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包子 穿越 八)——温暮生
温暮生  发于:2015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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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你在战报里写得很清楚。”夏太后道:“那些周人表面上从燕州撤军,实际是埋伏了起来,这法子虽然阴险卑鄙,还当真将你们一整支先锋军给困住了。”

“正是如此。”李德武点头道:“那些周人为了埋伏我军,当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他们事先清空了燕州境内竟有的几座城池村镇,运走了所有的物资,然后又让士兵乔庄成百姓呆在城中,以图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当然这还不是最卑鄙的,最卑鄙的是又不少周人居然穿上了我们夏军的装备,乔装成别军的部队,我方不查之下被对方奇袭,才会如此轻易被包围,以至于大败而归,当时臣下就很疑惑,那些周人何来我们夏军如此多的军备,于是回到燕京后,臣下便在暗中探查,结果发现,那些军备居然是陛下交给周人的!”

仿佛是在殿中劈了一道惊雷,文武百官纷纷露出大惊失色的表情,有些与李德武走得亲近的武将,已经开始痛心疾首地开始嚷嚷着“岂有此理”“大逆不道”之类的话,至于许多偏向夏帝的文臣,则一个个惊疑不定地没有说话,因为此事如果是真的,就算他们偏向夏帝也无法坦然接受,毕竟身为一朝帝王,却支援敌人来围困自己的军队,实在是太骇人听闻了一些。

不过也有文臣站起身朝李德武大声呵斥道:“李将军好大的胆,如此污蔑天子,但是真正的大逆不道,可受腰斩之刑!”

李德武轻蔑地扫了那文臣一眼,“薛御使稍安勿躁,在下可没有那样大的单子敢污蔑圣上,在下无论说什么,肯定都是有凭有据的,何况一切自有太后做主,你这般心急地蹦出来像什么话。”

“皇帝,李将军所言可是真的,你当真将我军装备给了周人?”夏太后看向夏帝。

“怎么,太后居然相信这等胡言?”夏帝露出似笑非笑地表情,反问向夏太后。

“哀家不过随口一问,想来皇帝虽然年幼,却也不至于做出这等吃里扒外的糊涂事。”夏太后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冷笑一声,转而对李德武继续道:“你方才说你有凭证,就将凭证拿出来,不然胆敢污蔑陛下,此罪名一旦坐实,就连哀家都保不了你,你便自行出了宫门领死吧。”

李德武神情一凛,忽然转头对殿外喝了一声,“将人带上来!”

像是早就准备好了一样,不过眨眼的功夫,就有两个李德武的属下从殿外押着一名中年人走了进来,殿内有不少官员见到那名中间人的脸,纷纷诧异道“那不是罗侍郎吗”“我还在奇怪今日怎的没瞧见他,还以为他是有事不来了呢”“这李德武如此无礼地将李德武绑进来,到底弄得什么幺蛾子”。

对于这些议论,李德武全然不理,直接指着被押进来的中年人道:“臣下正是经过一番查探,关于那些军备的来源,最后查到了兵部侍郎罗成的身上,现下罗成已经被臣下给带了上来,事情的真相到底如何,便让他自己说给太后听吧。”

李德武话音一落,罗成便战战兢兢地开口道:“太后赎罪,太后赎罪,下官也是迫不得已……就是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不敢违抗皇令啊……”

“你的意思是,皇帝当真给你下令,让你将我军的军备交给周人?”夏太后提高声音问了一句。

罗成抬起头,有些心虚地瞟了夏帝一眼,见年轻的皇帝一言不发,便将心一横,道:“没有错,的确是有人拿了陛下贴身的金牌来宣旨,让下官临时调出一大笔的军备,因为那金牌是真的,下官不疑有他,可出于谨慎,下官还是多嘴问了一句要那些军备的用处,结果却被告知是机密……可是太后你知道的,军备物资等事非同小可,纵然下官官位不大,可也不敢在这上边出纰漏,只是那人手里拿着皇上的金牌,是圣旨,下官不能抗旨不尊,只能按着数量调了东西给他,但事后,下官长了个心眼,偷偷派人跟着那人,想要查清楚这些军备的具体用处,结果就发现那人拿着有下官批文可以去城外仓库提取大量军备的文书,进了京中专门用来接待外宾的驿馆,刚开始下官还不明白其中玄机,直到李将军的先锋军在燕州遭到埋伏,才领会到,或许那批军备是通过驿馆,最后到了周人的手里……”

