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原乱(包子 5)——四下里
四下里  发于:2015年06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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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映川正想着,方梳碧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扶住他的手臂,很自然地贴近了师映川的身体嗅了嗅,然后皱一皱琼鼻,嗔道:“一身的酒气,还不快洗洗。”说着,就叫侍女去端盥洗的用具和热茶来,自己搀着师映川走到刚才坐着看书的地方,让师映川坐下。

师映川看起来醉醺醺的,确实他的神智还是比较清醒,他坐在书桌前,拉着方梳碧的手笑道:“我身上酒气是不是很重?熏到你了罢。”方梳碧俏皮一笑,伸出洁白的指尖点了点师映川的鼻子,道:“下次不许你再喝这么多的酒,听见了没有?”说着,替师映川取下发冠。

不一会儿,侍女端了盥洗的用具和热茶送来,师映川喝了茶,又洗了脸,觉得舒服了很多,就叫侍女都下去,这时方梳碧已经给他铺好了床,又点上一支安神香,道:“快休息罢,我去给你煮些汤来,你喝一点就睡罢。”话刚说完,却忽然被人从后面拥住,方梳碧毫无准备之下,不禁吃了一惊,不过她马上就又笑了,窈窕的身子却是微微向后倚去,正靠在师映川怀里,轻叹:“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吓了我一跳。”

师映川搂着她的纤腰,深嗅女孩发中的香气,柔声道:“你和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变……”事实上,香雪海虽然转世成为了方梳碧,但无论是性格还是一些习惯,基本上与以前都没有什么改变,这也使得两人虽然聚少离多,但彼此却依旧好象相处了很久一样,十分熟悉自然,只不过此时方梳碧听着这话,却也并没有理解这其中真正的意思,便笑道:“好了,你快躺下罢,我去煮汤给你喝,很快的。”

师映川笑一笑,依言松开了手,不过他现在喝了酒,虽然神智还算清醒,但身体在放松的情况下,就显得有点迟钝了,刚想去床上坐,脚下却忽然一个趔趄,歪倒过去,却也把方梳碧一起带得倒了,女孩轻呼一声,扑倒在床,被他压在了身下。

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两人的身体贴在一起,脸对着脸,彼此的呼吸都能感觉到,师映川眉头一跳,忽然有些讪讪的,方梳碧更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皙的面孔一下子有些泛红,她放低了声音,几若游丝一般,道:“你……你起来……”一时间师映川忽然有点不知所措,但同时也突然间就对身下这具温软的娇躯第一次有了非常强烈的认知,这是年轻女孩子的身体,芬芳,温暖,气息很纯净,是只有从处子身上才会闻到的气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师映川只觉得小腹位置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隐隐骚动,他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好象应该做点儿什么,但究竟是做什么,他好象又说不出来,但如果依方梳碧的意思起来的话,他又觉得不太愿意,这时方梳碧仿佛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事情,脸突然红了一片,毕竟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女孩子本来就比男孩早熟,十八岁的姑娘已经没有什么是不明白的了,一时间方梳碧心脏怦怦跳了起来,有些畏惧也有些隐隐的期待,究竟是什么,她自己也说不上来。

师映川忽然有些口干舌燥,灯光下,方梳碧一双明眸纯净如水,脸上却透着丝丝羞意,此时女孩身上仿佛突然变得绵软无力,十分娇柔的样子,睫毛微微颤抖,师映川居高临下地看着这发乎内心的一幕,心脏也忽然间跳得快了起来,此情此景,纵然他以前从没想过男女之事,现在也不可能还是懵懂无知了,一时间忽然又想起某些事情,比如纪妖师说过的话,比如自己与方梳碧不久前曾经探讨过的问题等等,再加上喝了酒,如此一来,不由得涌起一股冲动,将身下的温香软玉抱个满怀,低头在对方的脸上轻轻一吻,只觉得肌肤十分滑腻温润,此时方梳碧几乎连呼吸也屏住了,她紧张极了,意识到接下来也许会发生什么事,不过随即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紧张害怕似乎有点好笑,眼前的这个人是她所爱的男子,她什么都愿意交给他的,难道不是吗?这样的念头一闪出来,虽然紧张难免,但方梳碧也没有那么害怕了。

