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炊烟 下——凌波仙
凌波仙  发于:2015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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卖马的老板看到有客人立即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不停地给他介绍他家的马,叽叽喳喳林大山听得头都大了。

林大山实在受不了了,只好马上转移阵地。又找了半天,一匹黑色、额头带有雪白花纹的大马进入了林大山的眼帘,这马看着精神奕奕、英姿飒爽,林大山有些心动。

林大山走过去问了问价格,“大哥,你这马这么卖?”

卖马的人是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这个人的服务态度和之前的那个简直差了一万八千里,爱答不理的。只见这个汉子,动了动眼皮瞧了林大山一眼,说:“十三两银子,不议价。”

林大山心里的喜欢被这个十三给浇熄了,这也太贵了。

“这是宝马,十三两已经很便宜了。这匹马也不错,只要五两银子。我这个人向来只卖好马,这你放心。”大汉说指着一边的一匹右前腿有白色花纹的黑马说。

林大山仔细看了看这马,大黑眼睛炯炯有神的样子,看着也不错,林大山考虑再三最后还是买下了那匹马。

相较于马,林大山更重视的其实后面的车厢。林大山打听了一番最后到城郊的一家木器坊里买了个宽敞的车厢。

这一个车厢的价格挺贵,要三两银子,但是里面的确非常舒适宽敞,车厢两侧都有小窗户,前边有一道可以上锁的木门,马车里面很宽敞,两边又都有坐的地方,下面还可以放东西。林大山看到这辆车,一下子就相中了。

买完东西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林大山又累又饿,赶着买好的马车匆匆回了家里。

“大山,你怎么买了马车回来?这东西我和翰文自己准备就好了。”林雨儿看到这辆大马车吃了一惊,他知道这肯定是大山给他买的。

“是呀,大山,这也让你太破费了。”王翰文看了也直摇头。

林大山摆摆手说:“嘿嘿,没事儿,你们一路上要走个十来天,没有辆舒服的马车可不行。这车就当是我的心意。”

“可是……”林雨儿还是不同意。

“哎,那你们就当做是我借给你们用的好了,等你们回来的时候在还给我就行了。好了好了,我都想死我的宝贝小哥儿了,我去看看孩子。”说着把手里马车交给了王翰文,自己匆匆躲到屋里去了。

第七十一章

“外面,怎么那么大动静呀?”顾秋呆着屋子里看宝宝,没有出去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我买了辆马车回来给翰文他们路上用。”林大山一五一十地说,原本想着还以为顾秋会有什么大反应,没想到顾秋就只是“嗯”了一声,点了点头,态度平静极了。

“你怎么都不问问我具体的事呢。”林大山凑到顾秋身边,好奇地问。

林大山呼出的气息喷在顾秋的脖子上,让他觉得有些痒痒的,顾秋轻轻用手推开了林大山的脑袋,笑着说:“有什么好问的,你做事一向有分寸,我放心。而且准备辆马车给雨儿哥他们也是好的,我可会像那些小气哥儿似的纠缠不清。”

林大山听了顾秋的话,呵呵地笑出来声,自己真是娶了个好哥儿,林大山情不自禁地扑上去结结实实地在顾秋的脸上亲了一口,“我家阿秋真是个明事理的好哥儿……”

顾秋嘴上笑骂道:“瞧你这疯疯癫癫的样子。”却没有推开林大山,而是紧紧地和林大山依偎在了一起。

三月中旬,天气回暖了许多,王翰文和林雨儿出门日子也到了。

怕一路上他们过得不好,顾秋和林大山给他们准备很多东西。除了各色的衣物,顾秋还拿了不少吃的放在车上,有之前他和林雨儿做的腊肉,菜干,干菌子,面粉,甚至还准备了一个小锅,看得王翰文哭笑不得。

“我们路上都会找客栈住的,不会真的风餐露露,不用准备这么多东西。”王翰文笑着说。

顾秋执意摇了摇头说:“话虽如此还是要备上为好,俗话说得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路上,赶不上客栈,你们也有热乎饭菜吃不是,都带上吧,都带上吧。”说着把东西放到马车上。

林雨儿心知推脱不掉,就笑着手下了,“那我们就带上吧,都是顾秋的心意,而且顾秋说的对,以防万一吗?”

