一点都没听懂：“……不是一个区怎么结盟？”
齐鸣克制了下没像往常一样吐槽他：“要合区了。”
关于势力洗牌什么的，王越还是不太懂，但这并不妨碍他不懂装懂：“合区？跟sky区吗？不错啊——”
齐鸣迅速打断他的话：“我要喝十八摸，你们喝什么？”
浮世浮城跟周扬的表情都有些怪异。浮世浮城疑心自己听错了：“十八……摸？”
“嗯。”齐鸣面不改色又问了句，“你们点什么？”
浮世浮城使劲翻着饮品单，没看出究竟：“那，我要可可冰咖啡，学长你呢？”
“冰红茶。”
齐鸣推了下王越：“去告诉服务生，9号一杯十八摸一杯可可冰一杯冰红茶。”
王越没犹豫，起身去了。
他没有问十八摸是什么，显然这是他俩都知道的一种饮品。由此可证，他俩一起来过这个店……俩男生一起去清吧喝喝饮料其实没什么不对，但是仔细一想又好像有什么不对！
浮世浮城盯着齐鸣：“你跟他什么关系？”
齐鸣玩着手机给了他一个很难界定范畴的答案：“好基友。”
好基友，退可兄弟情深，进可打炮互撸。
周扬没沉住气，吐了个槽：“看来你过得挺不错。”
齐鸣点点头：“一般般吧。”
浮世浮城遭到二度惊吓：“你俩认识？！”
周扬：“发小。”
齐鸣：“不熟。”
浮世浮城：“……”特么的一定有JQ！
王越走过来就看见三个人默默坐在卡座里，气氛有点不太对……他一屁股坐下，潇洒地把一只胳膊放在齐鸣身后的靠背上：“在聊什么呢？”
齐鸣像看深井冰一样看着他——你家宝贝儿就坐在对面，你还敢用这种姿势？！
粗神经王越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他收回手摸摸自己的脸：“你看我干嘛？”出门前抹了粉底液勾了个眼线打了个高光，难道花了？！
齐鸣翻个白眼晃晃手机：“我去接个电话。”一顾客打的，想让他牵个线弄只有血统证书的边牧。他按了接听一边往盥洗室那里走。
“对对，我记得呢！”
“嗯，黑白色的是吧？”
“我跟陈老板说了，您直接跟他联系报我的名就成。”
“必须的，上一代都是纯的。”
“不麻烦，生意还得靠您多照顾。”
“好的，您尽管来，应有尽有包您满意。”
他挂了电话，从镜子里看着跟着他过来的周扬。他穿着衬衫西裤，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显得有些老成，一副职场人的模样。齐鸣冲他挑挑眉：“发小，有事么？”
周扬本来表情很严肃，听他这么问，忍不住笑了：“咳，有空么，咱俩……聊聊？”
齐鸣四下瞅瞅：“在这？”
周扬想了一下，不太好把浮世浮城一个人丢在这里：“去我车里吧。”
他开了辆很敦实的黑色雅阁，刚毕业就买得起车的，毕竟还是少数，要么是自己很有能力，要么是家里很有能力，就像自己有个会赚钱的大哥。齐鸣一面想着一面坐进副驾驶，顺手把车门带上：“你想聊什么？”
周扬指尖摆弄着打火机，侧头看着他：“你好像一点都没变……这些年过得好么？”
齐鸣揉揉眉心：“打住，别跟老情人重逢一样。”
周扬听得好笑：“难道我们不是老情人重逢？”
齐鸣点头：“不是，你不说咱俩是发小么？”
“发小就不能问你过得怎么样？”
“不能，太矫情。”
“那你就当我矫情吧，再问一次，你这些年过得好么？”
齐鸣抿抿嘴：“I’m fine，thank you，and you”
周扬想笑，又觉得这时候笑不太好，轻咳了一声：“咳，你这两年就跟那个玩人妖号的在一起？”
齐鸣默认：“怎么，你有意见？”
“哪敢啊。”周扬微微一笑，“只是没想到……我还以为你不玩了，没想到你去了别的区。”
齐鸣没吱声。
周扬微微叹气：“鸣鸣，我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
齐鸣抬抬手：“千万别，你没对不起我，所有的事，是我自己的选择，我可以为自己负责，跟你没关系。”
周扬噎了一下：“你还是这样……不过，当时要不是我——”
齐鸣不耐烦再听下去，打断他：“先说分手的人是我，那我是不是也欠你一句对不起？你看，你对不起我我也对不起你，咱俩就算扯平了。您还有别的事嘛？没事我就先进去了。”他说着就要去开车门。
周扬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整个人挨过去，眼里盛着怒气：“齐鸣，你为什么总惹我生气！”
齐鸣被他气笑了：“是我惹你么，明明是你贴上来找虐。”
周扬有些咬牙切齿：“不！如果你能容忍那个人妖勾三搭四，为什么对我就不行！我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说不出来？”齐鸣使劲掰开他的手指，“你自己都不敢说，凭什么要我接受！”他又去推车门，一抬眼从后视镜里扫到周扬微红的眼眶，动作不由一顿，暗暗叹气：“周扬，你听我说……”
