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简看着他安静的笑颜,“睡吧,这次我们都不会吵醒你。可不准发脾气了。”泪如雨下,这人总是赖床,每次叫他都会发小脾气。笑,安心的睡吧。
凤锦歌神情木然,将身上的望月抽出,起身。
“锦歌。”司轩握住他的手,“回去。”
“轩哥,哥哥他……,不在了……,”望月掉落在地。
司轩抱住他,“我们先回去可好?你知道,笑最想家了。”
“好。”凤锦歌抓紧他的衣服。
于千凡一路抱着祁月笑。刚到彼岸,谭舞袖就愣在原地,“小一怎么了?”
“舞袖姨,是我们去晚了。”言简几人跪在她面前。
“起来。”谭舞袖扶起言简,“回祁院。”
谭舞袖见几人走后,开口,“阿郢,你瞒了我什么?为什么小一会出事?”
祁郢玄拥住要崩溃的人,将前后告诉她后,“上官连君,我要去杀了他!”
“小舞,你有更重要的事做。虽然锦儿身上的子诀已去大半,但他若催动内力就会引发连城子诀,所以……,”
“要我用残殁将他的内力化去。”谭舞袖叹气。
于洧然飞身前来,“郢玄,快去大殿,上官连君知道笑儿的事已经察觉到我们的事了。”
祁郢玄将怀中的燕回交给谭舞袖,便急忙离去。
祁院一片冷清,谭舞袖走进大厅,里面的言简见她来后,“舞袖姨,劳烦您看着锦歌,我去大殿了。”见她点头,言简一脸凝重的离开。
“娘,你别拦我,我要去帮忙。”凤锦歌听出事态的紧急。
谭舞袖递给他燕回,“锦儿,看好心诀,现在运力。”
凤锦歌见她一脸严肃的神情,在心中默念着心诀。
“锦儿,娘对不起你。”谭舞袖双手印上他胸膛,紫色的光晕覆满胸前。
凤锦歌感觉到内力的流失,胸口剧痛,经脉之气暴动,“娘……,”不解的眼神看向谭舞袖。经过宸墨寒的事,自己已不再多想,“为何?”吐出鲜血。
“以后你便不能再习武了。”谭舞袖忍痛说完,收回掌力。把虚脱的凤锦歌放在椅上。
谭舞袖一掌迎向门外的人,祁郢玄落在上官连君面前,手中的剑不断挡着他的攻击。谭舞袖手中的幽冥刀也刺向上官连君。
凤锦歌浑身刺痛,使不上任何力气,眼睁睁的看着院外的两人节节败退。上官连君愤怒的攻向谭舞袖,只见剑身将要贯穿她的身体,祁郢玄扔出手中的剑打偏,旋身挡在谭舞袖身前,握住上官连君的剑,一掌打向他,回转的剑穿透上官连君的身躯。
“爹!”凤锦歌捂住胸口的痛楚,想起身却无力摔倒在地。
听到凤锦歌的叫声,“阿郢?”急忙上前,却见他握住剑的手正渗渗流着血,上官连君另一把剑刺入他的腹。一掌打向上官连君,扶住祁郢玄,“阿郢……,”
“小舞……,他死了?”祁郢玄在右手挥出那掌时,就看到上官连君的动作,却不想错过杀他的机会。上官连君为称霸江湖,害了多少人,包括他的笑儿,所以就算搭上他的命也在所不惜。见谭舞袖点头才安心一笑,“那便好。”
“小舞,从今往后,别再回彼岸……,我不放心……,”祁郢玄握着她的手。
“嗯。”
“锦儿,别哭,爹是去陪你哥哥,不然他一个人太孤单了……爹不放心。”祁郢玄看到跪在身旁的凤锦歌脸上满是泪痕,“若不喜凤锦歌这个名字……便叫祁沙华罢……,”他知这几日对他太过残忍。“小舞,再吻我一次可好?”
