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不是这个意思。”为师忍不住推了他一下，“你去找点吃的，为师快饿死了……自己小心。”

二蛋恋恋不舍地看了为师一眼，这才提着兽皮围裙走了。

为师目送二蛋离开，扶墙慢慢站起来，向洞穴内部看去，据为师多年经验，这个洞一定有秘密，不简单，说不定里面藏着世外高人或者武功秘籍什么的。

看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什么，还是等到二蛋回来再说吧。

为师体力不佳，刚才又吸了不少烟气，这会儿头昏昏沉沉的，先休息一会儿吧。

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

26

周围一片漆黑。

只有衣服窸窸窣窣的声音。

一只修长温暖的手搭上为师的手腕，手指按压滑动，默默听着脉搏，很熟练的手法，是大夫么？

为师休息了一会儿，再醒来，就到这个黑乎乎的地方了，温度比外面凉一些，可能是洞穴深处，非常安静。

果然洞里有高人！为师心中一喜，这高人如能替为师打通任督二脉并且附赠全身内力就更好了！

高人诊脉完毕，一手扶住为师的肩膀，一手贴上为师胸口，准确按过膻中、丹田数穴，如拨琵琶一般干净利落，这不禁让为师想到某人……于是提高警惕。

高人又叹了口气。

接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从脐下二指处透入，绵延不绝，直至整个下腹浸在暖融融的感觉之中。

“连白？”为师不禁出声问道。

高人的手一顿，内力继续绵绵不绝地涌入为师体内。

为师脑中警铃大作，这个家伙，绝对有问题！

想到连白之前种种举动，为师一阵心寒，这心里一抵触，真气就走岔了路，只觉一小股内力如小刀在身体里肆意切割，痛出一身冷汗。

高人当即收了手，衣袖一扬，为师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嗅着他衣上淡淡的花香，不禁心神松懈，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衣服仍然穿得好好的，体内各处的伤痛也都平复了，一股暖融融的内力熨开筋脉，与之前二蛋注入在为师体内的阴寒内力并行不悖……

“师父，吃的！”二蛋乐呵呵地把各色水果举到为师面前。

为师坐了起来，发现又回到原位，好像刚才遇到高人……只是做了个梦而已。

哼，小样，在为师面前装神弄鬼，以为为师那么好糊弄么！

27

连白，为师倒想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次次把为师弄晕了带到这地方，只是为了看看病送送内力？搁在以往那个乖巧的连白，为师还相信……但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

为师看到你和韩正勾结到一块的时候，简直跟被扇了一巴掌一样难受，你从小就听话，温柔谦逊，知书达理，是为师最骄傲的作品，为师想，你的未来怎么也应该是一代儒侠，人伦典范，正义使者之类的吧。

你现在好像也是在向那个方向靠拢，可是你用的却是见不得人的手段！

你的野心很大，为师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你热心于交际武林盟权贵，说要替为师打点关系，每每下山呼朋唤友，为师看得出，你享受着支使别人、被别人追捧的快感，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坏事。

男人都有权力欲，这可以促使你成为更优秀的人，也可以败坏你，不幸，你就是正路没走通，走上邪路的那一种。

为了武林盟的地位，你可以抱韩正大腿，为了得到你看上的人，你可以直接来强的，可笑你还要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追着二蛋质问他怎么敢玷污师父的时候，你怎么不先问问自己都做了点啥！

为师就在这儿等着你开口，等着你解释。

“师父……”良久之后，一个嘶哑的声音响起，“你偏心。”

28

“师父，你一开始就偏爱师弟。”

啊哈？为师没听错吧？

“不管师弟犯下多大的错，你都可以原谅他，只要他在你面前装疯卖傻，使点苦肉计，你立刻就心软了。”

听听，这委屈的。

“可是徒儿不同，从小练武，师父就只在师弟那边站着，指出他的错误，帮他加深印象，师父从来不会注意我，从来不会……徒儿明明已经够勤奋了，为什么得不到师父的注意？为什么那么懒惰蠢笨的师弟却可以？”

呃，说起来，为师确实因为二蛋记不住招式揍过他N次，这是一种注意的方式吗在你眼中？

“徒儿只能自己摸索，自己练武，不管徒儿多么勤奋，都比不上师弟！”连白的声音变得激动，片刻间，又恢复到平静自若的状态，好像他根本不曾有过激烈情绪，“在师父心里，徒儿就是一个听话又勤奋的笨蛋吧，只有师弟才是可塑之才，呵呵。”

我屎，连白，你的心思不要拐弯太多！为师有点跟不上节奏！

“徒儿确实并非完人……不，徒儿本性邪恶，自十三岁起，伺候师父入浴，便心生邪念。”

