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龙问天绕指间——月满西厢
月满西厢  发于:2015年06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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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唐奕天会在楚篱身边是理所当然的事,楚篱除妖,他必是灭妖的轩辕剑;楚篱遇险,他就是护他周全的刑天盾。但是这样的唐奕天,对他到底抱有怎样的感情?在解决楚老爷子失踪后牵扯出的一件件怪异事件过程中,楚篱明白这个人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唐奕天却不能回应他,他会在他身边却是为了另一个理由……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青梅竹马 情有独钟

搜索关键字:主角:楚篱,唐奕天 ┃ 配角:各路鬼怪妖魔 ┃ 其它:强强,生死不渝

第1章

早上刚醒,楚篱还在养神就接到老刀的电话,有个案子要他接,楚篱看他传来的地址,非常熟悉,他记得这个门号,就是上次他买糕点的祖孙俩摆摊的居所。

楚篱下班后直接到了小糕点店,唐奕天就站在门口,肯定是老刀通知他来的。“你怎么不打个招呼。”看到楚篱唐奕天就开始抱怨了。“如果我不问老刀你还真瞒着我一个人来了?”

“我说不说结果不都一样嘛。”楚篱对着他笑。俩人踏进大门,虽然外面天还大亮,但屋内每盏灯都亮着。一丫头看到俩人进来马上迎上前,“你们是老刀先生请来的吧,我是委托人方依楚,你们喊我丫头就好。”

“我是唐奕天,这位是楚篱。”唐奕天作了自我介绍,“具体什么情况?”

方依楚没有直接把他们带进屋,而是站在外屋先把情况简单介绍了一番。

她跟她奶奶俩人居住在这里,每天以做糕点维生。但在两年前的某一天,她突然发现奶奶不再进食,所谓的不进食是真正的滴水不沾,一粒米饭也不吃,起初方依楚非常害怕,生怕是得了什么重病,但是她奶奶拒绝去医院检查,老人只是笑笑说“我老了,身体代谢慢了,吃得少而已。”虽然如此,但方依楚却始终没见她吃过东西,日子一天天过去,她奶奶身体也没任何异样,方依楚渐渐接受她吃得少的说法,便不再放在心上,但是半个月前,她奶奶突然就恶化了,关节开始僵硬,刚开始是腰,慢慢是腿,接着是手指关节,恶化得非常厉害,而且皮肤干巴起皱,时不时会像鱼鳞一样从身体上脱落下来,到四天前,除了眼睛能眨,其它都不能动了,口不能言,手不能抬,就好像跳过了死亡的过程,直接从人变成了尸体,方依楚强行把她送到医院,结果检查结果不止吓了她一跳,连医生都不能理解,她奶奶虽然看似活着,但是没有任何生命特征,没有心跳没有血压没有体温。医院都不敢留她,要求她们要么转院要么回家,反正他们医院是没办法了,方依楚哭着求医生救救她,最后医生直接跟她说老太太肯定是救不回来了,还是省点钱回家去准备后事吧。小姑娘直接就傻了,当时就哭得跟个泪人似的,这时边上有人给了他老刀的电话,说他也许有办法。

楚篱看着丫头颤抖的肩膀,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说出了真相,她必须要有心理准备的,“丫头,我见过你奶奶,当是就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你奶奶并不是一个活人,两年前她可能就已经死了。”

丫头一听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楚篱和唐奕天赶紧将她扶住,掺到桌边的椅子上斜坐着。

“其实半个月前,我跟你们买过糕。那时我就发现你家婆婆根本不是活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能以这种状态生活这么久,而且不怕阳光,但她确实已经死了。”楚篱说,“带我去看看你家婆婆吧。”

丫头抽泣着,还是没有从悲伤中醒过来。

“于人的路她已经走完,可能还有什么心愿没了所以不肯离开,我们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是让她好好走完最后的路。”唐奕天说道。

丫头终于用手帕抹了下眼泪,站起身,“跟我这边来。”

老人在最里间的房间,屋内没有开灯,却点着一支蜡烛,北边一扇窗,一块深黑混着红色的广告布钉在窗洞上,方依楚解释道“奶奶现在怕光,一见阳光就说有火在烧她。”