说到这里,那罗成又唯唯诺诺地朝司空玄与宁渊的方向扫了一眼,不再说话了。

“事情便是这样,太后可明白方才臣下为何会说这些周人‘勾结逆党,蛊惑圣上’了,但真正让臣下觉得痛心的还是皇上,身为一国之君,为何会与周人沆瀣一气,来坑害我们这些为国御敌的将士,此事若是传扬出去,只怕会让百万兵丁寒心啊。”说完,还十分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

“竟然有此事?”夏太后眉头一皱,朝夏帝问道:“皇上,你何以要如此做?”

“朕已经说过了,根本是一派胡言,如此无中生有之人居然还能入朝为官,还一个身居将军,一个身居兵部侍郎这等众位,看来太后对这朝中上下,打理得并不怎么好啊。”夏帝不光矢口否认,还趁机将了夏太后一军,“也对,偌大一个朝廷,太后年事已高,打理起来难免力不从心,不如还政于朕,朕也正好可以肃清朝廷,类似如此荒谬之人,是无论如何都留不得的。”夏帝一边说,一边扫了李德武一眼。

夏帝年纪不大,眼神却十分凌厉,李德武纵使身经百战,也不禁被那眼神激得打了个寒颤,可他一咬牙,还是继续道:“陛下不承认此事,也是情理之中,可是臣下身为将军,不能不为手下将士们讨个公道,哪怕对方会是陛下,若是太后和陛下觉得罗大人的证词太过苍白,臣下手上还有一铁证,罗大人,你便告诉太后娘娘,那日拿着陛下贴身金牌来找你调动军备之人,到底是谁。”

“这……”那罗成好像有什么鼓励,眼神不断闪躲着,似乎不敢说。

李德武冷笑一声,“罗大人,我知道你想顾及皇上的脸面,但也等于包庇了那等乱臣贼子,其中牵扯到的罪名尚在其次,他日史书工笔,会不会将你同贼子归为一党,留下千古骂名,可就不一定了。”

罗成打了个哆嗦,立刻道:“我说,太后明鉴,那日拿着陛下金牌前来找微臣之人,其实,其实是永逸王爷!”

“什么,永逸王爷?!”

“居然是他?”

“那等逆贼难道还留在燕京不成?”

又有不少声音从官员堆里冒出来,显然这个消息让他们惊讶无比。

233、

“我想在座的诸位同僚都知道,那永逸王爷因为妄图谋害太后,谋逆犯上,事情败露后又仓惶出逃,已被陛下下旨缉拿,而这等本该被通缉的要犯,居然拿着陛下的贴身金牌堂而皇之的潜入兵部向罗大人索要物资,最后又将要来之物送到驿馆内周人的手中,这是不是可以证明,永逸这等逆贼早就与周人有所勾结了?”李德武大声道。

没有人出声反驳他,因为有不少官员都知道,永逸王爷,也就是呼延元宸,因为不得高祖皇后的喜爱,年少时期就被以质子的名义送去了大周,并且在那边带了许多年,直到高祖皇后去世,先帝即位,才回朝封了王,可是先帝也是个命薄的,刚登基没多久便也离世了,于是夏太后又找了个理由重新派呼延元宸出使大周,免得以他的身份留在朝中乱政。

这般算下来,永逸王爷在大周呆的时间如此之多,又被夏太后所排挤,那他会与周人较为亲密,甚至合谋也不是没可能,别说现在永逸王爷被通缉的愿意,还是谋害太后未遂呢。

“李将军,难道你不觉得罗大人的这番说辞太可笑了么。”夏太后露出不相信的表情:“众所周知,永逸王爷因为谋逆之罪,而被皇上下旨缉拿,其人恐怕早已待罪出逃,不知身在何处了,又如何能身在京中,肆意出入兵部,还拿着陛下的金牌?难道你们的意思是陛下会冒着大逆不道的名声将自己的金牌赐给一个逆贼?看来诚如陛下所言,此事完全子虚乌有,皆是这罗成一派胡言,来人呐,给哀家将这罗成拉出宫去,杖毙!”

