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中，瞬息万变，就连后宫也是瞬息万变。前一刻阿谀奉承惠妃的人，在明珠倒台之后瞬间消息得无影无踪。惠妃尽管很生气，但是她知道现在不能拖胤褆的后腿。现在日子虽然难过，但是她内心对胤褆还是充满的希冀。她就要等那些想看她笑话的人自打嘴巴。

第二十九章：康熙立后

佟贵妃又病了，初次的紧张已经烟消云散，现在只剩下又病两个字。在这几年内，佟贵妃一直好了又病，病了又好。对于她生病的事，宫里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而胤禛却是那个最为尴尬的人，不上不下。既要小心伺疾，还要不做得太过出彩。自从他的生母从德嫔降为德贵人之后，这几年她一直不间断的来找他。虽然每次都被佟贵妃的人拦住，只不过多多少少都给他留下了些阴影。而佟贵妃也不如从前那般了，尤其是当年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对他只不过是场面话。

间隙一旦产生，就很难缝合，胤禛跟佟贵妃就是这样。这几年佟贵妃一直想跟胤禛重修关系，只是效果如何，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

佟贵妃那时候怀孕之后，生下了个格格，就想与胤禛修补曾经的裂缝。只是小格格却年幼多病，一直都风一吹就病倒。在她生产后几乎占去了她大部分的时间，而胤禛虽然话不多，但是他也知道他比不上刚出生的妹妹，毕竟小妹妹才是她的亲女儿，他只不过是个代为抚养的孩子。

佟贵妃今年病重之时，康熙早几天已经下旨晋封她为皇贵妃，只不过佟贵妃的身体一直都不好，没办法举行册封仪式。但是，佟贵妃从贵妃晋封到皇贵妃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宫里无非皇后，形同副后的佟贵妃巴结的人有是有，却不多。

巴结新上任的皇贵妃，人虽然不少，但是却仍有很多人不打算凑上前。谁也看得出来，康熙之所以晋佟贵妃为皇贵妃，是她已经病入膏肓了，能有多长命还不知道。

胤礽对佟贵妃晋为皇贵妃并不意外，在他看来也差不多是时候会封后了。史上最短命的皇后，也是康熙最后一任皇后。至于佟氏，他目前只想收集些佟家的消息，如果他们不做太多的话，他还不打算出手。平时的小动作他都可以不管，但是关键的时候他可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们。

佟氏的佟半朝终究还是会过去，而且整个大清不止有佟氏，何必要被一个佟氏牵扯住整个大清呢？胤礽不知道佟氏的佟半朝是如此得来，但是他不允许佟家再继续扩张下去。不过，佟家有隆科多在，他也不担心整不了他们。

隆科多是个“能人”，他的原配是赫舍里家的人，虽然跟索额图没什么关系，但是赫舍里的姓氏已经多多少少让人存了些疑惑，莫非佟家跟赫舍里家有结盟的嫌疑？不过，如果索额图知道，他肯定会觉得是大家想太多，隆科多的正妻跟他家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

隆科多宠妾灭妻的事情，在后来可是越演越烈，连带胤禛都忍不住说了他好几次，只不过隆科多依旧如此，而且颇有变本加厉的嫌疑。本来胤禛就是极其注重规矩的人，隆科多跟胤禛的关系一直都不好。

如果说胤禛还会忌惮隆科多所在的佟家，胤礽更加干脆，他根本就不忌惮佟家。何况有隆科多在，佟家绝对会越来越混乱，他就不信佟半朝还能够继续屹立不倒。推波助澜的事情，他最拿手了，他就不相信康熙还能够坐视不理。

“这段时间，让北京城各大茶馆，唱唱这出大戏。”胤礽从身旁的木箱内，取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张。霎时之间，图哈尔也不知道胤礽想做什么，只不过秉着一贯的谨言慎行，他立即表示尽力办妥。

胤礽敲了敲那木箱，又说道：“小心别让人抓到把柄。等着大戏一唱响，这台大戏就可以开始了。”

图哈尔不知道为什么打了个冷颤，看着胤礽的表情，他觉得这一叠纸张就像条毒蛇。他忍不住为那个得罪了胤礽的人感叹，得罪谁都不要得罪胤礽啊。胤礽总会让人无声无息遭殃，暗亏往往是最难查出谁做的。

