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后之路——雪落离庭
雪落离庭  发于:2015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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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子桓心中一动,笑着说道:“殷六郎俊逸风流,如同清池莲花一般呢。”

“子桓你笑靥如花,就像桃花迎春一般呢。”殷羽庭举杯回了一句,“候君多时,酒都要凉了。”

刘子桓笑意更深,缓步走进霜筠亭,正见殷羽庭已为他翻杯倒酒。银觥玉液,小菜四碟,看起来是早有准备。

刘子桓笑容一僵:“看来殷六郎是在等人,我来的不是时候。”

殷羽庭做出个请的手势,悠闲的道:“不,我要等的人就是你。”

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1章

“等我做什么?”刘子桓很给面子的将殷羽庭倒的酒一饮而尽。

殷羽庭抬眼望向那张温柔的笑脸,浓黑的眸中盈盈有波:“那子桓来找我又是做什么?”

两人酒杯轻碰,觥筹交错,然后引颈痛饮大笑起来。

笑够之后,刘子桓道:“殷六郎果然是绝顶聪明之人,那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

殷羽庭道:“好,我喜欢开门见山。”

刘子桓微微一笑:“那就先请殷六郎将《幽国通鉴》丢失的真实情况,尤其是……”他顿了顿才道:“卓静之是如何将宝书所藏之处说漏嘴的,与我说个明白!”

殷羽庭喝了酒眸光明亮:“那么说,子桓相信不是我偷的书么?”

刘子桓摇了摇头:“是不是殷六郎偷的书并不重要,其实到底是谁偷的书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王爷的这本宝贝书被偷了。”

殷羽庭听罢了然,眼底阴光忽明忽暗。思忖良久,他便将那日去清泉山庄的马车上卓静之与自己说的话原原本本道了出来。

这期间刘子桓畅快饮酒,那笑意愈深寒意愈浓,直听完殷羽庭叙述,他语气低沉的说:“很好很好,下面我们切入正题。正如殷六郎所言,我想这卓静之不会无缘无故将宝书所藏之处告诉殷六郎。那么,我们正好可以将计就计……”说道这处他欠身过去,附在殷羽庭耳边详细说明。

殷羽庭低垂了眼,长长的睫毛遮住浓黑的眸子:“子桓的话我听懂了。只是我有两处不甚明白,第一,子桓何以见得我抓不到真正的偷书贼呢?第二,子桓又是为何如此肯定我会同你合作?”

刘子桓笑得分外得意:“第一,我前面已经说过了,谁偷的书并不重要,自然殷六郎抓不抓得到这个偷书贼也不重要。第二,我敢肯定殷六郎会与我合作的。难道不是吗,殷六郎?!”

他眼底忽闪,那红痣微微一动,“子桓啊,其实我已经找出真正的偷书贼了。”

……

殷羽庭与成王李春秋的三日之期到了。

那日下午海棠正浓,太阳的风吹进临湖的窗,令听雪阁里倍感湿热。阁子里的四个人除了李春秋都出了层汗,尤其是跪在地下的卓静之已经冷汗涔涔,湿了背脊。

坐在上首的李春秋并不急着盘问,只是拿眼轻轻扫过另外三人的脸。刘子桓的脸总带着笑,此时也不例外,依然微弯着唇角,杏子眼里也满含了笑意。殷羽庭没什么表情,只是眉间那颗红痣分外明显,似乎比平日越加浓艳。卓静之跪在那里倒也安静,依旧是简单素雅的装束,浆洗得发白的布衫裹着那具微微发抖的身体。

没有人说话,只听得见谁呼吸的声音,这气氛冷得快要上冻。直等得人心都焦虑不安,李春秋才用右手大拇指戴的羊脂玉扳指敲出单调的音节,低沉浑厚的声音沉沉静静的传来:“静之,殷六郎说是你,真的是你吗?”

卓静之抬起头,惴惴不安的咬了咬薄唇,说话的口气到出奇的平淡:“王爷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刘子桓此刻收敛笑意,换上一副肃然狠戾的神情,倏忽甩出什么东西丢到卓静之眼前:“卓静之,这是从你的房中找到的,你还敢抵赖吗?!”

