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败将——Bluer
Bluer  发于:2015年07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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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郑延苏乐完开始数落他们的管理能力和应变能力时,邹晓边点头哈腰边替郑延苏高兴。

呐,老大。现在我看见,不仅仅是我了,有另一个人,愿意守护着您。

06.逃亡者的故事(上)

郑容繁回到训练营,看着手下一派欣欣向荣的积极训练的样子,颇为欣慰。

路过的阿佳看到郑容繁上翘的嘴角颇为吃惊,上来打招呼:“老大早上好!”

“嗯。”郑容繁一点头,“最近一切都好?”

一向嬉皮笑脸的阿佳严肃起来,“训练营一切都好,道上有点不安分。”

“谁?”郑容繁低沉了声音。

“青云帮。”

“能控制吗?”不问事情状况,先问属下能否控制,因为对在刀尖上舔血的人来说,结果比过程更重要。

“老大,这一次是这样的,他们看起来一切风平浪静,但是我这边收集的数据表明,他们在策划一次新的动作,流动的资金、打手、交易的各种指标都比往常要高。”阿佳一脸沉痛。

“哦。你这死了人的表情怎么回事?”郑容繁眉头微皱。

“老大你似乎每出一次任务就被大人抓走,你走的这么多天,邹教官天天让我们跑越野打对垒,太不人道了!”

“……”邹晓由于忙于公司生意并顺便护送郑延芸,不久前刚飞往美国。每出一次任务都要被郑延苏召唤,最次也要打一场对垒再放回来,这也是真的。郑容繁脸一黑:“你和阿忆都是教官,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负责,把气场撑起来别让那个变态踩你们头上!”

“可是邹教官一直踩我们头上呀……”阿佳小声回答,惹得郑容繁脸更黑了。

几天后,郑延苏去隔壁G市出席会议,郑容繁带着阿佳、阿忆在本市监督几所夜总会的新建工作。谁知道,这一别,就是——几天。但是这几天内,郑容繁的遭遇即将改变一生。

年轻的服务员点头哈腰恭请郑容繁跟随,七拐八拐走过几条走廊,到达店长等候的房间。郑容繁不悦地看着服务员离去的背影和面前紧闭的门,暗自责怪手下没把他们言周教地有礼貌些。他敲门三声,用手背推开门,看到昏暗的光线下围了桌子坐着端端正正一排人。坐在他们中间的店长似乎和资料中不太像。突然,一种不安油然而生,郑容繁下意识上前一步,心脏和脚下同时咯噔一下。他慢慢低下头。脚下踩着什么东西的坚硬棱角,还在一秒一秒地闪着红光。身后的阿佳、阿忆瞬间抽出手枪。

对面的男人站起来,脸色在阴影里阴晴不定,但郑容繁依然认出了他——吴薇的“男朋友”。他是青云帮的人。他没有死。顿时,窄小的房间杀气四溢。

男人优雅地走过来,嘲弄地向郑容繁鞠躬:“暗卫队长大人,距上次您做掉我这么多弟兄,已经很久了。”

郑容繁冷冷盯着他,脑子飞速转动。很容易的,就想通了,上次企图劫持郑延芸不过是个幌子,青云帮想要的,是在自己放松警惕来不及反应就来个回马枪。真是太不小心了,居然自己跳进这个深深的陷阱。脚下的炸弹——具体来说感觉得到是货真价实的压力感应炸弹——让他不敢移动分毫。

男人走到他面前,任阿佳、阿忆的准星紧紧跟住他,仰头微笑道:“你不记得我了呢。你从来就没有记得我。”

郑容繁懒得笑回去,冷冰冰地瞪视着他:“你是青云帮的人,我们的敌人。”

“哦,青云帮的帮主已经被我——”男人做一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继续凶光乍现,“现在他的一切都是我的。剩下的人说什么都听我的,但是一定要灭了你们。”

“那你估计当不了帮主了。”郑容繁神情淡漠。

“哦,”男人脸上的笑意陡然荡然无存,指着郑容繁的脚下:“那我们开始吧。光明正大的。60秒。”他的意思是,脚挪开之后,爆炸会在60秒之后发生。那时候,没来得及逃出去的人会随着这里化为灰烬。“现在!”男人厉喝,青云帮的枪手和郑容繁三人立刻边奔向掩体边持枪盲射,刹那间一个隐蔽不及的枪手被阿忆点射倒地。

45秒。阿佳掩护阿忆点射掉一人。

30秒。郑容繁被弹道划伤,连射几枪也没有阻止男人的靠近。

15秒。阿佳、阿忆负伤,阿忆掩护,阿佳开始扑到床边撕掉窗帘,一个板凳砸烂落地窗,眼看再没时间冲破弹雨到门口踢走炸弹,大声催促郑容繁:“老大!”男人突然从沙发掩体下闪出,拎起玻璃茶几,不顾暴露在外的腿脚不断中弹,朝向郑容繁砸去!以郑容繁的速度堪堪躲过,就眼睁睁看着男人握着玻璃片撞倒自己,瞬间地,全身上下被地上的碎玻璃刺中,脸部被男人划伤,鲜血汩汩难以睁眼。在红色的世界中,男人被阿忆打成马蜂窝前,郑容繁看到整个画面中只有一张脸因愤怒而扭曲狰狞,这张脸的主人在高声地吼叫:“程容繁,为什么只有你逃过了!我刘子浩恨你一辈子!”

