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兮妖却并不想将自己的这份心情暴露在涅沐汐面前或者是其他人面前，那样的酸楚他自己一个人知道就好。

就算不能够长相厮守，兮妖也有信心自己能够等到他们的转世并且再一次找到他们与他们相爱。虽然这样的过程可能会异常的艰苦，但是兮妖已经下定了决心让自己独自去承受。

也许有一天，他对他们的感情会慢慢淡去，直到那个时候，他才会放弃去寻找他们的转世。

兮妖半途咽回去的话虽然最后并没有说出口，但是涅沐汐却猜到了兮妖想要说的是什么事情。

也许并不是只有兮妖在没有认真想清楚全部事情的情况下就选择了和他们在一起，他们似乎也从未考虑过自己与兮妖之间的未来，久远的未来。

虽然一开始他们并不知道兮妖的真实身份的，但是在真正知道兮妖的身份之后，他们当中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放弃。

他们的爱让他们无法对兮妖放手，可是他们似乎也没有去细想若有一天他们不得不离开兮妖，到时候唯一被留下的兮妖该怎么办？

121、复仇（一）

兮妖答应过涅沐汐自己不会乱来，但是他却从未答应过自己不会替武艺报仇。

自从上次回来之后，兮妖就已经没有再让鬼靥和萧白跟在自己的身边了。虽然当时鬼靥和萧白说什么也不同意让他单独行动，但他最后还是自己一个人单独行动了。

而这一次从涅沐汐那里得知了武艺被人刺杀的消息之后，兮妖更是萌生了替武艺报仇雪恨的想法，自然就更加不可能带着鬼靥和萧白在自己身边了。

兮妖并没有直接找到红王后而是找上了好些日子不见的付长青。

对于兮妖的突然到来，付长青似乎有些惊讶但又好像并不意外。

“不知道玉将军找我所谓何事？”这一次付长青竟然没有故意拐弯抹角地东拉西扯，而是主动问起了兮妖来此的目的。

而兮妖也一扫之间与他周旋时的耐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很简单，我想知道有关于武艺的事情。”

“武艺？这可真是奇怪了，他不是死了吗？”付长青惊讶地问着，可是他的表情里却没有任何惊讶的成分好像一早就知道了兮妖会问起这件事情一般。

兮妖皱了眉，付长青这样平静的态度让他肯定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这么说，这件事情的确是你们的人做的？”兮妖问。

“什么事情？”付长青反问。

原本见付长青竟然没有拐弯抹角，兮妖还以为这一次他们的谈话会比较痛快，但是没想到付长青竟然立刻就又在下一刻恢复了他平常时难缠的姿态。

兮妖原本就是带着恨意而来并不想跟他多加废话，眼下见付长青不好好回答他的问题依旧还是东拉西扯的，杀气一下就涌现了出来。

兮妖压抑着体内叫嚣着的杀人欲望，沉声问道，“我最后再问一次，武艺的事情是不是你们做的？”

这大概是兮妖第一次真正在付长青的面前迸发出如此凛冽的杀气，以往他在付长青面前所展示出来的那些杀气都是受控制的，是他故意在付长青面前散发出来的。那样的杀气与兮妖真正潜意识里所自然流露出的杀气是完全不一样的，付长青这么精明的人当然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兮妖那慑人的冰冷。

付长青知道兮妖是真的生气了，同时他也确认了先前兮妖在他面前所表现出来的一切的确都是骗人的，那个人说的没有错，兮妖的确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加聪明，他从一开始就被欺骗了。

确认了这一点的付长青也突然改变了态度，他不再兜兜转转的说话，而是一改往常脸上总是带着笑意的表情，神色硬冷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这么说，武艺的确是你们的人杀的。”兮妖咬牙问道。

“你能欺骗我们所有的人，我又为什么不能够杀了武艺？”付长青反问。虽然付长青依旧采取了反问的方式，但是这一次的反问却明确地告诉了兮妖他所想要知道的消息。

兮妖还来不及对自己的计划是什么时候败露的而感到惊讶，他突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他疑惑地问道，“这怎么可能？武艺他是将军，那样的人即便是你也不可能轻易将他杀害。”

“因为他有将星运？”付长青问。

兮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答案显而易见，他的确就是这样想的。

“哈哈……”付长青突然就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付长青的突然发笑让兮妖感到很是疑惑，而在疑惑的同时他心中也隐隐感到一丝不悦。同方才的杀气不同，杀气是因为对他们杀害武艺的事情感到愤怒，而现在心中的不悦是因为感觉到付长青的笑容里有些让他感到不高兴的东西。

付长青并没有立刻收起笑容，而是在兮妖明显有些不悦地提出质问之后又笑了一阵这才开口说道，“我只是在笑，虽然你很聪明，但你有时候却天真的可爱。”

