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和童话——自由录入
自由录入  发于:2015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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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白痴!」

只是刀伤而已却很深,又靠近股大动脉。我照例什么也没问,他却对我开始有兴趣了。看着我的房间和书本、看着我的生活——他没有只待一夜就走,这次……真的待的我要烦死了……虽然表面上我还是冷冷的不说什么,心里却压制不说出要他走的话。一开始我就说:「要走随便」——可是他真的不提「要走」我也没办法了……

他说他叫那几乎被叫烂了的日本名字「龙二」,我忍着不笑——好恶俗的名字!他说他是本地最大的黑帮「天上组」的人——又一次奇怪了,叫的好奇怪哦!什么叫天上啊?难道这个组织自大到自称「天下第一」吗?好奇怪的名字!看着我眼中的一丝奇异之光,他笑了起来好像抓住我什么痛脚一般:「你听说过吧?」

我实事求是的摇头,他瞪大眼睛看着我迟疑了好久,才小心翼翼的冒着被我怒视的危险,问起我早说了不要他问的话题:「你……你是、外地人吧?」

点点头,我吃着面包。他又看了看我:「你喜欢吃面包?」

「便宜。」咬完最后一口,结束这无聊的对话去看书了。

「吝啬的佳树!」未经我同意他就叫我的名字!不过他不像那些感觉中的黑帮人物一般凶狠啊……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般的羞涩呢!那么大个人!我有一丝好笑。

他停留了一段日子直到养好伤才离去。他说会来看我,我则说:「免了。」其实我们的确两不相欠。我讨厌人打扰我生活他也感觉到了,搔头笑了笑就离开了。

再一次见面是在那年冬天。

在拥挤的涉谷路上,我正在买报纸,一个小偷一把抢去我正拿出的钱包,那里面有我的生活费和一张信用卡,我的家当几乎有一大半在里面呢!

我立即反手去抓他,他飞也似的跑掉了,我契而不舍的开始追!在人潮中艰难的前进,我的坚持让那个小偷也慌乱起来,他跑上一条比较偏僻的路,几乎不择方向的向前冲着,我也毫不迟疑快马加鞭的追上去,完全忘记自己在哪里,我想的、只是要找回我的东西!

一群人站在不算宽的人行道上,那小偷经过时还回头看看我,一个人影突然袭向他的脸——一声惨叫之后,我也气喘嘘嘘的赶到了,一张熟悉的脸拿去在那小偷手中的钱包,递到我面前:「你追了一路……真有毅力!」

那种感觉又回来了:和蔼但的确有丝丝紧张——他的身边还有一大堆人,我什么也没说,也没表现出认识他的样子接过钱包,然后打算淡淡说一声「谢谢」就走人了时,另一个声音响起来:「龙二,你在干嘛呢?」懒洋洋、无聊、养尊处优……但极有压迫感的声音,我转头看见了一群人中央的一个人:不算高大也不算魁梧但气势说明他是老大。年纪嘛,和龙二差不多吧?做大哥?是不是有点过分年轻了呢!龙二向他鞠了一躬恭恭敬敬的回答:「没什么大哥。您出来了?」我低头低声说了一句「谢谢」就转身离开,经过他身边时,就在一交错间,他也说了一句:「不算什么。」

「什么时候你这么爱管闲事了?这是什么东西啊?」那个大哥走到躺在地上的小偷边踢了一脚,似乎还在玩闹着,我一回头,龙二的目光还看着我的背影——接触到我的眼睛他立即扭开了眼,我已经离的够远,还听到那个人在大笑着说:「喂!喂!喂!那是男孩子!别看的好像丢了魂!」一片肆无忌惮的大笑声……

第二天晚上,我打开门,他笑着看着我:「嗨!」

「干嘛?」我兴趣缺缺的看着他,没意思让他进来。

他推开我的手进来,一边笑着道:「怎么?不是病人就不许进啊?」

关上门,我看着他自己坐到我床边上去:「那你来干嘛?」

「看你有没有跑断肠子啊?」

他说起了昨天的事,我还是一脸兴趣缺缺:「我要看书,没事就走吧!」

「我请你吃饭,去吗?」他那不好意思的样子又一次出现了。

我分不清是好意还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本能的我立即拒绝:「不用了!你不欠我什么!我要看书,马上就要考试了。」

「是吗?」他受了打击似的站起来:「那我……那我就不打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自己……要小心一点……佳树……」

我没出声,他似乎也没想着要我的回答,开门离去了。真是的,干嘛!我苦笑一下,不过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才说那样的话的……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有三年了吧?几乎是一年见一次呢……我的嘴角、又一次弯起了那陌生的角度……

他说起了昨天的事,我还是一脸兴趣缺缺:「我要看书,没事就走吧!」

「我请你吃饭,去吗?」他那不好意思的样子又一次出现了。

我分不清是好意还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本能的我立即拒绝:「不用了!你不欠我什么!我要看书,马上就要考试了。」

