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吧，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李思羽冷冷的说。

我看着他没说话，起身帮他削了个苹果，我说过我要跟他做一辈子的朋友，即使不想看到我，我也不能离开他。从我们认识到现在，只有他会像大哥哥一样护着我，什么事都为我着想，我知道没有人会不计回报的为另一个人付出，但我真的不希望这份友情有一点点超过友情的东西掺杂在里边。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已经感觉到了，他虽然什么都没说，可我却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了异样，有些东西正在他心里一点点的崩塌。

我把手里已经削好的苹果递给他，他用手一挡说“我不吃，你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放下手里的苹果，看着他说“李思羽，你答应过我的，我们要做一辈子的朋友的，你难道要反悔吗？我不希望你成为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我知道我已经变得不再像以前那个我的，但真的不想失去你。从认识你那天起，你就一直在我的心里，我把你当成是我的家人，我的亲哥哥，我不希望有任何的其它感情掺杂在里边。”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里有些闪烁，良久他说“如辰，对不起，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我也会自己的感情，也会有我想要占有的东西。你可以你的世界里疯狂，但我真的做不到只是在一旁看着你。”

看着他我牵强的笑了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学会了皮笑肉不笑，心里明明很难受却还能笑得出来。我站起身看着他笑着说“那好吧，既然你不想让我留下来，那我就先走了。”

转过身的瞬间我的眼泪瞬间从眼眶里流了下来，一步步的朝门口走去，李思羽在身后忽然叫住了我，我没回头，他沉默了一会儿说“年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去妈那边生活。”

“好，到时候你别忘了，你还欠我一次旅行。”

他没再说话，我推开门出了房间，走到转角蹲下身放声大哭，所有的人都看着我，路过的人上来劝我，我却连头都没有抬一下。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明明我早就已经知道的结果，当真正发生的时候却让我前所未有的痛。

半个小时候，我蹲坐在房门外，双眼无神的看着地板发呆，忽然有人站到了面前，蹲下身来将我抱到他怀里。闻着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让我忽然觉得莫名的安心，我以为我现在已经变得坚强了，可每一件事情都告诉我，我就像个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傻子一样，只有我自己觉得我变得坚强。在别人眼神其实我就跟当初一样，只是伪装着自己懦弱而已。

第三十二章

曲靖将我紧紧的抱着我，一句话也没说，轻抚着我的背，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轻声的在他的耳边说带我回。他二话没说抱起我就往外走，像上次在学校那样所有人都在看着我们，而这次我并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却更加安心的靠在他的怀里。

坐在出租车里，他一直搂着我，我却鬼使神差的吻上了他的唇。那一刻就像是个饥渴秃鹰正在四处寻找食物，一旦发现就会饥不择食的扑上去，即使那食物上有毒药也不会介意。

曲靖全身微颤，随即热烈的回应着我，我们俩在车里忘情的热吻着，我看到司机透过后视镜在看我们，这些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即使他觉得我是个变态我也无所谓，或者我本来就是个变态。

他看着我俩摇了摇头，我跟曲靖说我想要，他双目大睁的看着我，一把将我给推开说我需要冷静。我却像是在跟他赌气一样说他不要那我就去找别人，我看到他抬起准备打下来的手又停了下来，让司机开着车去了附近的酒店。

下了车去开房的时候我看到前台那个女的，看我们俩的异样但还是笑着将房卡递给了曲靖，随手还递给曲靖一盒套套。推开门我顺手将门给关上，直接蹭到他怀里抬头去吻他的唇，没有任何的言语交流，一切都按流程进行着，只是在他进入的那一刻我哭了。不是因为身上的痛，而心里的痛，我恨自己明明给不了曲靖任何承诺，却把他当成是一个泄愤的工具，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他一直都没说过一句话，轻轻的吻着我的眼角，混合着泪水和他唇齿间湿湿的温柔。借着窗外的月光，我看到他也哭了，眼泪一滴滴的落到了我的脸上，事后他一直抱着我，在我背后低声的啜泣。

曾经我以为我跟曲靖永远不会有这样的一天，然而此刻我却躺在他的怀里。我起身去浴室，站在莲蓬头下我越发的觉得自己恶心，因为我让那么多的人受到牵连。

一巴掌打到自己的脸上，痛的不是脸而是心，或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出去，曲靖浴室来敲门，我没回答他。忽然浴室的门就被他给一脚给踢开，我蹲坐在地上，头上的水不停的淋下来，我双眼无视的坐在那里发神。他走过来将淋浴给关掉，伸手来将我抱到怀里，或许是因为我身体太冷让他微微一颤，用力的将我抱在他怀里越来越紧。

他哭着说“你不要再这样折磨自己了，我知道你心里很痛，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对自己我也会心痛，甚至比你更痛上一百倍，一千倍。”

靠在他的怀里，让我越来越贪恋他的温暖，肌肤紧贴着，我似乎可以听到他的心跳。他身上淡淡的味道飘进我的脑海里，让我陶醉，迷恋着他的每一个气息。

他把我抱回床上，紧紧的抱着我，一刻也不曾离开，直到天亮。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那一刻我忽然感到一阵失落，原来他所说的爱只是一时的需要，当一切消失的时候他还是离开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感觉头有点痛，全身都会被人抽走了力气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动都没有再动一下。忽然房间的门被人给推开，曲靖端了碗粥走进来，身后还跟了个人。