谭舞袖的唇轻轻覆上他的。
“小舞,爱你,我不悔……,”祁郢玄闭上双眼。
忍着泪,谭舞袖哽咽道,“阿郢,我也是。”
“娘,为何化去我的功力?”凤锦歌眼神空洞的望着前方。
谭舞袖低下头,未置一语。
凤锦歌的泪滴落在地上,声音很清晰,“若娘没有那么做,我或许帮得上忙,爹就不会……,”
“锦儿,是在怪我吗?”谭舞袖心痛的看着他。
“我怎会怪娘,我怪我自己!看着哥哥倒在我面前我无能为力,如今亲眼看着爹中剑,我什么都做不了……,”凤锦歌的情绪一下爆发出来,“娘,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这孩子不会原谅自己了。
“郢玄。”于洧然颓然走近,看着地上的人,不再说话。
祁院很静,微风卷起落叶,尘归尘,土归土,这秋色更加悲凉。
两日后。
“弟妹,这岸主之位只能由锦歌接替才行。”池长渊开口。
不论其他,岸主不能踏出彼岸一步,而锦儿是一定要出岸的,“池大哥,锦儿没有武功恐怕无法胜任岸主之位。”
“这位子本是郢玄的,现在他不在了,笑儿也不在,如果不是锦歌,恐怕难以服众。”莫瞿原开口道。
“弟妹,你该知道岸主有无武功对彼岸并无多大影响,何况我们几人都在,你无需担心。”于洧然也认为凤锦歌当任岸主再好不过,这孩子从小便天赋异禀。
见凤锦歌在场,谭舞袖也不好开口解释。
“娘不愿我当岸主?”凤锦歌淡漠开口。
谭舞袖听见他的语气,胸口一滞。对他点头。
“池伯伯,这岸主我当!”凤锦歌对着他们冷静的开口。
“当真?”于洧然还是有些担心。
凤锦歌上前吃下锦盒中的药丸,“这,你们该放心了吧。”赤丸是承赤诀之力时护住心脉的特殊之药。
沅逸拿出一个暗红色的雕花木盒,“这是赤诀,你进密室去罢。莫影,进去守着锦歌。”长老是不能进入密室的,以防意外还是让人看着锦歌才行。
凤锦歌打开盒子,“原来彼岸的赤诀是赤麟啊。”打开赤诀,凤锦歌盘腿坐在榻上,双手放于膝上,突然,痛楚蔓延开来,浑身像被火灼一样。凤锦歌咬唇,若没这赤丸,恐怕更难捱。眉间一朵彼岸花的纹路逐渐浮现。疼痛更让凤锦歌清醒几分,忽然想到岸主不能出岸,急忙收回心神,强势停止流转的功力。猛地喷出一口血。“影,你可愿帮我?”
莫影跪在他面前,“万死不辞。”
当两人走出密室,众人一惊,凤锦歌眉间虽有彼岸花,却感受不到一丝赤诀的威慑之力。凤锦歌身形一晃,后面的莫影走了出来,眉间同样有着暗红色的彼岸花,可左脸却是像被灼伤一般,狰狞可怖。他气息有些不稳,惨白的脸色。没有赤丸而承赤诀之力要受的痛苦更甚。
凤锦歌单膝跪地,“见过岸主。”
众人见此,连忙跪下行礼,“见过岸主。”
用融焰灵珠改变自己的相貌遮住眉间的彼岸花。
“锦歌主子。”莫影戴上面具看着眼前陌生的模样。
“影,既然改了样貌就别叫那名了。祁沙华。”祁沙华满意的对着镜子里的人一笑。
“沙华主子。”
“把主子也去了,你如今是彼岸岸主,可不是我的隐卫了。”
“华……,”莫影叫道。
“嗯。”不是凤锦歌,而是祁沙华。
第五十六章: 你就不怕我吃味
“在想什么?”宸墨寒拉好他敞开的衣服。
祁沙华收回散漫的眼光,勾唇一笑,“我倒真是藏不住。”
“从以前便是如此。”宸墨寒横抱起他。
祁沙华偎在他怀里,“你不生气吗?宸墨寒,幽冥门那次我是要害你的。”
“我知道。”
祁沙华震惊的抬眼,“那你还听我的。”回想两人停留的地方,眼里浮起一丝哀伤,“为了让我见娘,你不要命了啊。”
“舞袖姨,一直想见你。”宸墨寒看着情绪低落的他,“华,舞袖姨也从未责怪过你。”
“娘……,她和你一直有联系?”
