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车上神色并无异常，然而，高速上堵车让他的焦急再也隐藏不住。

“师傅，这车还要堵多久？我赶时间！”

“很快了，刚刚前面发生车祸，一辆货车突然失去控制撞翻三辆车，还导致十几辆车追尾。你听，广播正说呢！”

舒等神情阴翳的盯着收音机，突然，他拿出手机来，并不是有悟妈妈的电话短信，而是他想找找车祸的视频。

果真如他所料，网上有完整的车祸视频！

看完整段视频，舒等腿脚发软，他咬着嘴唇捂着心脏以防自己晕厥过去！车终于开了，舒等迷迷糊糊的看着前面，经过车祸地点的时候他不敢看，他怕他看到地上的斑驳的血迹会情绪失控。

“喂！客人！你还没付钱！你的行李！”车还没停稳舒等就往医院冲，任司机在后面叫喊。

问到手术室地点，舒等放弃等待电梯，爬上十楼！

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周围没一个，舒等恍惚两下就要摔倒，一个护士从旁边经过，舒等一把扯住她询问。

“啊，你说那个病人啊，他转移到住院部去了，医生说他没什么大碍，幸好是伤到了没有知觉的腿，不然！”

舒等没心思听护士细说，他急急忙忙赶去住院部！

“砰！”舒等冲进病房，可以他们被他吓了一跳，看到舒等惨白的脸色，他们只能把安慰的话咽下口。

安慰太过苍白单薄，有时候可能会起到反作用。

舒等跑到病床边，看到西门悟缠着绷带的脑袋，他心里一紧，想执起西门悟的手却发现他的手背上插着输血管，抬头望向另一边，另一边理所当然是输液管。

舒等只好抬起西门悟的手盖在自己手上，肌肤相触的炙热感觉才让舒等感觉真实。

舒等跪在床边死死盯着西门悟，“嗒嗒嗒！”这次，他的眼泪宛如洪水猛兽，止也止不住。

“呜呜！”舒等刚开始是小声哭泣，接着声音越来越不受控制，最后干脆趴在床上嚎啕大哭！

悟妈妈抹了抹眼泪，当年西门悟出车祸，她被告知心爱的儿子双腿失去知觉的时候，她都没有哭得这么凄惨过！

“舒！”乔应听到这么揪心的哭声很想劝劝舒等，老大只是出了车祸又不是死了！

“乔应！”辰澄及时拉住他，“让他发泄一下吧！”

乔应叹了口气，点了点头，可以把头埋进方淼怀里，偷偷的用方淼的西装擦去眼泪。

“嗯！”忽然，在舒等悲痛的哭声中响起一声微弱的闷哼声，闷哼声引起众人的注意，只见西门悟的眉头皱了皱眉，似乎要醒来。

可哭得撕心裂肺的的舒等没听到也没看到，他放声哭泣着，无论是担惊受怕，恐惧懦弱，还是伤心委屈，庆幸欣慰，他一一发泄出来！

西门悟艰难的睁开眼，耳边凄厉的哭声让他心疼不已，他慢慢的握住舒等的手，拼尽全力加重力道。舒等一愣，抬头看到西门悟怜惜心疼的眼神，结果哭得更厉害了！

“不……要……哭……”西门悟缓缓吐出三个字，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舒等直接崩溃了！就在西门悟想坐起来抱住他的时候，舒等突然没了声音！

本来喉咙就嘶哑了，再加上这么一折腾，舒等失声了！

“舒等！”西门悟激动地抓住舒等的手，一骨碌坐起来抱住他。舒等张着嘴，怔怔的仰起头，双眼涣散，泪流不止。

“舒等！舒等！舒等！”西门悟急切的呼唤三声，舒等眼里总算有了一点色彩，看着他无声哽咽的样子，西门悟不得不求救！

“爸！”

“别担心，他只是情绪有点失控！”悟爸爸不愧是经历大风大浪见过大场面的人！

“这叫有点失控！”西门悟大吼，然后摇着舒等，急切的说：“舒等，你的喉咙！去看医生，快！”

