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岸沙华昨日寒 上——十瑚落
十瑚落  发于:2015年07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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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绝色,在下三生有幸啊。”磁性的声音响起。

凤锦歌眯起眼,看到一人慵懒的坐在岸边。如墨的长发用鎏金白玉冠束在脑后,墨绿如猫眼石般的眼眸中带着戏谑,挺直的鼻梁下,性感的薄唇勾着笑。玄黑的长袍,藏青色的翡翠墨玉腰带上悬挂着一个玉泽光润的玉佩,刻着寒字。那人身后站着和自己年纪相仿的一男一女,两人的容貌竟然一模一样。

凤锦歌看着刚才追踪自己的几人了无生息的躺在那人的不远处。淡漠的开口,“彼岸的人绝不受人胁迫,哪怕是死,我凤锦歌绝不会受制于人,懂吗?不要小看人,否则我会拉你一起下水。”凤锦歌虽浮在水中,却无半分狼狈样。

那人挑眉,足尖轻点在水面上,突然出现在凤锦歌面前,不管凤锦歌全身湿透,一手拉起他,俯在他耳边道,“是吗?在下拭目以待,美人。”转眼间,两人已到岸上。

凤锦歌被他嘴里呼出的热气弄得发愣,急忙一把推开他,“我是男的!”

“那正好,少爷我喜欢男的。”见面前的人无过多表情,也没再继续逗弄他,“天色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再会。”那人带着莫名的笑转身。

“等一下!”凤锦歌贝齿咬着唇,“嗯……,那个,请问风行城怎么走?”自己在水里游了太久,已不记得是何方向了。

“往树林的西南方走,到一个小镇后再直走便可。”

“多谢。”凤锦歌急忙施展轻功离去。

那人身后的小女孩开口,“主子,那路……,”

“唉,你瞧我这记性。”那人表情却幸灾乐祸的盯着凤锦歌离去的方向,“真是,对不住了。”露出洁白的牙齿。

凤锦歌走了一个时辰到小镇,问到镇上的人,才知道自己走错了地方,一个好心人带他到原先他出发的地点,告诉他一直往东南方向大概半个时辰就到了。听到这,凤锦歌咬牙切齿好一阵,恨不得将那人大卸八块。谢过镇上的带路人,便马不停蹄的赶往风行城。

还未到城门,凤锦歌就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连忙寻过去。“哥哥!”

祁月笑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却看见白色的身影跑向自己,“小家伙……,”跑上去抱住他,“小家伙。”

“哥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爹和娘呢?”

沉浸在喜悦中的祁月笑这才想起来,“还在寻你,走,先去找他们。”

凤锦歌花了好大的功夫都没能让凤舞袖止住哭泣,凤锦歌和祁月笑向祁郢玄使个眼色,然后有默契的背过身。在她娘难过生气的时候什么办法能哄住他,自然是他英俊潇洒的爹的一个吻。

“笑哥,锦!”一个年纪比凤锦歌稍大的少年跑过来,身着月白的袍子,俊逸的模样。

在看到那双澄绿的眼,脑海里出现一双墨绿色充满魅惑的眼睛,凤锦歌甩甩脑袋。“滠滠。”

“锦,有哪里受伤吗?”顾滠齐上下打量他。

“没有。”无夜楼暗里其实是隶属彼岸的门派,为了平衡各门派势力没有对外声张。顾滠齐经常陪父亲到彼岸,对凤锦歌而言,他是玩伴也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顾滠齐松口气,“玄叔,父亲已撤回找锦歌的人手了,你们放心吧。母亲说家里已备好饭菜,让你们快些过去呢。”

祁郢玄点头,“我们走吧。”

晚饭后,凤锦歌在花园荡秋千。

“所以你就在水里憋了一个时辰,出来他们就不见了?”顾滠齐问他。

“是啊。”凤锦歌没有透露他碰见那人的事。

“不过你没事就好。父亲还找我有事,你玩一会儿记得回房,明日再来找你。”挥手向他告别。

凤锦歌看着瓦上“歇凉”的祁月笑,“哥哥,干嘛用那种表情看着我?”