“对对对,都带上吧,反正家里还多得是。”顾秋一边说一边往车上继续放东西,直到堆满了大半个车厢实在不能再装了才停手。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出发了。”王翰文收拾好马上里的东西,说。

林雨儿探头朝屋里看了看,眼里满满的都是不舍:“宝儿睡了吗?这一去要有好几个月看不到了。”

顾秋转头对站在他身后的林大山说:“大山,你去把宝儿抱出来吧。”

林大山进了房里把还在的沉睡的宝儿抱了出来交到林雨儿的手里,林雨儿抱着小宝儿轻轻地在他脸上亲了好几次,才意犹未足地把宝宝还到林大山的怀里,“这么冷的天,还是尽快把宝宝抱回去吧,免得着凉了。”

林雨儿看着顾冬说:“小冬,你要听哥哥和师傅的话,好好学习医术知道不。”

“还有,小棋,我和翰文会尽快的回来的,你别伤心难过。”林雨儿看着要哭不哭的小棋,温柔地劝说。

小棋是很想和王翰文、林雨儿他们一起走的,但是考虑到这一路的颠簸,加上小棋年纪还太小了,王翰文只好决定让小棋留下。

王翰文摸了摸小棋的脑袋,笑着对他说:“回来的时候给你带湖城的特产,别难过了,在家要乖乖的知道吗?”

一边的顾冬听了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翰文哥,我会和小棋一起玩,不会让他哭的,你放心吧。”

小棋用手狠狠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气呼呼地说:“我才不会哭呢,哥哥,你不用担心我,我会乖的。”

王翰文欣慰地笑笑,伸出手抱了抱他,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真是好孩子。”

跟几个小的交代了一番,太阳已经高高地升起,斜挂在东方了。

“好了,我们该走了。大山、顾秋,我会好好照顾雨儿的。”王翰文晃了晃牵着林雨儿的手说。

林雨儿的双睛克制不住地红了,不过他控制着没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登上了马车,林雨儿笑笑对他们挥挥手。

王翰文挥动手里的马鞭,马车渐渐地远去,林雨儿看着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看不见的家人们,心里涌现出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撩开帘子,看着坐在马车前赶车的王翰文,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心里缺失的那一块才终于又满了起来。

林大山和顾秋站在门口目送两个人离开,直到马车离开了自己的实现,两个人都还舍不得收回目光。

一阵寒风吹来,林大山打了个激灵,“我们进屋去吧,风大,免得着凉了。”

顾秋点了点头,一手拉着顾冬,一手拉着小棋进屋去了。

林雨儿、王翰文刚离开的几天,一家人都很想他们,都很不习惯,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少了个人总感觉食欲都小了很多,顾秋时常下意识地会喊出“雨儿哥”或“翰文”,小棋有时候想到王翰文的时候还会偷偷地抹眼泪。

不过俗话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虽然偶尔还会说起他们现在到哪儿了,但是慢慢地这种浓烈的情绪平静了下来,不再悲伤而只是浓浓的思念。

过了春耕,林大山就开始他清理后山的计划。

后山有两百多亩地,地大并不是什么,重要的是山上的很多树,很粗,扎根很深,要是想要清理他们他们可得费不少功夫。

清理后山的工作自己一个人是肯定做不完的,肯定是要请人帮忙才行,林大山放出了自家要请人清理后山,待遇是每人每天十文钱,若是清理掉一颗扎深根的大树再加一文钱的消息后,来找林大山的人就络绎不绝,每天都有人上门来推荐自己。

虽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村里人,但是也不能碍于面子全部答应,毕竟自己后山真的用不了那么多人,而且找上门来的人也不都是老实能干,也有不少一贯会偷女干耍滑的,林大山最后留下了十一个汉子帮着自己清理后山,另外还雇了村里的几个孩子帮忙清理小石块,每人每天四文钱。

自从王翰文走了,村里的孩子书也读不成,顾秋就出了个主意,让这些孩子来后山拔草,一是给村里的孩子找了点事做,二是自家也可以省力些。

顾冬和小棋也兴冲冲地加入到了这个行列中,甚至还成为了童子军的队长和副队长,林大山每天带着汉子上山清理后山,至于顾秋就在家里忙着带孩子,做饭,一家人全都忙得热火朝天。

这幅景象也成了村里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大家都在讨论着林大山家这么大动作,不会真的是要发了吧。

一起来干活的汉子里有个实诚的问林大山:“大山,你真的打算把你家后山全都种上果树呀?”话里还有几分担心的意味。

林大山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是呀,我是这样打算的,后山反正荒着不如种点东西。”

“是,是用来做果脯卖吗?听说那玩意很赚钱。”

林大山笑笑摇摇头说:“还好吧,先种着呗,大不了结了果子自己吃,呵呵,到时候估计还得请大家来帮忙摘果子呢?”