楚篱在老人床头坐下,问道,“婆婆,我叫楚篱,我是来帮你的。”

突然老人紧闭的双眼睁开,缓慢的伸出右手,显然她已经动用全身力量在抬高,骨胳间发出“咯咯”地响声,想抓住楚篱的手臂,楚篱本能的伸出手想握住她,唐奕天马上把他手拉回到自己身后,在他身边耳语道:“不是说不能动了吗?”方依楚也惊喜的发现她奶奶病情好转,就上前来扶她,紧随一连串“咔咔”响声,老人竟然坐了起来。

老人的脸已经不能称之为人类了,青灰色的皮肤,像鱼鳞一样一片片的张开,嘴唇动了动,带着一股恶臭,发出的声音几乎不可闻,但楚篱听得真切,“楚少爷,你来接我了啊。”

楚篱想老人大概是明白自己是来给她送行的,所以点点头。然后问道,“婆婆,你是不是还有心愿末了?”

老人眨下眼,表示肯定。然后眼睛看向床边的一排樟木箱子,“最下面那个,帮我打开。”虽然说的缓慢但这次在场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楚篱和唐奕天搬走上面三个箱子,露出一个老式樟木箱,箱子铜片包角,一把圆形的蝙蝠铜锁,虽然挂着但却没上锁,唐奕天打开箱子,里面只有一个暗红色布包,取出打开,包裹里凤冠霞帔,和一双红色绣花鞋,竟然是一套新嫁娘的喜服。“这老太太不会想嫁个老头想疯了吧。”唐奕天轻声说道。嫁衣一看款式就知道是件老古董了,上等绸缎,嫁衣上绣有连理枝、凤戏牡丹等当时意义喜庆的图案,金丝银线,珠玉穿织,价值,有些地方已经泛白,虽然精心保存,还是敌不过岁月入侵。鲜艳的色彩虽已褪去,却丝毫不影响在场几人对它的惊叹,特别是凤冠正中间的珠子,在混暗的房间竟泛出一种淡淡白光。

楚篱也面露不解,问道,“婆婆,您要这衣服干什么?”

“楚少爷,你不记得了吗?”老人挣开丫头的手臂,竟然下床向楚篱走去,声音依旧苍老,却带着少女撒娇般的娇嗔,唐奕天头皮发麻,只有楚篱这种心善的人还想着让它成佛入轮回,其实只要一道符把它打散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你喊他一声楚少爷,必定有些渊源。”唐奕天拔出古刀,横在楚篱身前,“你到底想要什么。”

老人没说话,还是直直的往前走,方依楚怕唐奕天动刀,慌忙去拉他,“让我跟奶奶说,让我跟奶奶说,你们别乱来。”楚篱朝唐奕天点点头,“天子,我们先弄清情况。”

老人走到他们面前,却没有看他们,而是想弯下腰去捡地上的喜服。僵硬的身体却让这个弯腰的动作显得艰难异常。楚篱见状马上捡起递到她手里。

唐奕天见他不是朝楚篱而来,便收起刀。

“奶奶,你要这衣服干什么?这个对你很重要吗?”丫头看唐奕天不再动作也松开了他,赶紧去扶老人。

老人合上眼睛道,“是的。这是我的喜服,却一直没机会穿它。”

看款式就知道这是一件非常老式的衣服,就算不是清也至少是民国的,老人说是她自己的,那她到底是多老,是不是跟他家老爷子一样年龄成谜?于是问道,“您是什么时候生人?”

“大清光绪二十六年。”老人回,“这个你也不记得了吗,当时是你亲自来拿八字去合的。”

那是多少年了,光绪二十六正好是上个世纪的开端,至今一百岁都多个零头了,真不知道是活了这么久,还是被鬼上了身,可是鬼上身又不可能,因为这位本就已经是死人了,唐奕天越听越觉得楚篱又被缠上了,这喜服老怪把楚篱看成了他老情人,心里作叹,你怎么这么爱招蜂引蝶,爱招蜂引蝶也就算了,偏偏招来的不是妖就是怪,枉你生得俊俏模样,真是白白浪费了。