舒等扯着西门悟的衣服死活不肯走，西门悟没办法只好让可以把喉科医生叫过来！

医生轻车熟路给舒等开了些治喉咙的药，不过要找回声音还得靠舒等自己。

“陪我睡一会。”西门悟看着眼睛红肿的人，轻轻为他擦去眼泪，怜惜不已。

舒等本想摇头，不过想了想还是趴在了西门悟肩膀旁边。等了一会，舒等张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西门悟，不知不觉中，舒等也睡着了。

可以他们回公司，悟妈妈和悟爸爸回别墅，悟妈妈亲自下厨煮饭，西门悟不需要多说，舒等嗓子又坏了，所以两个人都是病人餐。

做好饭马上就送过去，病房里和她走时没有任何变化，西门悟和舒等还都在睡。

悟妈妈看着两个孩子，心想，她家悟儿这次遭此变故不知是该庆幸还是该苦笑，思来想去，悟妈妈暗叹一声，这都是命呀！

如果今天之前西门悟的腿是好的，那么这次可能在劫难逃！她家悟儿怎么就跟车祸这么有缘呢？如果是在这个时候发生变故，那么舒等的态度会如何？想起之前舒等哭的样子，悟妈妈心想舒等可能会更加悲痛！唉！

这次悟妈妈可猜错了，如果是这样，舒等会比任何人都坚强，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舒等毕竟还只有二十岁，虽然早就独立，但是他还不够成熟稳重，在面对人生中的磨难和事故的时候，他做不到忍耐和淡然。

“妈。”

“悟儿，你醒了，饿不饿，吃点东西吧！”被西门悟的叫声打断思绪，悟妈妈指着保温瓶问西门悟。

“不用了，等下再说。”西门悟抚摸舒等的头发，眼神温柔似水。

“嗯！”舒等动了动，忽然他伸出手捶捶腿！保持这样的姿势睡一觉，腿不麻才怪！

“等等，站起来走走。”西门悟摩挲他的头发，示意他不要再趴着了！

舒等不动，麻成这样他要消除麻感才起来！

“舒等，旁边有看护床，下次去那里睡。我给你们做了清淡的食物，趁热你们还是快吃吧！”

舒等点点头，赞同后面一句话。他接过悟妈妈手里的粥要喂西门悟，西门悟有点不好意思不想张口，舒等的手就一直举着，西门悟等了半天只好妥协。

可是，在他张开嘴打算把勺子含进嘴里的时候，舒等突然抽开了！

这是什么情况，西门悟直觉他被戏弄了，舒等绝对是想报复他！但他看见舒等的动作，顿时没了郁闷之情。

舒等只是怕粥冷掉不好吃，他换了一勺冒着热气的粥，轻轻吹了吹，再用自己的唇碰一下，感觉不烫了才喂给西门悟。

“你也吃。”西门悟吃了几口偏要舒等也吃，舒等点点头，开始你一勺我一勺。

悟妈妈看到两人如此甜蜜不由得笑弯了嘴，她想舒等是真正的喜欢西门悟，是真正的爱西门悟，不然他眼里也不会浮现欣然和幸福。

喂完粥，舒等开始喂饭，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他在吃，西门悟胃口不好没吃多少，也不能吃多少。而他很饿，悟妈妈做的食物又如此好吃，他吃得保温瓶见底才心满意足的放下筷子。

“舒等，你就在这陪悟儿吧，我回去了。”舒等笑着点头。

“等等……”见舒等不能说话，西门悟一脸忧郁，舒等张张嘴让他摸摸自己的喉咙，声带没有震动。

“别担心，很快就会好。”舒等在手机上如此写道，西门悟张开手想抱抱舒等，结果舒等两下踢掉鞋子，爬到了西门悟床上。

这张病床并不小，睡两个大男人还是有点勉强，舒等小心翼翼的贴着西门悟，一手挽着他的手，一手放在他肚子上。

“还想睡？”西门悟偏头问，舒等抬手捂住他的眼睛，西门悟明白舒等是想他多休息。

舒等的手一直不放开，西门悟闭上眼睛说：“好吧，我眯一会，你也一起睡。”于是舒等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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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空染柒：热死了！心烦气躁！