那汉子一听这话,心里乐呵呵的,到时候不是又有活做,又有钱拿了,也不缠着林大山问,放开手脚砍树去了。

九月份的时候,江家村来了一队赶着车的人,浩浩荡荡的,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村里人有些好奇有些有怕怕的,毕竟这些人看起来孔武有力不像是好惹的。

一行人一路打听,一路到了林大山家,当时林大山顾秋正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在江涛家里商量这卖鱼的事。今年他们往水田里放了更多的鱼苗,每亩差不多有八九百尾,是去年的几倍,今年鱼的数量会更多,自家赚的钱也会更多。

直到有人跑来跟他说,他才吓了一跳地往家里跑。顾秋一着急也想跟着回去,林大山忙把他按住了,“你带着孩子就待这儿,别随便出去。”

顾秋看着孩子一脸为难,还是金云一把拉住了顾秋:“就在自己村里呢,能有什么大事,我们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就别去添乱了吧。”

林大山和江涛跑回了家,发现一群风尘仆仆的人在围在他家门口,当林大山看到他们车上装的树苗的时候,悬着的心就放下来了。

他拉拉江涛的袖子说:“没事,应该是镖局的人,涛子,你去把顾秋先叫回来吧,孩子就让金云先帮着看看。”

林大山走向那群人里像是头领的人:“这位兄弟……”

林大山话未说完,那汉子就问:“你是林大山吗?湖城王翰文托我们镖局送东西来的。”

林大山忙不迭地点点头说:“我就是林大山。”

那汉子一听找对人了,就指挥兄弟们把树苗卸下来放到林大山的院子里,一边还对林大山埋怨说:“兄弟,你这树苗也太折腾人了,一路上还要浇水什么的……”说着掏出一封信递给林大山。

林大山接过信,笑呵呵地听着,等把东西卸好,热情地把人迎进了自己的家里。

顾秋回到家里发现,屋子里坐着一堆膀阔腰圆的陌生人,拉住林大山悄悄问:“大山,都是什么人呀?”

“镖局的,送树苗来的。”林大山说着指了指堆满前院后院的树苗说,“你去把晓云叫来帮忙做个饭,你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还有咱家菜也不多了,看看能不能在村里买的。家里的人,我负责招呼。”

顾秋了然地点点头,立马去做了。

杀鸡宰兔,拿出好酒,好好招待了一番镖局的大汉们,等送走了这些汉子们,林大山和顾秋才有功夫仔细看看他们的树苗。

这些树苗颜色鲜绿,树枝上还带着几片叶子,看起来都很不错,每种不同的种类的树苗都分开放,足足有十几种果树,看的出来这是王翰文和林雨儿他们是真的很用心。

树苗虽然重要,但是现在顾秋和林大山心里最牵挂的不是满地的树苗而是那封信。不过两人都不识字,还得等顾秋和小棋从江涛家里回来,让他们俩读信。

回到家里,顾冬急急地拆开信封看了一遍,笑着跟一直盯着他看的林大山们说:“王翰文哥说他和雨儿哥已经找到他的亲人了,一路上很顺利,不过他们在湖城还有些事,要等一段时间才会回来。”

顾秋和林大山听了这话,脸上都是笑容,总算是有消息了,就算现在还不回来,但是至少心里有了底,小棋听了当场就流泪了,嘴里直念叨着“老爷……夫人……大少爷……”什么的。

送来的树苗不能放太久,虽然不是春天,但是林大山还是赶紧雇人挖坑把树苗全种了下去。

看着改头换面的后山,顾秋站在山顶看着自己小小的家,笑着对站在他身边林大山说:“真好,等雨儿和翰文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定也会很喜欢的。”

林大山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将他拥入怀中。

明天是大年三十了,比起去年,家里少了两个人,真的冷清了不少,不过还好家里的孩子多,吵吵嚷嚷的,还蛮热闹。

顾秋在厨房里忙着做年菜,林大山在一边给他打下手。顾秋一边顾着锅里炖着的猪蹄汤,一边包着白菜猪肉陷的饺子,林大山则是一边烧火,一边剥着栗子壳,等会儿顾秋要做栗子鸡呢。

“也不知道翰文和雨儿哥他们怎么样了?记得雨儿哥以前最喜欢吃猪蹄冻了。”顾秋闻着猪蹄汤飘来的浓香忍不住说。

林大山把手里剥好的栗子塞到顾秋的嘴里,“别担心这个,他们两个大人不会委屈了自己的。栗子好吃吗?”

顾秋笑着点点头,“你自己尝尝……”

两个人在充满馨香的小小厨房里说着,他们没想到的是一辆马车正缓缓地驶入江家村,林雨儿探出头往东南方向看去,那炊烟袅袅升起的地方就是他们的家呀。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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