卓静之低头看了眼刘子桓丢来的东西,果然是那本《幽国通鉴》。他一下子就懵了,脸色明显开始发白,嘴唇也从原来有极淡的颜色变成血色全无。喉结上下滚动,张开的薄唇却吐不出半个字来。

殷羽庭过去捡起那本《幽国通鉴》掸掸上面的土,然后恭恭敬敬的送到李春秋面前:“请王爷亲见。”

李春秋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殷羽庭,可那时殷羽庭已经别过脸去,两人的目光没有交汇。随手翻了翻,李春秋渐渐蹙紧了俊眉:“静之,你给本王解释一下。”

卓静之先是一阵沉默,过了很久他的脸色已经完全灰了,抖着嘴角哀求:“王爷……真的不是我……我不知道这本书什么时候跑到我房中的……我真的不知道……”那张普通的脸上眼里是溢得满出来的悲伤。

李春秋殷红的唇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然后他挑眼去看殷羽庭。正巧殷羽庭也回眸望他。四目相对,那双桃花眼微微一动,殷羽庭就明了的点了点头。

“卓静之,你在去清泉山庄的路上特意向我透露《幽国通鉴》所藏之处,就是为了掩盖你偷书的罪行。那日我与王爷最后一次看过此书后明明放回金猊机关之中。是你,趁人不备潜入西苑书房盗取此书然后又向王爷告发我偷书的对么?!”殷羽庭这一席话不带半点感情,言辞犀利,语气狠绝,那平日所谓的深厚友谊顷刻间灰飞烟灭。

卓静之痛苦的瞪视着殷羽庭,低吼一声:“殷羽庭!你这个小人!”

殷羽庭怔了一下,似乎略有迟疑,但只是一瞬就恢复了平静。眉间那朱砂动了动,声音冷冽清晰:“卓静之,你还不认罪?!”

卓静之突然仰天大笑一声然后恶狠狠的对殷羽庭道:“认罪?!没错,我认罪!殷羽庭,我确实想要偷书。我特意告诉你藏书之处就是为了引起你的好奇,等你看罢此书,我再借机将书偷走嫁祸于你……但是我还没来得及……我整个上午都在听雪阁里……我还没来得及……”

刘子桓在旁笑道:“据说第一个发现书丢了的人也是你吧,你完全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书藏起来然后再跟王爷说书丢了啊。”

卓静之仇恨的目光射在刘子桓那张笑脸上,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刘子桓,是你指使的对不对!是你指使殷六郎诬陷我!”

刘子桓撇了撇眼,瞧着自己粉白的指尖不屑道:“贼喊抓贼,卓静之,其实像你这种对王爷一点用处都没有只会惹麻烦的人早就该……”他杏眼一挑,一字一句的道:“滚,出,王,府。”

一直沉默静听的李春秋这时候弹了弹桌面,脸上微露喜色,漫不经心的问:“为什么要害殷六郎呢?”要知端的,下回分解。

第22章

“为什么要害殷六郎呢?”

卓静之又是沉默良久,刘子桓等不及厉喝一声:“卓静之,王爷问话没听到吗?!”

卓静之双目失神,呆呆的去看满脸鄙夷的刘子桓,面无表情的殷羽庭以及风流潇洒的成王李春秋。

他咬着薄唇,终于慢慢吐露了心声:“王爷偏爱殷六郎,我因妒生恨,”他低声抽泣道:“王爷待人不公。我兢兢业业在王府服侍您二十一年,而他殷羽庭入府不到两月,王爷您怎能对殷羽庭关怀备至而对我却不闻不问呢?!您听信那狗屁道士的胡言乱语对他殷六郎倍加青睐,我怎么可能不不嫉妒他?怎么可能不恨他呢?”

这卓静之的话,李春秋并非没有想过。但有些东西如青睐偏爱,总是说不清道不明。李春秋闭上眼掐着紧蹙的眉峰,心里很是忧烦。

殷羽庭站在成王身后心明眼亮,他看了看成王又看了看卓静之,眼眸清冷流光:“卓静之,你我各有所能,况且都是为王爷效力,你何必计较这一时的恩宠薄厚?你心胸如此狭隘,恐怕难以无座王爷成就大业。”听罢他这一席话,卓静之只觉心灰意冷,再去看李春秋时眼睛里已经写满了绝望。

