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肩 下——五色曼陀罗
五色曼陀罗  发于:2015年06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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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床上的木板因为过于老旧,竟被承影生生的掰了下来。承影看着躺在地上的木板,脸上一阵羞恼的殷红。

“别管它。”这点意外丝毫没有消了遇颂凌的兴致,“嗯……我明儿个让他们给这里换一张新床。”

一句话出口,承影的脸更红了,将头埋在被褥中,双手紧紧抓住被角不再说话。

遇颂凌似乎也觉得这床太不安全,起身跪在床上将承影托起,承影则会意的扯过一条纱幔用手一抛,将它挂在房梁上,用手抓住它以减轻对床的压迫。

“承影~承影~”遇颂凌低沉而急圈促的喘圈着,有些疯圈狂,而这种疯狂很快的传播给了承影。

“嗯啊……凌……我不行……受……不……”承影噙着泪珠,喉咙间只能哽咽的说出只言片语。

“承影~你真让我疯狂。”遇颂凌的脑中不合时宜的涌现处在百里一族的见闻,狠狠的掐了自己一下。怀中的这个人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愿放开,既然放不开,就拼命去保护吧,“有时候,疯了……也好。”

瑞儿年纪较弟弟们大一些,对于这个承影搬到废园去住,心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不知道是爹爹的错还是父亲的错,却很是担心爹爹在那里吃得不好,于是夜深人静,蹑手蹑脚的包裹着几样糕点,独自向废园走去。

瑞儿的记性很好,白天让府中家丁指了一次路,一路走来便丝毫不费劲了,快到废园的时候,却惊恐的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声高圈昂喊叫:

“嗯啊……啊……受不了……啊……”

瑞儿听出那是爹爹的声音,急忙跑过去,边喊着爹爹边闯进了门,却看到承影脱力般的躺在床上,一身汗水,眼中含泪,胸口剧烈的起伏着,而遇颂凌则坐在他的身旁。

“呜呜~爹爹,爹爹你怎么了?”瑞儿丢下手中的糕点跑了过去,抡起肉呼呼的小手打在遇颂凌身上,哭喊着,“父亲坏!父亲是坏人!欺负爹爹!呜呜~瑞儿再也不要理你了!”

说罢跑过去擦着承影眼角的泪水,哽咽着说:“爹爹不哭~爹爹不哭。”

“瑞儿?!”遇颂凌和承影齐声惊呼,“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遇颂凌想去抱瑞儿,他却推搡着说什么都不肯,一直哭喊着:“不要你抱,父亲是坏人!欺负爹爹,瑞儿不要你抱!瑞儿不喜欢你抱!”

这种场面让遇颂凌很是头疼,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向个孩子解释自己并没有欺负他的爹爹而是在表达对他爹爹的喜欢。

“我不这样‘欺负’你爹爹,你是怎么来的?”遇颂凌心中忿忿的想,用求助的眼神看着承影。

“瑞儿乖,父亲没有欺负我啊。”承影将瑞儿搂在怀里,轻轻的擦干他满脸的泪珠,温柔的解释着,“我们,我们在玩儿呢。对,爹爹和父亲在玩游戏呢。”

“在玩?那为什么爹爹你哭了?还不是父亲欺负你。”瑞儿撅着嘴气呼呼的瞪着遇颂凌说。

“瑞儿,人哭呢除了因为委屈,也可能是因为高兴呢。”遇颂凌说。

“高兴……会哭?”瑞儿歪着脑袋一脸不信的问。

“你不信?”遇颂凌狡黠的笑着,忽然伸手抱住瑞儿的腰咯吱起来。

“咯咯~咯咯~好痒~父亲快停下~”瑞儿手忙脚乱的挣脱着,眼里早就噙着泪水。

“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遇颂凌笑着问。

“嗯……真的哭了。”瑞儿抹抹眼泪说道。

“现在你相信了吧。”遇颂凌见瑞儿被自己糊弄过去了,总算放下心来,将他抱在怀里问,“这么晚了,你怎么不在房间睡觉跑来这里?”

“我……给爹爹送点心来了。”瑞儿指着那个被他仍在地上的包裹说。

承影起身将包裹捡了起来,打开一看里面整齐码放着五、六样糕点,虽然已经被瑞儿刚刚摔的碎了,但承影还是拈起一撮放在口中,眼中含着欣慰的泪水笑着说:“嗯,这点心真好吃,瑞儿真乖!”

