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证上岗(矫枉过正)中——雨过碧色
雨过碧色  发于:2015年06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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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说,无知的人讨人嫌,真无知的人是最讨人嫌的!

刘明远的脸色青白,他把手放在桌面下,因为害怕略略发抖的手泄露出什么。他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一下情绪,然后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问道:“组里怎么样?”

“很好啊!”顾之泽挥动着勺子,兴奋地说,“就连崔遥都开始天天往外跑了。”

“真的?”

“真的!”顾之泽忍不住笑,眉眼弯弯,“那是因为老板天天坐在马轩的位置上,那里距离崔遥的办公桌只有两米远,哈哈!”

“老板他……还好么?”

“好得很!我看他停职停得还挺悠闲,成天在办公区坐镇,吓得人人不敢偷懒,个个看他的脸色行事,给袁明义气够呛。”

“你也劝劝他,有机会就多歇歇,他之前真是太透支了,除了去年年底我就没见他休过年假什么的。再说,袁明义那人……还是还是远着点儿比较好。”

顾之泽点头赞同,奈何他家师父向来我行我素。

“他……胃病怎么样了?”刘明远微微皱着眉问。

“挺好,最近都没有疼过。”

……

于是两个人就坐在那里,絮絮地交谈着,话题东拉西扯但总能回到《晨报》回到李润野身上,刘明远夸赞了一下顾之泽的表现,又给他提了一些建议,两个人一直聊了将近两个小时。最后临告别时,刘明远咬着牙问:“今天……老板没跟你一起来么?”

顾之泽眨眨眼,他来干嘛?

“我的意思是,反正他闲着也是闲着,也不来看看老朋友。”刘明远尴尬地解释一句。

“其实我倒是想让他一起来的,省的我挤公交车了。可他不来,他说我是来谈公事的,他就不来打扰你了,省得添乱。”

刘明远点点头,他能听懂李润野的意思,整句话的关键就在于“打扰”二字。自从分别,各求心安,如果不能坦然面对,那些不必要的见面能免就免了吧,彼此尴尬、各自心乱又何必呢?

刘明远抬头看看天空,润野,整整半年了,我要怎样才能“心安”呢?

顾之泽死皮赖脸地蹭了刘明远一顿晚饭,一路打着饱嗝走到报社时已经快九点了。这会儿天色已经晚了,路灯全都亮了起来,东熙广场上各色霓虹正在闪烁。顾之泽穿过一片绿地,慢慢悠悠地地往报社大门走去,他跟李润野约好了,九点半的时候在大厦停车场出口旁的一条小路上汇合,然后一起回家。

师父说回家之后有“奖励”,奖励顾之泽终于也混到可以单独写特刊专题的层次了!

八戒童鞋表示不能再骄傲,下巴必须仰到天上去。

报社大厦门口有一片高大的灌木丛,为了绿化美观,种得密密的,足有一人多高,由于在路灯的背面光线昏暗,是回报社的必经之路。顾之泽非常讨厌在夏天的晚上走这里,因为蚊子实在是多,他烦躁地一边挥舞着手臂驱赶蚊子,一边加快了脚步。

忽然,从灌木丛最浓重的阴影处蹿出来一道高大的黑影,在顾之泽完全来不及反映的时候死死攥住他的手腕!

顾之泽一声惊呼刚要出口,就被一只粗糙的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同时一股巨大的力量拖着他往灌木丛里走。

“唔!”顾之泽努力地蹬着腿,想要反抗,可收效甚微。在一片慌乱中,他只看到了对方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的低低的,一双不大的眼睛在微弱的灯光下亮得吓人!

李润野九点半的时候准时把车停在了那条小路上,可是直到十点也没见顾之泽的身影,手机又始终没人接。

他皱皱眉,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第八十章

李润野看看手腕上的表,果断地熄了火,拽开车门就要下去,他的脚还没有踩到地面,副驾驶的门就被猛地拉开了。

顾之泽喘着粗气坐进来,头发上还沾着几枝草茎,眼睛亮得吓人。

“之泽?”李润野被顾之泽的样子吓了一跳,感觉这人好像是被什么吓着了,又像是中了巨额彩票,亢奋异常。

“师父,”他顾之泽挠挠后脑勺,“我跑……跑得有点儿急。”

李润野从他头上拿下那几根草,满眼的疑问。

“走路时发短信来着,不小心绊倒了,正好扎绿化带里。”

“慌什么!”李润野锁好车门发动车子,“看你这狼狈样。”

“这不晚了么,怕你担心。”顾之泽伸手去拽安全带,李润野集中注意力看着前方的路,完全没有注意到顾之泽的手一直在抖。

这晚,顾之泽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表情严肃得好像要出席商务部的贸易谈判。

“干嘛?”李润野擦着头发进来,被顾之泽的样子吓一跳。

“师父,”顾之泽尽量笑得真诚,“你坐下,我想跟你谈谈。”

“不谈!睡觉!”

“为什么?”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觉得你应该去趟温哥华。”顾之泽当机立断,直接就把李润野砸傻了。

“?”