李春秋的脸几乎是瞬间变色,多情的桃花眼沉静得竟连眼珠也不动一瞬。朱唇轻启,吐出淡淡言语:“静之,看来本王与你的缘分尽了。本王不罚你,就算是还给你对本王二十一年无微不至的照顾之情罢。”

“王爷……虽然我想偷书,可是那书却不是我偷的……王爷您真的不相信我吗……”卓静之心中无以复加的难受,沉痛的低吼。

李春秋目如镶冰,歪头对刘子桓说:“你尽快安排卓静之出府。”又拉起殷羽庭的手道:“殷六郎跟我来。”两人径自出了听雪阁。

迈出门槛的一刹那,殷羽庭回头再看跪在地上的人,惊觉心中一丝苦涩。这曾经带着温和淡雅笑容的男子颓唐的跪坐在地上,低着头失魂落魄的样子。刘子桓笑得分外得意,卓静之却悲伤的掉下泪来,这难道就是胜者和败者的模样?他想这王府乃至以后的皇宫曾有多少人胜利过又失败了,自己已经泥足深陷,眷恋其中甚至无法自拔。淡淡的,邪肆的,有些疏离的笑,像夏夜的明月,皎洁的照着世人。

不觉有人悄无声息的贴了过来,贴着他的耳朵,低沉暗哑到几乎听不清楚,暧昧的气息喷薄而出:“奴儿,你走神了。”

殷羽庭抬头看天,才发现只能看到天的一角。一路上都是李春秋拉着他走,回过神来才发现竟已来到小花园的霜筠亭。此时李春秋那张绝美的脸正晃在眼前,桃花眼里水雾蒙蒙的,看不清眼珠里藏了些什么。

殷羽庭垂目颔首,正好额角抵住了他的下巴,细弱的应了一声。

“内疚么?还是后悔了?”李春秋问道。

殷羽庭愣了一瞬,抬头看见那双桃花眼很冷很冷的看着自己。他似笑非笑,说出的话也是淡淡的:“既不内疚,也不后悔。”

“知道我问的是什么?”

“知道啊,”殷羽庭笑得寂寥,眉间那红痣点缀一般,衬得他如绽放的春花:“你问的不就是我与刘子桓合谋诬陷卓静之这件事么?!”

李春秋叹了口气,脸上终于露出一点无奈和悲伤,伸手拍拍殷羽庭雪白的脸颊说:“知道就好。”片刻又说:“放心,我并不是要怪罪你们的。”

殷羽庭点点头:“王爷青睐卓静之也是无可厚非,毕竟他跟了你二十一年。”

李春秋面露惊疑:“为什么这样说?”

殷羽庭却又笑了:“以王爷现在的处境,将来必定卷入党争的政治漩涡之中。一旦成功,鸡犬升天。一朝失败,哀鸿遍野。以卓静之的性格,王爷直接送他出府他自然不同意的,于是王爷就以此作为借口。王爷想保护他的性命,毕竟参与政治是能招来杀身之祸的事啊。”

李春秋听完这话,唇角噙着似有似无的笑,那桃花眼里飘荡了甚么。他闭上眼仰起头,仿佛是倾听不知从哪儿传来的歌声,又像是去嗅夏花馥郁的香气:“你……”张开眼,回过头,瞳仁里映出殷羽庭的倒影:“你竟能窥探我的内心,真令我感到害怕。”

殷羽庭起身欲走,刚抬起脚就被一股大力拉进一个怀抱,有人张开双臂从后面圈住他的腰。颊边是那人温热细腻的肌肤,耳洞里灌着热气,那人的红唇贴着耳边悄声诉说。李春秋亲吻殷羽庭眼角:“这就想走了?我说不怪罪你们并不是允许你们下次再犯!奴儿听好了……你再敢跟刘子桓合作陷害谁的话 —— 我真的会把你先女干后杀的哦~”

背对着他的殷羽庭略略沉吟,低垂的眸子中小心的隐藏着恐惧,顾自漫不经心的问:“我已经找到真正的偷书贼,王爷不想知道他是谁吗?”

李春秋放开殷羽庭:“你走吧。”

殷羽庭却不走了,立在亭中回眸阴笑:“只怕这真正的偷书贼不仅深得王爷的青睐,还深得王爷的芳心。”李春秋惊得目瞪口呆,表情竟是十分惶恐,亮晶晶的桃花眼顿时变得暗淡无光。

第23章

上章说到李春秋被殷羽庭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不过片刻他就缓过神来,又换上那张轻佻潇洒的笑脸,半真半假的说:“好罢,我承认还不行吗。不过我更喜欢的可是奴儿,要不要我今晚亲身表现一下?”

