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这样有些突然，伸出来拭掉我脸上的泪说“如辰，你不要这个样子，如果再不送她去医院，或许这会是你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到她。乖，你放手，我送她去医院。”

我看着他不再说话，却松开了抱着她的手。看着曲靖抱着我妈离开，我像个傻子一样坐在床上，看着他们离开的地方发神，闻着余下的煤气味忽然觉得我的脑子也开始有些缺氧了。

曲靖走到门口叫了我一声，我才急急忙忙的起身跟着出门。

把我妈送到医院的时候直接被送到了抢救室，我坐在门外焦急的等着，曲靖坐在我旁边一句话也没说。良久，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跟我说“要不要跟你爸打个电话，钱我已经交了，但如果有什么意外的话，只有他能签字。”

“不，我妈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曲靖，你说对吧。”

“……嗯，她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你这里等会儿，现已经中午了，我去给你买点东西吃。”

我摇了摇头说“我吃不下。”

“吃不下，喝点水也好，等我。”他笑着说。

曲靖离开以后，没过多久我爸跑了过来，我看着他，二话没话上去就给他一巴掌，他却一句话也没说。他看着我，似乎也有些愧疚，走到旁边坐了下来。

我走到他身边说“你对得起她吗？如果她再醒不过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段顺承，这是你人生中最大的一个错误决定，你将会为它付出代价的。”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站了起来，抬起手准备打下来，却停在了半空中。我看着他却笑了，说“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我，我妈走了，我活着也没意义了，死了倒好，就再也不会有任何人会管你了，你就可以去陪着叶露了。”

或许是我最后那句话激怒了他，那巴掌最终还是落了下来，我瞪着他气得转身要走，却被赶回来的曲靖给拉住。我看着他一把将他抱到怀里，或许是我的动作让他有些错愕，他像是吓到了一样，半天才反应来了。

我爸站在身后说“段如辰，你给我过来，以后不准你再跟他在一起。”

“凭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不是要去陪叶露吗？那你还来管我干嘛？如果不是你，我妈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切都是你的错。”

“如辰，别这样，他是你爸。”曲靖拉了我一下说。

“不，他不是我爸，自从他不顾我妈去陪叶露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爸了。”

我似乎也被我的话给气着了说“如果你再敢跟他在一起，我就打断你的腿。你是想要段家在你这里绝后吗？不要以为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问就一点都不知道。”

他的话如一个晴天霹雳一样在我的头顶炸开，我怔怔的看着他，再也说不出来一句话。如醍醐灌顶一样，忽然明白他那天去找苏启梵是为什么了。

我像是一个小偷被人给抓了个现形一样，所有的一切都被摊开阳光下，我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曲靖见我不再说话，将我拦到他的身后，看着我他说“叔叔，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想跟他在一起一辈子。我爸能做到的，我也一样可以做到，至于孩子我会想办法的。”

“你让开，这是我家的事。”

曲靖看着他，我以为他会再说话会，结果他却对着我爸跪了下去。从旁边经过的人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小声的议论着，却每一个字都传到了我的耳机里。我拉他起来，他却看着我爸让我不要闹。

我爸看着他，冷冷的说“就算你跪到明天，这件事也没得商量。”

我不知道我是发什么神经，听到我爸的话，一把将曲靖给拉了起来，冲着我爸说“我说过了，我的事情你已经没有权力再过问了，就算我跟男人在一起，死掉或者疯掉都跟你不再有任何关系。”

我爸气得全身发抖，抬起的手又准备打下来，曲靖将我往他身后一拉挡到了我前面，那一巴掌硬生生的打到了他脸上。他被打得朝地上扑去，看得出来我爸用了很大的力，被打的那张脸立马就肿了起来。

我跑过去将他扶起来，愤恨的瞪着我爸，此时抢救室的门却打开了。医生从里边出来。我妈已经抢救了过来，但现在还在昏迷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我爸跟着医生离开了，走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扶着曲靖去了我妈的病房。她此刻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一张脸苍白如纸，我坐到她床边握着她的手，眼泪再次落了下来。

第三十四章

我妈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我爸这次再也没有离开过，或许他真的意识到了些什么。关于我跟曲靖的事他没有再提一个字，只是他也不再跟我说一句话，我们就像是两个彼此陌生的人，同在一个房间里却都无视彼此的存在。

曲靖说我变了，这个我不否认，从我爱上俞清明那一刻起我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我了，如果不是这样李思羽也不会离开，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由我造成的，我才是这一切错误开始的根源。

三天后我妈终于醒了，她一直怔怔的看着天花板，始终没有看到我跟我爸一眼。这辈子他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让她失望，一个让她绝望。

不管我怎么跟她说话她都不回答我，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世界除了爱情之外再无其它，至少我还有曾经深爱我的父母，只是现在明白好像有些晚。

这些天曲靖一守在门口没有进来过，从屋里出来我拉着他去了趟酒吧，坐在我们第一次去的那个包房里，我叫我一箱酒。打开酒瓶一瓶接一瓶的喝着，就像是喝水一样。

“别喝了，这样喝下去会出问题的。”他夺过我手里的酒瓶，心疼的说。

“我的事，不要你管。”

