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独揽江山——长乐思央
长乐思央  发于:2015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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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死了以后,李郡王家的小公子因为顽劣被禁了三月的足,又有个疼儿的娘亲在皇帝跟前说的上话,事情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被轻描淡写地略了过去。沈侍郎自然和李家交恶,又因为沈奕晓是受他连累,他这个做主子的也被迁怒,成了沈侍郎仇恨的对象。

出了这一桩子事,那些官家子弟也收敛了很多。因为慕白没过多久就满了十六,也就不再需要伴读,这唯一的伴读自然是在他的记忆里留下了不浅的印记。上一世的他偶尔想起那个跟在自己身边会很害羞的孩子,还时不时要唏嘘一番。

其实只要看得紧,沈奕晓也不会落得他记忆里那副样子。慕白若有所思地抬起头看着眼忙碌的某人,等到对方收拾的差不多就站了起来,把那本书连着自己的手炉一起拿了过来。

“这些我能拿的。”小伴读脸还是有些红扑扑的,眼神却十分倔强,因为紧张的缘故,平时听起来软绵绵的声音还有些颤,生怕二皇子嫌他没有用。

“不用了,我比较喜欢自己拿。”就算对沈奕晓的认识改观了,这也完全不能改变对方是个害羞武力值又低的弱鸡的事实。他的体力要比对方强不少,也并不介意分担这么点重量。

少年的步伐稳健而有力,沈奕晓在后头小跑地跟着,却并不知道对方想着的却是:自家这伴读这么蠢,要是没他护着,搞不好哪天又丢了命,他还是得看得紧些才是。

第五章

不见慕言的时候,身体里压抑着的怨恨还是很好控制的,等瞧见了慕言,属于这个年纪的热血冲动会让他情绪失控,好几次差点忍不住冲上去给对方捅上一刀,大不了同归于尽,也算是给前世那些陪自己一起死去的冤魂报了仇,还平复自己多年的怨忿。

可那也只是年轻的身体做出的冲动的反应而已,属于成年人的理智让慕白按捺住自己的冲动,等到到了慕言的跟前,他仍旧是那个温良恭俭让的好弟弟,问一声“皇兄今日安好。”

慕言也不像以前一句话不说,通常冷冰冰地甩下句“还不错”就从他身边走过去。

要是对方心情好,偶尔还会给个笑脸。这个时候的慕白也得跟着一起笑,问些“皇兄何事这般开心”之类的客套话,寒暄一番,便擦肩而过。

他不是个傻子,重活十五年本就是上天的恩赐,刚开始的时候确实是满肚子的怨气的,可是时间久了,那种心思也就渐渐淡了。

除了用功念书,慕白还把自己如今的处境分析了一下。

如果他真想弄死太子,目前只有两种方式可行。一是投毒,而是直接扑上去,拿着匕首一刀把对方捅死。

先说说第一种,首先他得有上好的毒药,其次他得花钱买通太子身边的宫人把毒悄无声息地下到太子吃的饭菜里或者是喝的茶水里,且不说用多大的代价才能买通慕言的心腹,太子用餐一向有人先验毒,要是真毒死还好,要是被太医救活了。他的母后一定会把他剐了,这一条路行不通。

把手背到身后,慕白在自己的房间踱步走,摇摇头把这一条路否决了。

那就只有第二条路,扑上去直接行凶了。要刺杀太子除了趁其不备,还得快、准、狠。务必一刀插入心窝,一刀致命,将人戳个通透,教什么灵丹妙药也救不回来。

他的武艺不够,如果真纠缠在一块,成功的几率要比失败的几率低很多。搞不好太子没死成,他被一边的侍卫给戳死了。然后史书上就会这么记:宏德二十一年,皇次子慕白突发癫痫,欲行刺太子,未成,被护驾侍卫用刀掷之,重伤,未能救治,薨于宏德二十一年十一月。

不成不成,慕白手里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哎,小心点,来人啊,把这碎片收拾一下。”苏嬷嬷的声音打断了他这乱七八糟的想法。