“不要!太后娘娘,下官说的都是实情啊!下官有实证!有实证!”听见太后一声令下要处死自己,那罗成下得脸色一片青白,大喊出一句,“其实永逸王爷根本没有离京,甚至没有离宫,他现在就在这皇宫之内!”

满殿哗然。

宁渊原本还抱着一种看戏的态度在打量着眼前这些人的一唱一和,可听见那罗成这么一句话,他不禁摆正了脸色,迅速朝夏帝的方向看去。

夏帝也轻微皱着眉头,眼神暗沉,不知在想些什么,宁渊目光又落到直挺挺站在夏帝身后的铁甲武士上,那便是一直以近卫身份乔装在夏帝身边的呼延元宸。

只是对方的脸全然隐藏在了面甲背后,根本看不出表情。

李德武嘴角勾起一丝隐晦地笑,他之前说了那么多废话做铺垫,为的就是这一刻抖出这个足以让众臣惊讶的消息。

同时他也十分佩服夏太后那股淡定的性子,分明知道这个夏帝藏在身边的秘密,却能一直隐忍不发。

其实关于呼延元宸伪装成侍卫隐藏在夏帝身边一事,夏太后不光知道,并且还已经知道许久了,但是她一直没将此事抖出来,一是她还未和夏帝撕破脸,二来她留着这个机会,在让夏帝和呼延元宸放松警惕的同时,也等于是手里多了一张掣肘对方的底牌,等到时机恰当的时候,再一举揭发,或许能收到更好的效果。

而眼下大殿中的情形,对于夏太后来说,便是再好不过的时机。

之前那兵部侍郎罗成所说之事,完全子虚乌有,不过是被李德武和夏太后买通了之后,在利益的驱使下,所胡编乱造的而已。夏太后并不知道周军身上的夏军装备是否真的同夏帝有关,但这并不妨碍她的计划,反正这世上无论什么东西都可以伪造,无论周人手里的夏军装备是怎么来的,反正一股脑往夏帝身上推就是了。

至于证据,则更为简单,甚至都不需要什么实证,只要将呼延元宸扯出来,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他所乔装的侍卫拆穿,到那个时候,夏帝身为一国之君,却将谋害太后,已被定罪为罪人的家伙藏在身边,不也正是佐证了罗成口中“永逸王爷拿着皇上的金牌上兵部调用物资”一事大有可能吗。

而夏太后,自然也可以借着这个机会,联络朝中支持她的大臣,以君王昏庸失德为名义,扯夏帝落马,再扶持一个呼延氏旁支的没落子弟登基,并借着这段时间开始清洗夏帝在朝中的力量,当朝中再也没有可以反对她的声音之后,她就可以堂而皇之的再废掉傀儡,然后自己登基,从母仪天下变为君临天下,成为一代女帝。

“那贼子还留在宫里?”听见罗成之言,夏太后故意露出大惊的表情,冲夏帝道:“陛下,如果此事是真的,必须立刻封锁宫禁,然后让内禁卫彻底在宫中清查,永逸那厮曾经谋害哀家,若其还留在宫里,不光哀家有危险,甚至还会危害到陛下!”

“太后稍安勿躁,难道不觉得此事太荒谬了吗。”对着夏太后有些慌张的脸,夏帝反而慢条斯理道:“永逸王爷早已被朕下旨缉拿,怎可能还留在宫内,罗成这厮从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胡言乱语,太后难道也信?”

“我说的都是真的!”罗成也应声喝道:“我不光知道永逸王爷现在就躲在宫里,还知道,他一直乔装成皇上的贴身侍卫,就一直呆在皇上眼皮子底下!”