他怔怔的看着我，半晌没话说，我拿着酒瓶又是一阵猛喝。这次他没有再阻止我，而是拿起桌上的酒也喝了起来，喝得比我快比我猛。我停了下来他却像上了瘾，一瓶接一瓶的喝着，我拿掉他手里的酒，他看了我一眼，顺手又拿了一瓶。他刚准备开我一巴掌扇到了他脸上。

他偏过头不看我，眼神有些闪躲。

“你他妈要干嘛，我是让你陪我，没让你喝酒。你这样是想要喝死在这里吗？”我看着他愤恨的说。

他抬起头来看着我，良久说“段如辰，你不要再这样折磨我了，好吗？我真的快要受不了了，你要跟别的人在一起，我无权干涉，但请你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你这样比杀了我还要难受。就算我只是你释放时的一个工具我也不再乎，只要你让我陪在你身边，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可以快乐。”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我说过我会陪着，就一定会陪着你，我希望你能快乐，即使只是伪装出来的也无所谓。”

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落寞，或许我真的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我明明知道他对我是什么感觉我却还这样一次次的伤害他。把我那些伤痛全都强加到他身上，却忘了他只因为爱我才一再忍受，如果哪一天他不再爱我了，或许就再也没有人会这样陪在我身边了。

我想要让自己接受他，可心却一再提醒我，就算他对我再好，也终会有一天会像俞清明那样离开我。那样的感情经历过一次就足够了，然而当看到他深情的眼神时，我鬼使神差的吻上了他的唇。

他微微一怔，有咸咸的液体顺着他的脸颊滑了下来，混合着他的吻让我锥心的痛。我把手伸到他的腰间抱着他，或许是得到了回应，他一把将我推倒在沙发上，几近疯狂的吻着我。我没有挣扎一切就当是一次救赎吧，他想要的爱情我给不了，至少这身体我还能给他。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有喜欢过他，只是当他陪在我身边会让我觉得安心，他不再的时候我会想他，只是我心里却一直爱着俞清明。一切就像是个迷宫一样，我跨出了第一步就已经让我迷失其中，已经看不到天空中的太阳，四周一片漆黑，跌跌撞撞。

忽然房间的门被人给推开，张立站在门口看着我们，林乐琪站在他身边，看到我跟曲靖的时候怔怔的站在那里。曲靖停了下来，坐起身来看着门口出现的人，本能的将我往他身后揽了揽。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张立我的怒气溢脑，站起身准备朝他冲过去，一切一切皆因他而起。如果不是他，我爸不会有家不归，我妈也不会变成这样，他才是这场闹剧的幕后黑手。

他站在门口却连看都没看我一眼，搂着身旁的林乐琪说“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别人的好兴致，我们走吧。”

张立转身准备走，林乐琪站在门口怔怔的看着我，当我看清她的脸时，我竟然有些无地自容。她二话没说挣开张立的手朝我走了过来，把我从曲靖身边拉了过来，曲靖刚站起来响亮的一巴掌就打到了他的脸上。

“曲靖，你让我太失望了，我让帮我看好他，你就是这样帮我看的？”林乐琪生气的说。

我以为曲靖会说什么，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有些于心不忍，我走到曲靖面前看着眼前的林乐琪说“姐，一切都是我自己选择的，不怨任何人。他没错，他只喜欢我，而你呢，明知道他不是个好人，那你为何还要跟他在一起？我一直还很好奇你是怎么得到那些照片，原来你跟他……”

我话还没说完，跟曲靖一样光荣的捱了一巴掌，我转过头来看着她，笑着说“姐，我很感谢你曾经帮我做的一切，但从今天开始，我们到此为止。”

说着我拉起站在我身后的曲靖离开，她站在我身后忽然哭了起来，我听得很清楚，却一直没有回头。我知道我一旦回头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走到张立身边的时候他朝我笑了，轻声的在我耳边说“如果你现在认输还不晚。”

我瞪着他说“我说过我会陪你玩到底，现在只是开始，既然我已经一无所有，下次我倒要看看你要拿什么来对付我。”

他没再说话，笑着朝房间里走去，将林乐琪搂到怀里。

从酒吧里出来，打了辆车去了海边，看着天空中那轮明月在海面上泛起银光，我朝着海面大声的吼着。好想把那些不开心的事情都吼出来，然而一切却没有一点好转，身体像失去了力气一样，一点点被抽离。我爬到地上让眼泪一滴滴的落入沙土里，我不想此刻有任何人看到我的伤悲。

曲靖站在离我两米远的地方看着我，他一直没有过来，我忽然像发了疯一样起身朝海面扑去。站在夜晚冰冷的海水里，曲靖站在身后紧紧的抱着我，眼泪跟着落了下来说“你别这样，冷静一点，有我在呢，不要怕。”