……是为师没有做好你们的青春期教育，为师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徒儿生怕师父发现之后，将徒儿扫地出门，故而装出一副乖巧顺从的样子，只希望有朝一日对师父表白心迹，师父能念着十年孝顺之情，不至于、不至于断绝关系……”

……连白，你的心思竟然这么深，为师一点都不知道……

“但是，”连白轻笑了一声，“徒儿没有来得及……师父就……走了。”他顿了一顿，又说，“再见到师父，是在烟霞山下，师父在发呆。”

呃，那时候就认出来了？

“徒儿本来不信鬼神之说，却想，无论如何要试一试……可是，师父怎么都不承认啊，只有在快高朝的时候才抱着徒儿叫‘连白，用力操为师’……师父不记得了吧。”

这么尴尬的话就不用原文重复了吧？

一阵沉默。

“后来，徒儿调查了师父现在的身份，这个人叫荣景，有一个哥哥，叫荣世，都是四平帮的弟子，荣景两年前被武林盟盟师孙鳌带走，下落不明。”

嗯，和为师了解的差不多。

“徒儿想着，师父一定会生气，不想见徒儿，所以派人埋伏在保护师父的镖局队伍里，知道师父下了江南，就想用师父的老相好夜阑稳住师父。”

怪不得二蛋说夜阑是你派的呢，连白，你这个步步算计的……为师有点自愧不如啊。

“徒儿想查清荣景的事情再来见师父，没想到……出了变故，师父被单双发现了。”

不堪回首的经历。

“徒儿知道单双要回摩崖山，便报告韩正知道，组织起一支剿魔队伍在雁门关拦截单双……”连白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发颤。

“别说了。”为师忍不住出言打断，“这件事你没有做错。”

“不，”黑暗中看不到连白的表情，只有极力克制的嘶哑嗓音在冷静陈述着，“这件事徒儿当然没有错，错的是师父，师父从头到尾就没打算向徒儿表露身份，哪怕师父给一点点暗示，也不至于……不至于让徒儿在那孽障喊出‘荣景’的时候，才知道被徒儿逼下山崖的——是师父！”

为师的手腕快被捏断了，经过连白的一番陈述，为师觉得自己可以荣获年度最渣男主角，桀桀怪笑着伸出黑手把无辜的大徒弟推进深渊。

为师把眼一闭，把心一横，拽开衣服：“来吧。”

连白似乎还没从悲愤中回过神，颤声问：“什么？”

“操我，操到你高兴为止。”

连白半晌没吭声，为师有点恼火，这么黑，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有为师像个大傻瓜似的敞着衣服，洞里凉风吹得人毛毛的。

温暖的指尖忽然撞了上来，恰好撞到胸前，为师浑身一阵战栗，好了，打起精神，荣景，你的身子可给为师争点气啊。

连白的手却移开，拢起衣襟，仔细地为为师扣上，整理好。

为师感觉像揣着满兜炸药撞到了棉花包里，浑身上下都不爽。

“师父，你要记住，我和单双不同。”连白说着，收回了手，不再碰为师，“我要的是你的心。”

29

“连白，为师一直把你当做亲生儿子一样。”为师叹了口气，无奈地说，“说句老实话，看到你和韩正那么好，为师有点嫉妒，就好像你找到新爹地了一样……”

连白的呼吸有些不稳。

“但是，其实反过来想想，你要是成了下一届武林盟主，把韩正顶掉，其实也是给为师报仇嘛。呵呵，为师本来就不提倡暴力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连白隐忍开口。

“为师做人是有操守的，这辈子不谈上辈子的事儿，但是谁知道，转生局玩儿了为师一回，又让为师回到这儿了，所以呢，为师迫不得已又搅合到上辈子的事情里去了，这个情绪啊，内分泌啊啥的，都有点不对劲。”

“……”

“嗯，其实为师是想说，你能不能、当做、我是一个新的人，我叫荣景，和你师父没有关系。”

“为什么？”连白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冷意。

“这是我的原则啊，要不然你试试背着十八辈子的记忆还能开开心心谈恋爱啊，过小日子啊……你他妈早就发疯了。”

连白沉吟半晌，只说了两个字：“荣景。”

为师顿时浑身舒爽，不愧是连白。

“你上面的事儿要不要紧？你也是跳崖下来的？”为师忍不住好奇。

“不是，走路下来。”

“哈哈……”莫名戳了为师的笑点。

“这个洞可以通到上面，我叫他们先回去，自己下来找的，”连白忽然问，“你为什么笑，你在埋怨我没有跳下来么？”

“当然不是，你的脑子里是集成电路吗？”

“师……荣景，我想吻你。”

额？

“可不可以？”