楚篱摇摇头,心想如何跟她解释这中间相差了一百年,无论如何她肯定是不能理解的,于是他也不解释,只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老人脸上肌肉僵硬,脸上的皮像鱼鳞一样一块块向外张开,有些还掉了下来,竟然嘴角上扬,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帮我穿上,快帮我穿。”发出充满惊喜的少女声音,让她身边的丫头都看着毛骨##,但她还是依言,把老人扶到床上,然后给她穿起嫁衣。

唐奕天和楚篱退到门外,看着楚篱,唐奕天道,“这是什么情况,这老鬼说那是它的嫁衣,又说你亲自去合八字,难道它是想穿着这鬼东西跟你拜天地?”

楚篱表情异常严肃,“大概是的。”

唐奕天拍拍他肩膀,“我知道你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别太紧张。”明显身边的人身体僵硬。唐奕天知道楚篱是个感情寡淡的人,女朋友都没交过,更别说牵手和其它了,今天竟然一上来直接拜堂结婚,而且对象还是跟一只鬼。唐奕天握上楚篱的手,他的手因为紧张握成拳头,唐奕天伸进他紧握的手指,与他十指紧扣,发现一掌冷汗。

给老人穿衣服费了点时间,过了一个多小时,丫头才打开门示意他们进去。屋内准备妥当,老人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床沿上,红盖遮面。

楚篱轻扯唐奕天衣袖,“怎么办,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电视里进了洞房就是揭盖头,它不是说一直没机会穿这嫁衣嘛,估计也没亲身经历过,随便应付下就好。”唐奕天轻声道。

俩人跨进门槛,唐奕天就被丫头拦了下来,“唐先生,奶奶说只得楚少爷能进去。”

“不行,如果我不能进去,楚篱也不会进去。”

“让他站在门口吧。”老人用一种温婉的少女声音说道。房间很小,从门口到床边也就两三米距离,唐奕天自信自己这点距离还是能应付突发状况的,便点天答应。

楚篱有点不安地松开唐奕天的手,走到床边,接过丫头手里的称杆挑起盖头,露出施脂着粉的干巴的脸来,眼珠子像两个乒乓球嵌在黑洞洞的眼眶里,似乎一低头就会掉出来。

丫头尽职的端过两杯子,一杯递过楚篱一杯递给老人,估计屋内没酒的关系,杯内是茶叶水。

“相公,请。”少女声音响起。

唐奕天看向楚篱,后者几乎是要慷慨就义了,有点颤抖的从唇齿间露出几个字,“娘子,请。”那声音几乎听不到。

老人竹节一样的手与楚篱缠在一起,俩人喝完,楚篱正抽回手臂时突然就起了变故,干枯的五指直直的朝楚篱喉咙插去,楚篱一个闪躲,虽避开要害,五个竹削一样的手指骨还是生生刺进了肩膀,左肩一阵刺疼几乎不能呼吸。只见一道寒光闪过,唐奕天一刀把对方的手掌砍了下来,紧随回旋一脚,把楚篱拉了过去。那只断掌就这样死死的扎在他的肩膀,迅速变黑,化成黑色粉末。

“为什么,我活着的时候你跟我抢,我做了鬼你还不放过我们?你害死过他一次,这一世还要来害他一次?”尖锐的女子声音响彻整个房间,“楚少爷,我不要再和你分开。”床上的人影在烛光中竟闪出一团团黑气,“快走,是尸毒。”楚篱大喊,唐奕天一手拉起旁边呆化的丫头,一手拉着楚篱跑出房间。

“带她去屋外。”唐奕天对楚篱喊道。

楚篱忍着剧痛拉起丫头跑向屋外,把她拉到阳光下,“你在这儿等着,别到屋里来。”说完扔下惊呆的丫头就跑向屋内。

在狭小的空间内尸毒久久不能散开,为避讳尸毒,唐奕天虽然砍了它一半肩膀却也很难再占到便宜。所以他拿出符准备把它打散。

楚篱见状不顾一切冲上前,凌空一脚踏上唐奕天的肩直扑前面的枯骨而去,用沾满血的右手一掌按在它头顶。只听得“咯嚓”一声,枯骨在楚篱面前跪了下来尖叫着“楚少爷,放过我吧。”