“小家伙,说谎功力见长啊。”祁月笑手支着头斜靠在屋顶上,他这个弟弟小时候总跑出去玩却告诉他自己去练武,从那开始就发现他说谎时耳朵会变红,但也从未开口告诉他。

“我……,”

“只要你没事便好。”祁月笑落在他面前,背过身蹲下,“上来吧,回屋睡觉了。”

爬上祁月笑单薄却温暖的背,凤锦歌很心安。

“明日爹和我们得去魇月宫,岸主交代爹的。我们一家人都来了,总不能少礼数。”

“可是哥哥和爹有事去谈的话,我岂不是很无聊。”

“你可以把滠齐叫上啊。”

“好……,”凤锦歌的声音很小。

听见背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祁月笑加快步伐。把他放上床后,自己也躺了上去,凤锦歌窝进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后便不再乱动了。

“晚安,小家伙。”祁月笑温柔的说着,在他的发上亲了一下。

魇月宫内。

“郢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实是失礼。”宸御泱翩翩有礼道。

祁郢玄有礼抱拳笑道,“师兄客气了。这是犬子月笑和锦歌。”

“宸叔叔好。”两人一同行礼道。

“郢玄的儿子果然一表人才啊。”宸御泱满意的看着两人,却多留意了凤锦歌一眼。“齐儿也是许久未来找墨儿了。”

“宸叔叔,齐儿这不来了吗?”顾滠齐看出宸御泱的意思,“齐儿这就带锦歌去找他玩去。”

一个女孩子突然从拐角处跑来,“滠齐!”女孩明眸皓齿的模样十分可爱,水灵灵的像个布娃娃,一身清新甜美的绿衫,扯着顾滠齐的衣袖。

“景儿。”顾滠齐知道这丫头从来就黏自己,恐怕今天也不会放过了。

景绿荛嘟嘴,顾滠齐从不唤自己的名。他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姓时眼里带着如水的温情,一开口便叫了自己“景儿”直至今日。她还是念着这人能有一天叫她的名的。

“锦,这是景儿,景绿荛,宸叔叔的女儿,比你小一月。”

景绿荛听到“锦”字,再看到顾滠齐不同于往日的神情,心里明了。

“荛儿你好,我叫锦歌。”凤锦歌笑道。

“睥睨浩瀚等闲度,不若鸿鹄锦上歌。好一个锦歌。”磁性的声音响在三人身后。

凤锦歌转身,玄黑的袍子,狡黠的笑脸,果然是他。

“好久不见。”饶有兴味的看着凤锦歌。

“初次见面,请多指教。”凤锦歌一字一字迸出口。

“好说。”那对眸子闪着别样的光。

第四十九章: 芙蕖

顾滠齐奇怪的看两人一眼,并未多问。

“滠齐,能陪我去普延寺吗?”景绿荛小心翼翼的开口。

看着她哀求的表情不忍拒绝,道,“锦,一起去吧。”

凤锦歌一向不喜欢热闹的地方,正想拒绝。

“阿齐,既然不愿就不用勉强。”话是对顾滠齐说的,宸墨寒却有意无意的瞥凤锦歌一眼。

“哪有你说的那般严重。”顾滠齐看着表情不太对劲的凤锦歌,“锦,怎么了?”

“滠滠,我和你去。”他凤锦歌就吃这一套怎么了。

宸墨寒跳下栏杆,“那走吧。”

大街上人潮如蜂拥,顾滠齐怕景绿荛走丢便拉着她的手,“别松开。”

景绿荛心里一热,“嗯。”顾滠齐的手很大,恰好握住她的小手。

凤锦歌被人挤来挤去,不一会儿就看不见顾滠齐的身影,正苦恼着,“别丢了。”宸墨寒抓住他的手,把他护在自己胸前。

“到了。”放开凤锦歌的手,“快跟上。”宸墨寒走上前去,看着远处一脸焦急的顾滠齐,叫道,“阿齐!”

