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再世为王 上——沈如
沈如  发于:2015年06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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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触景伤情,纷纷说起太子床上的怪癖,罗铭也算见多识广,听了这些话,也不由得汗颜。

这个太子还真变态。

罗铭叹了口气,既然用了太子的身体,他就有责任替这些侍人谋个好的出路。

罗铭拣起华白扔在地上的外袍,披在他身上,为他拢好了衣襟,才问道:“你们想要如何,只要说出来,我一定答应。”

华白没有想到太子会这么好说话。他们今天来太子寝殿,都是做了鱼死网破的打算,没想到太子非但没有发怒,还如此温柔地为他披上衣裳。

愣了半天,华白才喃喃地说了一句,“我要出府。家里还有爹爹等我。”

罗铭说一声好,回头问流烟,“太子宫里可有银库?”

“有,府库一直是东宫总管刘大全管理。”

“叫刘大全来。”

流烟为难,说道:“刘大全是从六品内廷总管,是皇宫里的太监,皇上下旨让主子搬离端华宫,刘大全等人和端华宫里所有的护卫都已被调回内廷,等重新记录后,再另行分配他处。”

也就是说,现在的端华宫就是个空架子。

太子被废,相应的待遇也被裁撤,太子的皇帝老爹撤走了太子宫里所有的护卫杂役,除了后院里的这些人,现在的太子东宫,恐怕连个守大门的人都没有。

那不用说,银库等等这些放值钱东西的地方,肯定已经被皇帝封了,罗铭想要从里面拿一毛钱,都不可能。

罗铭有些尴尬,华白冷笑一声,“太子莫不是要装糊涂?哪个要你的钱了,我们是要身契。没有身契,我们能走到哪里?”

身契?

什么玩意儿?

罗铭思量,估计是户口或身份证明一类的东西。怪不得这些人都聚在这里哭闹,原来是想走也走不了。

罗铭回头问流烟,“他们的身契在哪儿?也被皇帝封存了?”

“没有,侍人们的身契都在主子屋里,小隔间后面的箱子里。”

“去拿来。”

流烟答应一声,不一会儿拿回一只描金匣子来。

罗铭打开匣子,里面果然有一摞身契。

罗铭拿起一张细看,还好字都认得。

他挨个念名字,让念到名字的侍人过来领身契。众人拿了身契,一哄而散,回房里收拾了衣物细软,急匆匆地逃出了端华宫,生怕这位太子一时一个性子,过一会儿再反悔了。

发到最后,匣子里还剩下两张,一张身契是流烟的,还有一张,上面写的名字是燕君虞。

罗铭左右看看,找了半天,才在回廊角落里找到这个人。

走过去一看,这人睡得正香,单手枕在脑后,修长的身体蜷着,打横躺在回廊的木头围栏上,仿佛身边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

罗铭看了一会儿,还真是睡死了。

突然有些好笑,神经粗的人罗铭见过不少,他自己就算一个,干他这行的,神经不粗晚上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

可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对自己的前程毫不关心呢,还是天生的贼大胆,得过且过?

罗铭越发好奇,抬手拍拍他,叫道:“燕君虞?”

那人迷糊睁眼,打了好大一个呵欠,才慢吞吞地问,“吃饭了?”

吃饭?我还没吃呢。

罗铭递过身契,燕君虞接过去看了一眼,随手揣进怀里,理了理衣襟,重新又在回廊上躺下,躺好后猛的睁眼,对罗铭说道:“饭做好了记得叫我起来。”

这是,不想走?

他说得理直气壮,罗铭不由得就回答一声“好”。

燕君虞听后才放心的又睡过去,神态安然。

罗铭笑着看看流烟,问他认不认识这人?