舒等：= =

司空染柒：亲，你去休息吧！

第二十一章：好事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户在房间里逗留，洁白的病房因此而光影浮动，生机浮生。

醒来的时候西门悟还在睡，舒等看了他一会才轻手轻脚下床。

洗了个冷水脸，镜子里的人双眼红肿，眉眼间缭绕一股淡淡的哀愁，舒等抿了抿嘴，垂头丧气地走出了浴间。

啊！关门转头却望见西门悟犀利深究的眼神，舒等歪头不解，西门悟再一次被他这个可爱的动作征服了。

“我要喝水！”西门悟及时转移舒等的注意力，他刚才还以为舒等跑去洗手间哭去了，从此刻起，他的人生中最害怕的东西就是舒等的眼泪了！

倒了一杯清水，舒等插上吸管，西门悟却不张嘴，舒等扶他坐起来，西门悟还是不喝，于是舒等自己喝了。

西门悟无语的看着舒等的喉结一动再动，他还以为舒等要用嘴喂他！

“你给不给我水喝！”自以为是的西门悟就要恼羞成怒，舒等摊摊手，他刚才可是喂了两次水，是西门悟自己不要的！

在西门悟快要喷火的眼神下，舒等只好又倒了一杯水，西门悟顿着脸，舒等没再逗他，乖顺的用嘴喂水。

水由喉咙入肚，唇迟迟不肯分离。过来查房的医生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见病人和病人家属越吻越出格，医生不得不打断他们两。“咳咳！”呃！为什么护士们都如此怨念的看着他！

舒等和西门悟完全不害羞，舒等意犹未尽的舔舔西门悟的唇，这才把位置让出来。

没什么问题，医生嘱咐几句就走了，接着西门悟又一个电话叫来喉科医生，给舒等复诊，西门悟又跟喉科医生聊了聊。

终于，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舒等拿起一个苹果在西门悟眼前晃了晃，西门悟点头：“切成小块，我们一起吃。”

舒等把苹果洗干净，然后拿刀削皮，起点到终点，苹果皮没断过。把苹果切成小块放到碟子里，舒等用水果刀插着吃了第一块。

“用牙签，柜子里有。”

舒等摇头，这样吃挺好的。

舒等喂给西门悟一块，西门悟虽然觉得有点寒碜，但还是吃下了。舒等打开电视，安静的房间里突然有了不和谐的声音，舒等从夸张的广告换到了娱乐脱口秀节目，然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西门悟觉得舒等的情况有点不太对劲，但是要他说出个所以然来他又说不出，想问的话又问不出口，西门悟觉得自己越来越懦弱了！

脱口秀节目放完快接近十八点，可以他们一下班就来看望西门悟，西门悟跟他们商讨公司的事，舒等悄悄地出了病房。

他出来也没有乱走，就靠在门口边的墙上出神。突然，一支烟出现在他眼前！

舒等接过烟率先走到吸烟区，看着外面的风景，舒等把烟叼上。方淼绅士的给他点火，舒等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灰色的烟雾，这烟挺温和的！

似乎看出了舒等的想法，方淼夹着烟说：“我戒烟很久了，可以说要抽烟只能抽这一种！”

舒等翻了翻空空如也的口袋，又看了看病房的方向。方淼猜测说：“西门不许你抽烟？让你借了？”舒等点了点头。

西门悟那次车祸后吸烟吸得很凶，直到呕血他才把烟给戒了。

“不抽烟是好事，吸烟活不长。”方淼笑笑说。

舒等勾勾嘴角，享受着吸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烟圈圈。

“哟，高人啊，哈哈！”方淼大笑，由此可见舒等抽烟也是个中强手啊！

抽完一支烟，两人回到病房，里面的谈话似乎刚刚结束。

“嗨，老公，你来接我了！”可以直接往方淼身上挂，西门悟看到舒等回来安了下心。

“哼哼，你抽烟了！”可以揪着方淼的领子，方淼抱着他往外走，边说：“就一根而已！”