他看到我的时候笑着说“我说过了，我们肯定会再的，没想到会这么快，还是这种情形。”

我看着他眉头紧皱，想让他离开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嘶哑，喉咙像火烧一样，一点声音也发出不来。曲靖看着我俩没说话，放下粥走到我身边来扶着我坐起来，温柔的对我说“这是冯哥，冯耀威。他是医生，刚在外面偶遇到他，正好让他给你看看。”

冯耀威看了我两眼，笑着跟曲靖说“小靖啊，不是冯哥说你，像他这样的身体你就不要那么猛了，你看他嗓子都哑了。”

我看着他想把旁边的枕头朝他扔过去，却一点力气都没有。曲靖没理他，端起放在这边的粥喂我，看着他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

曲靖笑着对我说“乖，张嘴吃点，不然会饿的。一会儿我会去李思羽那里看看，你就在这里呆着，冯哥会照顾你的。”

喝完那碗粥曲靖就离开了，冯耀威走到我床边看着我，我转过头不看他，因不是我现在全身无力，绝对立马给他一拳。我连看都不想看到他，而他却并没有感觉我的排斥，看着我说“看来你不想看见我？就因为我跟你妈有一腿？”

他不说还好，一说就让我火大，我不说话瞪着他。他看着我却笑了说“看来我猜对了，本来我这次来是要来帮你的，现在看来有点麻烦了。算了，不说那些了，我先帮你去买药，看你的样子昨晚应该很享受。”说完他就起身往外走。

我看着他，此刻我心里除了张立之外，他应该是第二个我想把他千刀万剐的人。一颦一笑都让我痛恨，还有他那名名直直插进心底的话，每一句都让我痛到极致。

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不少东西，走到我床边坐了下来，当他拿出那根针的时候我吓得瞪大了双眼。他看着我不以为然的说“怎么？你怕？”

我发不声咿咿呀呀的吼着，他却像医院里那些医生一样，冷漠的将玻璃瓶给敲碎。“砰”的一声，吓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拿着半满的针朝我走了过来。

他坐在我旁边，看着我恐惧的样子说“这是退烧针，我又不是要对你做什么，你那么害怕干嘛？难道……你怕打针？”

我看着他不再挣扎，我不得不承认我被他说中了，但我不想让我弱点暴露在他面前。他见我不动拉起我的手，在我的手臂上扎了下去，当针尖扎入我身体的时候我立马闭上了眼睛，感受着凉凉的液体进入我的身体，再睁开眼的时候他正看着我。

“原来你真的怕打针，早知道我就轻点。”他看着我说。

我气得恨不得把他绑起来大打一顿，我正幻想着房间的门又被人给推开了，我以为是曲靖回来了，却没想到出现在门口的人竟然是李济。看到我的时候他跟我一样，脸上满是惊讶，我们俩四目相对都感到意外。

李济走到我床边坐下，看着满脸绯红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转头去看着正坐在一边的冯耀威说“你对干什么了？”

“别这样看着我，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给他打了一针。”冯耀威懒懒的说。

“你给他打了什么针让他烧成这样？”

“哎哎哎，你不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污蔑我好吗？我给他打的是退烧针，不信你自己问他。”

李济转过头来看着我，我点了点头，他忽然有些晕一直问我到底怎么回事。冯耀威坐在一边笑着说“你别问他了，不管你怎么问他都回答不了你，他的嗓子已经哑掉了，这几天都说不了话了。想知道他怎么了，你去问你的乖侄儿去，问他没用，就算他能说话也不会跟你说的。”

李济一听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忽然笑了，看着我说“那你在这里好好休息，我跟他出去谈点事情。”

说着他俩就离开了，我以为他们会出去谈，结果他俩就坐在客厅里。虽然我不想听他们的谈话，但谁让冯耀威出去的时候没把门上，门半掩着。也不知道是不是冯耀威故意的，他说的每一次话都让我听得清清楚楚。

他说他本来不想回来的，前几天刘崎跑到他那里连着求了他好几天，他熬不刘崎的说服就提前回来了。他回来之前还特意跟他打招呼让他多照顾着我，还给他看我的照片，只是没想到后面的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我看着窗外的天空，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刘崎会去找冯耀威，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让冯耀威照顾我，但我很感谢他这样为我着想。

他俩在外面坐了很久，直到曲靖回来他们才离开，李济跟曲靖说了些什么，我没听清。但冯耀威跟他说的话我每一个家都听得清清楚楚，他说让曲靖那个的时候悠着点，我的身体不像曲靖，经不起他那么猛的折腾。曲靖没说话把他们俩送出了门，进来的时候提了些吃的，然后一口一口的喂着我吃，我想自己来他却死活不让。