流烟对燕君虞也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是太子有次去东山游猎,回来时带了这个人进府,当时流烟也问过这人的来历,太子只答说因为看他长得儒雅清秀,心里喜欢,就带回来了,再详细的他也说不清。

第3章:示威

罗铭用了两天的时间,基本弄清楚了他现在所处的环境。

如今天下四分,分别为罗铭所处的东离国,北莽、西越和南平。

四国中,以东离国地域最为辽阔,也是其他三国眼中的一块肥肉。北莽民风剽悍,对东离国土垂涎已久,不时骚扰边境。其他两国虽然没有明着挑衅,却在三年前公然向天下宣告,停止对东离纳贡,小觑之意已经极为明显,明摆着就是等北莽与东离开战,天下大乱,他们可以从中分一杯羹。

东离国历经九朝,国力日渐衰退,东离国主罗平,也就是太子的皇帝爹,算得上守成之君,处理国事四平八稳,尚算勤勉。只是他耳朵根子太软,没个准主意。多年来朝政都被丞相刘裴把持,朝中官员任免,政令施行,都要经过刘裴的批示。除了外戚太平侯白家,和镇国将军柳家,朝中官员几乎都以刘裴马首是瞻,挤兑得清流一派敢怒不敢言。

罗铭窝在太子的书房里,翻看着从前太子宾客留下的奏折和一些朝政分析的笔记,越看越是惊心。

原来的太子究竟是怎么在这样复杂危险的环境里活下来的?

朝堂上腥风血雨,太子的老爹,天庆帝罗平的后宫里,也是刀光剑影,危机四伏。

太子是罗平的第二个儿子,为静懿皇后所出。静懿皇后在太子八岁时病逝,罗平伤心欲绝,不顾朝臣反对,坚持守孝三年,才立了太平候白家的嫡女为新皇后。

罗平共有四子,除了已经被废的太子,还有新皇后所生的皇四子罗铮,和柳贵妃所生的皇三子罗镜。

此外还有一位皇长子,只是这位皇长子的地位尴尬,是普通宫女所生,这位宫女生下皇长子后就殁了,一直也没有名分。就连这位皇长子,在他出生后四五年里,罗平都不知道他有了这么个儿子,还是静懿皇后将五岁的皇长子抱来,罗平才恍惚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真乱套!这什么爹?

皇帝的儿子多了,就意味着争皇位的人也多了,太子被废,最有资格成为下任太子的,恐怕就是和废太子有同样嫡子身份的罗铮。罗铭不知道东离立储的规矩,是立嫡还是立长,或许朝中也有主张立贤的。

揉了揉额角,罗铭放下手里的《东离旧事》。

这本书是一位名叫蒋念白的太子宾客所写,文字精炼简洁,下笔独到精深,且事无巨细,上到四国局势,下到朝堂党争,写得点面俱到,如果不是天庆帝罗平的床帏之事太过隐密,恐怕这位蒋念白,连罗平每日宿在哪位娘娘宫里都能记下。

罗铭一口气读完,真觉得受益匪浅,读过这本书,就可以十分清楚地了解天下大局。

写这本书的人可谓用心良苦,只可惜这本书并不被太子重视,竟然拿来垫了桌脚,要不是罗铭眼尖,险些就错过了这本好书。

真想认识一下这个蒋念白,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胸中有山河的锦绣文章。罗铭心里可惜,恐怕是没机会了,不然一定拉着这人好好喝上几杯。

罗铭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后背上的伤好像又裂开了,触手一摸,有些湿滑,估计是又渗血了。

罗铭已经在书房里呆了整整两天,吃住都在此处,翻遍了所有他觉得有用的书籍、奏折、和一些杂七杂八的笔记。

罗铭真有点庆幸他这个太子已经被废了,他不用上朝,也不用和这么多混乱理不清头绪的事情再扯上关系。后日就是罗平让太子离宫的最后期限,只要等到那天,离开这个事非不断的皇城,他就能按自己的心意生活了。

门口传来轻轻的叩门声,罗铭叫声“进来”。

流烟手里提着个食盒,迈进门来,“主子,用午膳吧。”

罗铭答应着,一面看流烟的脸色。

嗯,好多了,不像前日那样,一张脸上白得连血色都没了,把罗铭吓得够戗。

那日遣散了侍人后,罗铭就把流烟的身契交给他,让他离开端华宫,自寻出路。

在罗铭的心里,给人当奴才是天底下最憋屈的事,他的母亲就曾说过,家中但凡有三斗存粮,就不去看人脸子做事。罗铭也深以为然,他给流烟身契,就是想让他从此挺直腰板,别再活得战战兢兢。