楚篱道,“赐你一滴真龙血。”

“不要,不要夺走。”枯骨虽想挣扎却没有任何办法,所有的关节似乎都被固定了。唐奕天想阻止他这么做已经来不及了。楚篱左手沾着血的食指已经点上枯骨正中间的眉心。

红艳的嫁衣上冒起白烟,枯骨的记忆在白烟间袅袅升起离开,楚篱闭起眼,静静汲取这些记忆,开心的难过的,爱过的恨过的,一个人的一生中刻骨铭心的记忆楚篱全盘接受,慢慢枯骨不再挣扎,吐出最后一口怨气,道,“谢谢你,楚少爷。”最后像扯断了线的木偶散落在地上,只剩嫁衣轻覆一堆白骨。

楚篱睁开眼,恍然隔世,眼前的人跟记忆中那个人一样,一夕间难辨今朝是何年。

唐奕天知道有怨的鬼一般传递的都是负面的信息,所以他尽量让楚篱不用这招去消除怨气,虽然最终帮助它们除了怨念进入轮回,但那种强大的执念会转移到楚篱身上,偏偏楚篱又是这种会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的心善之人,要从一段痛苦的人生中走出来需要花费很神。唐奕天拍拍他脸,“别当真,那是别人的记忆,不作数的。”

楚篱噢了一声,脸色极其不好,煞白到没有一丝血色,左肩湿湿的还在渗血,唐奕天检查了下伤势,没伤到要害,简单处理了下,拉过楚篱的头按上自己胸口,“对不起,刚才是我大意让你受了伤。”然后便转身离开,把门外的丫头唤了进来。

楚篱呆在原地没有任何反应。

面对一堆白骨,丫头痛哭起来。

“她走得很安详,放下了所有执着。”唐奕天道。

“奶奶,有没什么遗言给我?”丫头问。

唐奕天愣了下,作为亲人问这个问题于情于理正常不过,只是枯骨根本没有提过她,如果直说,那丫头不定得多伤心。

“她叫你一定要幸福。”唐奕天还在犹豫怎么编的时候楚篱突然出了声音,“她说你一定要幸福。”楚篱又重复了一遍。

——这一世,你们一定要幸福,你一定要幸福。

楚篱耳边一直响着那个灵魂离开时的那句话,于是自然的说了出来。虽然他知道这句话它不是说给这个丫头听而是说过自己听的。

唐奕天电话了楚家的私人医生,送楚篱到家的时候陈医生已经在屋内了,陈医生看了下伤口虽然深但没有伤到要害,便消毒上药,用纱布包好,走的时候留下几片消炎药,说按时吃上五天就没事了。唐奕天接过药片,趁医生不注意时扔进垃圾桶。他知道楚篱不需要这些。

楚篱一直神情愰惚,唐奕天对“你害死过他一次,这一世还要害他?”这句话一直耿耿于怀,试探性的问楚篱在记忆里看到了什么,楚篱却不愿跟他多说,对于楚篱不愿说的事他也不逼他,只陪他静静看了会电视,直到他睡着才离开。

第2章:前尘往事成云烟后记

三天后,楚篱来给老人送行。清早,屋内冷冷清清,来送行的只有几个邻居。丫头说她们没有亲戚,她是老人领养的,刚出生就被家里抛弃,是老人在河边淘米时抱来的。倒是屋外,门前河岸边的柳树上全是麻雀,叽叽喳喳的热闹异常。

丫头看着一树树的麻雀,对着它们说道,“你们也是来给奶奶送行的吗?谢谢你们。”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了下来。

楚篱不太会说话安慰人,静静陪着丫头站在柳树下,树下有一个桌子,是平时她们祖孙俩做糕的工作台。此刻也站着好些麻雀。

这么多麻雀集在一起,楚篱粗看至少也得好几百只,觉得很不一般。便问道,“你们平时养鸟吗?”

丫头摇摇头,“奶奶平时做糕,这些鸟就会来觅食,看奶奶不赶它们,就天天一群群的来,这些鸟也通灵性,不吃碗里的糕,只啄做糕时散落的面粉。今天它们一定是来感谢奶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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