师映川这时却是全身发热,他目光炯炯地看着方梳碧,能够感觉到对方并不抗拒自己,如此一来,哪里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不过他还是尊重女孩的意愿,便轻声问道:“梳碧,先前我们说过,以后想要一个女儿,那么,你现在愿意给我生孩子吗?”方梳碧大窘,她似是想开口说话,却是到底不好意思说出口,那最后一点迟疑尽数褪去,最后方梳碧只得含糊地‘嗯’了一声,立刻就捂住了发烫的脸,急促呼吸带动着温软的身体微微颤动,一副任君宰割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的血液燃烧起来,如此并非刻意的厮磨,立刻就让师映川再也把持不住,心底一热,本能地低头重重吻了下去,一面腾出手,就去摸索着解开方梳碧腰间的鹅黄丝绦。

大片的秀发披散开来,束发的钗子也顺着柔顺的发丝滑脱而下,掉在了地上,渐渐的,房间里响起了急促的喘息以及私语般的呢喃,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间只听一声女孩的痛呼,紧接着便是少年的安慰之声,床前的罗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放了下来,挡住了满室的春光。

良久,房间里已经完全安静下来,这时忽然听见帐中有人道:“梳碧,要喝水么?”随即一只手便拉开了罗帐,师映川披衣下床,乌黑浓密的长发有些散乱,脸上泛着红晕,眉梢眼角之间流露出一丝餍足之色,他去倒了水,拿着杯子回到床前,此时方梳碧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痕雪白的香肩,青丝垂落,掩住她大半的面孔,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她似乎想要勉力撑起身子喝水,可刚刚这么一动,顿时倒抽凉气,只觉得身子十分疼痛,不可避免地再次倒在床上,师映川见状,心中歉疚,忙将她搂到怀中,喂她慢慢喝了水。

方梳碧喝过水,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这时师映川上了床,关切地搂住方梳碧酸软的身子,问道:“很痛么?”他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任何床笫间的经验,方梳碧也还是处子,两个人在这方面都是生手,哪里会很顺利,即使师映川已经尽力温柔以待,但方梳碧也还是吃了苦头,此时听了师映川问起,羞涩之余也难免觉得有些委屈,便张口在少年的胳膊上咬了一口。

不过方梳碧终究还是心疼情郎,咬到一半便继续不下去,便松了口,洁白的牙齿轻啮住自己的下唇,声音低微道:“你这个坏蛋……”师映川听她这般言语,心中又是怜惜又是温暖,他抱着方梳碧,感觉到怀中娇躯的绵软无力,就像是化开的春水一般,不禁轻吻着方梳碧的唇,道:“我让人烧水给你泡个热水澡好不好?大概会舒服一点。”方梳碧刚刚从少女变成了女人,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散尽,听了这话不由得害羞起来,她将脸埋进师映川的怀里,嘟囔道:“不要,我很累了,想睡觉……映川,你陪着我好不好?我现在心情很乱。”

师映川也知道她现在刚刚经历了人事,很难平静下来,便轻轻抚摩着恋人光洁的背,道:“嗯,我陪着你,哪里也不去。”说着,右手弹出一道真气,打灭了灯,替方梳碧掖好被子,黑暗中,师映川的身上散发的淡淡的酒香,方梳碧偎依在他怀里,觉得很是温暖,渐渐地就睡了过去。

等到太阳再次升起时,师映川已经沐浴穿戴妥当,正坐在窗前看一本自己从断法宗带来的剑谱,这时床上的方梳碧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全身上下酸软无比,尤其是某个隐秘之处更是有一股怪异的痛楚隐隐传递到大脑,她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直到睁开眼看见了窗前正在认真揣摩剑谱的师映川,尚自迷糊的脑海中才突然闪现出昨夜的一幕幕场景,顿时睡意全无,整个人一下子完全清醒了。

