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我的老板+番外——白依山
白依山  发于:2015年06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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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致跟游明川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游明川放下手里的财经杂志,扭过头愣愣的看着林致,黑框眼镜稍稍下滑了点,他抬手扶了下眼镜,微微张了下口,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纳达,你一点钱都不存,老了以后咱们喝西北风啊?”

游明川眨了下眼,缓缓开口:“其实我想到过这个问题……”

林致歪头看着老板大人。

“然后就想,活到老?太恐怖了,活不活得到……”

林致搂住他的脖子把他剩下的话堵在嘴里,游明川被他一亲,顿时愣了,林致松开他后,他抿了下闪着水光的嘴唇,恼羞成怒的推开林致:“别突然这样……”

“阿纳达,明天开始,咱们开始存养老金吧。”

“啊……嗯。”

晚上睡前,林致脑海中还反复回忆着游明川那瞬间有些无助的表情,他想,我要好好对待这个人,让他对人生、对未来、对以后的每一天都充满期待,让他想要好好的活着,绝不让他再痛苦!

然后这家伙拿上枕头又去继续爬床的未竟的事业了,结果当然是被黑化了的老板大人轮着枕头打出门去了!林致锤门哀嚎:“我不要无性婚姻啊老憋着会死人的啊亲爱的!”

游明川羞恼的声音从门内传出:“等结婚再说吧!”

“那咱们什么时候结婚啊你倒是定个日子啊啊啊啊——”

游明川除了把林致带给自己老爸过了过眼之外,还给洛坤看了看。

给洛坤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东尼,口气特不客气的跟他哥说我老师发烧了躺着呢赶紧买点好吃的来拜见!

游明川挂了电话一脸莫名其妙,心说我没做什么对不起你老师的事吧……去超市拎了两箱补品想去洛坤家,上车后他就愣了。

林致在旁边催:“开路以马斯!”

游明川眨了眨眼,他不知道洛坤家住哪儿。

林致夸张的叫唤:“哎呦喂阿纳达啊,你跟洛坤真的是从小穿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吗?”

游明川表示很惭愧,结果就是下车进超市又扫荡了一遍,买的东西大包小包的堆满了洛坤家的客厅。

洛坤从M市回来,只是一时不适应S市的气候,有些咳嗽,哪里是不能下床了。游明川来的时候他正在客厅的沙发上盘腿坐着三笔两笔的摹东尼新给他买的一缸热带鱼。游明川习惯性的打量洛坤的客厅,没有看见洛坤脸上的表情。

东尼一副东道主的样子,抱着手臂跟他哥吹嘘:“怎么样,这按着我老师自己的设计装修的。”

“嗯,你们学美术的就是比我们平常人审美水平高!”林致跟游明川比肩而立,夸道。

东尼做了饭,四个人一起吃了,洛坤和林致在客厅看电视,东尼刷碗。

游明川靠着厨台,看着东尼围着围裙利落的刷着碗,想到自己在瑞士一个人在厨房探究实验的时光,突然明白了东尼的心意。这时候再想以往东尼的一系列行为,都有了解释。游明川再次看看东尼,这个小时候拖着鼻涕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用杭州话一声声叫他哥哥的孩子,明明是唯一的弟弟,自己以往却并没有把目光投注到他的身上去了解他。现在这家伙身形面目都已经有了成年人的模样了。

“Tony。”

“嗯?”东尼停下手上的动作,扭头看着游明川。只有他父母才叫他Tony,很多年前游明川在他家借住的时候,也是跟着叫Tony的。后来他到S市求学,印象里游明川几乎没有唤过他名字。

“你觉得林致怎么样?”游明川说完后整个人都羞耻的想钻进地缝里了,但还是看着东尼。

“啊,你觉得好就行了。”东尼笑了笑,“你千万别跟我妈说啊!”

“为什么?”

“我妈肯定是管不了你,但是以后我再跟她说她肯定就不同意了!”

