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神门+番外——风子雨
风子雨  发于:2015年06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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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已经有人将装着生死蛊的盒子送到了常玄手上,常玄一手拿着那雕花榉木长盒,又道:“只是这生死蛊用过一次,已经死了,现在看来不过是些小虫子,阁下看过之后,若是食之无味,也不能怪揽月山庄冒犯。”

生死蛊的确是死了,沈染也说过,这东西只能用一次,他不过是将这些虫子尸体收捡起来,做一个规整。

苏渺接过,“多谢少主。”

轻巧拉开那盒子,里面的东西算不上恶心,是虫子透明的外壳,一只一只,晶莹剔透。

“反正这生死蛊留着也没什么用处,既然阁下喜欢,那便赠与阁下。”

常玄浑不在意的说着,然后又继续夹了一个排骨放在了玉琴碗里,玉琴拿着筷子斯斯文文的吃东西,耳根上还透着一抹红晕,常玄越看越喜欢,差点忍不住在他脸上亲上一口。

苏渺想不到常玄这么大方,不过也心安理得的吃饭,整个宴席也算是在和气的气氛中度过。

回到客房,白易还是见苏渺对着那东西爱不释手,便奇道:“苏师弟什么时候对生死蛊感兴趣?”也稀得常玄不计较。

苏渺将生死蛊收好,“前些日子看了些医术,生死蛊本不是凡品,哪怕不是活的,也是医者梦寐以求。”

白易倚靠在门口,盯着苏渺看了一会儿,便转身回了客房。

等到进了房门,常玄便一把圈住玉琴的腰,将他搂进怀中,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怎么今天闷闷不乐?”

玉琴低下头,小声道:“谁叫你不和我说……”

常玄捏了捏他的手,道:“我说了你还会去吗?玉琴,有我在,没人敢惹你,你要抬头挺胸的和别人说话!知不知道!”

“嗯……”

玉琴又道,“你为何要把生死蛊送出去,你也没这么大方啊……”

常玄简直想在他的脑门儿上敲上一下,原本玉琴是怕他怕得要死的,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什么话都敢说出口,偏生他还只有好脾气的解释,“你看那个人,满身的邪气,就算我不将生死蛊给他,他也是会硬抢的,到时候更不好控制。况且那生死蛊我们拿来也没有用处,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白送得了。”

玉琴疑惑,“邪气?那位少侠虽说不爱说话,但也不像是个坏人。”

常玄不轻不重的在他唇上咬了一下,“你看谁都不是坏人……”

******

次日两人启程离开揽月山庄,向常玄辞行,常玄自然尽到了地主之谊。

客栈。

两人在客栈里稍作休整,两个人喝着茶,却听见邻桌又在谈论雪狐令牌之事,只听一人说道:“当年魔教将雪狐令牌送到了四大门派里,长安揽月,江南神门,巴蜀鬼阁,漠北狼城,现在就是要找这四大门派收账呢!”

“你听谁说的?邪教再厉害,也对付不了这几个门派啊!”

“嘿嘿,我是听街上那说书的讲的,有些意思。”

那人一副不屑,“道听途说!”

苏渺一边一口一口的喝着茶,一边听那些人讲,想起那个人对他说的话,难道雪狐令牌真有其一在江南神门?

如果在江南神门,那会是什么东西?江南神门的密道,他都是翻过的,却没有发现雪狐令牌,那东西到底藏在什么地方?

白易一边听邻桌侃天侃地,一边点了一壶酒,喝茶着实没什么意思。他见着苏渺手中的茶已经喝了个精光,顺手就拿过酒壶给他满上。

却只见苏渺喝得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一杯一杯的喝着,白易感到奇怪,想起苏渺前些日子喝酒一喝就醉得人事不省,此刻却酒量颇好。

白易一杯一杯给他添酒,苏渺愣是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当成是茶在喝,一转眼,一壶酒就见了底。

白易暗自又把酒水换成了茶水,依旧给苏渺满上,苏渺回过神来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这酒水是有些醉人的,像苏渺这种酒量,喝醉是必然,但他却什么事情也没有。

白易开始怀疑苏渺是在装醉。

“师弟?”