“你什么意思？”兮妖警惕地看着付长青。他现在终于知道自己刚刚对付长青的那个笑感到不悦的原因了，因为他在付长青的笑容里看到了嘲讽和玩味的意思，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玩弄了。

而事实上，兮妖也的确是被人给玩弄了，而兮妖也很清楚这一点，他甚至还与涅沐汐讨论过这件事情。可是，这个玩弄他的人却始终站在黑暗的幕后，既不现身，也不让兮妖知道他的真正目的。

付长青说道，“就算武艺有将运护体，但要杀人的方法何止一种？而且，你难道不知道‘命’也是可以被破坏的吗？”

122、复仇（二）

“你……”兮妖震惊地看着付长青。他当然知道人虽然有各自有命，但是命却是可以改变和被破坏的，但是……

“你们竟然做了那样的事情？”兮妖用几乎是从喉咙深处里挤出来的声音问道。

付长青却不在意地笑笑，道，“有何不可？”

“你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话会打破世间秩序，甚至很有可能会引来巨大的灾难？”

“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竟然说哪又如何？”兮妖感觉自己已经快要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的杀气了，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将眼前这个人撕碎，其他的什么都不去想。

“你不是一早就猜到了我们打算做什么了吗？既然你猜到了，那么，对于会引发灾难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愤怒？”看着兮妖双眼中掩藏不住的愤恨，付长青好笑地问道。

兮妖一怔，身体里集中的杀气也因为这一怔愣而突然消散。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兮妖问。要说不诧异那绝对是骗人的，兮妖一直都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让付长青起了怀疑，甚至因此而害得武艺被杀。

付长青知道兮妖问的是什么事情，他微微笑了一下，然后转身在身后的椅子上坐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老实说，你隐藏的很好，我甚至丝毫没有看出任何破绽，还以为你是真的因为想要报仇所以才来找刘震。要怪就只怪你还不够谨慎，竟然让那个人知道了你的全部计划。这还真是可惜，我原本还以为我们会成为很好的同伴。”

“同伴？”听着从付长青的嘴里吐出“同伴”这两个字，兮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感觉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令人忍不住想要发笑的笑话，笑声怎么也止不住。

“你笑什么？”这个时候轮到付长青感到疑惑了。

收回笑意，兮妖说道，“我只是在笑，你这样的人竟然也知道‘同伴’这样的词，真是太可笑了。”

对于兮妖的讽刺，付长青不置可否。

“这么说，你们一早就知道了我的目的，却故意将计就计假装被我欺骗？”

“事实就是如此。”

“既然如此，那么你们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却要跑去杀掉武艺？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我，却要故意给我封官行赏？”

“因为有人不想你死。”付长青回答道。

“哼——”兮妖不屑地哼了一声，道，“不想我死还是不想我这么轻松的死？”他现在再也不会去相信什么“有人想要对他好”这样的鬼话了，他宁可相信“那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某个不可知的计划。

“你想怎么理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

“很好，既然确定了武艺的确是你们杀的，但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刚刚才消散的杀气在这一刻突然全部迸发出来，围绕在兮妖身体四周，甚至连空气都因为这样强烈的杀气而颤抖。

而坐在椅子上的付长青也在瞬间就跳离了兮妖的攻击范围，虽然他从未真正同兮妖对打过，但是他能够感觉到兮妖的实力深不可测。直到这个时候，付长青才突然想起他从未见过兮妖的真身，连兮妖究竟是什么妖他都还不知道。

看不出对方的真身，这意味着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

这是妖都知道的事情，而付长青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是很奇怪的是，虽然付长青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兮妖不是一个好对付的对手，但他却还是忽视了对方的修为比自己高的事实。也许是付长青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能够打败自己的对手的缘故，但也有可能是因为付长青对自己的毒素感到非常自信并且也曾经凭借过毒素来杀气比自己修为高的敌手的缘故。不管是因为什么样原因，总之，他对自己非常自信，也从未想过兮妖有能力杀得了他。

但是刚刚的那一瞬间却让付长青突然感觉到了令肌肤都不自觉跟着紧绷的危机感，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就率先条件反射的做出了应对的反应。等到他回过身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已经从椅子上跳离开来，不远不近对兮妖保持着警惕。

若是以往付长青可能会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过激，而有些丢脸。但是眼下的情况却不容他多想，他现在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自兮妖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与刚刚身体的战斗本能反应不同，这一次，他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兮妖身上那慑人的气势。

123、复仇（三）

“我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只要老实回答我便好。”在杀气彻底暴走之前兮妖突然冷静了下来，他说道。

虽然所有叫嚣着的暴怒都安静了下来，但是付长青却知道这并不代表兮妖对他已经没有了杀意。事实上相反，这样的平静不是没有了杀意，而是因为已经真正动了杀念所以才突然平静，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从压迫中的气氛中深深感觉到这一点的付长青突然就笑了，他说道，“就算我告诉了你又如何，你会停手吗？更何况，我也未必会败给你。”