康熙打算册立佟贵妃为皇后，这个消息最近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

胤礽却笑了，佟贵妃从升为皇贵妃再到立后，时间相差不到一个月。想来应该是太医院已经下达了病危的消息，不然依照康熙的性格绝对不可能相差一个月就让佟贵妃晋封皇贵妃，再是立皇后。

“恭喜娘娘终于得偿所愿。”

“真的立本宫为后又如何呢？终究不过只是补偿罢了，皇上这几日都没有再来承乾宫了。”佟贵妃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而且双眼无神，再多的脂粉都掩盖不住她病重的面容。她恨！这个后宫让她再也不复当日那般无忧无虑，一入宫门深似海，在这里她想得最多的是如何争宠，如何保住自己的地位，如何生儿育女……

当年她进宫有多期待，现在她就有多恨。世人都以为康熙对她如何如何好，只是再好又如何呢？他不爱她，他雨露均沾，不偏不倚。她只有摄六宫的权利罢了，康熙的宠爱是虚无缥缈，可笑可笑。时至今日她才明白，康熙不爱她，甚至不爱后宫任何一人，他只爱他。呵！

“胤禛呢？”

“回娘娘，四阿哥在偏殿等着。”

“传他进来吧。”

胤禛绷着脸蛋，说：“参加额娘，额娘吉祥。”

“胤禛乖，来额娘这里。”佟贵妃笑了笑，像胤禛招了招手。胤禛慢慢地走过去，佟贵妃跟他说了很多话，期间他的表情一直未变，却让人觉得他是在仔细聆听佟贵妃的话语。

约莫一个时辰，佟贵妃便让胤禛回到住所。佟贵妃身旁的张嬷嬷笑着说：“娘娘，四阿哥待娘娘确实不错。”

“不错又如何呢？始终只是代为抚养不记在本宫名下，终究本宫还是无孩儿。”想起那个软糯糯的女儿，佟贵妃的心情瞬间就不愉快了。她的女儿仅仅出生不到满月就夭折了，她的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委屈。

然而不到一年时间，她的妹妹也到了宫中，明眼人都知道她的妹妹肯定会被康熙纳入后宫。她的心里十分难受，她的阿玛从未曾想过她的感受，说得好听就是怕她思念家里特意让妹妹进宫陪伴，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边佟贵妃正伤春悲秋，而北京城各大茶馆正在如火如荼的唱着一出好戏。那就是隆科多宠妾灭妻的大戏，期初北京城的老百姓并不知道是当朝皇贵妃之弟的丑事，只是随着时间慢慢地流传。越来越多的消息涌入，这才恍然醒悟，是朝中大官。

佟国维想尽力压下这件事，却发现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且各大茶馆，他能封一家又如何，北京城的茶馆不下百家，他不可能一家家的去封店，而且他也没有这个权利。

隆科多宠妾灭妻有不下十个版本，其中最为传得最厉害的当属隆科多宠妾灭妻乃佟国维纵容。佟国维一向钟爱隆科多这个儿子，对他确实管教不如其他几个儿子。他有七个儿子，他最钟爱的儿子莫过于隆科多了。

佟国维尽力压制之下，确实少了部分传言，只是流言猛于虎。朝中大臣纷纷议论佟国维一家，而且有几个言官已经将弹劾隆科多的奏折递到康熙的跟前，一时之间朝中对佟家都是议论纷纷，有弹劾的，有观望的，也有力保的。

本来已经被太医院下达病危的佟贵妃，得知这个消息，被活活气得两眼翻白。本来还在考虑是否要立后的康熙，现在也只能匆匆下旨。只是，刚刚下旨，就传来了佟贵妃已经薨逝。

康熙对隆科多更加不喜了，本来立后对佟家来说是一件喜事，只是在这么一个紧要关头，却并非一件好事。刚刚被立为皇后的佟贵妃被隆科多的事活活气死，怎么听都是一件无法逃离的罪责。

孝懿皇后是目前为止在位最短的皇后，而且这个皇后对于佟家来说来得并不是时候，只可惜他们无法说什么。而且康熙看似不打压佟家，事实却并非如此。隆科多已经被罢免了官职，佟国维虽然维持不变，但是有心者知道佟家怕是惹怒了康熙。