「是吗?」他受了打击似的站起来:「那我……那我就不打扰了。」走到门口,他又回头:「自己……要小心一点……佳树……」

我没出声,他似乎也没想着要我的回答。开门离去了。真是的,干嘛!我苦笑一下,不过知道他是……真的关心我……才说那样的话的……说起来,我们也算是认识了有三年了吧?几乎是一年见一次呢……我的嘴角、又一次弯起了那陌生的角度……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忘记他。

新年,春天。一天紧挨着一天的活着。

在那年夏天的又一个郁闷的夜晚,他却不是一个人来的,他扶着他的那个大哥。

我没将门打开,冷冷的站在门口看着他们。——我不想要照顾他之外的人。

「佳树!求你救教他!佳树!快救救我大哥!佳树!」龙二求着我,他求着我……

我不想真的不想。

讨厌这个人。轻浮的人、讨厌的人、不喜欢他的感觉。

「佳树!」龙二立刻就跪了下来,头碰在地上:「我求你!救救我大哥!」

「进来吧。」我开了门。

那个大哥还有意识,他翻起眼睛看着我,用那纯的讨厌的东京腔道:「果然是个美女呢……」

话没说完就吐出一口血。

是枪伤。

从背后射进去的,我揭开他的衣服听了听,肺上没有杂音,还好!没击中肺部,不算很严重。

「我这里没有血浆、麻醉剂——这也不是容易取到的药品,最好让他去诊所,必须把子弹取出来。」我探视他的伤口后下了结论。

「可是那次我不也是枪伤吗?你都能治好!佳树!求你了!现在他不能去我们认识的任何地方!那里一定都被监视起来了。佳树!」龙二固执己见的要求着我。

「你那次子弹没停留在体内!」我头痛的扶住了额头:「他必须动手术取出子弹!」

「血浆?」他思索着,「我的血型不知道和大哥一样下?我输给他好了!麻醉剂?可卡因行不?」

我快要败给他的固执。

「可以的。」那个人出声了,居然比我和龙二还冷静:「我是A型血。龙二你去由佳那里取些东西过来,她那儿有。」

「我是B型血……」龙二为难地快要哭出来了。

「佳树……」

「少看我!」不爽极了!「我才不要给别人输血!」——我讨厌针扎入身体的感觉!

「佳树!你真的是A型?太好了!太好了!我立刻去由佳那里!」

「你、——」我一声怒吼还没叫完他已经冲出去了。

冷静了一下,将就吧!我真是倒霉。

「体重多少?」我目测着,计算着麻醉药的分量,一边把手朱器具拿出来,在地上铺好大块塑胶膜。引流的长塑胶管和盛血的桶,用大塑胶瓶制成吊起的血浆袋,准备好后才开始抽出自己的血。讨厌的痛……

「七十五?七十八?大概吧……」他的声音还清楚,看了看伤口知道没有大肆的出血。

一次五百CC我有点受不了。

头有点晕的时候龙二回来了。

给了他过重的份量,足以全身麻醉,让龙二帮我扶近灯。

探开他背部的肌肉层,一一审视内脏:不错,不见损伤,可是子弹呢?

几乎找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所在:子弹卡在他肋骨的肌腱韧带里——真tmd好运气呢!

缝的时候我头昏的要命……

失血过多了……

我本来就有点贫血。

龙二关切的看着我:「不要紧吧?佳树!」

打开的口不大,飞快的缝好,探视一下他的呼吸:还算平稳。缠绷带由龙二来,可是他缠的那个难看,我还是自己来了,不能因为绷带的原因让伤口感染。

完了……

我已经累的瘫软了。没办法,床要让给病人睡,我真是要头痛死了!

龙二守候在他大哥身边,我则已经睁不开眼睛。

朦胧中,龙二握住我的手,「谢谢,佳树!」

我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他了。

……明天、还要上学呢……

他的大哥在风声过了几天后就离开我的小窝。

毕竟居民区的隐藏很困难。

那个什么大哥「天上直人」,性格真tmd是个大烂人!挑三拣四不说还总是打趣老实的龙二——「原来他就是你藏在心里的那个美丽倩影啊!」

「龙二啊!你是不是背着我去看少女漫画了啊?」

气的我牙根痒痒,龙二红着脸小心翼翼的服侍,不敢多说一句话。

我在帮他抉药的时候就故意的手重一点,他却好像没有任何感觉的谈笑风生。

真是的!

真是tmd!

走的时候,龙二看着我,郑重的说:「谢谢你!佳树!谢谢!「

——救了你那么多次从来没有一个谢字的你,却为了别人而向我道谢?