“嗯?”

只见白易微笑道:“掌门交代的事情已经办完,师弟难得下山一次,到了客栈怎么能不喝酒?”

苏渺不知道白易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便点点头。

白易招来小二,当着苏渺的面告诉他要上一坛陈年老酒,却又背地里告诉小二上清水过来,小二莫名其妙,在白易承诺给一坛酒的价钱后,他终于妥协了。

小二将那清水呈上来,大声喊道:“客官,您要的陈年老酒到了!”

白易心道这小二叫他演个戏,这也太做作了,抬眼一撇苏渺,却见苏渺依旧心不在焉。

第二十章

白易将酒杯递到了他手上,道:“长生客栈的美酒千机,曾经有人一掷千金,只是后来不知那掌柜的是怎么想的,硬是将其当做普通酒来买卖,如此才有你我的口服。”

苏渺将那酒杯握在手中,也看不出那酒有什么不同,酒水澄澈,清如白水,苏渺略微抿了一口,发现和白水无异。

苏渺狐疑的看了白易一眼,却见白易问道:“这酒如何?”

如果苏渺要装醉,白易便十成十的料定苏渺有问题,只是不知道他又藏着什么秘密,白易一边思索着,不自觉的摩挲着酒杯。

“这是清水。”

只见苏渺抬眼道。

白易一愣,故作疑惑,也跟着喝了一杯酒,奇道:“这明明是酒啊。”

难道是他品错了?

“这是清水。”

苏渺一再坚持,白易料想自己这法子蒙不过去,这下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只好将错就错,道:“师弟莫不是连酒与水也分不清了?”

“师兄莫要被这清水骗了才是。”

苏渺虽说坚持,但也有些怀疑自己到底喝的是清水还是酒水,于是自顾自的倒了几杯酒,愣是没有觉出这水哪里有酒气。

只见不多时,白易已经自己一个人将酒水喝了一大半,竟然醉倒在酒桌上,看上去处于半梦半醒之间。

苏渺有些奇怪,难不成这真是酒水不成?

白易眼见不成,只好自己装醉,总不能明说是自己骗他的,那他要是追问起来,自己也找不到言辞。

苏渺也分不清楚白易是真醉还是假醉,还是先把他送回客房去再说,于是便起身来扶他。白易便顺其自然靠在他身上,一手挽着他的手。苏渺身上带着一丝香气,那香气说不出哪里奇怪,却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苏渺的体温好似比寻常人要凉一些。

苏渺将他扶到了床边,双手一丢,就要转身离去,白易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抓住,“小渺……”

苏渺一转头,望向他,手挣了两下,挣脱不开。

“师兄?”

白易使劲儿将他往自己身上一带,苏渺一时不查向他身上倒过去,却又及时伸手撑着身子,没有完全靠在他身上,却见白易一手环住了他的腰,翻身将他压在了身下。

苏渺一惊,不知道白易是在耍什么酒疯。

白易好不容易装醉一回,虽然觉得这样不太道德,但是明明喜欢的人就在怀里,也暂时不想做什么正人君子了。

白易略微眯着眼睛,略带三分醉意,低头便吻上了他的唇。苏渺霎时之间就红了脸,正想要把他推开,却被白易制住双手。白易轻咬了一下他的下唇,苏渺只觉得唇上一痛,蹙起了眉头,惊觉对方舌尖闯入,灵活的扫过他的齿冠。苏渺避之不开,越发觉得两个人的呼吸都带着一股热气,粗重起来。正在犹豫要不要趁着白易酒醉拍他一掌,却听白易道,“小渺,我喜欢你,一直很喜欢你……”