“你不是gay，你只是跟我待久了，耳濡目染了我的视角我的想法我的生活，你给自己做了你跟我是一类人的心理暗示……其实我们是不同的，你看，你对女的还是硬得起来的，你现在退回去，还来得及。”
周扬冷笑：“怎么，你不知道bisexual？”
齐鸣觉得刚才会心软简直是给自己找气受：“是，我是知道。可你想没想过你干完女人再来干我，我会是什么感受？我特么想想就恶心！”他推开车门就想走。
周扬赶紧按住他的肩膀：“对不起对不起！我那时候只是想试试，我不是真心的！”
“不是真心？都说要结婚了还不是真心？”
“鸣鸣，你知道我妈她——”
齐鸣抬手止住他：“我没要求你跟家庭对立，所以别跟我说什么家庭责任。你是成年人，该怎么选择你自己清楚，你既然有了决定那现在就该放手，难道你还想一面抱着老婆孩子一面跟我玩儿地下情？！”
他转身就走，周扬没拉住，直接从副驾驶越过去叫他：“齐鸣，你为什么不能等等我？”
齐鸣没有回头：“晚了，你不值得了。”
act.13
小徒弟走了快半个月还没回来，这阵子齐鸣都开着立尽斜阳这号跟念七七他们混副本，这些小号白天挂机晚上副本一条龙，有人肯带着他玩，齐鸣乐得轻松。
这天刷完副本时间还早，念七七新染了件衣服想去截图，在队里问有没有人陪她去。齐鸣也没事做，就在队频敲字，说可以配合。
【队伍】念七七：姐姐你去忙你的，把武魂武器摘掉就行，把动作打开。
【队伍】立尽斜阳：不用摆造型？
【队伍】念七七：不用啦，姐姐也换上青绿春风小棉袄吧！
【队伍】立尽斜阳：好，那我走开下。
【队伍】念七七：7878 -3-
齐鸣把键盘一推，去厨房给自己找点吃的。打开冰箱，冷冻室全是各种速食，冷藏室里搁着方冰给索索做的DIY狗粮，一个个直径2，3cm的圆丸子，装了满满俩大保鲜盒。方冰嘱咐他在室温下放个半小时拌着狗粮喂给索索。齐鸣啧了一声，心道真是人不如狗，一面拿出来打开一角闻了闻——还别说，挺香的。他拿了一个瞅了瞅，塞嘴里嚼了几下——还好，不难吃。捧着保鲜盒一扭头，索索竖着耳朵默默站在他身后，眼神很耐人寻味。
齐鸣莫名有点心虚：“……劳资养你这么久吃你点东西怎么了！”
索索：……我咬死你！
坐回电脑前，念七七正把他的号拖到夜西湖的桥上，一抬手，放了一个萤火之舞，月光流萤渐次铺开，几秒之后又化为齑粉随风散去。齐鸣觉得挺有意思，拉开元宝商店买了几个全景烟花，一股脑全点了出去，屏幕里疾风骤雨红红绿绿的飘着，一点美感都没有！世界上刷了一长溜立尽斜阳在夜西湖放了XX烟花的系统信息。
【队伍】念七七：>_<！！！
【队伍】立尽斜阳：怎么了？
【队伍】念七七：女神姐姐！一个全景能持续一分钟啊，你一起放那么多……T。T
【队伍】立尽斜阳：……没注意。
【队伍】念七七：姐姐你朋友刚才来了，八过没说话就走了。
【队伍】立尽斜阳：智取其乳？
【队伍】念七七：= =……William。
【队伍】立尽斜阳：哦，他是我徒弟。
齐鸣拉开好友栏打算跟小徒弟打个招呼，右下角突然有闪动的信息进来。他抬手点开——
【系统】William已解除与您的师徒关系。
【系统】seven12已解除与您的师徒关系。
齐鸣：……
特么的搞什么啊！
他右键一点，小徒弟已经98级了。他压着火发了道私聊过去。
【私聊】你对William说：来洛阳小仓库拿装备。
他跟念七七说了一声退了队，定位回城。William骑着流光溢彩的酷炫天马立在仓库拥挤的人群里，周围充斥着打小广告的站街号。齐鸣被五颜六色的广告气泡搅得心烦，却又突然泄气，这只是个连装备都没搞就知道花钱买奢侈坐骑的熊孩子，他跟他置什么气呢？还好他自己去点了解除师徒关系，那就这样吧……齐鸣把一仓库用3，4级棉布秘银搓的装备交易过去，他手黑，做好了没敢鉴定，不过搓了这么多，总该有三四个能用的吧。
交易完点了红叉退出游戏。
【系统】您还有三秒时间退出游戏。
3……
2……
1……
【私聊】William对你说：我叫你小尽吧。
齐鸣眼前隐约晃过去一溜私聊，他疑心看错，游戏界面已经关闭了。
隔天家庭聚餐，齐思源给了他两张音乐会门票。
“意大利AY乐团夏季音乐会，你带卫小姐去听吧。”
齐鸣撇撇嘴接过来：“谢谢大哥。”
齐思源推推眼镜：“不用跟大哥客气，我跟你嫂子也会去，到时候一起入场。”
齐鸣：“……好的。”你确定不是过去监督约会？
方冰瞅着没人的时候凑过来问他：“你跟卫小姐怎么回事？你可别招人家小姑娘！”
齐鸣委屈死了：“原来在你心里我是那样的人？！”
方冰拧着他的脸转了一圈：“你给老娘正经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