秋天到了,我又一次坐在大使馆的等候厅里。

「啊,林先生已经决定要继续在本国修读研究生了啊……这样啊……」眯着小眼睛的大使,看着我的心血换来的导师推荐信,和优异的免试入学研究生的成绩单。

「是的。」

「林先生真是优秀的人才啊……」他废话半天终于把续签的居留章给我盖下来了……

我的导师将是荒井教授,神经外科的专家,德国进修过的博士。

又一年将尽了。

坐在大使馆外的草坪上,三二两两的游人晒着太阳。

我把头放在膝上。

阳光晒得我的背一片烫……

心里是空的,空的。无爱也无恨的状态好像阳光已经从心这边穿到了那边,无阻碍的,无痛楚的,我在想这是不是人本来应该有的状态?只为了衣食而活着,无爱也无恨。动物一般,活着,回归最原始的状态,石器时代的人们不就是这么活过来的?

如果连肚子都填不饱,今夜连住的地方还要考虑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谈爱和恨呢?

我想,心中的那片阴霾终将过去。

我长大了吗?

我已经可以如此冷静的思考父母的事情。

而这件事,在几年前仿佛是把我的天空压塌崩溃的大事……而我现在竞能如此淡然的想起他们,他们也是普通的男与女啊!他们的确是勇敢的,在感情终结的时候勇于放弃,他们……都不愧于白杨的譬喻,而我想自己也不能愧于这个譬喻。

自然和自立的活着。

对自己负责。

一个脚步声朝我走过来。

抬起头,看着一个高大的阴影笼住了阳光。他的笑很绚烂,痞痞的,然后他蹲下来,对着我的脸:「嗨!美女!」

——美女?美女?不用回头找其他的美女,这个人我认识。

「干什么?」

他偏了一下身子,指了指好远开外的马路上一辆车:「那个小子啊,龙二隔着这么远非说是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发现龙二原来是个远视眼啊!」

「干什么?」口气很不好的又一次问他。

他却直接拉住我的手臂轻易把我掂了起来……

「走吧!一起去!我的生日PARTAIDY!我请你吃饭!营养不良的瘦美女!」

「喂!」想喊也想挣扎,可是他实在、确实、真tmd是比我强壮太多倍了……

龙二傻傻的看着我笑……果然在他的大哥身边他看起来就蠢了……

人声嘈杂的夜总会,外面是大白天,里面却有一点日夜下分的感觉。

独自倚在二楼的水晶围栏边,看着人群中那个人,在一堆的男男女女中,酒红柳绿的热闹着。

龙二也跟在他身边。

其他的人也都是他认识的。他们的朋友或部属,而那些人也在注意着我,我这唯一的外人。

莫名其妙的歌声和穿得时髦到四季颠倒的女孩子,一切好像透过一层层的时光错成的通路来到了我的身边。

年少的时候、父母之间的裂痕逐渐扩大的时候,他们渐渐的都下再回家,他们把钱塞在我的口袋后,就转身寻找自己的未来;而我,拿着那些钱也不再回那个冰冷的家。

玩乐的时候的确需要钱。

因为比一般的同龄人要有钱,我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很受男孩女孩的崇拜。我也曾满足于这样的崇拜,被人簇拥着,好像就可以感觉到安全一般。

所有的朋友,最后都有一个回去的家。

而我不能回去。

所以当那些钱也不能让我买到朋友的时候,我却不曾感觉到什么背叛。

「想什么呢?」

有个声音贴在我的耳朵上响起,没有吓一跳却不由自主被震了一下。

他端着两杯琥珀色的酒微笑着,递过来一杯,龙二想说什么,我已经伸手接了。

——在我的国家,我喝过最烈的酒高达六十度,对这种三十度左右的威士忌应该不在话下。

直接倒人喉咙,没有感到一点火热或者刺激,清冷的酒甚至带着一丝苦涩。

他也闪着那双细长的精明眼睛把酒倒人喉里。然后手一伸,立刻有人捧上了另两杯酒来。杯子是冰冷的,好像换了种味道更淡的清酒,接过来的时候,接触到他的手,我才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指冰冷的吓人——我好想让自己热起来,如果下能让自己活的更积极一点的话,我的心,我的心……我的心是不正常的!我太……忧郁了!我太沉闷了!

——我自己是学医的我知道这是什么……

忧郁症。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死了是下是更好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了自杀倾向……

无言的喝着,什么也不吃的喝着。

然后他拉着我的手到一张桌子边,把几个腰果放到我的手心,然后将威士忌和高烈的清酒混合在一起。

「大哥!佳树不能再喝了……大哥!」龙二在叫,想阻止。

他转头看了看龙二,突然伸手要抓住我的手,下意识的,我立刻就躲开了。可是桌子太小,在半空里我的手腕还是被他抓住。他收紧手指,磨挲过我的手指,冰冷地却是绷的直直的指头,没有一点颤抖的迹象:「他可比你能喝多了,龙二……」他放开我的手,又递过来酒杯,「看着我们谁能赢!」

似乎有许多人围过来了。

毕竟,生日的主角在这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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