“嘻嘻,爹爹喜欢就好。”瑞儿听到承影的夸赞立刻破涕为笑,想起刚刚错怪了父亲,有拿起一块比较完整的点心送带遇颂凌口边,奶声奶气的说,“父亲吃点心。”

“乖~瑞儿真乖~”虽然这甜得发腻的点心遇颂凌并不喜欢,但看到他小小年纪就如此懂事孝顺,遇颂凌的心中都仿佛乐开了花。

“瑞儿,天色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房休息吧。”承影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

“唔~瑞儿今晚要和爹爹睡~”瑞儿撒娇的往承影的怀里蹭着,“和爹爹睡~”

“这……”承影有些为难。

“瑞儿想睡这里就让他睡吧。”遇颂凌说道,为炭盆里加了些木炭,侧身躺在了木板床上,将瑞儿夹在了中间,轻声说道,“睡吧。”

“呼~呼~”遇颂凌的话音刚落,瑞儿已经吮吸着拇指喘上了粗气。

“明天我就派人来把这里的门窗修一修,再换张大一些的新床。”遇颂凌说。

“呵~你这样,我般不般到这里来住又有什么区别呢?”承影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了,这里挺好的,我住得习惯。”

“不过……”承影沉思半晌,想着已经被遇颂凌当劈柴放入火中的床板,终是开口说,“床还是换一张吧。”

“呵呵~是啊,否则下次真的塌了可就不好了。”遇颂凌眯起眼睛笑着说,“不过没想到,在这破床之上,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呢。”

“呃~有,有么?”承影避开了遇颂凌的目光,“很晚了,睡吧。”

遇颂凌在承影的额上轻轻一吻,带着满意的笑容闭上了眼睛。

“情况怎么样?”密室之中,黑衣蒙面的男人问道。

“太子妃已被贬到废园。”在他对面同样是黑衣蒙面的男人说道。

“很好,继续盯着,有什么情况立刻来禀报!”

“属下遵命!”

第78章:宁静

“司徒你说什么?太子妃被打入废园?”云清泉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按耐不住的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清泉,你冷静点!”司徒胜挡住了云清泉的路,“你要去哪里?”

“自然是太子府。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只是太子妃与季大人见过一面,太子就一口咬定是太子妃伤的人而打入废园么?哼~未免太轻贱我们百里族人了!”云清泉忿忿地说。

“你给我冷静点!”司徒胜一把将他按到在座位上,皱眉说道,“平日里挺沉得住气的人,怎么一碰到太子和太子妃的事儿就这么冲动呢。”

“有其父必有其子!我怕……”云清泉没有再说下去,眼眶却有些红了,司徒胜知道,他定是想起了他的哥哥,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

“都过去了,我早说过,太子不是皇上,太子妃也不会走上你哥哥的老路。你要相信他们。”

“唉~或许吧,是我太多虑了。”云清泉垂着肩膀叹气道,“司徒,我听你的,不会冲动,但你让我去看看那孩子好不好?他孤苦无依的,一个人住在废园中,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

“好吧,既然你心疼那孩子,就去吧,记住凡事冷静,不要冲动就好。”司徒胜无奈的说。

云清泉的武功虽不及司徒胜厉害,但轻功了得。凑巧废园位于太子府的边角,他运起轻功避开巡视的官兵的耳目,翻墙进入太子府,走了一段时间,看到杂草丛生的一片荒地中立着的一座孤零零的房子,心中说不出的酸楚。走过去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推门进屋,发现承影并不在里面。

云清泉环视四周,房子不说是四处漏风,也是年久失修,显然是很久没人住过,只是一张崭新的红木雕花罗汉床摆在这里显得格格不入。床上放着叠得整齐的被褥和几件衣服。桌子上的茶具也被擦得一尘不染,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果盘中的几个蜜桃,让云清泉最为惊讶。昨日南方才送来的蜜桃,皇上分给群臣品尝,怎么会出现在一个被打入废园的妃子房中,而且看色泽大小,比司徒带回来的还要好些。

“难道真被司徒猜中了?太子并不是真的怀疑他伤了季大人才将他贬到废园来的。”云清泉心中想着。

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云清泉急忙到屋外躲了起来。从窗子缝隙中偷偷看去,正是承影提着剑回来了。

云清泉见承影一副大汗淋漓的样子,像是刚刚练完功。他打水洗了脸,又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坐在桌子前喝起了茶,这一切举动让云清泉觉得,承影在这里过得还不错。

“司徒你说,太子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啊?”回府后,云清泉不解的说。

“怎么?见到太子妃了?”司徒胜瞥了他一眼问。

“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并没有让他发现我。”云清泉说,“只是觉得很奇怪。”

“呵~现在不觉得太子轻贱你们百里族人了?”司徒胜闷哼一声问。

云清泉无视他的冷嘲热讽,继续自顾自说着:“我看他穿的用的都摆放得井井有条,不像是被迫搬去的,倒像是……过日子去的。”

“太子心思缜密,足智多谋。他让太子妃搬去废园自然有他的道理。你既然确定太子妃没有在受苦就应该放心了。其他的事,我想他们已有打算,我们还是静观其变不要扰乱了他们的计划才是。”司徒胜说。

傍晚,承影正在木桶中沐浴,听到屋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感觉到有人从窗外跳了进来,心道不妙:“虽然只有一个人,但步法沉稳,气息凝缓,内力不在我之下。”