“锦,我还以为弄丢你了呢。”顾滠齐跑过来。

凤锦歌笑道,“这不没丢吗?”

“你啊。走,进去吧。”顾滠齐拉上他的手。

凤锦歌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这里人少,我不会丢的。”

寺内,景绿荛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闭着双眼,虔诚的许愿。

景绿荛起身,“滠齐,我们见见拂空师父吧。”

“嗯。锦,你留在这等我一会儿。”母亲一向爱礼佛,经常带他来见拂空师父指点迷津,既然来到普延寺,还是去见一面的好。

凤锦歌走进佛堂,许多香客已离开这里,佛堂内只剩下木鱼清脆的敲打声。凤锦歌看着佛像,开口道,“愿他们一切安好。”

“你信佛?”宸墨寒靠着门框,斜睨着他。

凤锦歌走出门外,“不信。只求心安罢了。”

一个小僧侣走过来,“两位施主,顾公子让小僧来告知二位,他们还要在此久留,让你们先行回府。”

凤锦歌向他鞠了一躬,“谢谢小师父。”

“二位慢走。”

夏日炎炎,泛着金色光泽的水花上芙渠盛开。

“这是什么?”凤锦歌盯着河里的花。

“花名芙渠。”宸墨寒伸手摘下一朵,拇指指甲轻划食手指,一滴殷红的血落入嫩黄的花蕊,顷刻间花瓣染上妖冶的血红色。宸墨寒放到凤锦歌眼前,“美则美矣,确是剧毒。”

“倒是神奇。”凤锦歌的视线没有落在芙渠上,而是看进那片墨绿中,明明冰冷的出奇,带着与年纪不相符的沉稳,狭长深邃的眸里却有几分挣扎与伤痛,笑意不达眼底。凤锦歌的手覆在他冰凉的脸上,“不累吗?”

宸墨寒心里一惊,看着那双剔透的红眸,如若手中的芙渠。极快的敛去眼中的情绪。“走吧。”手放开那朵芙渠。

凤锦歌纤白的手拾起它,“没了水它便活不了,宸公子,没有心,如何活?”

前面的宸墨寒停下脚步,“无心即死,有心便能活吗?”

“锦歌不知。”走到他身边。

“宸墨寒。”

“凤锦歌。”少年笑意盈盈。

两人相伴而行,凤锦歌本不是沉默少语之人,一路上可没少开口。他心疼那双眼睛,更心疼那个人。他读得出那人眼中的孤寂,如寒潭般不知深浅。

“哥哥,爹!”凤锦歌见到魇月宫门口的人,急忙跑过去。

“小家伙,玩得可开心?”祁月笑阴沉的脸在见到他明朗的笑容时便消散。

祁郢玄眼中的情绪却怎么也藏不住,“笑儿,我得回彼岸一趟。”

“爹?”凤锦歌第一次见他般神情。

祁郢玄紧紧的抱住他,“锦儿。”

小小的手臂环住祁郢玄,“爹爹,锦儿会和哥哥回去,你放心,锦儿会乖乖的。”

“当真?”祁郢玄亲亲他的额头。

凤锦歌展开笑颜,“嗯,锦儿也会好好照顾娘。”

“好,爹信锦儿。笑儿,告诉你娘与否,你自己斟酌罢。”见祁月笑沉重的点头,祁郢玄才离去。

凤锦歌看着祁月笑,“哥哥,回家吧。”

“好。”祁月笑牵起他的手。

思尘居内。

凤舞袖泣不成声。

“娘……,”祁月笑不忍的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凤舞袖。

“小一,是娘的错。娘不该那般任性非要缠着你爹。”

“娘,若真要这样说,岂不是要怪爹他太爱娘了吗?”祁月笑擦她的泪,“如果是小一就好了。”

“胡说,无论是你还是小二,娘都不舍得。”凤舞袖看着这个已经比自己高许多的孩子,“小一,可否答应娘一件事?”