“你这个人本来就刀子嘴豆腐心,对李舸又心怀愧疚,如果不去以后想起来就会难过,这是一根刺,我希望把它拔了。在今后的生活中,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为他伤神。”

“我觉得……”

“还有,”顾之泽根本不给李润野开口的机会,“我也希望你能去跟李舸谈清楚,告诉他我俩的事,让他趁早死了这条心。”

“我没有……”

“这样,你也不用半夜三更爬起来抽烟了!”顾之泽犀利地再戳上一句,生平第一次把李润野的脸戳红了。

“师父,”顾之泽喘口气再接再厉,“我觉得你现在去时机最好,你在停职,时间一大把;我这边的事儿也基本解决了,只要等着管理局出官方声明就行了,万一有什么还有辛大老板呢;而李舸他老子又快不行了,就当是积善积德吧,去一趟把这事儿了了;而且你的护照是商务签证,我记得还没过期吧,正好去一趟,最近机票打折啊。”

李润野闭上了嘴,他看出来了,顾之泽就没打算给他拒绝的机会。然后他在几秒之内就意识到一个问题:“顾之泽,你是不是瞒着我想干点儿什么,使招调虎离山啊,之前你可坚决反对我去温哥华来着。”

“师父,我现在要真想背着你干点儿什么,不用调虎离山也能干了,你信么?”

李润野想想顾之泽引起轩然大波的那篇稿子,和他挖出来的那些“猛料”,他不得不承认,八戒说的对,现在的八戒已经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了。

“我就是受不了你对那个失心疯还有感情,歉疚感也不行!”顾之泽霸道地说,“我希望等你回来时,李舸就是个路人,那种擦肩而过都不带打眼瞄一下的路人。”

“八戒……”李润野叹口气,“你怎么越来越霸道。”

“怎么,不行么?”顾之泽梗着小脖子嚷,“你是我顾之泽的人,我难道没有这个权力?”

“有啊,”李润野顺手把头上的大毛巾丢过去,一下子罩住了顾之泽的脑袋,趁顾之泽还没挣脱出来时已经合身压上去,“不过我还是喜欢温柔点儿的。”李润野轻轻笑着说。

“温柔啊,”顾之泽抱住李润野的脖子,“趁你洗澡时我都给你把机票定好了,周六飞,公务舱,你看够温柔么?”

“温柔过头了。”李润野的声音消失在顾之泽的唇边。

顾之泽坚持要在周二中午时才给李舸打电话通知他这事儿,因为这样可以给他“绝处逢生”的感觉,让他从此“感恩戴德铭刻于心”,想想就很爽。

李润野对顾之泽的恶趣味不置可否,由着他。

周三两个人一起回了趟家,李润野去向顾云森道别,当然也没告诉他真相,只是说去加拿大出差。顾云森参加了高考阅卷工作,这几天刚闲下来,正在家里整理各种教学资料,屋子里到处都堆满了参考书和卷子,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

在这种情况下元宝肉就算了,三口人一起出去吃了顿家常菜。顾云森虽然勉强接受了现实,但每次看到这俩人一起出现在眼前就闹心,可要是顾之泽一个人回来他又会生气,觉得李润野不够体贴礼貌,那真是矛盾得一塌糊涂五内俱焚。于是理所当然的,顾云森不可能给李润野什么好脸色看,能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说会儿话就已经不错了,做人得知足。

以往三人在一起时都是顾之泽负责调节气氛,可今天他叼着筷子埋头猛吃,出奇的沉默,把跟顾云森聊天这项“艰巨”的工作全都丢给了李润野。好在李润野也擅长和各色人物打交道,一顿饭吃下来不算相处融洽也勉强能算“保持友好交流”。

周五晚上,顾之泽早早地就把特刊稿子交给了袁明义,耐着性子等袁明义把那几万字的稿子看完,修订完毕签上名,还不等袁明义说话就哧溜一下跑了。

开玩笑,明天我男人就要去会他前男友了,我不得抓紧时间回家去告诫告诫他,留在这儿干嘛,等着看你开花么?

李润野早早就跟辛奕报备过了,反正停职呢,打声招呼他就赖在家里收拾行李了,这几天都没在报社露面。所以,他完全不知道顾之泽这两天除了忙那份特刊,还忙了点儿别的事儿,而且忙得心力交瘁。事实上他要知道了,是万万不肯飞这一趟的。现在的李润野虽然放心不下八戒,可又觉得于情于理自己都该去看看,转念一想,又担心节外生枝李舸再闹点儿什么风波出来,心情纠结得一塌糊涂。

于是心情复杂的李润野在家里等来了心情更复杂的顾之泽,两个人简单吃了晚饭就直接滚上了床。这一别估计没十天半个月回不来,当真是相思磨人,这人还没走呢,相思就已经开始了。

顾之泽百忙之中嘱咐李润野“十项不准”,其内容涵盖了吃穿住行等各个方面,海陆空全方位立体交叉,简直三百六十度全死角没给李舸留一点儿缝子可钻。

李润野听一句点一次头,毫不犹豫地同意所有条款,一点儿不觉得这是missionimpossible,在两人意醉神迷时,李润野清晰地感受到顾之泽死死地抱住自己,在耳边几乎带着哭腔说:“回来,你一定要回来!”