事到如今,只有出奇制胜。承影假装优哉优哉的洗着澡,抬手间悄悄的拔下插在发中的骨簪握在手中。待那人走到身后,忽的拿起搭在木桶边缘的布巾浸在水中,左手一抖,浸了水的布巾长鞭般甩出,直向来人的脖子缠去。纵身一跃跳到那人身后,右手中的骨簪直至那人咽喉。

“怎么不穿衣服就跳出来了,当心着凉。”平静的话语,丝毫不因抵在喉咙处的簪子而颤抖。遇颂凌解下身上的裘皮大氅,披到承影身上。

“你,你怎么好端端的门不走,从窗子跳进来了?”承影一见是遇颂凌,急忙收回骨簪,上前为他松开脖子上的布巾。

“为了掩人耳目,我从外面绕了一圈。”遇颂凌回答。

“你怀疑府中有女干细?”承影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小心些总是好的。”遇颂凌边说边拿来干净的布巾为承影擦拭着满是水痕的身子,在擦到头发时,忽然凑近说,“承影,我以前有没有说过,你把头发散下来的样子,更加迷人。”

“呵~我不记得了。”承影轻笑着推开遇颂凌,转身用布巾包裹住及腰的长发轻轻拧着,再转过来时遇颂凌已躺在了新床上。

“怎么样,这张床还满意么?”遇颂凌笑着拍着身旁的位置说,“过来试试,很结实的。”

听到“结实”二字,承影又想起了昨晚掰断床沿的尴尬场面,面色微红的低下头,走过去背对着遇颂凌躺下。

“怎么?又想起昨天的事了?”遇颂凌看着他红了的耳根,调笑着问。

承影沉默。

“呵~若是爱妃每晚都能把床沿掰断,我也是很高兴的。”遇颂凌的笑意更甚。

承影继续沉默。

“呵呵~说吧,我们是先谈公事,还是私事?”遇颂凌被窘迫的承影逗得笑出声来。

“嗯……安太师身旁的那个人的身份我查到了。”承影终于抓住了带他逃离窘迫的救命稻草,急忙接话道,“那人叫张路,四十五岁,江北人,五年前来到安太师府上,很受安太师重用,如今已经是太师府的大管家。”

“他的家中还有什么人?”遇颂凌问。

“并未打听到他的家人,据说是家乡发大水时淹死了。”承影回答。

“这样……”遇颂凌若有所思的说,“派人继续盯紧他,既然受到安太师重用,就必然会知道许多内情,看看能不能从这个张路身上找到些线索。”

“好。”承影点头,想了想,终是开口问道,“季大人的伤势如何?”

“没有生命危险。只是需要养一阵子了。毕竟还有旧伤在身。”遇颂凌叹气说,“我问过他,是被一个蒙面人所伤,动作很快,一剑伤他后立刻就逃了。”

“擅长使剑,动作很快,呵~这分明就是把矛头指向我啊。”承影苦笑,“究竟是谁这么恨我?”

“不管是谁,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离间我们。”遇颂凌冷冷的说,“我把你打入废园的消息一传出去,我想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有进一步的行动了。”

“离间我们?离间我们而从中获益的人……”承影半开玩笑的说,“似乎,季大人的嫌疑最大。”

听到这话遇颂凌微微皱眉想了想,沉声道:“我觉得季礼不会。”

“呵~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承影的头半埋在软枕中闷闷的说。

“不过也不能完全排除这种可能,毕竟人是会变的。”遇颂凌继续说道,“又或许之所以选择刺伤季礼,就是为了制造你我之间的猜忌引起矛盾。”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依旧是闷闷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承影,答应我,一定不要让自己受伤。”遇颂凌望着屋顶沉默许久忽然开口。

“呵~放心,想伤我,先要问问我手中的剑同不同意。”承影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些飘忽的睡意。

“嗯,那就好。”遇颂凌放心似的舒了口气,“季礼伤了,我尚能冷静下来分析事情的来龙去脉,斟酌对策。你若是伤了,恐怕我这个脑袋就什么都想不出来了。”

“凌,你真是越来越会说……”承影扭过头,欲笑他的油嘴滑舌,却看到遇颂凌脸上的表情出奇的严肃,微皱的眉头,紧抿着的嘴,怔怔的望着屋顶。

“放心吧,我会保护好自己的。”承影凑过去蹭了蹭他的脸。

遇颂凌伸出一只手臂将他揽过来紧紧的搂在怀中,耳畔回荡的是探子带回来的消息:“百里族的上任族长百里誉雅在任族长之位前确实去过东阳国,他生下的那个圣童,本性霍,叫霍英杰。”

“你的这些消息是从哪里得到的?就让告诉你消息的人再也无法将它们告诉给别人!”遇颂凌毫不犹豫的命令道,他知道消息一旦泄露出去,承影一定会被扣上女干细的帽子,到时候就算是自己恐怕也不能保他周全,而这样的事情是遇颂凌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凌,在想什么?”怀中的承影感觉出了遇颂凌今日的异常,仰起脸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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