谁知流烟接过身契,用力捏着那张薄纸指节都泛了白,沉默半晌,流烟就跪倒在地,也不说话,也不言语,就一直跪着,跪得罗铭心里直发毛,拉他也不起来,还是罗铭最后收回了流烟的身契,又说了一顿好话,才算把流烟给劝起来。

流烟摇晃着站起来,只说了一句话,“流烟是主子的人,生死都是。”

罗铭当时就想告诉流烟,自己不是太子,他想保护和追随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话到嘴边,罗铭就被流烟眼里抹不去的哀戚弄得说不出话来,那一刻罗铭真羡慕太子,能有这样一个在危难中对他不离不弃的人,一辈子也算值了。

“主子的身子不能吃发物,流烟就炒了几个清淡的菜,桂圆小米最补血,我熬了粥。”

流烟边说边把一碟一碟的小菜搬上桌,真是小菜,对罗铭这样的粗豪汉子来说,这一碟都不够塞牙缝的。

罗铭端起粥碗,随口问道:“燕君虞呢?”

流烟正要给罗铭布菜,闻言手上一顿,“燕公子已经用过午膳,菜色就照主子的吩咐,与主子是一样的。”

“哦。”

罗铭叹了口气,几日相处,他就发现流烟心细如发,料理事情十分周到妥帖,只是他心思也特别重,一句话都能敏感半天。

那日罗铭不过是觉得,既然以后他们三人要搭伙过日子,就别讲什么主子奴才那一套,让燕君虞搬进正殿,睡在罗铭卧室旁边的暖阁里,也好有个照应。饮食上也别搞差别对待,大家吃一样的就行了。

流烟似乎是误会了罗铭的意思,听了罗铭的话,脸上立刻带了明显的失落,当晚就让燕君虞洗漱干净,给罗铭待寝。把罗铭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他再怎么风流没节操,也没有和不认识的男人上床的习惯。颠三倒四地解释半天,好说歹说才让流烟明白,他根本没那个意思。

又过了两日,就到了太子离宫的最后期限。

流烟这几日已经收拾好了一些能带走的东西,不多,不过到底是宫里御赐下来的物件,变卖以后,足够他们生活很长一段日子。

这日天气晴好,罗铭还笑说是个搬家的好日子。

燕君虞趿着一双软鞋,拖着脚步跟在罗铭和流烟身后,总是睡不醒似的打着呵欠。有人做这动作显得粗俗,可燕君虞单手掩着薄唇,凤目微微眯着,轻轻的吐气,竟让人觉得有些说不出的味道,不烦人,倒是觉得在慵懒里透着那么几分俏皮。

人都齐了,流烟让罗铭等等,“我去雇辆骡车。”

“不用了,能省就省,现在不比从前。”罗铭拦住流烟。

流烟只好点头,拿了包袱,又要去搬地上的红木箱子。

罗铭先他一步搬起来,迈步就往外走。

流烟愣了愣,也不及细想,匆匆跟出来。

未到宫门口,远远地就看见端华宫外一队骑兵守在门口,骑兵分列宫门两侧,个个骑着高头大马,身上甲胄鲜明,手里的长戈横在马上,锋利的戈刃在阳光底下闪着刺眼的银光。

罗铭停下脚步,难道是皇帝后悔了,要将赶出皇城改为圈禁?

头上渗出了冷汗,罗铭心里忐忑不安,他现在在这个世界里一点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皇帝要想杀他,还真跟捻死个臭虫似的。

不等罗铭三人走到门口,宫门外突然传来一声长嘶,一个人骑着一匹枣红马朝罗铭三人处奔来,罗铭下意识的往前走了一步,侧身挡住身后的流烟和燕君虞。

那人跨马到了罗铭跟前,也不翻身下马,反而扬手给了马儿一鞭子,让那马围着罗铭打了几个圈子,才高喝一声勒住缰绳。

枣红马不安分地刨着蹄子,扬起地上的黄土,呛得人直想咳嗽。

罗铭皱眉,抬头看马上的人。

宝马轻袭,面如冠玉,好一个美少年。

那人见罗铭看他,越发趾高气扬,故意抬起了头,高声说道:“奉父皇口谕,今日是皇兄离宫的好日子,父皇特意派兄弟前来,送皇兄一程。”

皇兄?