“……你想的还真周到。”游明川忍不住笑了。

东尼递给他哥一片干毛巾:“帮我擦盘子。”

客厅里,林致正四处看洛坤挂起来的学生们的佳作,洛坤看着林致颠来跑去,不敢相信这个闹腾的孩子已经是二十四岁的人了。

但是就是为了这个孩子,自己喜欢了二十来年的人第一次迈进了他的家门,因为这个人,游明川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会哭会笑的正常人。

洛坤想到这里苦笑了下,微微叹了口气。

自己明明付出了二十来年的时光,却抵不过林致半年的陪伴。这就是命吧。

“哎洛坤,你喜欢钓鱼吗?”林致回头喜滋滋的问他。

洛坤看着这个男生明亮澄澈的大眼睛,笑了:“我没有钓过鱼。”

“我这两天一直劝游明川跟我去钓鱼,他就是不去!”林致手指戳了戳玻璃鱼缸,盯着热带鱼摇头摆尾的在水草的根须中间穿梭,“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送走林致和游明川后,洛坤去阁楼上的去整理自己的画。

从小学时美术课上画的那幅《我的朋友》,到近期刚画好的那幅《午后咖啡》,各种画作层层叠叠,摆满了整个阁楼。洛坤一幅一幅细细的浏览,画中的人也从神情疏离的少年一点一点变成了笑容温暖的俊美青年。二十多年,他所能做的,只是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一笔一笔的勾勒他的轮廓,把他的眉眼刻在心里,想象他笑起来是什么样子。

他所能做到的是画出快乐的游明川,而今天,林致给他带来了一个快乐的游明川。

今天他心里冒出最多的一句话,是“啊,原来他笑起来还有浅浅的梨涡。”

只这一点。洛坤叹了口气,用白布把画架上的画罩上。只这一点,他输得心服口服,放手也甘愿了。

……

“据说鱼的记忆只有七秒,哎洛坤,如果人的记忆也只有七秒,你要做什么?”林致饶有兴趣的问他。

洛坤一愣,想如果自己和游明川只有七秒的时间相处,七秒过后就会变成陌生人,自己会做什么?如果只有七秒相识相知,自己大概会不顾一切的放肆的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吧……想到这里洛坤心里一苦,问林致:“你会做什么?”

林致想了想,噗的一笑,说:“我大概会拉住游明川说‘哎你拉好我啊,别一会儿把你丢了’,噗哈哈哈,这样我们俩岂不是一辈子只说了一句话吗?哎你拉好我,哦,哎你拉好我,哦……”

游明川从厨房探出头,好奇的张望:“林致你笑什么呢?”

林致跑过去一边笑一边转述,游明川也跟着笑起来:“怎么感觉你说的我跟个傻子一样……”

东尼在这两个自顾自聊天发笑的人身后,对客厅里的他挤了挤眼睛,又夸张的做了个鬼脸,大概那时候他失落的表情很明显,东尼朝他挤了个斗鸡眼,那张英俊的脸被毁的不轻。

洛坤本来挺难过的,终于还是扑哧笑了出来。

第76章: 择日不如撞日

马上就到林致的生日了,这厮提前一个月就开始给游明川吹耳边风,生怕人不记得给他送爱的礼物,游明川正看财经杂志,听到这个扭头问:“你想要什么礼物?”林致大着脸说:“你”。游明川脸一扭,继续看杂志去了。

游明川一边看着杂志一边听着林致在一旁无比怨念的碎碎念,深深地觉得林致的脑壳已经坏掉了。过年那两天林致给游明川买了新年礼物,包装在精致的铁盒子里,上面缠了一匝又一匝的彩带,顶上系成个大蝴蝶结。游明川坐在沙发上搂着个铁盒子整拆了半个小时,才把这大铁盒拆开。掀开盖子,他怔怔的看了两秒,果断把盖子一扣整箱踹进衣帽间,小黑屁颠屁颠的就跟着去了。