“你到这边过来,小心踩到碎片。”女子的声音说不上多么温婉动听,但实打实的都是关切。

慕白也就照了对方的心愿,安安分分的坐在椅子上,抱着对方塞给自己的手炉看宫人把碎片扫得干干净净。

“来,我刚泡好的茶,这天冷,你喝些暖暖身子。”苏嬷嬷把热茶端过来,催促着慕白快些喝。

上辈子自己就是被这样的一杯茶给送了命,同样的茶,不同的人送到他的面前,一个满是关心,一个掺了剧毒。慕白盯着那杯子半晌,才开口:“嬷嬷,景仁殿还有其他花纹的杯子吗?我不喜欢它,给我换个。”

女子怔了一下,声音满是纵容:“好好好,嬷嬷我煮的茶够多,不喜欢我们就换。”

“那这套茶具都扔了吧,或者赏给谁,以后都不用了。”

苏嬷嬷倒茶的手顿了顿,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教人取了那套茶具,在殿外,把茶具都摔了粉碎。

茶壶里装着的茶水流淌了一地,指派了几个宫人把地面清干净她才折了回来。

“把我那套白瓷茶具取出来,我充泡一壶。咱们也不缺这茶具,嬷嬷都给你换。不过这东西啊,是你的就是你的,别说什么给别人。咱用过的东西,就是毁了也不能给人。”

慕白不再说话,看着对方开始冲泡,等到第二壶好了,热气腾腾的茶水暖了肠胃,他这才屏退了下人,状似无意地询问:“听说敏贵妃身子骨不大舒服,前些天还和父皇闹了脾气,是真的吗?”

这会苏嬷嬷正在给慕白剥蛮夷进贡的果子,听到这话,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拿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汁液,把雪白的果肉递给慕白,脸上带着的温和神情有些僵,不大高兴地回答:“是真的倒是真的,只是殿下这是从哪里听来的传言。敏贵妃的事不是咱们景仁殿该管的。殿下是皇子,要少和这些碎嘴的宫女处一块。”

“只要有心,这消息自然传得快。这是嬷嬷说过的话,你都忘记了吗?”

“嬷嬷年纪大了,自然记不清东西。”对方笑了笑,语气里带了些欣慰,“殿下真是好记性,连嬷嬷都不记得自己说过这话呢。殿下既然对这事有兴趣,嬷嬷就都告诉你。”

“嬷嬷还不到四十,哪里能说年纪大。”那果子味道确实不错,慕白取了一个自己剥,一边听着对方讲。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为了贵妃娘娘那个不大争气的兄长,这会人关在牢里了,陛下对贵妃有愧,自然还是会放出来的。”

慕白知道,虽然启文帝允诺过厉后不会让其他女子诞下他的子嗣,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在慕白出生之前,敏贵妃是有过一个孩子的,可惜胎儿在腹中尚未成形,就因为炉子里燃的那种熏香对怀孕的人有害,才两个月就流掉了。

敏贵妃见红的时候甚至都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从昏厥中醒来得到的第一个消息就是自己的孩子没了。而且因为落胎的缘故,本来身子骨就不够好的张琳这辈子都要与孩子绝缘了。

那个平日为敏贵妃诊脉的御医死在了天牢里,连带着一家老小都给那个未能得见天颜的孩子殉了葬。

苏嬷嬷口中的有愧便是从这里头来的,原本的慕白没懂,不代表他现在不懂。

不过他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是这样啊,那我先去习书。”他的变化苏嬷嬷是最容易察觉的那个人,被回忆惊醒还可以拿做噩梦搪塞,这种宫纬秘事又能把理由推到谁的身上呢,总不能告诉对方这是多年后的你讲给我听的吧。

苏嬷嬷当他还是个孩子,慕白也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秘密。

敏贵妃向来是个聪明的女人,不然也不可能在启文帝独爱厉后的情况下,还能牢牢的坐在这个位置。过了几天,慕白借着探望的由头,去了一趟蓬莱殿,然后给了对方一个小纸团,里头写着的是如何让她的兄长不那么遭罪的法子。

很显然,敏贵妃接下他递过去的橄榄枝,在敏贵妃的兄长出狱的第二天,她借助启文帝的手,把自己的两个心腹宫女送到了慕白的身边伺候。

第六章

在宫里头,是厉后和太子的天下,慕白想要拥有足够的权势,必须得等到他出宫建府,如今他能做的不多,除了努力充实自己,提点一下身边人,培养一些心腹下人之外并没有那个能力做什么大动作。