太子有两个弟弟,这是哪一个?

罗铭面上不露声色,笑道:“如此就谢过皇弟了。”

那人闻言,冷笑一声,呸了一口,“好不要脸,你已经被父皇贬为庶人,我不过取笑一句,你倒顺竿儿爬了上来。凭你也配做我罗铮的兄长?”

哦,原来是那位新皇后所生的嫡皇子。

罗铭也不恼,淡淡一笑,转身拉过流烟,就要往外走。

罗铮见罗铭不受挑衅,倒觉得没意思起来,他哪里是受了皇帝的口谕,天庆帝罗平因为太子的事大病不起,现在还躺在寝殿里养病,谁都不见,连他的母亲去问安,也被天庆帝一句“免了”,挡在了宫门外。

罗铮想到此处,不由得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他同样为皇后所出,是天庆帝的嫡子,可罗平对他却极为冷淡,远不如见了罗铭时那般亲热关怀,罗铮心里早就妒恨不已。

太子被废,罗铮不知骂了多少句“自做孽”。今日前来,不过是想看看这位整日被人捧到天上的太子落魄如丧家犬的样子。

罗铮策马拦住罗铭的去路,“等等!”

罗铭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怒道:“皇子殿下不在皇城中好好呆着,今日是特意来寻我的晦气来了?”

“正是。”罗铮倒也坦诚,扬眉直言。

“来人!”罗铮吩咐一声,外面立刻跑进来一队护卫亲军。

罗铮笑道,“皇兄已不是太子了,兄弟我怕哥哥你不记得,特意过来看看。”

扬手一指,罗铮指着罗铭和流烟随身带的包袱,“给我搜!”

说罢罗铮冲罗铭挑了挑眉毛,笑嘻嘻地道:“我这可是为了哥哥好,要是出了皇城,哥哥还用宫里的东西,被人拿住,治个逾越的罪名,岂不是遭了。哈哈。”

护卫们早就得了罗铮的吩咐,他一声令下,所有人一拥而上,夺过罗铭和流烟手里的包袱、箱子,刀砍斧剁,将里面的衣物,细软全都抖在地上。

满地珍珠宝石乱滚,瓷器碎裂一地。护卫们见了财物,扑上去就抢,抢不了的全部砸烂,地上的衣物被他们踩的脏烂不堪,眼见着不能穿了。

罗铮坐在马上看人们抢得热闹,拍着巴掌直喊:“痛快。”

罗铭双拳紧握,真想从马上把这个混蛋小子揪下来,狠揍一顿。

左右观察了一下,几乎没有胜算。

如果是罗铭一个人,打完了就跑,他还有把握,可现在身边还有流烟和燕君虞,罗铭根本不可能在爆打了罗铮之后,再带着两个大活人跑过这一整队的骑兵。

流烟已经吓得手足无措,燕君虞面色如常,还是一脸事不关已,罗铭握住流烟的手,安抚的拍了拍,让他别怕。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只要今天他们三个人能平平安安地走出皇城,那就是赚了。这些身外物,怎么比得上他们三个人的性命。

罗铮取笑一番,见罗铭一直冷眼旁观,一派云谈风清,半点生气的样子都没有,不由得心中惊骇。

这个罗铭,好像变了个人。平日里太子眼高于顶,要是有人敢有半点不顺他意的地方,他早就大发雷霆,四处跳脚杀人了。

可今日,罗铭从头到尾都在笑,那笑容里带着嘲讽和轻蔑,让罗铮觉得他方才所做的一切,是天底下最幼稚可笑的。

罗铮大怒,扬起马鞭,就往罗铭脸上甩去。

罗铭眼疾手快,抬手抓住鞭子,反手一拽,就把罗铮从马上拉了下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人们未及反应,罗铮已经跌落马下,罗铭掉转手里的马鞭,用马鞭上的尖头狠狠往马屁股上戳了一下,马儿吃痛,扬蹄尥起蹶子,罗铮正摔得头晕眼花,迎面两个马蹄已经冲他肚子上踩了下来,吓得罗铮急忙拧身往右滚,刚刚躲开,马前蹄又踏了过来。罗铮左滚右翻,口里咒骂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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