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恋风——一叶烟萝
一叶烟萝  发于:2015年06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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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竹马”相逢

“裕亲王将在半个月后,忽染重疾,重伤不愈。”

“你什么意思?”无影急道。

“公子不必担心,王爷并无任何不适。”看着那张传闻中冰冷的脸此时的惶急模样,心下一叹,自己还在期盼什么呢?既然早就决定好了,何必再犹豫不定,“其实,笙儿并不是王爷亲子,我,也只不过是他名义上的妻子。”

叹了口气,她继续说道:“那年我被女干人凌辱,是王爷救下了本欲轻生的我,还帮我报了仇,可是不久就发现我竟有了身孕,王爷怕其他人说闲话,索性娶了我,他当时说得明白,他一直在寻找那个被自己伤害的人,那人是他一生挚爱,除了他心里再也不会容不下其他人,娶了我反而省去了不少麻烦,叫我不要心存愧疚。王爷对我们母子一向照顾有加,对笙儿更是如亲子般疼惜。”

无影用了很久才消化这几句话:“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你知道。”她悠悠地叹了口气,轻声道:“不然,对他不公平。”

“你爱他。”无影望着她的眼睛,毋庸置疑地开口。

裕王妃笑了笑,没有否认:“我已经束缚了他四年,不能束他一辈子。”

“你也别多想,我可不是个无私的人,他那么重情的一个人,我放他离开,他一定会一直记得我,他的心里始终有个地方是放着我的。”微微仰起头,“况且,他一走,笙儿将会名正言顺地继承裕亲王这个位置,说起来,我是一点亏都没吃。”

眼前这个女子,明明很难过,很脆弱却故作坚强,为了深爱男子的幸福,将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把骄傲,尊严,声誉全部抛开,硬生生地将他推到另一个人身边,还倔强地不肯让自己留下一滴眼泪。

无影觉得自己心里微微发疼,为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子,褪去一身寒霜,轻声说了声“谢谢”。

艰涩地挤出一个笑容:“不用谢我,你别忘了,无论如何,我都是他的妻子,世人公认的裕亲王妃,这一点谁也无法改变。”

“你永远都会是他唯一的妻子。”无影沉声说道,不是安慰,是认可,认可她是他身边一个无法代替的存在。

她微闭上双眼,连声音都有些隐隐发颤:“公子果真值得他这般看重。”

“公子可否告诉我,你的真实姓名?”

看着眼前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无影缓缓说出了被自己刻意隐藏了六年的名字:“楚泽宇。”

短短的三个字,像是打开了一扇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转身的一瞬,终于让眼中的泪水落下,极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楚公子,请好好对他。”

无影站在原地站着,直到那个单薄悲伤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慕临风不在,云昕篱环顾了下茅屋,准备到集市上买些东西。

街上人声鼎沸,行人车辆交错行走,欢声笑语不断。云昕篱心中涌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他之前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亲自上街买东西,就像没想过自己会心满意足地住在茅屋,更没想到会对一个男人……想到这儿,云昕篱笑着摇摇头。

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云昕篱停下挑拣东西的动作,惊异的回头,只看到两个远去的背影,其中一个异常熟悉,他试探性地叫了声,“皓文?”

前面身影一顿,陆皓文回头,带看清是云昕篱时,一下冲过来,给了他一拳,“你小子跑哪儿去了?说去溧州,这两天我把溧州城翻了好几遍都不见你人影?”

云昕篱惊喜叫道:“我怎么知道你会来的,走,我带你到我住得地方去。”

陆皓文这才看清他手上拎着不少东西,揉了揉额角,这个云家大少什么时候学会买东西了?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莫易走过来说:“你就是云昕篱?我叫莫易,是陆皓文的同伴。”

陆皓文无奈地叹道:“你别介意,他说话就这样。”

云昕篱反而觉得自己更欣赏莫易这种毫不做作的态度,笑道:“怎么会?既然大家都是朋友,那就一起过去吧。”

云昕篱带着两人回到茅屋里,把东西放在桌上。

陆皓文不由感慨,“怪不得怎么找你都找不到,你竟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就你一个人吗?”