5秒。“老大!”阿佳最后点射掉一个急着想跳出门的枪手,却来不及躲过对方盲射的最后一枪,手臂上绽放一朵血花。他咬牙扑向炸弹。剩下几个枪手不顾一切冲向阿忆把手的落地窗,和他徒手厮打起来。鲜血淋漓的郑容繁无法睁开眼睛,在一片黑暗混沌中被一只脚踢中,郑容繁愤怒地转头。

1秒。郑容繁随着那一脚腾空,再重重摔倒在地。身上没有一处不是疼的,但他明白了什么已经刚刚写好了的结局,这种疼痛扯着他的喉咙一抽一抽地疼。炸弹爆炸的声音震耳欲聋,眼皮都阻挡不了明亮的火光照耀眼前,殷红的噪点在视网膜上爬动,热浪滚滚。郑容繁躺在冰冷的人行道上,伸手捂住嘴。迷迷糊糊中,他又躺在漆黑的深渊底部,看到远处小小一方天空被灼热的火焰和鲜血染红,然后天空的火蔓延到深渊,整个世界都开始燃烧,但整个世界都是冰冷阴暗的。

青云帮。阿佳。阿忆。刘子浩。程容繁。一切都是相关的,只是事情有时候,不必朝这个相关法发展。

程容繁。曾有人一直这么叫他。

“程容繁,你今天生日,祝贺你终于长成大孩子了!”戴着眼镜的老人满面慈祥地在大办公桌前切生日蛋糕。

“谢谢院长!那……我把大家叫过来一起吃蛋糕吧!我们都从来没有吃过蛋糕呢!”

“嘘……”老人端给程容繁一小块蛋糕,“生日对每个小朋友来说都是最特殊的一天!你看,小哥哥们都是十岁多就离开孤儿院了,你应该自己享受自己最特殊的一天。” “哦,原来是这样。”程容繁小口小口地吃着蛋糕,眼中泛起雾气,“可是,院长……我好喜欢这里,我不想离开……”

“放心,你从小就生得机灵漂亮,你看,你的姓氏都和院长一样,院长一定给你找个好人家。” 老人伸手,一下一下轻抚程容繁的头发。

“谢谢院长。子浩哥哥呢?我听说他今天要离开孤儿院了……”

“如果你今天乖的话,你可以和刘子浩一起去见养父母啊。”老人微笑着揩干净沾到程容繁脸上的奶油,一手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

“真的?是说我和子浩哥哥还可以在一起生活……唔……”

“只要你今天听话。”老人粗糙枯黄的手指探进他的衬衫,在他窄小的背脊上游走。

“院长……?”

手指探入短裤。抚摸。

“院长!你在干嘛?”颤抖的声音。僵冷的身体。寂静的办公室。“院长……呜呜……”

“程容繁,放松。”老人低沉了声音,笑容更艳,一边加快手中的动作,一边轻言细语地安慰,“程容繁,每个成长了的男孩子都要这样子,你是乖孩子对不对?难道你不想和你的子浩哥哥一起去个好人家吗?”

“呜呜呜……”眼中是黑暗,耳边是寂静,唯有身后冰冷如蛇的触感越来越清晰。泪水静静流淌,手中紧紧捏着的还盛有生日蛋糕的纸盘在无助颤抖中掉落。“啪。”奶油糊一地。

“程容繁要乖,要忍耐,听话,啊。”粗糙冰冷的手指像木头一样杵在他大腿根部,“程容繁……程容繁……”

“不要……院长……院长你怎么了……啊啊……呜呜……”加快的心跳、放肆的哭喊,突然全都被另一只冰冷的大手捂住。耳旁传来沉重的呼吸和呻吟:“程容繁……程容繁……”

“不要!”程容繁拼尽全力挣开束缚,衣冠不整地摊软在地上。

老人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程容繁不乖了,院长是好心给程容繁举行生日会和欢送会啊。”程容繁压抑着抽泣,往后缩两步。

“那程容繁是想永远留在孤儿院了?不过今年开出这么高价格的孩子少之又少。程容繁你总会有这一天的。不要害怕,院长是为了你好——”

面对老人完美的笑靥和伸出的双手,程容繁本能地朝门口方向退缩,他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有锁门……刹那间,他的身体已经扑向大门。

“程容繁!”老人气急败坏地站起身,却被桌角拉扯住追逐的脚步,竟给他逃脱了。“程容繁——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程容繁在逃跑。熟悉的景色,熟悉的楼道,熟悉的面孔,可是他的世界已经变了。他看见副院长站在宿舍门口和几个陌生男人谈话——