游明川的脸腾的就红了,喊:“小黑,回来!”看的林致抱着手臂戚戚戚的笑,说它一只狗知道什么啊。

游明川开始觉得林致的脑壳已经彻底坏掉了。这样的事情自打从瑞士回来发生的越发的多了。

比如,上班时间这厮气势汹汹的推门进来,反身把门锁上,百叶窗一拉,窗帘哗的合上,把游明川眼镜一摘,弯腰捧住他的脸就亲吻起来。游明川手里握着钢笔,整个人还在状况外,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林致颤抖着的浓密的睫毛,他被迫仰起头,林致捏着他的下巴专注的加深这个吻,游明川马上就有点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生涩的迎合着他。这一切结束在林致的手抓住游明川的腰带的瞬间,游明川含羞带怒的瞪着林致,看的林致心神一荡,说阿纳达你不要这样看我我会把持不住的~游明川脸更红了,什么也说不上来,一指门口,意思是你给我滚!然后林致就分外不舍的走了,推开门回头看,游明川扭头看着窗外,留给他一个火红的耳朵和后脖子。

林致说:“哎。”

游明川回头看他。

林致指指自己的嘴角,说:“口水,擦擦。”

游明川慌乱的扯了张纸巾擦嘴,然后深深的觉得林致的脑壳已经坏掉了。

再比如,夜深人静的时候,游明川梦到自己被一块大石头压住,透不过气来,睁开眼睛就看见林致的脑袋枕在他胸口,游明川说林致你醒醒给我回自己的床上去睡。林致不作声。游明川推推他的脑袋,林致紧紧的把头压在游明川心口上。游明川叹口气妥协了,拉过毯子把林致盖上,到这里为止,我们甚至觉得这画面有些温情了。

然而没两分钟,林致的手抓住游明川睡裤的边边,用力往下一拉,然后不出所料,被游明川一脚踹下床。

林致哀叫:“阿纳达~~~”

黑暗中看不清表情,游明川坐在床上抱着毯子。

林致慢慢揪住心口,幽怨道:“我的心好痛好痛!”

游明川手一指门口,意思是你给我滚!

林致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黑暗中游明川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然后深深的觉得林致的脑壳已经坏掉了。

但是这次游明川深刻的觉得自己的脑壳其实也坏的不轻。

林致生日当天,联诚照常上班,游明川照常埋头在一堆文件里,到下班时间他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没跟林致说,李亚诚还发了个短信给他呢。傲娇是很可爱,但是傲到这个程度,林致不禁觉得委屈了。

加班到七点,终于下班了。林致闷头跟在游明川身后,考虑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跟他讨要一句生日快乐。

停车场里,游明川打开副驾驶的门,却没有坐进去,对林致说:“进去。”

林致愣了一下:“你开车啊?”

游明川点了点头。

林致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是我开吧,你不累吗?”

游明川拉着副驾驶的门,看着林致,说:“过来。”

林致乖乖坐进去,嘴角不禁上挑,这算是阿纳达的温油吗这是生日的特殊照顾吗~

游明川没有再说话,发动车离开。

银色沃尔沃穿行在夜色中,车里的人一言不发。汽车没有走平时回家的路线,林致用眼角瞥着游明川静默的侧脸,猜想阿纳达大概是要带他去吃顿好的,没有做声。

路边的高楼越来越少,渐渐地出现了农田。林致迷糊了一会儿,醒来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认出了这是回家的路。然后他心里渐渐浮现了一个令他不敢相信的猜测。

行驶了将近两个钟头,汽车终于驶进S市西北郊区的小村落,在狭窄的街道里辗转片刻,缓缓停在林致熟悉的大门前。

林致瞪着大眼睛,下车蹬蹬蹬跑到门前。天一擦黑村民们都关门休息了,隐隐能听到邻家电视的声音。熟悉的拱形铁门,拿手机照着,门表面的漆有些剥落了,仔细看还有他小时候调皮捣蛋拿小刀在门上刮出的图案。门上挂着大铁锁,林致回头。

