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连君气怒的扇他一巴掌，“你是在指责我不成？”

祁郢玄跪下，“师父，我只以为你会让锦儿去习连城诀，可未曾想过你是要他的命啊。那是我和小舞的孩子。”

“我本是为你好，你当初却违反我的命令硬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也是你自己答应我，只要是我的命令万死不辞。”上官连君坐回椅子。

祁郢玄嘴边带着嘲讽的笑，“师父让我娶唐允凝，也不过是为了自己的目的。若真是为郢儿好，何须苦苦相逼至此。”

“你莫望了你的身份。”上官连君加重语气。“你身上负着的，可不只你一家人的命。当初让你娶一个不爱的女人如今你也不至于心痛。你是咎由自取。”

“记住，三年后，我要祁月笑真正的习得连城诀。”上官连君毫不留情。“现在我手上只有赤诀和冽诀。你和泱儿是师兄弟，他既然告诉你这些事，那枭诀他应会帮你。剩下的你自己想办法。退下吧。”

“是。”

祁院。

“他不配做我们师父！”莫瞿原拍桌子道。

“用我们的性命来威胁你一家，他倒是做得出来。”于洧然眼里杀意浓烈。

池长渊歉疚的看着祁郢玄，“郢玄，是我们连累了你。”

“几十年的兄弟，说这些作甚？”祁郢玄开口，看着家里的摆设，心里无尽感伤。

沅逸愤恨开口，“师父在彼岸只手遮天，我们五个不过是执行使。否则怎会如此？”

祁郢玄向他们鞠躬，“抱歉，我把你们也卷了进来。”

“郢玄，说什么呢！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要当的自然一起当。我们不会坐以待毙，你在外面多加小心。”于洧然心里思绪万千，上官连君武功高深莫测，彼岸的几个长老都是他的心腹，只凭他们几人之力很难推翻他的势力。

“嗯，你们也是。”

清晨，初阳乍现，一缕缕温暖的阳光透过枝叶斑驳的洒在相偎的两人身上。宸墨寒一夜未眠，一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的人。弯弯的睫毛投下一层剪影，睡颜十分可爱。凤锦歌慢慢的转醒，见宸墨寒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早安，墨。”

“锦歌，早安。我送你回去。”说完就抱他起来，“若是没睡饱就继续睡，我会送你到无夜楼的。”

“好。”凤锦歌在他怀里蹭蹭，找到舒服的位置后又闭上了眼睛。本来自己的睡眠一向浅，可是闻到冷冷的幽莲香却很安心。就像哥哥的怀抱一样，他可以毫无防备的沉睡。

把凤锦歌放到床上，将丝绒锦被在他身上盖好，宸墨寒走出房门。

“你是？”祁月笑打量着眼前气宇不凡的人。

“宸墨寒。”

魇月宫少主吗？和自己背负着同样命运的人。“多谢你将小家伙送回来。”

“可否将他交予我。”宸墨寒语气严肃的看着祁月笑。凤锦歌很特别，第一眼，他就有了想让他留在身边的想法。

祁月笑眯起眼，“凭什么？”他知道眼前的人说的不是玩笑话。

“我要护他。”平淡的语气，悠然的站在门外，对祁月笑的杀气没有过多反应。

“你指的是？”宸御泱毕竟是他父亲，想必那事他是知道的。

“是，我想总有办法。而且我已经有线索了。”

宸墨寒的话如重石巨响在他耳边，“我信你。可是小家伙愿不愿意是他的事，那得靠你自己。”

宸墨寒出乎意料的看着祁月笑。

“为了小家伙，我愿赌赌看，就算是用自己的命。”祁月笑看着房里熟睡的人，“我不在乎世俗眼光，莫非你介意？”

“未曾，我要的是凤锦歌。”宸墨寒坚定地看着他。他不确定自己对凤锦歌的感觉，但自己心里明白，断然不能让他离开自己身边的。

“那你跟我说说到底要如何做吧。”祁月笑走下台阶。

“到酆夜如何？”