除了国子监和自己居住的宫殿,他去的最多的也只有三个地方:御书房、立政殿还有蓬莱殿。

御书房是因为启文帝的传召,立政殿是为了去看望厉后,至于蓬莱殿,那是敏贵妃住的地方。虽然如今他们两个之间并没有实际的利益往来,但毕竟是长期合作的对象,适当的沟通还是必须要有的。

作为一个尚未成年的皇子,去一个没有子嗣的后妃宫里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次数多了还是惹人非议的。

在启文帝有意无意向敏贵妃提及避嫌之事时,后者便哀怨地叹了口气,美艳的姿容因为哀伤而格外让人怜惜:“二皇子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宫里头也就姐姐有两个孩子,看到她享尽天伦,臣妾自然也想尝尝有人承欢膝下的滋味。再说二皇子还有一年要出宫建府了,以后也难得见上一面。”

说到这里敏贵妃抽噎了两下,语气更加幽怨了:“再说皇后姐姐对这宫里有个风吹草动的一清二楚,陛下要想知道是不是真相直接去问姐姐不就好了。臣妾这把年纪还要受这样的污蔑,就该要找个树吊死以示清白!只可怜了二皇子这么个好孩子,连人事都未经就要跟着臣妾一起被皇后姐姐厌恶,被陛下疏远……”

着明黄龙袍的男人连忙开口安抚:“爱妃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也只是随口这么说说,他要尽孝就尽吧,难得他有这份心。”敏贵妃如今也不到四十,加上包养得当,看上去也就二十出头。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梨花带雨眼含幽怨的模样又有几个人能够消受。

就算并不爱敏贵妃,启文帝也不是那种会在属于自己的美人面前撕破脸的男人,再加上被对方诱发出来的那么丁点的愧疚,这捕风捉影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

之后为了安抚张瑾,启文帝还下了一道圣旨,以褒奖慕白的孝心为由,赏赐了一堆珍奇古玩到二皇子居住的景仁殿。而敏贵妃顺便把自己的蓬莱殿清洗了一番,虽说算不上绝对的干净,但至少不会再发生连捕风捉影的事都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的情况。

接了圣旨的慕白谢了皇恩,安王的乳母,景仁殿的掌权女官苏嬷嬷眉开眼笑之际也没忘记给前来宣旨的公公手里塞上两锭沉甸甸的雪花银。

这是启文帝第一次夸赞慕白,为的是他的孝心,慕白送走了宣旨公公,脸上却没有半分笑,而是吩咐几个苏嬷嬷一手言周教的侍女:“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小心点装好,再列出张单子给我。”

因为不大想自己冲动,他对慕言是能避则避,除非后者染了风寒身体不适,他才不得不碍于礼节去探望,太子的东宫他是能不去就不去,但还是避免不了每日在国子监的相处。

温书、习字,学习一个不能即位的皇子该学的东西,规划自己出宫后的生活,和敏贵妃交流感情,再稳固一下和某些同窗的友谊。这就是目前慕白所做的事,本来日子还算是平静,但总有那么些人坐不住了。

就比如现在,慕白在自己的书桌里发现了一些恶心的小玩意,一只死了的蟾蜍,还有一条拔了毒牙又被敲死的小蛇。

东西虽然瘆人,却没啥攻击性。如果是个姑娘家,肯定是要吓得花容失色的。在手指尖触碰到那片滑腻时,慕白低头瞥了一眼,在那些陋物只露出了一角的时候,便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往里头一塞。

原本该放入书桌里的书本也就搁在了桌面上,他没忘记回头看一下自己的小伴读,对方脸色还是如常,看起来并未和他遭遇一样的捉弄。

“你桌子里头都是些什么,不要乱七八糟的都往里头塞。”慕白探过身看了看对方几乎塞满了桌子的那个包,出言说了两句。

沈奕晓委委屈屈地反驳:“我来的时候都擦干净了,又没什么东西,都是我娘硬要塞的。”