“嗯,我时不时会到幽冥门去看望她。”
“我却只见到她最后一面……,”
“华,舞袖姨笑了。这些年我从未见她像那日一样的笑脸。”宸墨寒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腰间,“抱好了。”
祁沙华把头靠在他的背上,“嗯。”还好,自己没有错过。
于千凡坐在岸汐府的石阶上,望着空无一人的街巷。言简站在他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什么时候自己连对他说一句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在心里叹一口气。突然夜里的寂静被打破。于千凡站起身看着黑漆漆的街口,“来了。”
两人轻跃下马,“于千凡你受伤还在这吹冷风!”
“那可不?多凉快啊。”于千凡打量面前神采奕奕的人,“好了,有时间教训我还不如回去睡觉,我进去了。”
祁沙华好笑的看着他,“老人家你悠着点,我明天不打算吃死鸭子。”
“你这是说我嘴硬呢,我告诉你,爷我身强体壮,才……啊嚏……,”尴尬的扯出笑脸,“不陪你闹了,早点睡。”话刚落音,人就不见了踪影。
祁沙华一笑,“言哥,放心吧,我没事。”
“嗯,你们也累了,快去歇着吧。”言简转身进去了。
“宸墨寒,他们……,”
“会好的。”宸墨寒拉着他的手走进去。
这一夜,有人注定孤枕难眠。
言简只眯了一会儿,听见门外有动静,便起身下床,打开房门,眼睛里满是湿润。清晨的阳光不算刺眼,却也璀璨。言简蹲下身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将地上的画卷放在怀里。原来你还记得,凡,你还记得十一月二十六是言简的生辰。言简笑着,眼边渗出了光。
在远处的于千凡心情复杂的看着蹲在地上的言简,“棨,生辰快乐……,”
祁沙华早早的便起身坐在床上,看着身旁睡得安稳的人,露出安心的笑。宸墨寒,或许我真的就那么好骗。
“醒了?”带着浓重沙哑的嗓音,宸墨寒对上那红色的眼眸。
“不睡了?”
宸墨寒摇头,看着眼前过分漂亮的脸,“华,遮起来吧。”
祁沙华低下头,“怎么?不好看?”