酆夜是近来突起的一个杀手组织，为了调查首领的身份，尽管彼岸花了许多心血，却也是徒劳无功。心里突生一个想法。“你就是溟夜？”

“是。”

见他如此大方的承认，祁月笑对他心中的些许犹豫全无，“那我便更放心了。”与自己相仿的年纪，眼里却带着不知深浅的沉稳。若是他真能保护小家伙，他定毫不犹豫的把小家伙交予他。气度不凡，冷静的处事之姿，自己对他倒是没有半分疑虑。

凤锦歌醒后，宸墨寒坐在檀木桌边，“饿了吗？”拿起桌上的沁梅糕。

“哥哥呢？”凤锦歌见他待在这，想必也与哥哥见面了，就没多问细节。

“找你娘商量事情去了。”宸墨寒用手指抹去他嘴边的糕屑。

凤锦歌见他眼圈挺重，“你休息会儿吧。”

宸墨寒直接靠在他腿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香味。自己好些年没有这样安稳的合过眼。

低头看着熟睡的人，回想到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暗藏的情绪，凤锦歌叹气道，“墨，以后我保护你可好。”

“好。”似是呓语，却很清晰。

待祁郢玄来到无夜楼已是第二日。

“小舞，我们明日就去火焱城吧。”祁郢玄拥着凤舞袖，看到她神色如常，应是笑儿没告诉她吧。这样也好，他不想她伤神。

凤舞袖柔情似水的看着他，“好。”自己心中的打算是不会告诉他的，当初为了两人在一起，阿郢做了太多，她不能那么贪得无厌的享受他给自己的美好。

第二日，告别顾滠齐一家人，祁郢玄一行人就上了船。

祁郢玄眼带探究的看着眼前的黑衣少年，转头敛去眼中的满意之色，“你想要锦儿？”

“是。”

“我听笑儿说了你的事，小小年纪便有如此作为实是难得。但锦儿还小，不懂事。”

“锦歌是否懂事，叔叔比我更清楚。”

啧，这小子心急了，“现在的年轻人真经不起逗弄。”放下手中的茶盏。

“晚辈失礼了。”碰上凤锦歌自己都乱了阵脚。

凤舞袖不给祁郢玄面子，扭着他的胳膊，“你见我爹时又有多镇定，现在还欺负起小孩了。”

祁郢玄吃痛的开口，“小舞，小孩子在呢。”

“哼，那你还欺负他。小寒，别理你玄叔。”

门被推开，一个白色的身影冲进房间抱住宸墨寒的腰，“爹，你怎么能欺负墨！”

“锦儿，我哪有欺负他了？”祁郢玄揉着胳膊，委屈的看着凤锦歌。

“我都听到了，爹还想狡辩。”凤锦歌一副咬定的样子。

祁月笑捂着肚子走进来，“爹，你还是，哈哈哈哈。”

“笑儿。”

阴沉的语气让祁月笑立马直起身，“爹，当我什么都没说。”

“爹还欺负哥哥！”凤锦歌撅嘴。

突然传来一阵笑声，“哈哈，对不住，只是……，”宸墨寒看着他们一家打闹的样子十分愉快。

凤锦歌拉拉他的衣袖，“墨，这样笑好看。”他是第一次见宸墨寒这样开怀的笑。

“好，以后都这样笑给你看。”宸墨寒捏捏他粉嫩的脸。

三个人走出房门后。

祁郢玄一把擒住正欲逃跑的凤舞袖，只觉一阵天旋地转，凤舞袖就被他桎梏在双臂间，“小舞刚才好威风呢。”