殿中官员之前还是哗然,现在又听见罗成这话,立刻议论纷纷起来,有些聪明的,已然不自觉将目光扫向了站在夏帝身后的铁甲武士,隐约觉得那名侍卫从身形上来看的确能与永逸王爷对上号。

“那日永逸王爷来找下官调用军备,一开始并未以真面目,而是自称是皇上的贴身近卫,加上他又拿着皇上的金牌,所以下官也不疑有他,只不过是后来他面甲似乎出了问题,不知何故裂了开来,才被我看清了容貌……”一面说,罗成一面哆嗦地抬起脸,忽然间,像才发现什么一样,指着夏帝身后的武士高喝道:“就,就是他!就是那个侍卫,那个侍卫是永逸王爷乔装的!”

罗成话音一落,夏太后立刻像是被吓着了一样惊呼一声,额李德武也忽然间不知从哪里抽出了一把短剑,上前一大步将夏太后护在身后,然后虎视眈眈地望着夏帝与他背后的武士。

“皇上,你身为一国之君,难道当真做出了包庇罪臣之事不成!”李德武脸色阴沉地对夏帝道:“永逸王爷乃是谋害太后的逆党,你将此逆党带在身边,至太后娘娘于何地,你的孝道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不光李德武,还有好几名武将也商量好了似地同时站了起来,纷纷出言,大多是“陛下居然做出如此失德之事,当真失望”“永逸王爷既然在此,那罗大人所说的便都是真的了吧”“陛下不光包庇逆臣,还勾结周人坑害我朝军队,简直匪夷所思”。

至于那些文臣,对于眼前这突如其来的场面也有些发蒙,全都疑惑地朝那名被指为“永逸王爷”的武士看了过去,片刻之后,终于见到一名年老的官员对李武德道:“李将军,你连那侍卫的模样都没看到,怎的就这般断定那人是永逸王爷了?还有,依照律例,刀剑是一律不允许带入殿中的,李将军持剑而来,现在又如此一惊一乍,莫非是有什么不轨之心?”

面对这样的指责,李武德完全不为所动,似乎对那名侍卫一定是逆贼永逸王爷心中笃定得很,也明白,自己这剑一出鞘,就表示今日没办法善了了,反正夏太后准备得周全,他只要按照太后安排的那样好好表现,一旦等太后握有权势,自然有大把升官发财的机会等着他。

“说朕包庇罪臣?”听见李德武一行人这样指责自己,夏帝不光没有露出恼怒的表情,反而笑了出来。

夏帝的反应让本该胸有成竹的李德武脸上一愣,就连一直坐着没动的夏太后,也略微皱起了眉,心道:难不成……“之白,既然有人说你是永逸王爷,你便将面甲取下来吧。”夏帝端起酒杯,小酌了一口,同时说出来这么一句话。

而随着他话音的落下,他身后那名武士居然真的抬起手,开始解起了头上的面甲,面甲的构造并不复杂,那人只两三下,便取下了整个头盔。

方脸挺鼻,面甲下是一张敦厚肃穆的面孔,虽然也称得上端正,却和呼延元宸俊朗的脸差了十万八千里。

“这不可能!”看见侍卫的脸,罗成第一个尖叫了出来,同时仓惶地望向李德武,李德武也满脸讶然,好像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分明不应该有差错的,情报分明不应该有差错的,那人明明就是呼延元宸啊……难道是对方也提前察觉了他们的目的,来了一出移花接木?

现在可好,原本他们想要拿着永逸王爷这事来唱大戏的,现在这人都没了,下边的台词该要如何唱下去?

一滴冷汗顺着李德武的额头流了下来。

234、

“朕的贴身近卫,都是先帝留给朕的,之白是其中最有能力一人,因此时常被朕带在身边,出于对朕的安全考虑,他平日里并不以真面目示人,不想居然能被一些异想天开的有心人同永逸皇叔联想到一块,当真是可笑。”同李德武他们的紧张不同,夏帝似乎心情不错,似乎也没有为他们那帮人之前的僭越而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对夏太后道:“太后,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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