此时正在专心学习的师映川也已经察觉到床上的人已醒,他放下剑谱,快步来到床前,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道:“睡醒了?我这就叫人来服侍你沐浴……或者,你更希望我来服侍你?”方梳碧听了,粉面微红,下意识地裹紧了被子,即使她与师映川已经有了最亲密的关系,但她还是有些害羞,不太想让对方看到自己一丝不挂的身体,便低声道:“……你去叫几个丫鬟进来罢。”

第一百六十二章:冬日纪事

师映川听方梳碧这样要求,便也尊重她的意思,笑了笑就出去叫人来,不一会儿,洗澡用的热水就送了进来,一群秀丽侍女捧着相关的用品进到房内,师映川很自觉地走到外间,没有窥探里面的情况,只听到时不时的轻微水声,他坐下来一边看着剑谱,一边等方梳碧。

大概小半个时辰之后,忽然香风扑面而来,一群侍女簇拥着装扮一新的方梳碧从里面走了出来,方梳碧穿着一条花纹繁复华丽的蹙金线凤尾裙,外罩一件莲青弹花统袖袄,没有干透的乌黑秀发全部梳了起来,挽成大髻,斜插着一支步摇,脸上未施脂粉,眼睛却是盈然如水,比起昨日似乎多了一丝妩媚,令人眼前一亮,师映川见此情景,嘴角不觉露出笑容,起身道:“你这样打扮,当真是好看得很。”方梳碧听了这话,不禁粉面生晕,方才她泡了一会儿药浴,觉得身体舒服了很多,疼痛被大幅度减轻,只要不是长时间的活动,一般的走路还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当下方梳碧出于羞涩,便转开了话题,道:“我饿了,先吃饭好吗?”

师映川当然没有异议,陪着方梳碧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餐,他先前早已特地嘱咐过下人了,因此桌上摆的基本都是些补血养气的东西,方梳碧出身行医世家,自然知道这些食物的作用,于是在羞涩之余,也暗暗欣慰自己的情郎果然体贴知道疼人,是个有心之人,如此一来,尽管初夜带来的印象不是很好,身体上也还有些残余的疼痛和不适,却也不算什么了。

这一顿饭吃得有滋有味,两人就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妻一样,比起从前更加亲密许多,师映川看着方梳碧俏丽的玉容,心中涌起一股令人非常愉快的暖流,想起前世香雪海的香消玉陨,自己当时的极度痛苦,再看现在方梳碧的笑脸,这一切当真是恍若一梦。

“我与从前再也不同,我是师映川,断法宗剑子,弑仙山少主,而不再是任青元……”师映川在自己的内心里默默地说出了这一句话,很久以前的那些事情,已经隐隐模糊了。

祭祖大典过后,师映川并没有马上就离开弑仙山,他新近成为弑仙山少主,有不少事情要做,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尝试着去适应,并不是三五天就能够无事的,至于他与纪妖师之间的事情,这对父子彼此正处于一种古怪的新关系当中,双方都还不太适应这种新身份,也许这需要一段时间的磨合,也或许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要这样继续下去。

这一日大雪纷飞,漫天都是飘舞的白雪,天气十分寒冷,若是从高空往下看去,就会发现连绵不绝的山脉就仿佛是一条又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在辽阔的大地间蜿蜒横亘,景色雄奇,极具美感,就在这一天一地的银白当中,一个裹着白裘的身影来到一处造型典雅古朴的建筑前,他刚进到里面,几个秀丽侍女便上前用小掸子替此人轻轻掸去身上的雪花,这人抬手拿下头上的兜帽,露出乌黑的长发,长发下肌肤雪白,嘴唇鲜润,五官精致之极,却是左优昙,他穿过走廊走进一间屋内,里面十分暖和,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类似于花香的气味。

师映川盘膝坐在一张专门供人休息用的矮榻上,正在打坐,他身上的装束很简单,没有华服轻裘,也没有珠玉璎珞,只裹着一件天蓝色的罩袍,黑发如瀑布一般披在身后,面前放着一只小香炉,炉内点着一种对人体十分有益的香料,最适合打坐调息的时候使用,价值千金,师映川闭着眼睛,两只手掌心向上放在腿上,做出一个有些奇怪的手势,若是仔细观察,就可以看到他的鼻子里正随着呼吸不断喷出似有若无的淡淡白烟。