“哪有。”凤舞袖躲闪的眼神不敢看他。

“看来不好好罚一次，我岂不是连夫君的地位都没有了。”祁郢玄故作生气的说道。

凤舞袖好笑的看着他，“那便这么罚吧。”环住他的脖子，凤舞袖吻上他的唇。

“墨，你离家出来没事吗？”凤锦歌玩着他的头发。

“我父亲从未管我，小荛有滠齐陪着。而我需要你。”看着两人的发缠到一起，宸墨寒唇边的笑加深。

“我也需要墨。”

“那是我的荣幸。”凤锦歌，遇上你是我宸墨寒此生的荣幸。

第五十一章： 第三个孩子

火焱城，幽冥门。

“袖儿……，”一名男子看到门外的凤舞袖，激动地抱着她。

凤舞袖热泪盈眶，“大哥……，”看到他身后的一个孩子，“这是大哥的儿子？”

谭瀚舟唤道，“奚儿，过来见过你姑姑。”

谭南奚上前，“见过姑姑。”

“大哥，许久未见。”祁郢玄抱拳一笑。

“你看，我太久没见妹妹，差点把你这妹夫忘了。”谭瀚舟摇头，“妹夫就别再多礼了，赶快进屋吧。”看到他们身后的三个孩子，“妹夫，难道我记错了？你们不是有两个孩子吗？”

祁郢玄拉过三人，“那可真是大哥记错了，我有三个孩子。笑儿，寒儿，锦儿快和舅舅打招呼。”

“笑儿见过舅舅。”祁月笑并不讶异祁郢玄的介绍，对他来说，宸墨寒确是像自己的弟弟。

宸墨寒心里是有些吃惊，却也不觉得祁郢玄说的有何不妥，“寒儿，见过舅舅。”

“舅舅好。”凤锦歌笑得很灿烂。

谭南奚一眼就定在凤锦歌身上。

一番嘘寒问暖后，凤舞袖与祁郢玄留在厅内和谭瀚舟聊天，宸墨寒陪祁月笑上街去买凤舞袖要的东西，凤锦歌就在院子里闲逛。

看见一个“弦落亭”，如雪的轻纱随着风翩然而舞，洁白的木棉花缤纷的飘落在凉亭里。凉亭里只有一桌一椅，凤锦歌走进亭内，一把上好的古筝放在桌上，“陌榞吗？”手指顺着琴弦划过，琴声清脆如黄鹂轻啼。

凤锦歌素手拨弄琴弦，铮铮的音符倾泄出来。如细流那般温润而绵长，也若长虹直入云霄。如此婉转的曲调旁人忍不住静心倾听，仿若天音的琴声从弦落阁传出。袅袅琴音蔓延至幽冥门外。

谭南奚起先是被琴声吸引住了，当他看到白衣胜雪，气质优雅淡然的凤锦歌抚琴时，便再也移不开目光。当最后一个音落时，谭南奚还没回过神来。

“南奚表哥？”凤锦歌撩开纱幔，走到谭南奚身前，“可是锦歌扰到你了？”

“没有，如此美的曲子，怎会扰到我呢？”

“那便好。”凤锦歌走向回廊。

“锦歌！”谭南奚抓住他的手。

“放开！”宸墨寒将凤锦歌揽入怀中，他不喜欢其他人碰锦歌。平复心中的怒火，“锦歌，不是让你在厅外等我吗？”

见宸墨寒生气，凤锦歌开口道，“你知道我耐不住性子。娘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嗯，还给你带了礼物。”说着把凤锦歌抱起来径直越过谭南奚。

凤锦歌欣喜的笑着，若不是谭南奚是他表哥，他根本不会搭理。刚刚若他没拉自己的手，墨就不会生气，想到这凤锦歌蹙眉，“墨，可还生气？”

“你答应我一件事便不生气了。”见他疑问的表情，“以后只为我一人抚琴，起舞可好？”

刚才在幽冥门外就听到那曲子，寻到他时，那抚琴的模样更是出尘。想到谭南奚那炙热的眼神，心里十分烦闷。

“好。”