云昕篱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随意答道:“不是,还有临风,他出去了,还没回来。”

陆皓文被这个亲切的称呼惊了下,环顾下房间,竟然只有一张床,脑袋里不由想起叶雨倾让他带的话,顿时感到一股冷汗流下。

把云昕篱拉到一边,向他讲了沐家姐妹俩的事,当听到叶雨倾对他和临风的祝福时,云昕篱嘴角抽了抽,不自在地干笑两声,尴尬地摸摸鼻子,转移话题。

陆皓文见他这个反应,也明白了几分,不再追问。

莫易见两人一副话说不尽的样子,扔下一句“你们慢聊,我先出去了。”就转身出了房间。

慕临风回来时就看到懒洋洋躺在自家门前椅子上的莫易,慢慢走过去。

“是你。”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你的易容术又进步了。”

莫易起身耸耸肩:“那是自然。”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包裹:“你们宫主不听劝,你也跟着执迷不悟。算了算了,要听早听了,知道你根本不会违抗你们宫主的命令,我也懒得说了,喏,这个给你,婆婆让我带给你们宫主,就交给你了。”把东西扔给慕临风,忍了两下没忍住:“喂,我再说最后一遍,你最好跟你们宫主说……喂喂喂,你听我说完,我说你这人……”

望着慕临风离开的身影,莫易斜靠在椅子上,垂下眼,不由想起岚清山上那座孤坟,叹了口气,喃喃道:“都是何苦呢?”

起身拍拍身上根本不存在的尘土,又恢复成平日的样子,跟着慕临风走进屋里。

云昕篱见两人一同进来,才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看到慕临风带了饭菜回来,这才松了口气。

慕临风和陆皓文点头示意,算是打声招呼,也没问什么。

围在一起吃了顿饭,好在几人都是熟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晚饭过后,却因住得地方犯了难,茅屋不大,根本住不下四个人,陆皓文见云昕篱一脸为难的样子,就说和莫易先到街上的客栈住着,明日再过来,云昕篱无法,只好同意。

将两人送走,云昕篱想到陆皓文离开前看他和临风那复杂的眼神,不自在地对慕临风干笑两声。

慕临风失笑,揉揉他脑袋,问道:“他怎么突然来了?”

云昕篱眉头皱起来,“皓文说我爹娘都不在府上,他不放心我,就来看看,临风,我有点担心,你说爹娘会不会出什么事,他们从没有不说一句就离开。”

慕临风安慰道:“别太担心,你还信不过你爹吗?”

想想也对,他对自家父亲的功夫还是相当有自信的,收起思绪,云昕篱走过去,看慕临风整理床铺,“临风,你说你们宫主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们都在这住好几天了,一点反应都没有。”

慕临风手一顿,起身看着他,“我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的。”

云昕篱笑了下,轻声说:“我知道。不早了,睡吧。”

“嗯。”慕临风轻声应着,弹指熄灭了蜡烛。

莫易和陆皓文安静地走在回客栈的路上,两人一直都没有讲话,这让已经习惯了莫易冷言冷语的陆皓文反而有些不适应。

难道我有受虐倾向?陆皓文不禁自嘲一句。

“喂,我要走了,就不跟你回去了。”莫易突然来了句。

陆皓文一惊,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走?你要去哪儿?”

莫易看他反应如此激烈,竟一时有些发愣,顿了下说道:“天下之大,哪里我不能去,再说了,我事情都办完了,留在这也没什么意思?”

陆皓文愣住了,对啊,他又有什么理由留下呢?

本就是萍水相逢,自己的反应倒有些过激了。

莫易见陆皓文愣在原地,嗤笑了声,“书呆子。”眼里却显出丝丝笑意。

“好了,咱们有缘再见。”

“等等……”陆皓文下意识地喊一声。

莫易疑惑地回头,“还有什么事?”

“没什么……后会有期。”

“说你呆还真呆,走了。”

莫易潇洒地挥挥手,转身离去。

23.往日恩怨

自从陆皓文来了之后,云昕篱几乎和他整天黏在一起,慕临风终于有些理解为什么当初连云夫人都亲自出马过问了。而云昕篱也经常好死不死地非得拉上自己,这让他连冷脸都摆不出来,只好自己郁闷。

宫主一直没有任何吩咐,这也让他隐隐不安,如今的他什么也不求,只要云昕篱能平安,什么都好。

接到宫主命令的时候是一个和平时无异的一个清晨,和云昕篱说了声后就来到宫主让他到的地方等着,而这一等就是整整一天。

云络失神地站在千崖山下那个简陋的墓碑前,几乎颤抖地轻触了下墓碑,哑声唤了声“欣儿”,就颓然地跪倒在地上。

眼睛盯着墓碑上的时间,二十年前,竟是二十年前,难道真是自己那一掌,不可能,那掌极轻,欣儿不可能受不过,当年她还给自己写了封信说是恩断义绝。想到这儿,云络浑身一颤,那封信的时间比这墓碑上的时间还晚,难道,那封信是,假的?那时自己手足无措,根本没好好看上面的字迹,当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云络死死盯着墓碑,不对,这字迹?这字迹?是……是……欣儿?

云络突然起身,急急忙忙往回赶,半路上突然撞到个人。

“爹?怎么是你?”云昕篱惊异地叫道,他和陆皓文一起来给临风娘亲上香,远远看到一个人影,正想去看看那人就急急忙忙冲过来,没想到竟是自己的爹。

陆皓文也是一脸惊讶:“云伯父?”