胤礽知道了却仅仅只是笑了而已，没有说什么。佟家不可能短期之内倒，不过，他倒是想让人人称颂的满门忠烈现出原形。他不信他们佟家是真的满门忠烈，不过是在征战之中失去了几个人的性命，在大清这样的忠烈还少吗？

“太子，隆科多的消息是否还需要继续传？”图哈尔问道。隆科多已经被罢免了官职，他不知道胤礽是否仍想着继续传隆科多宠妾灭妻的故事。

这次除了有胤礽的故事出彩之外，还是因为他从旁煽风点火。图哈尔却蛮喜欢这样的做法，即达到了目的，又不会因此查到他们这里来。茶馆本来就人员繁多，故事趣闻交口相传，一丁点都没有明确的指向。

“为什么不呢？”胤礽冷笑的递了一叠纸张过去，说：“让火烧得越来越旺才是我想要的。隆科多，也不掂量掂量自个儿。”

胤礽看不惯隆科多不是一天两天的事，真正惹恼他的还是因为隆科多有一日在跟友人聊天的时候，说了胤礽是生而克母的人。他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最厌恶就是那些讨论他克母的人。他倒是要看看，隆科多能够拖垮佟家到什么地步。

对付一个人最恐怖的大概是从高高在上，坠落到连地底泥都不如的人物，胤礽不知道佟国维会维护隆科多到何种地步，但是他相信始终有一日佟国维会放弃隆科多这个儿子。在利益面前，一切都要放一边，最重要是佟国维不止有隆科多一个儿子。

第三十章：蹦跶的乌雅氏

孝懿皇后薨逝之后，宫内一直都是朴素的衣裳，很少色彩艳丽的服饰。大家多多少少都存着些禁忌，就连胤礽跟胤禔都按着祖宗留下来的规矩遵守着，更别说一直给旁人感觉与孝懿皇后感情深厚的康熙。

而佟氏在孝懿皇后薨逝之后，更是没有了曾经的那些小动作。既不敢拉拢皇子，也不敢背地里偷偷地做些什么，生怕一不留神被言官抓住了把柄，又是一阵子弹劾。前阵子明珠被罢官后，那些言官的弹劾奏折就像流水似的一直递到康熙的跟前。

尽管最后康熙把这件事大事化小，但是不多不少都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明珠已经被罢官了，而且明珠的儿子也不是所有都如纳兰容若那般深得康熙的圣心。自从前几年纳兰容若的离世，康熙对待纳兰家也不如曾经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既然佟家这样，为什么不继续煽风点火，我就不信皇上不处理佟家。”关榕棋微微有些不赞同的看着胤礽，斩草要除根。野火吹不尽春风吹又生啊，佟家盘根交错，本来就很难打压，现在放着大好的机会不一举拿下，怎么都说不过去啊！

胤礽抿了一口热茶，却没有说话。

关榕棋见状抓住了胤礽的手问道：“别不说话。我活了这么久最不喜欢就是沉默，怎么着就一句。你说得有理，我就不插手，但是你得说服我。”

“你做事就是太急躁。”胤礽敲了敲桌子，说：“这个时候更应该不急不躁，就看看谁沉不住气。皇阿玛不是吃素的，他一直盯着前朝的人，这个时候被抓住了，你觉得我们下场会如何？”

康熙正值壮年，要是被抓住了，胤礽这个太子也别想再继续做下去，而关榕棋这个世子，也别想再见到明日的一切。康熙的多疑多虑，别人可能不懂，但是胤礽懂。要是他不懂，他也枉费了再活一辈子的大好机会。

“但是，只要把局势再弄混一些，我们的人也好安插到朝堂之中。我们努力了这么久，想方设法的收集这么多官员的秘密，也招揽了这么多有志气跟我们做一番大事的人。我们为的不就是能更好的控制整个朝廷？”关榕棋不懂胤礽的顾虑，但是他辛辛苦苦做了这么多，为了不就是争名夺利吗？