“娘你说。”

“你今晚什么都没对娘说。”

“我知道了。”

退出房间,祁月笑无力的迈出步子。

“笑。”于千凡一跃到祁月笑身前,看着他无神的眼,“怎么了?”

“我该怎么办,凡……,”祁月笑突然像个孩子一样哭起来。

于千凡抱住他,“笑……,”从未见过他哭,笑总是那副悠然的模样,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凤锦歌在房里等了许久也不见祁月笑回来,担心之际,一人出现在他面前,“有空吗?”

“有,你来这作甚?”

“那便陪我出去罢。”未等凤锦歌答应,一把环住他的腰,飞出屋外,几个起落来到上午的芙渠池边。

本想斥责他自作主张的凤锦歌在看见他眼里那抹难以形容的伤痛时,便无法开口。柳树下,几个空坛子东倒西歪的落在地上,凤锦歌才注意到他一身的酒味。

宸墨寒转身背对他,“锦歌,你说的对。的确很累。”拿起一坛酒,猛地灌入口中。

凤锦歌见他晃晃悠悠的坐在树旁,看得出他心情不好。

宸墨寒看向他。

凤锦歌解下发带,三千青丝散落在身上,狭长的眼里满是疼惜的看着自己。凤锦歌雪白的衣袍在风里肆意纷飞,水袖在他起舞时露出如凝脂般的皓腕,乌丝如瀑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夜间的芙渠散发着莹白的光,把他照映得不真实,如烟的眼带着高贵。在白衣与发丝相映间脸上却带着些孤寂。舞姿轻盈,一旋一转间似要倾尽繁华倾尽孤寂。宸墨寒不知自己是否出现幻觉,在他的舞里,似是听到清脆悦耳的铃声,一只美丽于高处的凤凰正在诉尽自己的孤寂却不失一丝华贵。

“舞名凰铃。”凤锦歌徐徐走向他。

传说中的凰铃舞吗?原来竟不需要铃铛便能起舞。“多谢。”

“再骄傲的凤凰也不见得不会寂寞。”

宸墨寒笑了,“一个小孩子竟也会教导起大人来了。”

“你有多大?”凤锦歌不服气的开口。

“十六了。”宸墨寒没有再碰手边的酒,刚才那一舞却是扫去他心中许多不快。

凤锦歌在他身旁坐下,“我十二了呢。”

宸墨寒的手搭在他的头上,“是啊,小朋友。”

“你为什么难过?”他的眼里还是藏着许多难过。

“不知。”为何你又能读懂?宸墨寒轻笑,不过一个十二岁的孩子罢了。

凤锦歌拉下他的衣领,粉色的唇印上他的。

宸墨寒墨绿的眼盯着他,唇上的温热让他心里一颤。

“娘生气难过时,爹就是这么做的。”凤锦歌开口道。

“你爹娘是夫妻。”宸墨寒哭笑不得的开口。

凤锦歌蹙眉,“锦歌不能做吗?”

“能,不过只能对我。”宸墨寒看着眼前的人。

“为何?”凤锦歌好奇的问。

“因为你先吻了我。”

“吻?”

宸墨寒摸他的头,“不愿吗?”

见他不解释,凤锦歌不再多问,他不讨厌宸墨寒,也想安慰他,“愿。”

他的回答,注定两人命运纠缠今世。

第五十章: 我需要你

曼落阁内。

“师父,当初我答应你会让笑儿习成连城诀。但为何你现在才告诉我全部的事实?”祁郢玄失望的看着这个把他养大待他如父的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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