游明川微笑着靠在车上,向他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枚钥匙。

林致跑过去拿了钥匙就去开门,游明川本来想在这个时刻认认真真的跟他说一句生日快乐,但是林致猴急的看都没看他一眼,眼里只有那枚破钥匙。

游明川无奈的跟上去。

林致“吱呀”一声推开大门,月光映在他家的小院儿里,他的梅树静默的立在一边,像是父母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轻柔沉默的欢迎他的归来。

林致一句话都说不出,泪瞬间从眼中滑落。

推开屋门,打开黄澄澄的顶灯,柔和的灯光洒遍房间,照亮与记忆里一般无二的陈设。

小时候曾经趴在上面做作业的方桌,爸爸亲手打的小凳子,妈妈拿钩针织的沙发罩……林致一点点抚摸查看着深藏记忆里的熟悉无比的物什,一切都被人细心的擦拭清洗干净了,细想一下,他似乎知道了游明川前几天晚归的理由。

游明川看着前面那人沉浸在回忆里,四处查看抚摸,沉默的跟着。忽然林致一扭身,猛地抱住了他,游明川吓了一跳,回抱住他,感觉前襟被浸湿了。游明川心里一酸,早知他反应这么大,应该早点先告诉他,搞这个惊喜做什么,是为了看他笑,不是看他哭啊。

林致眼泪长流,抽抽搭搭的哭了一会儿,喃喃说:“谢谢你。”

游明川一下一下抚摸着他的背,安慰:“别哭了。”

林致吸了吸鼻子,说:“阿纳达,辛苦你了……打扫的好干净……”

游明川愣了一下,想说我雇了几个干练的阿姨搞了搞卫生,想了下还是决定不开口,含含糊糊的应了声:“嗯。”

林致抬头眼睛哭得红红的,说:“给我买房子,是想保养我吗?”

游明川笑了,说:“想娶你。”

林致一把搂住游明川脖子,咧着嘴笑:“娶我?嫁给我还差不多!”

游明川一想,反正都是男人,娶和嫁有区别么,就没反驳。在这种细小的方面,比如谁攻谁受,比如谁算娶谁是嫁,游明川总是出其的迟钝,觉得无谓。

林致自然是知道游明川这个特点,心里女干笑,等他察觉到这两个字之间微妙而巨大的差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喽!能够把这么单纯简单的老板大人攥到手心里,林致真心觉得此生无憾了。

两人搬了小凳子坐在梅树下并肩坐着看星星,这里已经算是郊区了,天空比城市里干净的多,深蓝的夜空中一轮明月,几点疏星。静静的谁也没说话,但是心里却满满的。

游明川看着星星,回想起自己过去三十一年里遇到的人。记忆被刻意模糊了,他都记不起那个叫叶瞳的女孩长什么样子了,但还记得她带给他的痛苦。现在林致的肩就挨着他的肩头,他沉下心,慢慢的回想。当时刻骨的悔恨折磨,现在回想起来,竟然不再那么割心锐痛了。那个晚上女孩给他打来电话威胁要割腕,他喝了酒,冲动的把手机从天台用力掷出去,等同于将一个鲜活的生命推向了死亡。

次日萧遥红着眼睛一拳把他打倒在地,泄愤一般捶打他,崩溃的跪倒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哭的凄厉又绝望,那时他才得知了消息。后来萧遥拿起水果刀要杀了他,他根本没有躲。萧遥被他的助理扛走了,他默默地拿起那把水果刀,呆了一会儿,刺进自己的心口,却因为深度不够没有死去。

一个人的死亡真的太沉重了,从此压在他的身上。天下之大却没有一个藏身之处,没有一种药可以让他忘记,让他心安理得的活着。当人以自己为敌的时候,这个人是无法自我救赎的。苍天在上,除了死去的人,谁也不会放过。从那以后,他不再敢爱了,也不懂爱了。

直到遇到身边这个人,近乎蛮横无理的闯入他的生活,把一切沉重的东西,轻而易举的转化成日常。游明川注视着天空,心中感叹,感谢上苍,让我遇到林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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