苏渺一怔,又冷下脸色,正待说什么,却见白易一动不动,显然是睡熟过去了。苏渺将他推开,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又转头看了白易一眼,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白易一睁眼从床上坐起来,若有所思的望着那扇门,苏渺的神色他都瞧在眼里,此刻也不觉有些神伤,忍不住叹气。方才着实有些心急了,才不得不放开他,免得一错再错。

两个人重回江南神门,只是一路气氛未免沉闷,苏渺本就是冷淡的脾气这下越发的不言不语。

苏渺压下心底烦闷,独自在院子里研究那配方,他将那生死蛊碾碎调和到了先前做成的药里,静待其变。

等待了些时候,苏渺估摸着药效差不多已经混合,于是顺手抓起刚逮的兔子放药碗里放,那兔子自然不肯,蹦来蹦去,苏渺只得伸手将其摁住。过了不多时,兔子就不动了。苏渺松开手,正准备去拨弄其两下,看看死透没有。正在此时,那原本已经奄奄一息的兔子,眼睛一睁,一蹦三尺高。

看这活蹦乱跳的劲头,不像是中了剧毒的样子。苏渺明白了,这小东西是在装死骗他,等他反应过来,那白兔已经溜达了好远了,苏渺懒得再去逮回来。

苏渺盯着只剩了半碗的药水,思索了一阵,难道这药配错了?犹豫着,苏渺伸出尾指往那药里蹭了一下。起初毫无反应,过后便是僵硬的麻木感,整个手指无知无觉,已经变成了惨灰色。苏渺蹙起眉头,试着弯了弯手指,才觉出这药不同寻常。过后便是一阵钻心的疼痛,眼见那灰色已经快要爬到指根,在不阻住只怕凶多吉少。

苏渺一狠心,拿起旁边的剑,一剑将那截手指斩下!

苏渺看了一会儿,确定没有在蔓延才拿起纱布草草包扎了一下,转头看见那截手指已经灰败,血迹干涸呈褐色。

难道那药只对人有效?生死蛊,生者死,死者生。

苏渺不敢再碰那药,只是用布将碗包上锁进了柜子里,幸好他当时留了个心眼只用了尾指去试,不然可就麻烦了。

只是断指处疼痛让他现下没办法思索任何事情,只是重又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医书。毒药有了,那解药呢?当初他爹是为什么要帮江南神门配这种药?

转眼已经过去四个月,苏渺茶不思饭不想,只想弄清楚其中缘由,只是配置解药实在是麻烦,他医术浅薄,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摸到一点门路。

只是他不怎么练剑了,同门师兄弟们都道是苏渺已经放弃剑术,再不勤勉,于是风言风语北风似的刮过来,苏渺也丝毫不在意,只是一门心思放在医书上。

白易远远看见苏渺半开着的窗子,他低着头正在看一本书,非常安静,好像谁都不能走进他的领土。自从上次装醉和苏渺坦白之后,苏渺的态度着实让他郁闷,但至今为止还是腆着脸皮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常日子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只是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以后,就越发大胆起来。

苏渺看见来人,也只是低着头装作没看见。白易却不许,轻轻咳了两声,以示自己的存在感。

“师弟又在看医书?”

苏渺头也不抬,“嗯。”

白易走过去在他旁边站上,然后一手撑着桌子,略微低下头漫不经心的扫了那页书,奇道:“这书里提及的草药却是寻常药铺里抓不到的,师弟这医书不普通啊?”

苏渺感到他离自己很近,又近又可怕,其实他应当是有几分在意白易的,此时却不知道如何应对,只想着把自己藏起来,斩断与外界的联系,那么他就安全了。

苏渺僵直了背,手中的毛笔在宣纸上滴下很大一团墨,将整个卷面都打脏了,他抬手将其胡乱揉成一团,扔到了旁边的废纸篓里。

苏渺刻意藏着自己的尾指,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左手始终握成拳头或者只是放在桌子下,刚才略一慌张,碰到了伤处,此刻只好不动声色的忍着。

白易看出苏渺紧张别扭,心想这也不算太糟糕,只要不是讨厌就好。随即拉开椅子坐下,大约算是陪他看书,不过却时不时的盯着人看。

苏渺感到一股视线向自己而来,十分的不自在,坚持了半响再也忍受不了,索性站起来,问道:“白师兄还有事吗?”