我说想回家他却不让，收拾了一下，背着我下楼去了一个老宅子。宅子很大，这样的老宅在城里已经很少见了，更不要说还有人住，宅子前面有个小院子，角落里还种着一棵橘子树和一棵腊梅，一进院子就闻到一阵浓浓的花香，另一边是一个葡萄架，这个季节已经枯掉了。

他背着我继续往厅堂里走，房间很大很宽敞，里边都是旧时候的老凳子，虽然年代有些久了，但仍旧好好的。穿过厅堂去了后院的房间，推开门里边是古色古香的民国时候的一张床，特别精致看得出，宅子的主人在那个时候是个大户人家。

曲靖将我放到床上，笑着说“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一辈子都住在这里，我愿意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只要你点头。”

我低着头不说话，他似乎早就知道我是这个反应，笑着说“没关系，我可以等，即使要用这一生也无所谓。”

第三十三章

从那天以后我就一直住在那个宅子里，曲靖就每在宅子里陪着我，关于李思羽的事他一字都没提。我特想去看看他，可想到他当时的样子，我已经没有理由再去看他了，直到他走的时候我也只是站在车站外面看着他跟曲靖道别。

当眼泪滑落的时候我才明白，其实我不是怕他爱上我，而是怕他爱上我以后会让他比我当初更疯狂。我不希望他那样，虽然他爸妈已经离婚了，但他仍然是那个天之骄子，他的前途一片光明，他不应该在我这里沉迷。

而曲靖我知道我跟他这一生都会牵绊，或许我真的很自私，只是把他当成了俞清明的替代品，但我能听到我的心说我不能没有他。

我妈从我离开那天开始天天在家里酗酒，我爸直到叶露离开前都没有回过一次家，而我一直窝在曲靖家的那个宅子里。我一直没问他这宅子是谁的，更没问他为什么会带我带这里。

直到有一天，我看到了宅子里放着的那张遗像我才问那他这个宅子以前的主人是谁。

照片里是一个长得很慈祥的老人，花白的头发，笑得很温和。然而却让我想起了去世的奶奶，两人的样子晃眼一看不觉得，但仔细一看就会发现很多相似之处，特别是那微微上扬的嘴角。

曲靖说那个人是苏启梵的母亲，笼统上来说也算是他奶奶，也是我的姥姥。她是我奶奶的妹妹，叫张静。

这宅子其实也算是我家的祖宅，当年奶奶为了跟爷爷在一起，断掉了所有跟家里的联系，跟爷爷去了乡下老家，这一转眼就是一辈子。曲靖像是为了向我证明，在房间里的柜子里找出来个盒子，从里边拿出来一个很精致的银手镯，递到我眼前。

“这个手镯，我想你应该有印象。”曲靖看着我笑着说。

“这不是我奶奶一直戴着不肯取下来的手镯吗？怎么会在这里？”我惊讶的看着他，这镯子奶奶去世以后就一直放在我爸那里。

“不，这是一对龙凤镯，你奶奶那个上面刻的是一条龙而这个是凤。”说完还给我看了看。

“那我们这不是……乱仑吗？”

“苏启梵并不是我亲生父亲，所以不是。”说完他将我抱到他的怀里。

“等等，这个人是苏启梵的母亲，那他跟我爸不就是……”

“他们是兄弟，但很少有联系。”

想起上次在咖啡厅里的场景，我感觉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过节，但我没有多问，这种事似乎也不是我应该关心的。毕竟这是他们的事，他们都已经是成年人了，这些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那些天我一直跟曲靖呆在一起，他守着我一步也不曾离开。中间他陪我回了趟家，与其说是家，倒不如说只是个落脚的地方，家里已经也没有了当初的温暖，我爸整日整夜的不回家，我妈已经开始放纵自己，再也不像以前那样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安排，我回家那天听到邻居们说我妈天天在家里大哭，每次都会哭到很晚，吵得人都没办法睡觉。这两天倒是安静了些，也不知道她在屋里干什么，整天都呆在屋子里不出门。

莫名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跑着上了楼，开门的时候却发现门被人反锁了。一股浓浓的煤气味从里边飘了出来，我的脑子一下子一片空白，拼了命的砸门却没有半点反应。曲靖把我拉到一边，用力的踹门，踹了好久才将给踹开，我立马冲了进去，却发现里边一个人没有。

曲靖跑过去将所有的门窗都打开，冲到我妈的卧室的时候我妈穿着当年我爸当年送他的衣服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不知道她这里躺了多久，虽然还有气息但已经非常孱弱。

我将我妈抱在怀里，眼泪不停的从脸上滑落，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不能没有他们，即使他们已经变得不再像从前了，但他却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值得我用一生去守护的人。我大声的嘶吼着，哭着，却将怀里的人越抱越紧，我不管她曾经做过什么，即使让我觉得不能接受，但只要她能好好的站在我面前，什么我都可以不计较。

我怕她真的就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怕以后再也见不到她，我还没来得及用我这一生去报答她。

曲靖上来将我和她分开，我却紧紧的抱着他不放，他看着我第一次在我面前生气的吼我。我怔怔的看着他，脸上挂着泪，第一次觉得他并不是一点脾气没有，只是他一直都忍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