殷羽庭知道李春秋又开这种无聊玩笑,也不理会他径自回了琼临苑。这日亥时(北京时间21时至23时)刘子桓来过一趟,对殷羽庭既是称赞又是感谢。那刘子桓早看卓静之不顺眼,无奈卓是王爷身边死忠,不经王爷允许自然不能动他。殷羽庭问起什么时候逐卓静之出府,刘子桓说是明天一早。

这夜殷羽庭睡得极不安稳,半夜被噩梦惊醒几次,抬眼去看窗外,月隐星暗,黑云成层。既无虫鸣鸟叫也无风吹草动,安静得彷如死寂。

转天醒来便听家丁丫鬟们口耳相传说人工湖里漂着个男子的尸身。殷羽庭端早茶的手抖了一下,黄褐茶汤洒在他脚尖前的地上。

人工湖岸边的水都被池莲泡绿了,卓静之就藏在那盘子大的荷叶底下,袖子在水中随波浮动。刘子桓安排人撑船打捞,自己则去了听雪阁报信儿。可巧李春秋这日顶早就跑到琼临苑同殷羽庭一起吃早饭,刘子桓白跑一趟,还得回到翠竹园。

早茶刚煮好,殷羽庭这一不小心就烫到了手。李春秋一边给他用凉茶洗手一边埋怨道:“拿稳着点,这么漂亮的手留了疤就不好了嘛。”

凉茶洗过了,殷羽庭自己找了块丝绸包住。只听刘子桓俯身低声去问李春秋:“尸身该如何处理?”

李春秋正在喝豆浆,慢悠悠喝到见底才回道:“送回原籍。”

殷羽庭听到此处,如同吃了块千年寒冰般的从头凉到了脚。他心中暗忖:卓静之为他而死,他竟连眉头都没动上一下。他日我若与他有隙,想必他亦会对我下手无情。所谓伴君如伴虎,一个三皇子尚且如此,那龙椅上的皇帝可想而知。

刘子桓领命去了。李春秋那双桃花眼转了过来,在殷羽庭的面上微微一荡,就笑得弯成了两弯儿:“奴儿,你又走神了。”说着就很自然的揽住殷羽庭肩头,这让殷羽庭更不自在。浓黑的眸子看向李春秋,似乎隔着千山叠嶂,想问的话临出口时却换了另外一句:“看来以后都不能在那湖中泛舟了,真是可惜。”

李春秋似乎愣了一瞬,清早的阳光从窗棂处洒落了进来,像是一层金色的粉一般落在了他的面孔上,那淬白的脸似乎暗了又亮起来,他拍着殷羽庭的头笑道:“你是不是怕水鬼?不怕不怕,以后你想泛舟我都陪你。”

这话应该受听的很,可换来的却是殷羽庭鄙夷的回眸:“水鬼又不来抓我,反倒是王爷该小心才是。”

李春秋假意吃惊,瞪起了桃花眼做恐惧装,细弱的说:“那……那以后奴儿要保护我,不要让水鬼把我抓走。”

殷羽庭嘴角噙了冷笑:“我当然会保护你的,王爷。”

李春秋眉心微动,收了那张假脸换上一个柔和而清爽的笑,眼角的媚动人心弦:“此话当真?”

“臣会履行对王爷的诺言——辅佐王爷荣登大宝。因此臣会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牺牲臣的命来保护王爷。”殷羽庭敛眸颔首,笃定的道:“不过,如果王爷做了臣认为不当的事情的话,臣也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王爷的。”

李春秋讪笑道:“你这是威胁我?”

殷羽庭抬眼:“王爷……”话音未落下巴突然就被抓住,李春秋张开殷红的嘴堵住了他的双唇,湿润的舌伸进他口中肆意翻搅。霸气而强势的拥住他的腰。殷羽庭本想挣开他的怀抱,却发现这看上去像个女人似的王爷臂力之大超乎他的想象。挣了半天分毫未动,反而是不由自主的贴在人家胸口,感受到了那个和他跳得一样快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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