这种事……好像还没有人这么认真地请示过为师。

两手摸索着找到连白的肩膀、颈部、脸颊，跪立起来，低头亲吻他的嘴唇，唔，猜错了位置，是鼻子啊，没关系，咱们挪过去~

我是荣景，除了荣景，谁都不是，现在我喜欢的人就是连白，除了连白，谁也没有。

身体被温柔地抱住，温暖的大手解开衣带，伸进里面，如玉般温润的手指用力抚摸着后腰、背部，喘息变得热烈。

扬起脖颈，任他亲吻遍，无法抑制地渴求着对方的爱抚，吮吸，手指插进流水般的长发里，互相纠缠，一次次因为被弄疼而嘶声叫唤：“白……连白……”

花香变得越来越浓烈，人如酣醉一般，沉湎在热烈的欢爱中。

30

很久没有这么从头发根爽到小脚趾的欢爱了，为师还是过高估计了自己的身体状况，导致完事之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懒洋洋地趴在连白怀里，嗅着他衣服上的花香。

“师父，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连白温柔地抚弄着为师的头发，说。

懒得提醒他改口，为师只“嗯”了一声。

“不要对单双心软。”

唔，男人妒忌起来也很可怕的，为师知道，以后不会了。

“师父的心是我的，身体也是我的，以后不可以给别人，”连白放缓了语气，在为师耳边说，“而且这样对他也好，当断则断，他也不会太难受。”

“嗯。”不愧是连白，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周全。

连白温热的唇贴了上来，细细吻过为师耳后。

亲吻过后，连白把为师抱在怀中，起身取了一物，点燃，火光晃悠晃悠，照亮洞穴内。

“我们出去。”连白温和地说，一手举着火折子，一手抱着为师，为师两手环住他的脖子，不经意向后看去。

起初没有看清趴在那儿的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他两手撑地，抬起头，火光照亮了满脸泪痕。

二蛋。

什么时候……趴在那儿的。

哭成那样了，一点声音都没出。

不要对单双心软。真不愧是连白，没有一句废话。

“师父……怎么了？”连白状似无意地一问。

“没什么，易容松了。”

“那就揭了吧。”

为师笑了笑，扔掉薄薄一层易容。

哭得乱七八糟的娃娃脸上忽然露出惊讶的表情。

31

为师跟着连白回到京城，郊外，武林盟办事处总部。

两年前，武林盟与朝廷有一场争斗，当时武林盟总部被朝廷攻破，死了不少盟师长老级别的人物，后来韩正出来，不仅和朝廷和解，还与皇帝面前的红人——兴宏小侯爷订交，由小侯爷出面求皇上赏给武林盟一块地，重建总部。

因此，韩正在武林盟中的威望无人可比。

连白给为师安排了一处僻静的别院，不在武林盟势力范围内，为师知道，他担心为师和韩正的人碰了面，会不高兴。

不过，倒也没什么，为师眼下最烦的不是韩正，而是连白。

“娘子，陪我弹琴。”

“娘子，陪我写字。”

“娘子，陪我下棋。”

“娘子……”

烦死了，自己弄去不就行了吗，都多大了还要人陪啊？下棋的确需要两个人，不过——你的棋艺那么臭又总是赖皮谁要跟你下啊？

“娘子，夫君答应你，一定尽快扳倒韩正，到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就陪你去哪里……”

连白从后面贴上来，抱住为师，最后一个字变成暧昧的鼻音，湿湿热热的东西在耳后滑动，为师不爽地等着他舔完，回头瞪他：“你都赋闲在家了，还能尽快扳倒韩正？我看是韩正对你起疑了吧，小心自己的位子。”

连白一怔，俊颜舒展，笑得极是温雅好看：“娘子在担心我？”

“不，只是出于同志情义对你提出警告。”为师嗅了嗅他的衣服，“今天怎么不弄迷魂香啊？”

连白笑得若无其事：“什么迷魂香？”

什么迷魂香？你说呢？

“呵呵，娘子明察秋毫，夫君确实弄了些，剂量却不足以迷昏娘子的头，只是助兴而已，所以，娘子当时所说的话，都是发自肺腑。”连白说完，轻啄了一下为师的脸。

去你妹妹的助兴而已，为师的肺腑早被狗吃了怎么可能还会发表感言？如果不是你那两斤迷魂香，为师能着了你的道儿么？能随便给你搞么？为师确实挺随便的但是也是分场合的好么？

你当时在洞里说的什么“要的是你的心”“我好爱你哟”“宝贝儿用力夹紧”（？）完全是为了欺负二蛋吧，为师废人一个，自然听不到二蛋的气息，你连白可是武林盟副盟主哟，他什么时候过来你会不知道？哎哟，想想你为了打压师弟，竟然给他听为师的墙角！你的真心有多黑咱也就可以想见了。

可是对着你这张人畜无害的脸，为师又抽不下去，算了算了，反正咱们都是逢场作戏，等哪天玩腻了再抽也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