“副院长!呜呜呜……”程容繁上气不接下气地扑过来,“院长他……院长他……”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扯开程容繁挂在她衣角的小手,“院长怎么了,好好说话。”

“院长他……摸……我……”声音呢喃。

中年女人表情古怪地拍了他一把,“小孩子瞎说什么呢,害不害臊!”周围的陌生男人轰地笑开了,其中一个蹲下身认真观察程容繁,捏着他的脸蛋笑嘻嘻地说:“这也是今天给我们的货吧?不错,我预订了。”

程容繁迅速后退一步,不敢相信地望着副院长。

副院长面无表情,“好了,程容繁,是院长辛辛苦苦把你们养大的,这样整个孤儿院才能养活啊你明不明白?都是为了大家嘛,可不许再说院长的坏话了。去打包行李吧。”

程容繁转身逃跑。

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

程容繁看见在走廊上拖着小行李包的刘子浩,忙朝他大喊:“子浩哥哥!快跑!”

“程容繁?你干嘛呢慌慌张张的?”

“你要听我说,你要相信我!院长和副院长都是坏人!他们会卖掉我们!”程容繁泪如雨下。

“哈哈!你从哪里听说的!我们是要被送往肯收养我们的大人家里的。”

“不是这样!他们就是想卖掉我们啊!相信我啊!”

“哈哈哈哈!你还小啊,不懂啊。行了行了,放心吧。”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程容繁突然平静下来,深深盯住刘子浩眼睛:“你真的不相信我?”

赌气似的:“我才不信!”

程容繁,不会有人相信你的。

陌生男人们随着副院长走进宿舍楼。程容繁从他们背后绕出去。那几分钟,孤儿院大门口没人看守。他向着敞开的铁门冲去。他的心跳,比之前还要快。

07.逃亡者的故事(下)

程容繁在逃跑。

一个孑然一生无依无靠的孩子,在陌生黑暗的社会里苦苦挣扎,挨饿、挨打、受伤、生病是家常便饭。当然,他遇到过一些愿意给他钱财的大孩子:“你帮我们打那个黄头发的,对,就是他,至少打下一颗牙!”为了打下一个比他强壮的孩子的一颗牙,他只有被别人打下两颗牙。最惨的时候,他拿着棍子横在头上自卫,另一只手凶猛地胡乱挥舞,温热的鲜血混合着滚烫的眼泪流进嘴巴里,竟是好几天没有品尝到的有味道的感觉,他大吼:“求求你!让我打下你一颗牙!”

三番五次的打架,几次为帮派战斗出力却从不归顺任何帮派,不被任何人相信也绝不相信任何人。程容繁在地下的圈子里逐渐混出了名气——“烈鹰”。善于用刀,敢于牺牲自己只为理想的结果,关键是他年轻,谁都不敢相信一个孩子能在打斗中爆发那么大的力量。有人看出了这一点。

“猎鹰啊,这次我们可以一次性给你一万,只要你伤害到这个人。”

这个人,这个照片上的年轻人,似乎是拥有黑白两派都忌惮的经济实力的企业继承者。

只要伤害到他。一万块。

只要伤害到他。就可以洗手结束在刀尖上舔血的生活。

只要伤害到他。就可以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于是,程容繁点头答应。他把自己最尖的刀磨得更锋利,耐心地埋伏在这个人的公司门口。三天过去,程容繁确信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作息规律,自己要做的,就是等到这个人独自从大门迈向车库司机的时候,挥舞刀片砍破这个人的脑袋。

平稳呼吸。放轻脚步。快速上前。挥刀——“噌!”余光内一道黑影在后面闪过,大力扣击程容繁的手腕,刀应声而落。程容繁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暗卫从身后完全控制了。甚至……都没和这个人交过手……

这个人却好像什么事都没看到似的,继续向前走。

甚至都没和这个人交过手!程容繁突然发力扭开身后的人,冲着背景一个高抬腿——

似乎是脑后长了眼睛,背影瞬间侧开身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开攻击,挡住挥拳,一招化解一招。十几秒过去之后程容繁不堪重负,对方也终于结束撕打一把扣住他。“小子,你挺不错的嘛。”

“大人。”身后惶恐的致歉声。

“呵呵。”这个人看了程容繁身后一眼,笑容满面,“给了我不少惊喜。”

程容繁被他塞进车子的后门,他则坐到前排副座,吩咐司机:“老宅。”

一切都结束了。一切都没有了。在刚刚不到一分钟内的时间里。程容繁愤怒地盯着前面的后脑勺。

“小子,看你等了三天,还以为你不敢露面了呢。”声音轻柔地调笑。“你就用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我不记死人的名字。”程容繁咬牙切齿,为这头一次的失败,也可能是最后一次失败。“你最好杀了我,否则最后我还是会杀掉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仅是他笑得爽朗,通过后视镜,程容繁看到司机的嘴角也弯了弯。

就在这一瞬间!程容繁摸出一柄别在腰间里的刀片,说时迟那时快,直奔他脑门。

车内空间那么狭小,他还是可以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在神志最放松的时刻,堪堪躲过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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