胤礽何尝不懂关榕棋想的是什么，他也想控制整个局面，但是他不敢轻易小看康熙。要知道康熙从登基至今，都很小心翼翼，尤其是事关前朝。佟家的势力看似很广很大，实际并非如此，一切都尽在康熙的掌控之中。康熙不会允许任何一个家族，乃至某一个人的权利过大，他钟爱将大权把持在手中。

“忍一时之气，得到的比现在搅浑局面要好。”胤礽原本以为沉不住气的是他，但是现在看来真正沉不住气的是关榕棋。

从关榕棋的语气以及平时做事的作风，胤礽知道他并非做事不严谨，而是他们已经沉寂了这么久了，为了不就是一举控制局面，方面他们接下来做的事。武器现在他们是有了，船只在设计，而大炮也是在设计，现在就差将士了。

“我们已经忍了很长时间了。”关榕棋现在已经不是刚刚来到清朝那个年幼的孩子了，这几年他一直想快些长大，然后能够有更多的空间做自己的事，不需要总是被盯着。胤礽要是能够成功控制局势，他就不再需要绑手绑脚的做事了，起码可以大展拳脚。

“我知道了。”关榕棋心里是不乐意，但是胤礽说得也是道理，没必要为了小事让他们努力这么多年功亏一篑。要知道建立兵工厂，以及设立情报站，他究竟投了多少心血下去。要是一下子烟消云散，想想都无法接受。

“忍忍吧。我们总会有机会的，对了，让德贵人出来亮亮相了是时候。”

“你想做什么？”

“不让德贵人出来，如何让佟家知道自己的境遇。他们真的以为出了个皇后就能够没事？”胤礽突然冷笑了，隆科多他总有一天会亲自除掉。不让隆科多知道什么叫做生而克母克父克兄弟，他就不是胤礽了。

关榕棋却笑了，说：“隆科多得罪你了吧？”

“恩。”

“我知道了。”

如果不是隆科多得罪了胤礽，关榕棋知道，他绝对不会让德贵人出来蹦跶的。弄走德贵人他们可是花了很多功夫才让她不能出来，现在让她出来无疑是直接打脸佟家。孝懿皇后抱养了德贵人的四阿哥，而现在孝懿皇后薨逝了，生为胤禛的生母德贵人却解禁了，怎么看都是沦为笑柄的事。

暂时不能直接整治佟家，让他们如鱼刺卡着喉咙，这样也好。关榕棋暗暗地想道，隆科多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吧。不过，他在旁边看这出大戏也好。

“让李四儿再多做些动作吧，不然怎么能映衬隆科多宠妾灭妻呢？”

“好。”

李四儿是胤礽安插在隆科多身边的人，要说她为什么会帮胤礽？如果全家人的身家性命都被人牢牢地抓在手里，她能怎么样呢？而且胤礽承诺她，如果把事情办妥了，她的家人绝对不会受到牵连，他许他们一世安荣。

从小过惯苦日子的李四儿，自然知道天下没有这么大的便宜，好在她的身份已经重新包装，无父无母，浑然一身。就算她出了什么事，她的家人都不会有牵连。她自问自己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事成之后，胤礽许诺她平安无事。不管胤礽许诺护她平安无事是否真实，但是她知道她不能拒绝。隆科多待她不差，却不算太好。

隆科多待李四儿很好，有时候李四儿常常会想，如果没有那么多纷纷扰扰，她跟他是不是就能够天长地久呢？只是，很快她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隆科多不可能只有李四儿一个女人，正如李四儿不可能不管她的家人。

德贵人自从解禁之后，一直都在胤禛附近徘徊，一副慈母的模样。胤禛每次都不说什么，只是他很明白，德贵人并非真心实意，只不过是想借他的手再次复宠。不过，看着康熙的样子，胤禛知道，德贵人是不可能再晋封。

“老四。”胤礽远远就到德贵人与胤禛拉拉扯扯，他不由自主地喊住了胤禛。这辈子胤禛跟他关系不算太差，把德贵人弄出来实属无奈之举。他一直都不是个好人，他也不会是个好人。

“太子哥哥。”胤禛一副喜色看着胤礽，他一直在想如何摆脱德贵人，要说直接拒绝她，他做不到，而且流言蜚语也会随即传出，不敬生母同样是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