“把你带的水壶和帕子给我给我。”慕白微松了口气,对自己傻乎乎的伴读开口道。

“……哦。”这还是二皇子第一次问他借东西呢,沈奕晓一时间愣在那里,眼睛眨巴眨巴,才反应过来,连忙从自己的书桌里掏出个水壶,再把自个娘亲硬是塞上的绣了兰花的锦帕给慕白递了过去。那些一起读书的公子老是嘲笑他像个大姑娘家,还把这种东西给搁在身上。

尽管别人都觉得他跟着的这个二皇子样样都不如太子殿下,可是比起高高在上的太子他还是更喜欢自己的这个主子。

沈奕晓托着腮,像个怀春少女似的喜滋滋地看着对方用水沾湿了帕子,擦了擦那葱白般的手指,然后随手把锦帕给扔进了一边的纸篓里。

!!!!

沈奕晓的表情立刻变成被雷劈一样的震惊,他满眼惋惜地看了看那个丢在纸篓里的锦帕,暗暗决定待会要趁慕白不注意把那帕子偷偷捡回来,带回家里好好保存起来。

看着自家伴读一脸的惋惜,慕白皱了皱眉:“那是你娘亲送你的生辰礼?还是你心爱的姑娘送的?”

“不是不是,我们府上多的是这种帕子,是府里的丫鬟绣的。你要是不够,我包里还有几条。”沈奕晓下意识地摇头,摇完了才后悔,要是他刚才说是,不就可以把东西带回去了么,自己简直太蠢了。

“别老是什么都拿你娘来挡,你是男的,不是小姑娘,下次不要带绣花的。”慕白等到把手上弄干净了,又说了两句,转过头来,这才静下心思考这缺德事是谁干的。若是以前的十四岁的自己,倒是真可能被这些陋物吓一跳,就算没有恶心到,也会弄出声响惹了太傅的不快。

夏铭安这个人学识高,容貌好,性格也古怪的很。永远的素色长袍衬得他高雅出尘,整一个出脱于世俗的世外高人。可这里的每一个学子都知道,这不过是因为夏太傅讨厌脏东西。

就算这蟾蜍和蛇不是慕白带的,他在夏太傅面前抖出来也免不了要先挨一顿打。

慕白瞥了瞥坐在慕言斜后方的那个位置,穿着锦袍的少年端端正正地坐在位置上,乍一看毫无破绽可言,可细看,对方眉眼间透着的是全然是失落。

慕白不由得在心里嗤笑一声,也对,除了温亦韶这个家伙,还有谁会这么“贴心”地抢在前头为慕言服务,只可惜,温家小公子这个心思,他的太子殿下一辈子都不会接受。

慕白拿了几张宣纸搁进书桌里,手底下动作了一番,袖子微微抖了抖便又坐得笔直。

虽然温亦韶这个家伙是挺可怜的,可上辈子也没在慕言身边出谋划策,给他使了不少柈子不说,还怂恿慕言对他身边的人下手。

虽然如今对方不过是未及弱冠之龄的少年郎,肚子里已经一肚子坏水了。

以大欺小又如何,他可从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正人君子,况且算如今这副壳子的年纪,他比对方还小了两个年头呢。

第七章

“啊!”

在场的都是自诩高贵的管家子弟,时刻不忘保持贵族的风度矜持,因此这样的惊乍声一出来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在场人士的目光,包括刚结课还尚未离开的太傅夏铭安。

一干视线全凝在了礼部尚书的独子温亦韶的位置上,对方原本是拿左手捂着嘴的,现在却慌慌张张地用自己的身躯挡住地上的东西,脚尖还不由自主地把那黑乎乎的一坨往墙角落里拨,生怕没藏好给人瞧见。

夏铭安看了他一眼,用命令的语气道:“你让开。”

温亦韶还是不动,继续把东西往里头踢,闷着声装聋作哑。

夏太傅的俊脸上笼了一团乌云,声音也跟着拔高了两度:“装什么傻,温亦韶,你现在给我走出来。”

温家公子下意识地瞅了瞅太子慕言的方向,刚好对上对方那双乌黑沉寂的眼睛。他又看了看年轻的太傅面无表情的脸,咬了咬牙,犟声道:“我就想待在这,你凭什么叫我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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