走进房间，将他放在自己腿上，从衣襟里拿出绯色的璎珞，“我今日在街上一眼就看中它了，可喜欢？”

血红色的璎珞和凤锦歌眼里的眼色一样，“喜欢。”宸墨寒帮他在脖子上系好，瞥见他眼中的窃喜。心里也十分愉悦。

书房内。

“袖儿，大哥信得过你和妹夫。长老们一向疼你，若说明原委借鬼诀予你，自是没问题。可你要一人去偷青诀这未免太过冒险，大哥不同意。”不是他不相信凤舞袖的实力，而是他担心自己妹妹的安危。

“大哥，袖儿不那么做，锦儿怎么办？”

“你独自去烟柳阁古院，叫大哥如何放心？”谭瀚舟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妹妹。

凤舞袖一脸决然，“大哥，此事我只与你说，若大哥告诉阿郢，那便是要袖儿的命。”

他自小就疼凤舞袖，她虽爱向自己撒娇，性子却也十分倔，“袖儿……，”谭瀚舟终是妥协了。

三日后。

“这次的武结会妹夫可要去？”谭瀚舟问道。

“此次不是我负责，大哥有何事？”因为连城诀的事，彼岸的事务上官连君都交由其他人管，自己倒也轻松许多。

“听说今年寒风岭的寒梅开得很好，心想我们一家人去看看。”自妹妹十岁过继后，只在她成亲时见过一面，如今好不容易能多聚一会儿，想带她去四处逛逛。

祁郢玄放下茶盏，“那有何不可？我们去寒风岭赏梅后再去木芜城也是顺路。”

听到木芜城谭瀚舟眼里闪过一丝无奈，转而开心的笑着，“那便好，明日我们一同出发。”

祁月笑刚到寒风岭就像祁郢玄开口，“爹，这次凡也来了，我想去找他。”

“去吧，让他行事一切小心。”祁郢玄叮嘱道。

“是。”有宸墨寒陪着凤锦歌他无需担心，于千凡上次来见自己不到半个时辰，不想他太过担心，还是去向他解释的好。

“我们去到处逛逛，会早些回来的。”宸墨寒拉着凤锦歌走出客栈，他看到谭南奚看凤锦歌的眼神心里就一阵恼火。

热闹的街道上到处是吆喝声，“墨，这里吃的东西好多！”

环顾四周，“可要吃些什么？”这贪吃鬼嘴巴一向停不下来。

指向一处较为清冷的小摊，一个老人坐在小凳上，面前摆放着许多梅子。周围贩卖梅子的人很多，老人的摊前人却寥寥无几，凤锦歌跑过去，“老人家，我可以尝尝吗？”

老人慈爱一笑，“尝吧。”

酸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开来，用牙齿轻咬开，清香四溢，竟有淡淡的甜味。被皱起的小脸舒展开来。“墨，我要这个！”

知他向来喜欢吃酸的东西，“老人家，劳烦您多装些。”

拿起满满的寒梅，塞一颗进宸墨寒嘴里，看着他表情的变化，凤锦歌心里笑开了花，故意逗弄他道，“如何？”

宸墨寒看着他得意的笑脸，“人间美味。”

“那多吃些如何？”凤锦歌抓起一把寒梅准备递给他。

僵着唇边的笑，宸墨寒凑到他耳边，“锦歌觉得好玩？”

凤锦歌吐舌，“我才舍不得给你呢！”转身对老人鞠躬，“老爷爷，谢谢。”

宸墨寒也行一礼，“我们先走了。”

老人带着慈祥的笑说着，“两位公子一路玩好。”

一黑一白的两个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寒风岭。

漫天纷飞的雪花，桃红色的梅树开得正艳，片片花瓣零落着，雪与梅花相互交织。银装素裹的雪岭不再了无生机，莹白的雪中，红色的梅花傲然开放，美得不可胜收。凤锦歌双手接住梅瓣，斑斑的雪花也悄然落在他手中。宸墨寒用双手握住他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