白易点头,“有。”

苏渺不耐烦,“白师兄有事请讲。”

白易想了一阵,然后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梅花叶子已经繁盛,隐隐约约瞧见一些花骨朵。

他扶额,低头掩住嘴角笑意,“暂时想不起来了,你自己看你的书,兴许我等下就记得了。”

苏渺看了他许久,见他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也不好就这么赶他走,于是低下头看书,却半个字也没有看进去。

白易十分惆怅,曾经藏着那心思战战兢兢小心保密,现在却又觉得没有那么难熬,想通了以后也不觉得有什么过意不去的,他就是喜欢苏渺,那又怎么样呢?他没有对不起他,没有害他。

唯一一此逾越的地方便是在客栈里忍不住亲了他下。

于是越看他的神情越觉得浮想联翩。白易一边想要抑制这种想法,一边又忍不住想下去,然后他觉定在作出更过分的事情之前先离开比较好。

“咳,师弟,我想起来了,那事情是这样的。”

苏渺转头看他,眼神询问。

“掌门叫我去检查孟师弟的剑法,没成想我记差了,打扰了。”

苏渺将信将疑,谁知道有没有这档子事,万一是白易故意走错了。

“那师兄便去吧,莫要延搁了时辰,掌门又要责怪。”

白易见苏渺一副让他走的样子,又几分小小不甘,但还是向他告辞,转身走出了房门。

转眼又入了冬季,白易在院子里慢慢走,看了看四周的样子,虽说每个冬季却都差不多,但又有些不同,池子边开着一串一串的早腊梅,倒映在池水中。

他猛然间想起自己在苏渺医书上看着的几个药草名字,觉得有些奇怪,即便是对医术感兴趣,也不该一开始就研究这么罕见剧毒的东西,看苏渺写的那几个名字,也是相生相克,如此怪异,像是在解什么毒。

第二十一章

没过几日又要到冬至,按照惯例,又有宾客前来拜访江南神门,江南神门也要相应的送些贺礼给其他门派或者商户,于是整个门派里又忙碌起来,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苏渺却琢磨着再过个一两天就离开。

白易接到掌门的任务,送贺礼给一处商户,就是平常给江南神门供应茶叶的商家,也不急于一时,白易只当这是在游山玩水,于是没有慌忙启程,却想着怎样拉着苏渺一起出去。

“师兄有何事?”苏渺站在门口。

“掌门要你我将这些贺礼送到宋氏茶商那里去,明日启程,师弟还是早些准备为好。”

苏渺愣了半响,也想不通为何掌门要他去做这趟差事,时间还这么紧。

“师兄,这几日我有要事在身,可否将此事交给师兄师弟去办?”

白易知道他在推脱,平静道:“冬至日就要来了,这些贺礼必须在冬至前送到,师弟切不可推脱。不知师弟有何急事?不知我能否为师弟分担?”

苏渺将老借口搬了出来,道:“我母亲忌日也在冬至,我必须赶回去祭拜。”

白易点头,“师弟大可不必担心,距离冬至日还有半个多月,送完贺礼再去祭拜也不迟。”

苏渺见自己混不过去,只好同意,料想寒毒发作的日子也还有那么十来天,走这一趟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白易见苏渺头也不回转身走出去,也不在意自己说了谎,反正事情结果是这样便好。

次日,两人启程。

到了此时,时不时的下一场雪,将整个街道都染成白茫茫的一片,树枝上挂着雪,阳光一照,晶莹剔透的挂在枝头。下雪不冷化雪冷,两个人踩着雪走,即便是有武功打底子也觉得有些冷意。

走着走着已经到了傍晚,还有几家没有打烊的客栈,在檐角下挂着的灯笼摇摇晃晃,投下昏黄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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