“好!”李润野喃喃地说。他怎么可能不回来?怎么可能放开怀里的这个人?

周日的时候,李润野给顾之泽打电话说已经平安到达了住进酒店了。顾之泽东拉西扯地跟李润野闲聊,不知怎么话题就聊到了旅游,顾之泽带着遗憾说:“爸爸操劳一辈子就没享过福,以前旅游最远就去过一次日本,我想利用这个假期让他去欧洲转转,不过他一个人去又挺没意思的,跟团也无聊。”

李润野说:“要不……你让他来加拿大吧。”

“什么?”顾之泽努力装出非常惊讶的样子,尽量控制自己的声音。

“我今天听医生的意思,李舸的父亲不太乐观,估计也就这几天,我下周应该就可以回国了。我想反正也没什么事儿,干脆让叔叔来加拿大好了,我可以带着他转转。”

顾之泽无声地笑了,笑得非常开心,有种如释重负的轻松,又有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事实上,早在两周前顾之泽就考虑要让顾云森出国去旅游,这个想法从未改变,现在则更加坚定。

从周一开始,顾之泽一直觉得脸很疼,酸疼,这全是因为他几乎一整天都在保持一种非常“谦逊”的微笑。

他的特刊非常成功,于是全社的人都在向他表示祝贺,顾之泽不幸地笑僵了一张俊脸。

他成了《晨报》最新出炉的“头牌”,当红小生,未来之星……一切赞美之词加在他的身上,了解他的人会点点头说“这是他该得的”,不了解他的人会在心里嘀咕一句“运气真好,好新闻全让他摊上了”,心怀不轨的人会尖酸地说一句“主编宠着啊,人家可是李润野的徒弟!”

所有的这些顾之泽都知道,他不动声色的谦虚微笑,礼貌致谢,可心里一片澄明。

这些都不重要,赞扬也好诋毁也罢,现在都不在他的考量中。他现在只关心两件事,其中一件就是怎么让顾云森离开安宁。

这事儿太难了。

难,不在于“旅游”而是在于“去加拿大”,在于李润野!

顾之泽苦口婆心地劝:李润野在那里,有人照顾你我也放心;你又不会英语;跟团有什么意思;他有钱,不花白不花……所有的理由逐一列过去,去加拿大几乎成了最佳选择,最后顾之泽几乎是带着哀求的口吻说:“爸爸,我想让你去加拿大其实更主要的原因是我想让你俩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甚至恨他。但是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机会,去了解他一下,我求你了。”

顾云森向来抵挡不住顾之泽的哀求,最终屈服的仍然是他。

他捏惯了粉笔的手搭在顾之泽的肩上,沉沉地说:“阿泽,我希望你知道,不管我对你俩的事儿是什么态度,我都希望你能快乐,如果这么做能让你高兴,我……可以去。”

顾之泽潸然泪下,但是仍然坚定地拿走了顾云森的护照去做签证、订机票。

加拿大的签证需要十个工作日,当然顾之泽是等不了的,他通过崔遥找了关系硬是在一周后拿到了签证把顾云森送上了飞机。

站在机场,他看着父亲的身影消失在海关口,逐渐淹没在人群中,顾之泽抬起头逼回眼眶中的泪水。

好了,就剩一个人了,我们可以开始这场游戏了。

第八十一章

顾之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回了自己家,临走前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去琢磨那个号称可以配置指纹的高级锁,终于用自己右手的五个指纹外加密码把李润野的大门锁死了。他背着简单的行李站在门口,手指留恋地从门板上划过,他对自己说:“回来,一定要回来!”

这话他曾经对李润野说过,现在一样对自己说。

搬回家后的第二天半夜,顾之泽给李润野打电话,李润野奇怪地说:“你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都多晚了?我白天不是给你打过了么?”

“想你了!”

李润野瞬间没词儿,这三个字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的死穴。

“你还出席李舸他父亲的葬礼么?”顾之泽问,几天前李润野告诉他人已经走了,自己也跟李舸把话说清楚了,从此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今后一别两安各自心宽。

“当然不参加!”李润野笑着说,“八戒你在担心什么,我怎么可能去参加葬礼?我以什么身份去?”

顾之泽没说话,暗自松口气。

“而且,”李润野说,“人家李舸压根就没请我去!”

“算他有自知之明!”顾之泽美滋滋地挂了电话又拨给顾云森。

顾云森淡淡地说一切都挺好,自己就住在“李润野的隔壁”,听那口气,他很想用一枚火箭弹连人带墙一起轰出去。顾之泽笑着安慰老爷子,然后话锋一转:“李润野一天都陪着你么?”

“轰都轰不走,”老爷子说,“他不是来出差的么,怎么也不用办公,而且居然一个电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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