左优昙进屋之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安静地站在一旁等候,过了大概一刻钟之后,师映川缓缓睁开眼睛,面色有些红润的样子,与此同时他展开双臂,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显得极是慵懒,但那一双眼睛里却是精光隐没,哪有半点懒洋洋的模样,这时师映川打了个哈欠,他从手腕上取下一条黑丝带,随手将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马尾,对左优昙道:“事情都办好了?”左优昙微微欠身:“……是,都已经安排妥当。”师映川微笑起来,他一笑下榻,穿上了靴子,左优昙从一旁的衣架上取来一件紫貂皮的大衣替他披上,师映川接过左优昙递来的一根金色宫绦,自己系好,打了个活结,道:“外面很冷么?”

左优昙笑了笑,他容貌绝美,如此一笑起来当真是色若春花,好在师映川看惯了出色的男子,这才没觉得怎样,左优昙道:“还好,不算很冷,下雪的时候其实冷不到哪里去,主要是雪化的时候才冷。”师映川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他目光在左优昙身上略一扫视,忽然笑了起来:“我发现你现在年纪越长,容貌就越发好了,只怕不知有多少姑娘都在心里惦记着你。”左优昙听了,只是淡淡一笑而已,这些年通过努力,他坐在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上,从当年最开始时的那个一身傲骨与不识时务的亡国太子,到现在的中规中矩,城府日深,他付出的不可谓不多,此时师映川忽然好象想到了什么似的,问道:“对了,我记得当年在大周,有一个姑娘很喜欢你,叫晏……晏红苗是罢?她是恭亲王之女,大周郡主,她父亲恭亲王与白缘师兄的生母金山公主是同胞兄妹,所以当时师兄养伤的时候她经常会去看望,我也见过她几次,我后来听说这位郡主很喜欢你,既然如此,这几年你们难道没有什么联系么?”

左优昙闻言,脸色忽然就滞了滞,他想起自己当年是如何拒绝了那个俏丽可爱的少女,对方又是如何地伤心,也想起晏红苗当时说的‘我是大周郡主,你要什么我都是能给你的’这样的话,其实他并不是真的对晏红苗没有好感的,他其实本可以接受对方,从此过着娇妻爱子在怀的生活,然而就像他当年说的那样,晏红苗并没有出类拔萃的修行资质,在武道一途上的前途黯淡无光,也不可能帮他报仇,没有他想要的东西,所以他毅然斩断这刚刚朦胧发芽的情丝,也许,自己骨子里就是这么一个冷酷无情而又过于现实的人罢……

这些念头不过是转眼即逝,左优昙淡淡道:“没有什么联系,去年她已经嫁人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当时的情景,那年晏红苗独自一人来到断法宗,等了整整两天才终于见到他,那时是少女即将出阁的前夕,她伏在他膝上轻声抽泣,恳求他带她走,然而他却只是置若罔闻,后来,她嫁给了别人,再后来,她的丈夫死了,她成了寡妇。

“已经嫁人了?”师映川略略挑眉,他下意识地打量了身旁的左优昙一眼,这个年轻男子表情疏漠,唇薄而眉斜,面相在相术当中来说,似乎是非常薄情的那种人,不过师映川也不在意这些,便道:“走罢,梳碧大概要等急了。”说着,就与左优昙一起出了房间,外面大雪未停,不过好在没有什么风,师映川与左优昙投身于风雪之中,很快就看不见踪影了。

两人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前方就出现了一个亭子,亭子看起来不小,周围都用透明的纱幕拢着,既可以让人从亭内清楚地看到外面的雪景,同时又不会让雪花飘进来,而且也在一定的程度上阻挡了寒意,此时亭子里已经摆上了火盆等物,方梳碧穿着青色衣裙,披一件薄袄,脸上不施脂粉,颇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意思,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此时远远看见雪地里走来两个人影,脸上就露出了笑容,站起身来,一面吩咐侍女道:“把火盆烧旺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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