他的安慰每次在我这里都特别管用，我不挣扎不闹任何他这样抱着我，良久才跟着他上岸。我像个傻子一样一直不说话，阵阵海风吹过让我有些瑟瑟发抖，他便脱了自己的衣服披到了身上。

在这个寒冬腊月的天气里两个傻子站在冰冷的海边吹着海风，裤子早已经被这海水湿透。他带着我住回走，却因为寒冷一直在颤抖着，虽然他一直在强忍着，但我却真切的感受得到。

他把我送回我家，家里一个人也没有，他转身准备离开我一把将他抱到怀里，拉着他到浴室打开淋浴，借着落下来的水滴吻上了他的唇。伸手去脱掉了他身上仅剩的那件衣服，紧紧的将他抱到怀里，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他的身体产生了欲望。他的每一个呼吸，每一个动作都让我贪恋，比当初俞清明还要来得强烈。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他正躺在我旁边沉睡着，我一夜未眠我不知道我这样做对不对，也不知道我能给他什么，只是在他搂着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样子让我心疼。那种感觉说不上来为什么，但我知道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温暖，即使我现在什么都给不了他，但我至少可以让他留在我身边，尽我最大的努力给他想要的。

我对他说过的事他一件件的当成承诺坚守着，而我却一次次拿着这些承诺伤害他的心，我在他面前是个罪人，唯一赎罪的方式就是用我的心来报答，除了这个我再没有能给他的了。

第一次为一个男人做早餐，第一次等一个人起来吃早餐，第一次知道原来爱情只要平平淡淡就好。

我坐在餐桌上等他，你有些惊慌的坐房间里跑了出来，看到我坐在那里的时候有些错愕。我笑着示意他坐下，发自内容的感觉到幸福。

他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我的眼神中不止一次的闪烁着疑惑。

“曲靖，从今天起，我段如辰要给你想要的幸福。不是一时冲动，而发自内心的，不要说话先吃饭。”我说。

他看着我有些痴愣，但很听话的拿着筷子开始吃饭，只是他的眼睛一直在看着我。我没理他，我知道他现在心里在想什么，也知道他以为我只是一时的冲动，但我这一次的的确确是说的真心话。

我第一次主动洗碗，收拾房间，感觉真的就像我们已经成为夫妻一样。我让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但他却一直看着我在房间里进进出出，不说话也不阻拦。

第三十五章

叶露的离开对我来说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那天曲靖陪我去医院看我妈，我爸就坐在旁边给他削着水果，可我妈连看都没看过他一眼。

快到中午的时候我爸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的要离开我没拦他，曲靖倒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拦着他说“叔叔，你真要阿姨伤心一辈子吗？”

我爸站在那里看着他，然后又回过头来看看我妈，没说话有些犹豫。我以为他会留下可他最后还是走了，看着他离开房间我气愤的将手里的苹果扔到了垃圾筒里。曲靖没有说什么，但从他的这放里我能听得出我爸肯定是去找叶露了，我站起身准备也跟着去，我妈终于开口跟我说话了。

“别去，他肯定是找叶露了，辰辰，再陪我坐会儿好不好。”她看着我哀求的说。

我停了下来，看了看曲靖又回头看了看她，正犹豫着曲靖走到我身边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让我陪陪她。转身回到刚才我爸坐的地方坐下，她忽然一把将我抱到怀里，声音轻轻的在我的耳边抽泣着。

我紧紧的将她抱着，抬起头看着曲靖，他看着我温柔的笑着，让我感觉前所未有的温暖。

我妈说她从来不后悔爱上我爸，但也从来没想过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一步，这么多年的陪伴终究抵不过一个旧情人的归来。她不怨任何人，只怪自己当初太天真，以为自己可以做他心里唯一的唯一。

可现实一点点的提醒她这一切都只是妄想，以为只要放纵自己就可以忘掉那些伤痛，却发现那些放纵只是一点点在侵蚀自己的理智。当心灰意冷的时候便想到了用死亡来结束这一切，本来已经做好了所有的离开的准备，却没想到被我跟曲靖送来了医院。

当看到我爸的时候心里再也没有一点爱的感觉，相反更多的是恨，恨他的离开，也恨他给自己的那些承诺。

天快黑的时候，为了安慰我妈的情绪半哄半骗的将她哄睡着了，我趁着曲靖没注意悄悄跑去了叶露所在的医院，把手机也给关了。到医院的时候他们人已经不在了，赶到墓地的时候她已经下葬了，看着我爸站在那里，心里的火立即冲了上来，朝着他直奔过去，身后却有人一把将我给拉住。

回过头身后站着的那个却让我吓了一跳，顾砂明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你要去干嘛？再怎么说她也是你长辈，既然已经入土了，那就让她安心的离开吧。我想去喝咖啡，跟我一起去。”

“不去，我……”

“你有说不的资格吗？”顾砂明冷冷的说。

我还没来得及反抗他就拉着我往回走，我挣扎着却怎么也挣脱不了他紧紧拉着我的手。坐在他的车上，我说“我不喝咖啡，要么带我去酒吧喝酒，要么就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