云络一看竟是他们两人,忙问道:“你们没事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云昕篱满是茫然,“没有啊,爹你怎么会在这里,娘呢?她不是和你一起出来了吗?”

“你娘?她不在府上吗?”云络皱眉,突然间说道,“昕篱,你和皓文留在这儿,那也别去知道吗?”

“爹,到底发生什么了?”云昕篱焦急道。

“听爹的话,在这儿等着,我回来就告诉你,皓文,帮我看着他。”云络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云昕篱刚要去追,就被陆皓文一把抓住。

“皓文!”云昕篱激动地大叫,想挣开他。

“听伯父的。”陆皓文沉声道,望着云络离去的背影,皱起眉头。

千崖山上,一个衣着富丽的女子正在焦急地喊着什么,像是在找人,一声声“篱儿”被吹散在风中。

当那人看到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黑衣女子时,顿时僵住,满脸惊恐地指着她。

黑衣女子慢慢揭开脸上的面纱,冷冷地对那人说道:“有没有觉得这个场景很熟悉?云夫人,或者说,贺大小姐?”

“程……程欣……”云夫人不住后退,像是被吓到了,“不对,程欣已经死了,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是人是鬼?”

黑衣女子冷笑一声:“多年不见,云夫人连人鬼都分不清了。”

云夫人后退一步,突然间想起什么,四下张望,大声问道:“篱儿呢?是你让我来这儿的?你把篱儿怎么了,你不要伤害他,都是我做的,要杀要剐你冲我来,篱儿是无辜的。”

黑衣女子声音更冷,渐渐显出杀意:“无辜?你的孩子无辜?我姐姐就不无辜吗?她生性善良,从没害过任何一个人,你们呢?你们是怎么对她的?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谁都没有,就只剩下她了,可你们连她都不放过!”

“你姐姐?那日在崖上的是你姐姐?”

“你要害死的人是我对吧?那日来杀我的人也是你派的对吧?要不是你,姐姐她怎会代替我来找沈逸辰,又怎会惨死在你们手里?”

云夫人听到这已经是脸色惨白,“你,怎么知道的?”

“很不巧,你找的那个人不幸混进了我冷情宫,成了堂主,我已经送他去见我姐姐了,不过没关系,很快你就能见到他了。”说完,一把毒针甩出,云夫人躲闪不过,立马吐出口血来,“当初你送给姐姐的,如今我原封不动的还给你。”

“你杀我可以,不要伤害篱儿,这些都是我的错,和他没有关系,求你,我求求你……”

她慢慢走上前去,眼神越来越冰冷,“你给我把当年的事一件件说清楚,要是有半点隐瞒,我让你的篱儿生不如死。”

“我说,我说,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云昕篱呢?不是让你带他来山顶吗?怎么不见他人?”

“启禀宫主,他根本不在茅屋里,属下四处都找不到他人,属下立即再去寻找。”

黑衣女子摆摆手,看样子竟是疲累至极,“算了,没听到就没听到吧。”

“属下斗胆,敢问宫主要如何处置他?”

沉默了半晌,听到她轻轻说了句,“杀了吧。”就像是随口一说,不带任何情绪。

听到命令的那人犹豫了一下,“少主那里……”

在接触到宫主瞬间凌厉的目光时,立马改口:“是,属下遵命。”

云络赶到山顶时就看到云夫人狼狈地倒在地上,马上过去扶起她,看到她身上的毒针和清鸢掌印时,瞬间像是明白了什么。

“程欣,她报仇来了。”云夫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不住低喃,“报应,报应……”

云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声音发颤:“当年的事,都是你做的?”

云夫人眼里涌出泪水,“我错了,我知道我错了,从我给你下药那时起我就错了,我知道你娶我只是因为责任,我知道这些年你一直都在悔恨自责,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沈大哥?你原凉我……”

云络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你让我,怎么原谅你?”

云络一言不发地给她输入内力,不再看她。

“没用的。”云夫人不住地咳着。

“我救你,只是因为你是篱儿的娘亲。”

云夫人苦涩地笑着,“我知道,只是这毒是我当年下给她的,有多霸道,我岂会不知?”

云络内力一滞,“你!”

云夫人拂下他的手,“去找她,让她不要伤害篱儿,还有,替我向她说一声‘抱歉’。”

云昕篱看到崖上的身影,一把甩开陆皓文,焦急地冲上去,待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愣了一下,扑在两人面前,“娘,娘,你怎么了娘?”

云络见状,把她交给云昕篱,“篱儿,你娘就交给你了。”说罢,站起身来,背对着她占了一会儿,抬脚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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