“舒等，我走了！”可以回头朝舒等挥手，舒等点头，辰澄和乔应也告辞，舒等目送他们离开。

悟妈妈准时送来了晚饭，晚饭后，舒等打开自己的行李，拿出平板电脑来。上次那司机专门把行李送来了，当然也没忘记他的车费。

西门悟看他十指在键盘上飞走，以为他是在工作，就自己一个人看看新闻，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舒等帮他盖好被子，又继续忙他的事。

夜深人静的时候，舒等不知怎么就醒了，然后失眠。

在看护床上辗转反侧，舒等最终还是起来了，即使心里很烦躁，舒等的动作却悄无声息，他蹑手蹑脚走到西门悟床边，左右看了看，帮西门悟捏了捏被子，然后在旁边坐下。

接着冷清的月光和房里的一盏壁灯，舒等低着头，弓着身子坐在那，他没有看西门悟，他只是颓然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累了一个月，疲惫的从欧洲回来，还没来得及享受回家的喜悦就遭遇这样的事情。情绪大起大落，恐惧与绝望啃噬他的心，庆幸和安心让他恍然，哭泣和崩溃更让他心力交瘁。

把一切发泄出来后，他好疲惫，好累！

他似乎隐隐有种要逃离的念头，这念头不是其他，只是人在受伤后潜意识的逃避。他不认为自己胆小，他只是欠缺时间。

舒等趴到床边，重现中午睡觉的姿势，他突然想起和西门悟的相遇，那种情况应该叫缘分；他又想起在教堂的宣誓，那永生难忘的誓言又让他再一次感动。

舒等觉得他应该坚强起来，应该成为可以让西门悟放心依靠的人，他应该对西门悟负起婚姻的责任，而不是以冠冕堂皇的借口要求分居，不是不顾西门悟的心情我行我素；不是一经挫折就哇哇大哭，就把自己的心封闭起来用时间治愈伤口，用自暴自弃来发泄自己烦躁不安的心情。

想起晚上发的那封辞职信，舒等笑了；想到西门悟狂喜的表情，舒等心里止不住冒泡。

还有什么能让西门悟高兴呢？行李箱里的礼物？亲手做的食物？自动献身？还是，他的告白！

我爱你。

西门悟只对他说过，只说过一次，要那样别扭的人随时随地把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似乎不太可能，他自己也不是矫情的人。

但是，舒等决定下一次西门悟说我爱你的时候，他一定会回一句：我也爱你。

一睁眼西门悟就往看护床那边看，结果只看到凌乱的被子。

人去哪了？“等等？”西门悟边猜边喊边找人，结果一转头发现舒等正趴在床边睡的正香。

“舒等！”突然，西门悟大喊一声，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舒等被他吓醒，看到他几近狰狞的表情，想问话却一个音节也发不出！

舒等哆哆嗦嗦的狂按按钮，西门悟痛苦的蜷缩起身子，舒等急得想哭，这时，一大波医生护士涌进病房！

一个护士半扶着舒等到一边坐下，舒等看着乱成一锅粥的病房两腿开始打哆嗦！

不是说什么事也没有吗？现在这个情况谁来解释一下！

舒等在心里哀嚎，他捂着嗓子拼了命想出声却无半个音节，他真的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啪！”舒等刷的一下站起来跟着人群往手术室走，到了手术室门口他被人拦住，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舒等心都凉了！

在手术室门口站了半天，舒等突然想起西门悟的爸妈，他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可是他又不能说话，想挂掉的时候那边又接起来了！

“舒等？”

“舒等？舒等，是不是悟儿出什么事了？”

“你乖乖待着，我们马上就来医院。”

悟妈妈通知了可以他们，住在市里面的可以几人来得比悟妈妈两人还快些！舒等坐在冰冷的椅子上，可以他们问什么他只摇头，不过，他的情绪似乎很稳定，眉眼间虽然满是忧愁但并没有失声痛哭。

舒等已经决定要坚强了，所以他坚持着，相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