“是吗？你对自己很有自信。既然你不想说，那便算了，自然会有人愿意告诉我的，不是吗？”兮妖笑着缓缓逼近付长青。

而付长青在听了兮妖的话之后表情突然一怔，随后变的狰狞起来，“你想做什么？”

明明刚刚还一副什么都不怕的样子，现在却突然神色慌张起来，这让兮妖不免感到一阵好笑。但同时，他也发现了异常。

“怎么，你害怕我去找其他人？”兮妖状似不经意地问。

而兮妖的这个问题却让付长青眼神里的情绪动摇的更加厉害了。

这让兮妖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明白付长青的确是在害怕他找上其他人。

但，那个其他人是谁？

虽然现在兮妖还不知道那个能够让付长青如此动摇的人是谁，但是兮妖却并不着急，因为要想知道这个人究竟是谁其实一点都不困难。

因为既与付长青相识而同时兮妖也认识的人只有那么几人，不，更加确切地说，只有两人而已。至于究竟是这两人之中的谁，只需要稍加思索就不难找到答案。

“是……蛛儿？”兮妖一边随意地问着有可能的名字一边仔细观察着付长青的反应。

在提到“蛛儿”的名字时，付长青眼睛里的没有任何波动，但正因为没有任何波动，所以这让兮妖肯定了那个让付长青如此在意的人并不是蛛儿。

原本，兮妖也并不认为蛛儿的可能性有多大，他只是试探着问一问而已。

在得知蛛儿在付长青心中毫无地位之后，兮妖笑了，他摇摇头，又继续说道，“我也认为不大可能。蛛儿爱你，但是你却并不爱她，又或者说你心里从来就没有在意过她。那么……我想……”

兮妖故意没有立刻说出他心中已然成形的另一个名字，而是拖拖踏踏了一阵，这才慢悠悠不徐不缓地说道，“也许你害怕的那个人是红王后。你不怕我找你，也不怕我会杀了你，但是……你却怕我会伤害到红王后。”

兮妖这样说，语气里带着肯定。

“不许你对她乱来。”在听到“红王后”的名字之后，付长青突然开始失控，他几乎是怒吼着警告兮妖。

面对付长青的怒吼和警告，兮妖至少不在意地笑笑，说道，“你在意的人果然是红王后。”

“我在意谁不关你的事，总之不许你对她出手。”

“这样啊？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能力阻止我了。”

“哼——，我一定会在这里杀了你。”

“如果你能够做到我没有任何异议。但是，据我所知，红王后喜欢的人应该不是你吧？”兮妖突然想到了在某个时候红王后在他面前所表露出来的嫉妒。

那样的嫉妒是那样的明显，虽然只是稍纵即逝，但兮妖知道他并没有看错。

果然，在听了兮妖的话之后，付长青脸色一僵，立刻厉声道，“这不关你的事。”

“这的确不关我的事，但这对于你来说也许是一个机会。”兮妖说着，突然彻底收敛了全部的杀气转身悠闲地坐下了下来。

付长青不知道兮妖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刚刚明明就是一副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的模样。他警惕地看着姿态松懈下来的兮妖，问道，“你什么意思？”

“老实说，我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杀不杀你们全凭我一时兴起。所以，我可以不杀你，也可以不找红王后的麻烦。你只要告诉我‘那个人’是谁，我们之间的一切恩怨我便不再计较。”兮妖说道。

尽管兮妖并没有指明“那个人”究竟是哪个人，但是他们都很清楚兮妖问的是谁。

付长青并没有回答兮妖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出卖情报给你？”

“我并没有这样的把握。但是，你喜欢红王后，可以红王后却喜欢‘那个人’，你只要告诉我有关‘那个人’的情报，不用你亲自动手我就会替你除掉‘那个人’。对于你而言，这不是一举两得的美事吗？”

124、复仇（四）

兮妖的提议对于付长青来说的确具有一定的诱惑力，而此时的兮妖也认为自己的这个提议足够让付长青上钩。

付长青也的确在这个时候笑了起来，说道，“这个提议听上去很不错，也很诱人。”

“所以，你接受了？”兮妖几乎是带着肯定的语气问道。

但是，让兮妖没有想到的是，付长青却在下一刻拒绝了他，说道，“没错，我承认，你的这个提议的确很吸引我。我喜欢她，从小到大都一直很喜欢，而她也一直很喜欢我，我们一直在一起。但是，现在所有的这一切都变了。自从遇到了他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变了。她不再是以前的她，我不在是以前的我，如果可以，我宁愿一切都回到以前，回到只有我们两人相依为命的以前，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