轻敲他的前额,“你就不怕我吃味?”宸墨寒单手支着身体,一手挑起他的下颚。
“你说呢?放心吧,出门在外我会戴上面具的。”祁沙华带着魅惑的笑凑近他的脸,双手环着他的颈项,“不过,我倒是想看看呢。”
气氛有些旖旎,见宸墨寒的眼神有变化,祁沙华翻身下床,“我饿了。”
宸墨寒走到他面前,“正巧,我也是。”搂住他的腰,攫取面前的红唇。
听见房内隐约传来的声音,于千凡在思虑“许久”后,还是选择了为他人着想,于是一脚踹开房门,对于门内的风光,目不斜视,“吃,早,饭,了。”
宸墨寒无半分尴尬的瞟他一眼,“知道了。”捡起地上的亵衣为祁沙华穿上。
于千凡瞪了一眼祁沙华,‘臭小子,回头再跟你算账。’
收到他的眼神,祁沙华也回过去,‘请便。’
于千凡咬牙切齿的往回走,脑袋里想过各种‘教训’他的方法。
氛围有些古怪,宸墨寒如往常一样的冷着脸,只在看向祁沙华时稍微缓和。祁沙华破天荒的面无表情时不时瞟于千凡一眼。于千凡从另一个意义上来说,散发着同样冷的气息,但大概只有自己冷着,看着祁沙华的表情除了幽怨再无其他。言简一改平常的淡然,唇边的笑意若隐若现。不正常啊,这不正常啊,苏曼咬着筷子盯着他们,卫亦凡见状更加默不吭声,齐斐羽面带笑意的给苏曼和池苑夹菜,胥央头皮发麻的踌躇要不要夹菜。池苑本就是冰山,默默的吃着白饭,云飒看着诡异的气氛摇头,瞥见百语笙轻笑,更加无奈。
“我说,今天大家干嘛不说话?”齐斐羽笑容满面犹如灿烂的阳光看着众人。
勇者啊,胥央崇拜的看着他,心里竖起无数个大拇指。
宸墨寒冷眼一扫,未开口,齐斐羽的笑便僵在脸上。
阵亡,胥央在心里哀叹。
上官靳霖气喘吁吁跑进大厅,“各位,我回来了。”脸上的笑容盛开。
胥央怜悯的看他一眼,靳霖,哥救不了你了。
于千凡‘亲切’的笑着抬起头,“靳霖啊,累吗?”
上官靳霖摇头,“多亏您老挂念,一点都不累!”
“既然这样,靳霖啊,我想吃酱鸭。”于千凡露出白晃晃的牙。
“那要半个时辰啊。”上官靳霖刚执行完任务,都还没喝上一口水。
笑得阴森可怖,“你累吗?”语气不善。
“我……,我这就去!”一咬牙,便跑出去。
一路走好,兄弟,你点子踩错了啊,胥央再次哀叹。
苏曼看着碗里堆起的‘小山’,看着暗戳戳给自己夹菜的人,“哥,我没瞎。”
齐斐羽在半空的筷子还夹着一块肥肉,很自然的拐弯送进自己嘴里,“曼儿,要吃饱啊。”
是撑死吧,苏曼看着碗里的食物表情痛苦,卫亦凡很淡定的从她碗里夹过,苏曼给他一大朵笑容。
这不公平!齐斐羽低下头,这是嫁出去的妹妹就不要哥哥了吗?
看着齐斐羽精彩的表情,苏曼夹了茄子给他,笑得很甜。
果然妹妹是贴心的小棉袄,还知道自己最喜欢的,齐斐羽暗喜。
难熬的早饭过去了,大家松一口气的同时也去各忙各的。
祁沙华联想着近来发生的事,看来,唐家堡和麒吟殿是合谋了。可是原因呢,为利?上次唐空毅的话中对自己的怨恨显而易见,只是……,龙翊尘和唐凌隐?“泺宴,帮我去查十二年前到九年前父亲的所有任务,包括目的。”
“是,长老。”文泺宴从暗处飞身而去。
祁沙华敛去严肃的神色,走到桌前,拉开盒子,里面放置着一支上好的兔毫笔,象牙的笔身温润如玉,笔头泛着紫黑色泽,尖锐锋利。拿起长盒,祁沙华走出房门。
轻敲房门,见言简正在桌案前赏画,“言哥?”
“华,进来吧。”
祁沙华看着案上的画,五幅画卷上是不同的花。第一幅海石竹是体谅,第二幅凤尾耆是思念,第三幅三色堇是思念,第四幅樱花是淡泊,而第五幅黄色夹竹桃是深刻的友情。每一幅画眉描香。祁沙华拿出袖中的锦盒,“言哥,生辰快乐。”
“华,谢谢。”言简摸摸他的头,打开看到里面的笔后,眼里大放异彩,“华,这是?”
看着他欣喜的表情,祁沙华满意的笑了,“可惜我没像于千凡那样把五份都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